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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声戛然而止,程选秋抽抽噎噎的回过头,不可置信,“我,我过了?”

    褚墨摇摇头,示意程选秋该上去了。

    褚墨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头。

    褚墨自到此处后,便兀自选了个清净角落坐着,周边人声嘈杂,他只是怔怔的坐着出神,似是在想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

    褚墨看了看蒲团,想到自己的不辞而别,蓦地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在蒲团上坐下了。

    “果然是机灵的小鬼头。”华琴笑着点了点褚墨的额头,目露倾羡,“其实我也没见过,就只听说过,那位算辈分我应当叫师叔祖,是天玄门十二长老之一,也是年龄最小的长老,听闻他今年也不过五百余岁,便已是渡劫修为,有望在千年内飞仙。他不喜他人议论于他,是以我们才以那位代称。”

    “时间还早,其他参选者少说还有半日功夫才会上来,距离选拔结束还有三日呢,小哥儿饿了吗?我去做点吃的。”华栋乐滋滋地说道,不待褚墨拒绝,便踏入法阵离开。

    华琴刚拿出衣服,便被华栋抢了过去,两人你拉我车,争相拿着衣服给褚墨套。

    ‘你方才说那位是谁?’趁着华琴还没问问题,褚墨率先问道。

    就像他一样,那么努力了,还是什么也没有留住。

    褚墨摇摇头,朝来人感激一笑。

    华琴想说话,突然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堵,他摸了摸褚墨的头,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回来就好,这里还有我们呢。”

    此刻他正站在接引平台上,一脸恍惚,似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华琴前去拉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往后一望,登时呆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华琴的声音在褚墨耳边响起,他看向仍站在自己身旁的瘦猴儿,见他并无异常,便知华琴是传音,不着痕迹的朝他点了点头。

    “这是你留下的留痕玉,大师叔仍然给你留着呢。”华琴把留痕玉塞进褚墨怀里,又生怕褚墨不安,安慰道:“不用担心,今日是大师叔主持收徒大会,他定然不会对你改变装束有看法。”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石阶。

    向上行了十数阶,周围迷雾渐生,越是往上,越是白茫茫一片,褚墨脸色苍白,喘着气停了下来,他反身坐到台阶上,慢吞吞的喘匀了气,把头发往后捋,用发带扎起,露出白白净净的脸蛋来。

    褚墨走在程选秋稍后方,一上石阶,他便发现,程选秋的背影瞬间从他视线中消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道长入天际的登天梯。

    华琴搬了个软蒲团放在褚墨身后,“小哥儿,你坐,咱们聊聊天。”

    ‘陵城。’知是绕不开这个问题了,褚墨在留痕玉上写道。

    见有人来,闹腾腾的场面登时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纷纷往后退,尤其那个富贵少年,早缩到人群堆里去了。

    难怪他再回来时会这么狼狈,这可能是他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最好的伪装。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

    陵城被魔修祭城的消息闹得很大。

    华琴华栋都被惊到了,好半天才出声提醒道:“恭喜通过考核。”

    华栋又捏了捏褚墨的脸,懊恼道:“脸上的肉也没了。华琴去给你拿衣裳了,先前留在明阙峰的衣服大师叔嘱咐我们都好生收着,待会赶紧换上,要不大师叔看着多心疼啊。”

    褚墨沉默地点了点头,手指在留痕玉上动了动,最终没有把最后一句话拿给华琴看。

    “这么快?”一道青光过后,华琴从宗门传送阵快步出来,便见华栋在和褚墨说话,“正如大师叔所说,小哥儿果然是天纵奇才,这心性比那位还厉害呢,我记得那位当年可是花了将近半日,小哥儿这还不到三个时辰吧。”

    华琴难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名字我倒是真不知道,只听人叫过一次,好像是无上长老。”

    忽的听见有人在大声呼和着什么,仔细一听,却是叫他小心。他抬眼一看,只见一块石头正朝自己迎面砸来。

    华栋不耐道:“行了,别夸夸了,赶紧把小哥儿的衣裳拿出来。”

    四个字在留痕玉上停留了几息,最终渐渐被干净的空白掩盖。

    褚墨点点头,却见华琴不再说,便问道:‘名字呢?’

    褚墨眉眼平静,华琴却没有忽视他写字时划在留痕玉上毫无血色的指尖,他的心仿佛被一瞬间揪了起来。

    华琴恍然,难怪,据大师叔说,褚墨走当日,他刚从陵城离开,恐怕是刚好错过,随即他皱眉担忧地看向褚墨,“小哥儿,你……”

    “是我气急攻心,险些伤了这位小兄弟,感谢师兄出手相助。”瘦猴儿站出来朝来人举手鞠躬,随即又朝褚墨致歉,“实在抱歉,小兄弟,是我鲁莽了。”

    见褚墨没动,瘦猴儿朝他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小兄弟,我叫程选秋,是凤城人,读过几年书,三年前父母亡故,有人告诉我可以到天玄门来修仙,我便来探探运气。你叫什么?”

    那人身着天玄门外门弟子特有的蓝色弟子服,发髻高高束起,显得格外精神。他一手挥开石头,冷眼扫向闹腾腾的参选者们,“何人在此闹事?”

    褚墨好奇地往后看了看,他们上来后,原本的阶梯已消失,脚下只有一个十米见方的接引台,往前是伫立着十六柱的广场,往后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深渊,此时程选秋正蹲在深渊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

    又歇息了一阵,才继续向上走,没走几步,迷雾退去,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周围有十六根巨型石柱,高耸入云,巍峨伫立。

    “小哥儿,我去上面等你。”

    华琴自是不可能错过富贵少年的眼神,他冷笑一声,旋即才担忧地看向褚墨。

    “恭喜小哥儿拔得头筹!”华栋阴阳怪气的声音出现在褚墨身后。

    原本正盘算着大发雷霆骂褚墨一顿的华栋顿时没了脾气,半蹲到他面前,心疼道:“怎么瘦成这样了?哎呀,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子又糟蹋得不成样子,都怪华琴,要不是他拦着我,我早去把你找回来了,赶明儿我把鹤二炖了给你补补,让它带着你乱跑。”

    “小哥儿,你这一个月去哪了?”华琴问道,“当日鹤二把你带哪去了?”

    来人正是华琴,他这才认出褚墨,“小……咳,小心些。”他显然还有很多事要问褚墨,但当下并非叙旧之时,他又看向仍在往人群中缩的富贵少年,还想说什么,忽被一道钟声打断,只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抱歉,是我唐突了。”程选秋挠了挠后脑勺,指了指褚墨身上,“我行李中还有两套干净衣裳,小兄弟若不嫌弃……”

    正当褚墨准备侧身躲开,一个黑影突然挡在他面前。

    ‘我没事。’褚墨飞快写道,’我回家看了看,然后离开了陵城,搭了一辆牛车,到启城没有找到哥哥,就回来了。’

    富贵少年原被吓得脸色煞白,如今听得钟声,顿时舒一口气,重新变得洋洋得意起来。他族中有一名远亲就在天玄门,自是明白这里的大选流程,只要他过了考核进入宗门,华琴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自不可能有权处罚他。

    褚墨朝程选秋笑笑,指向石阶。

    正如华琴所言,下一个人比褚墨迟了半天才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山底的瘦猴儿程选秋。

    ‘秋千没了。’

    褚墨回身看他,朝他笑。

    “放心,长老们只会看考核中的弟子,不会看咱们这。”华琴也跟着褚墨坐下。

    也难怪程选秋会如此说,褚墨如今的模样实在有些狼狈,虽说还算干净,但头发凌乱披散着,遮了小半张脸,又低着头显得阴沉沉的,衣裳上也满是补丁,俨然一个小乞丐的样子。

    他难以想象褚墨抱着期望千辛万苦回到家,却发现收养自己的家化成了一片废墟时是什么心情;更无法想象一个年幼的,样貌优异,甚至还生着重病的孩子,是如何平安地搭上那辆牛车去到的启城;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出这么一句平淡的话。

    这名字倒是挺张扬,褚墨摸着留痕玉想着。

    之前在明阙峰无法动弹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华琴华栋在帮褚墨穿衣喂饭,如今倒也快捷,不出片刻,褚墨便恢复了先前在明阙峰时的装束,简单舒适的青色小衫,算不得精致贵气,却也精细舒适,衬得他气色也好了一些。

    随着钟声响起,原本空无一物的山下广场上,一道悬空石阶凭空出现,这道长阶直入云霄,竟不知是通向何处。

    褚墨正观察着石阶,已有不少人争先恐后的往上挤,为了抢先,还有不少人被推倒在地,倒在地的人又爬起来往上挤,一时间热闹非常。

    此刻石阶周围已是空空荡荡,石阶上皆是踽踽前行的人,他们爬得艰难,甚至许久也不曾动过一步,从此处看去,皆是一个个努力的背影。

    “咦?他们怎么走的这么慢?”程选秋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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