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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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太上者，也只是忘情。

    “人过留影，雁过留声。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后来人皇自削四等，距离打落玄德只差一线，险些落得与我一般的下场。

    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小子承你佛门的因果，得我道门的造化，唯独不沾儒门的根底。

    伟岸男子迈步而出，周身像沐浴着寰宇真阳。

    那中年相的青衫儒生两鬓微白，头别玉簪尤显风采。

    纪渊驻足不动，也未靠近。

    他心神魂魄混同如一，像是梦中神游。

    咱们三人里头，书生胆气最足，兴许受得住。”

    远比悟空道人、天蓬真君所展现出来的神通手段，更为可怖。

    “倘若在太古，纵观寰宇，身居高位的仙佛，立教称祖的大能，恐怕无一人可当得起。

    那顶平天冠珠玉摇晃，遮盖住满是威严的深邃眸光。

    用老和尚的佛门精义解释，便是‘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嗔痴发身口意，做诸恶业无量无边，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

    可世人并不晓得，这“法”从来不轻传。

    随着伟岸身形的倏然显现，贯穿无穷岁月的光阴长河波澜四起。

    那句流传甚广的古话，‘九劫以降，天为首、帝为尊’，我可是深表赞同。”

    纵然有心倾囊传之，也未必就能够得闻得见。

    黄衣者倒也算客气，让出道来。

    龙君、怒尊、血神、奇士，祂们由何而来，你我再清楚不过。

    便如巨灵行于山川，神龙遨游云天，并无法完全做到和光同尘……”

    祂只是踏出一步，可怖的声势，便已震得光阴长河涟漪激荡。

    字字准确无误传入耳中，没有被大道鸿沟所掩盖吞没。

    毕竟太古之后，自愿被打落玄德，跌堕尊位者。

    当纪渊与那位伟岸男子相隔而望，真有种对镜自照的浓重错愕。

    德要配位，这是攫取道果之理，自然无错。

    这位伟岸男子行出几步，看到纪渊长身而立。

    仅次于那不得直呼名讳的两大道果尊位。

    玄服者轻轻摇头，侧身退开。

    只见他大袖一挥，三十三层高的金阙玉楼如同飞舟大舰，横亘于波涛汹涌，覆盖诸界时空的光阴长河上。

    “九劫轮转，无穷岁月，这条光阴长河，至今走过多少绝代天骄？

    “老和尚终于讲了一句实在话。

    也正因如此。

    对于和尚、道人、书生的交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纪渊与伟岸男子的目光相撞，一刹那间，就像遇到失我之劫一样。

    不过，来历极大的伟岸男子，对于纪渊这种近乎“蝼蚁”的后世晚辈，倒也还算客气。

    唯有悬照头顶的九宸星斗垂流如瀑，与那口革鼎薪火的熊熊烈焰相映成辉！

    并非仙佛吝啬，而是道分上下。

    祂好似怔了一怔，旋即轻声道：

    哪怕皇天道图抖动不已，那滚滚荡漾的煌煌光华，亦难以照彻过去。

    道韵婆娑的参天树下，老和尚叹道：

    可不知为何。

    越为强横的存在，祂们对于一方天地的影响，越发明显。

    谁知道有多少大能，于河畔烙印下一点真性，万载千秋仍旧不被磨灭。

    “小友，光阴长河横贯九劫，你我能够遇见，也是一桩缘法。”

    可若山主放眼寰宇，不再只盯着玄洲一隅。

    此子，前十都进不来。

    两人从外貌形体、气机流转上，分明所差甚远。

    岂不见四神爪牙遍布诸界，虚空已经崩坏在即。

    老和尚与少年道士皆不语，像是默认，隐有钦佩。

    少年道人微微一笑：

    就连悬照头顶的九宸星斗，也都发生极为剧烈的震颤动荡。

    像那太古仙神超脱三灾九难，量劫未曾降临，寿数与天齐。

    便是大道根源，亦会如同树木年轮。

    简直天壤之别也似。

    挑大梁，挽天倾的大事，归那几位头疼。

    竟然直接越过那株道韵婆娑的参天大树，缓缓走向位于前方的四道人影。

    他内心一震，萦绕着莫名念头。

    皇天道图所收卷的道蕴，便从中而来。

    纪渊心下清楚，光阴长河越往上游行，所经历的离奇之事便越多。

    万类跟脚不同，自然也有高低之分。

    可无量劫气终究拦不住，若不重开鸿蒙，铸成十劫。

    紫袍者嘴角含笑，拱手一礼。

    在万丈红尘里头摸爬滚打，沾一沾烟火气，尝一尝七情六欲，品一品悲欢离合。

    浩浩荡荡的煌煌金光当中，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五方、四季……无穷道则似神链交织，凝聚成形。

    书生，合该你只能观棋不语做君子。”

    再者，我辈书生意气，敢叫万古长夜，恰如暗室长明！

    足以抵御四神蛊惑，不被权柄所迷的皇天道图，居然都未将其消弭！

    莫说一个‘请’字，只需一念更易，诸界寰宇的天心意志都要随之改变。

    青衫别玉簪的中年书生连连摇头道：

    “白费心机罢了，天帝之远见，岂不远胜你与和尚。

    既能熬炼道心，又可完善功行。

    这个疑惑毫无来由，却像烧红的烙铁重重烫进血肉，接连拷问那颗坚固道心。

    最终被岁月磨损干净，不经意间就此沉沦。

    竟然用了一个“请”字。

    比如神话传说当中，颇为有名气的上洞八仙，以及佛门金蝉。

    路是断了，未尝没有接续之可能。

    莫名给纪渊一种“故人相逢”的古怪感觉。

    因此才有仙神下凡历劫受难一说。

    那一道眸光垂落的瞬间，纪渊顿觉心神悸动，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可怖压力。【思玄书屋】

    纪渊抬眼扫去，僧、道、书生、白发男子，皆似水中月镜里花。

    “不对，不对。

    哪里比你们一个渡众生、一个传道统的老家伙差了？”

    久而久之，不仅人世间的情感被消散殆尽。

    “都说‘先有鸿蒙后有道，玄德尊位还在前’，十张神座里头，莫过于‘天帝’、‘人皇’最受眷顾。

    老和尚静观棋盘，半晌才道：

    论天资横溢，比气运逆天，讲大道垂青。

    纪渊眸光闪烁，好像听到了这句话。

    唯独那位披戴大罗，沐浴星斗的伟岸男子。

    何德何能，当得起那个‘请’字？

    “总归要试上一试，书生合道的‘礼法规矩’，成就‘绝地天通’，护住玄洲祖庭始终不失。

    太古仙神最畏惧的大劫，莫过于“失我之难”。

    就好像近在眼前，远隔天边。

    伟岸男子威势绝伦，大有宰执万方的至尊气概。

    这便是大道鸿沟，无形天堑。

    岂不白白堕入归墟，永世沉沦？”

    “竟能如此相像。”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能出现，才会造就这样的惊变！？

    少年道人颔首道：

    道韵婆娑挥洒，如同点点光华荡漾的参天树下，愁眉苦脸望着棋盘的老僧出声道：

    数百年过去，仍然栩栩如生，宛若活人。

    绕出一圈又一圈，密密匝匝。

    少年相的道士穿着奇古，面容却很年轻，摇头笑道：

    好似波及无垠时空、无穷寰宇，引得大道轰鸣，发出崩碎也似的宏伟神音。

    他像是作壁上观，抬头轻瞥一眼道：

    论资排位，咱们都是晚辈，只能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坐看沧海桑田，日月交替，星斗轮转。

    “天帝乾纲独断，大道都要遵命，遑论其他。

    尽是这般缘由。

    一直沉默未曾出言的白发男子，好似孤月悬挂树梢，冷冷道：

    你我……也够呛。”

    无形之中叫人魂灵悸动，心神震颤，恨不得当即拜伏下去。

    九劫之久，岁月无穷。

    仿佛那渺小的生灵，面对宏伟磅礴的天父地母。

    当真以为道果尊位是俗世的龙椅，风水轮流转，明年到你家？”

    好似风雷乍动，掀起滔天巨浪，不住地拍打岸边，激起大朵浪花！

    便如悬空寺后山洞窟，深深刻在石壁上的那道祖师身影一样。

    那颗千锤百炼，如琢如磨的坚固道心，宛似遭遇沉重拷问！

    “我是祂？祂是我？我是谁？祂是谁？”

    自太古以来，都有仙佛开坛，点化顽石草木之说。

    你我所做，不正是通古今之道，演鸿蒙之变？

    那些遵我等之命，合道散道、应劫殒身的太古仙神。

    哪怕他再怎么努力，仍是听得模糊，难以真切。

    即便金贵如人间天子，也要生出几分敬畏心。

    而非彻底无情。

    “前路已断了，莫要再往前走。”

    而如今。

    “请！”

    唯这位中年书生一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