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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予回头拨了拨沈殊额前的碎发,下巴朝一边仰了仰:“你去观众席坐着吧,实在无聊了跟我眼神暗示一下就好了。”

    郑丞一身肌肉她肯定防不过,只能寻找机会在他们传球的时候截断。

    在体育馆内打球能安静会儿,不会有闹事者来打扰。

    离得近的都知道宋予这一下肯定是演的,可观众席上的沈殊看不出来。她站起来趴在栏杆上,皱眉担心地看着宋予。

    宋予看大家都愣住了,自己先去一旁拿饮料喝一口。

    “有你在就好一点。”她说。

    肖姜熠慢悠悠地弯腰捡球,想问的东西太多,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诶,我中午跟同学打球,你……”她打破沉默。

    之后他想想又觉得不对,赶紧指着沈殊问:“那她现在不就跟你没关系了?”

    宋予向前走了一步隔在两人之间,直视着男生的眼睛。男生撇嘴不屑地啧了一声,像是看不惯她的反应。

    还不等宋予把话说完,沈殊抬头用她那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可以一起吗?”

    宋予看着他面无表情,可想到沈殊还在场,随即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沈殊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羽毛蹭到肌肤一样。这让宋予罕见地有点害羞,她僵硬地抬手揉揉短发说道:“哦,好,你要是实在无聊记得叫我啊。”

    “你……以前有被女生表白过吗?”

    打球的总共六个人,他们三个人一组打全场,肖姜熠,宋予和江与骞他们成一队。

    “是呀,你怎么不让让人家呢?”

    宋予可算看出来了,郑丞这家伙莽是真的莽,完全不搞配合,只知道往球掉落的方向冲。

    太生猛了,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嗯。”沈殊乖巧地点头。

    宋予扭头瞟了眼沈殊,她仍安安静静地看着地面,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睛,让宋予猜不透女生心里在想什么。

    中午,两人早早来到体育馆,篮筐底下已经到了五个抱着球的男生。

    食堂要经过小广场,中间站了几个老师在管理秩序,前头跟下班高峰期被红绿灯堵着的车子一样寸步难行。

    运动量大,没喝几口饮料喝完了,等她扔完垃圾回头看去发现他们还愣在原地。

    郑丞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变了个表情,四周好像也散发着粉红泡泡。

    看他表里不一的样子宋予有点想笑:“要我说啊,真的喜欢就直接去追呗,不过记得控制好分寸,小姑娘比较内向。”

    郑丞觉得不服:“嘁,再来!”

    “喂,我想问个问题啊,”张临海突然说话,“那个女生总知道你是女生吧?”

    宋予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体育馆变得安静,只有篮球掉在地上回弹的声音。

    宋予身材偏瘦,好在她速度快还很灵活,在张临海传球给郑丞的那一刻跑过去,成功拦截。

    只见她转过头看着郑丞,翘起死亡兰花指,夹着个嗓子。

    打架什么的宋予还能帮她,可是小姑娘这种明摆着搞孤立,这让她头大。

    “什么?!”

    “那就好,别到时候跟你玩半天才知道你们是同性。”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或许以后自己还得多去他们班门口逛逛,省的再出什么事。

    体育馆没什么风,运动过后宋予觉得身上热得不行,额头也有汗冒出。

    她走上观众台坐下,看他们的样子,大概率没什么兴趣再打球了。

    是一种被别人排挤后窒息的难受。

    此时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楼道里的两个女生嬉笑的样子,言语中净是嘲讽。

    避免宋予听见,江与骞悄悄跟他们解释:“她性格偏男生,你们就把她当男生处好了。”

    肖姜熠指指她的衣服,江与骞见赶紧状低头轻声咳嗽了一下,像在提醒什么。

    女生的世界他不太懂,难道这是最新的时尚吗?

    “……”

    张临海首先做出反应,揉揉眼睛走到沈殊后面的椅子躺下:“今天不太行,我感觉我睡眠不足出现幻觉了。要打你们打我睡会儿。”

    “还打不打啊,就剩半个小时了。”

    肖姜熠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来那玩意儿应该是绷带……吧?

    “行。”

    可比起好奇,宋予心里更多的是难受。

    真软,宋予想,随后心虚的低头看了眼女生额前的碎发。

    他原本想着截到球直接跑过去,没想到宋予会换手,刹不住车就撞到她了,但更没想到宋予会一屁股坐地上。

    张临海无厘头的一句话让她没想明白,难道他的意思是沈殊会对她产生对男生才会有的想法?

    宋予扯扯嘴角“啧”了一声,瘫在椅背上看着底下的篮球发呆。

    宋予看了眼肖姜熠的表情猜到他在疑惑什么,淡淡地回答道:“裹平点不是更像男的了吗。”

    五个男生听见脚步声后同时回头,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把她看成男生确实是自己的错,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用绷带?

    这让宋予又得空,肖姜熠把球传回来,宋予接到球不给郑丞跑回来的机会,立马把球往高处一投,篮球在空中画过超高抛物线,在篮筐上滚几圈,掉了进去。

    宋予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要付版权的。”

    宋予看着底下河面飘过的叶子,很想知道那两个女生到底对沈殊存在着什么意见,甚至都想混进他们班里去看看。

    体育馆平时不开放,除了篮球队训练或者有比赛,不然就是上体育课。篮球队有特权,好歹还是学校的名牌。

    “你——”他指着宋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你不会是娘娘腔吧。”

    随后她不说话了,顺着人群走在水泥地上。

    “鹅鹅鹅鹅,嘎!诶我靠……你真他妈恶心,以后比赛我也要用你这招。”

    郑丞加速跑到她面前,想把球打掉时正好宋予把球从身后传到另一只手上。

    “嘿你……”他想骂人但是忍住了。

    其中一个甚至比江与骞还高一点的男生一直盯着沈殊,是那种直勾勾的,带点小心思的眼神。

    周边扎堆聊天的同学们闹哄哄地把宋予和沈殊挤在一起,无意间,宋予的手臂碰着沈殊。

    顿时四周呕声一片,整个篮球场回荡着江与骞放肆的笑声。

    郑丞被吓了一跳:“知道她是女生了还怎么可能把她当成男的啊?”

    江与骞示意把球传给他,宋予见郑丞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一部分,做了个假动作扔给身后的肖姜熠。

    笑完后,队长捡起球,这场比赛只好重新开始。

    许久,江与骞靠在座位上,把脚架在栏杆一架,话语中带了丝期待。

    “看得出来……沈殊现在不会只跟你聊天吧?”他问。

    “哦,”宋予低头看了眼,“裹胸的。”

    “你受伤了?”

    “哦好。”

    这话让宋予不由得愣了一下,她表情微变:“当然了,你想说什么?”

    郑丞盯着她沉默好久没说话,自己就轻轻碰了一下也不至于坐地上吧。

    说真的江与骞的笑声是宋予听过最奇葩的,它分为三段。第一段是以鹅叫或者水壶开了的声音做为开端;第二段是以类似猪叫声做为中断;最后是以自己的感叹做为总结。

    肖姜熠把球传给宋予,而郑丞很快反应过来马上跑去防宋予。

    她撩起衣角擦了把汗,在篮筐底下捡球的肖姜熠看见宋予擦汗时露出里头白花花的肉,不过隐约还露出来些什么。

    他们各自介绍了一下,刚刚说话的是队长肖姜熠,瞪眼的叫郑丞,呆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叫林玄,还有一个看起来跟宋予一样能睡的叫张临海。

    在走进食堂过道,趁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黑暗时,沈殊抬头,在宋予耳边轻声开口。

    过了小桥,路变得宽阔,人群慢慢散开。

    虽说宋予知道自己细胳膊细腿的铁定抢不过那帮人,但还是决定先演一演,不然看她那么混,打完这场估计都不想跟她打下场了。

    明明是来一块儿打球的,可现在的气氛莫名有种是来干架的感觉。

    宋予点点头:“差不多。”

    “什么?”她回头看了眼被突然叫到的沈殊,见她愣在原地满脸紧张,就走过去戳戳她的肩膀,给了她一张十块钱,“沈殊啊,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楼下贩卖机买瓶饮料?”

    “当然可以啊,就是可能人会有点多,我怕你会不自在。”

    看着沈殊小跑时后脑勺一颠一颠的马尾,宋予笑着转身看向郑丞:“喂,别吓着人家。”

    沈殊不习惯在人多的时候讲话,她们就这么肩靠着肩随着人群慢慢挪下连接小路和食堂的石桥。

    肖姜熠把球抛到空中,然而江与骞跳起来没郑丞高,被他勾到球向篮筐跑去。正当他准备投篮,被一旁的肖姜熠打掉。

    “这样啊。”沈殊摸摸下巴思考了一番,满脸纠结。

    “……”

    第一天她对面对着这样一个社交环境,之后呢?肯定还会变本加厉的,然后还会发展成什么?说不准。

    这时候队长出来打圆场:“好了郑丞,咱是来打球的。”说完朝宋予歉意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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