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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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研二拿出一颗鸡蛋，正想往锅沿敲，犹豫了一下又找出一个碗，示意松田阵平跟着做：“你把鸡蛋往边沿上这样敲——轻轻敲！”

    “……哈？”萩原研二傻乎乎地感叹。

    “才不要，你太重了。”

    “而且今天也不是很冷，还没下雪。”拐到下一个路口后，松田阵平自然地落后几步换了个位置，把刮来的风又一次挡住了，“是你不够抗冻，多锻炼锻炼不就好了吗萩，我抓你去健身房你还不乐意。”

    “夏天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松田阵平接过东西，顺利地完成了这个步骤，于是两个人表情肃穆地看向了炒锅，好像接下来要去干一番大事业似的。

    “首先要起火，让锅变热……小阵平往回扭一下，火开太大了！”萩原研二高度紧张地盯着锅和松田阵平的手，整个人贴在松田阵平身后，随时准备救场，“接下来我们准备好油……待会儿油我来倒吧，小阵平记住倒多少就好。”

    说话间，萩原研二已经手脚利落地把油和鸡蛋都倒进去了，不一会儿鸡蛋的边缘就在锅里面鼓起，他赶紧指挥松田阵平动手铲鸡蛋。

    写到这里我又开始后悔让hagi做梦了，天天做噩梦真的很容易心理出问题，更何况是才十四岁的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人间清醒，松田阵平。

    “哪有鬼怪会怕鬼的，两边明明是同类吧。”松田阵平吐槽。

    松田阵平知道，别看萩原研二平时一副开朗活泼的样子，这人在和兴趣爱好无关的地方实际上是相当懒惰的。平时出去溜达溜达还好说，或者跟人出门玩也行，让他天天运动就跑得比谁都快，也就松田阵平偶尔能把人拉去健身房活动一下。

    松田阵平严肃地点头。

    萩原研二有些不好意思，把视线从松田阵平身上移开了，但很快又转了回去：“毕竟我们两个约好的，是吧？不要瞒着你。”

    眨眨眼，萩原研二把手笼回衣服口袋里蜷着，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一直都很敏锐啊，小阵平。”

    “那哪能叫怕呢，都是我的演技呀！”萩原研二嘴硬完就立刻转移了话题，“今天我们也不能去修车厂……” 因为那边好像这几天接了个大单子，大家都很忙。

    松田阵平凉凉地说：“放心吧，真的要动手的时候我会先告诉你一声再打的。”他顿了顿，“所以呢，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萩原研二的思绪僵住了。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摆手：“算了吧，你会做就行了，以后我天天上门蹭吃蹭喝。”

    “没有你敏锐，我能发现只是因为你也没想过瞒我。”

    萩原研二迅速举起双手投降：“暴力禁止！只有这个不要对可怜的小研二做，拜托了！”

    呼出一口白气，萩原研二把自己的脸埋在围巾后面，声音闷闷的：“因为很冷啊……”

    松田阵平没有阻止，他只是认真地看着萩原研二说：“可是你最近明明都不想笑，却还一直在笑啊。”

    小孩子很容易钻牛角尖的，尤其各方面都有压力的时候。我初中这个年纪也是家里出了大问题，比

    本身是没有打算写这么沉重的东西的，但是考虑着各种因素写着写着我就发现笔被抢了……

    他拿好筷子和碗，把东西都面朝松田阵平，快速地搅拌起来：“等一下小阵平就学着我这样搅匀它，不要让鸡蛋洒出去，一直到上面飘着很多泡泡就可以停了。……来试试看？”

    “那我先教你怎么炒鸡蛋吧……你会做饭的话接下来学会炒鸡蛋就行。”

    “但是啊，萩，你的表达方式比起以前别扭了很多，从直接告诉我变成要我发现了，还老爱胡思乱想。”松田阵平双手抱胸，“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要先打你一顿。”

    这一步很简单，在萩原研二继续打扫的时候，松田阵平很顺利地就挑完了碗里的碎蛋壳。

    每次轮到冬天，萩原研二就会安静下来，然后给自己裹上足够厚实的衣服，并且试图连着周围的人一起裹，这一行为的受害者往往是松田阵平。

    然而已经迟了，鸡蛋瞬间就碎在了松田阵平的手里。

    “你姐形容你也没形容错，热了冷了都不行，没人带着就扎根不动了，跟养植物似的。”

    收拾完厨房，把鸡蛋分吃掉后，松田阵平躺在自家沙发上，两眼发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那次能端个焦炭出来了……”

    “我说啊，萩每次都把自己包得像个企鹅，不累吗？”松田阵平握了握萩原研二的肩膀，底下的衣服因为颇为厚实，被松田阵平的手握得紧紧的。

    “说起来，我们还没上过家政课呢。”萩原研二把买回来的材料挨个摆好，“这么一想，我还没见过小阵平做饭耶。”

    “因为我没做过啊，你当然没见过。”松田阵平慢吞吞地说。

    “谁要你这个混蛋来救啊？”

    转移话题刚起了个头，他就又想换个话题了，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显得太生硬，或是没话找话，结果他也只是讷讷地说：“小阵平……有什么想做的吗？”

    松田阵平捏紧拳头，最后还是放下了，他烦躁又生气，恨不得一拳打醒眼前这个整天想钻牛角尖的人：“谁要你这个笨蛋来救啊！我肯定会自己救自己的，失败了说明我没成功，跟你有什么关系？萩原，你每次做梦都会去救我，绝对不缺少勇气，这也能叫胆小鬼吗！而且一个梦什么都说明不了，整天瞻前顾后的，自己先输了，假梦都能成真了！”他直接把萩原研二搁在口袋里的手拽出来，紧紧地抓住，继续说，“感受到了吗？我就在这里，活的，真实的，你整天盯着梦里那个假人做什么！”

    其实对松田阵平来说，萩原研二还算轻，可能是他吃得不多也不怎么热衷运动的原因，但这不妨碍松田阵平嫌麻烦直接拒绝。

    尽管表现得有点嫌弃，松田阵平也没加快脚步，依旧慢悠悠地和萩原研二并肩而行。

    他的神色有点空白。

    “知道就好，每次都要我叫醒你很麻烦的！”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这副模样反而开始笑了：“这次不是做成功了吗，小阵平说不定还蛮有天赋的。”

    “……每一次我都没救到你。”

    萩原研二幽幽地说：“所以小阵平还没发现吗，你亲爱的好友小研二是植物化身的鬼怪……”

    一通折腾下来，好歹是做了个还算成功的鸡蛋出锅，两个人都心有戚戚，短时间内都不是很想进厨房了。

    松田阵平说做就做，当即就抓着萩原研二拐进了商场买食材。好在萩原研二跟松田阵平交往多年也习惯了，更别说萩原千速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于是二人在顺利地敲定了要教的料理后，买齐食材抵达了松田家。

    萩原研二有点迟疑地看着厨房：“唔……小阵平你有哪些东西是会的？”

    萩原研二叹气：“不行啊，小阵平一点都不会配合我，我可是这么努力地想逗你笑哎？”他转过身，笑嘻嘻地去捏松田阵平的脸，“要多笑笑嘛，总是板着一张脸，心情会越来越坏的哦。”

    “……问题不大。”萩原研二故作镇定地说着，抄着抹布就蹲下身开始熟练地收拾残局，“鸡蛋挺容易碎的，所以小阵平可以先想办法轻轻地把鸡蛋打开，让里面的东西都流到碗里再下锅，下锅之前记得把碎蛋壳全部挑出来。给。”他把一双筷子塞进松田阵平手里，“用这个挑出来吧。”

    “夏天归夏天，冬天归冬天嘛。太热和太冷我都不喜欢……如果小阵平同意我挂在你背上就好了。”

    “等一下，快收拾干净了，小阵平先等我一下。”萩原研二把松田阵平拽开，加快手脚把地面收拾干净了。然后他站起来审视着那碗鸡蛋，确定没问题了才继续指挥松田阵平：“小阵平拿好筷子——等等，还是我先演示一遍吧。”

    “抱歉啊，小阵平。做梦做太久，还需要你叫醒我。”

    “煮饭。”他点了点电饭煲，“也只会这个。”

    “小阵平这么认可我做的饭，我是很高兴啦，不过再怎么夸我也不会同意你天天蹭吃蹭喝的。”萩原研二一边说一边试图趁对方不注意，将手塞进衣领那里，结果反过来被松田阵平将手塞进了自己的衣领。手挺温暖的，但他还是假装被冻到的样子，夸张地吸气：“好冷！”

    萩原研二罕见地没有接话，松田阵平瞥了一眼，见他眉眼都耷拉着，好像在考虑的模样，松田阵平意外地挑眉。

    松田阵平嘀嘀咕咕：“还想骗我，我可比你暖多了。”

    “都是我们讲过很多次的事情了。梦境的内容很糟糕，所以我害怕会发生，我也知道改变它就好，但是万一失败了呢？……小阵平，我是个胆小鬼啊。”萩原研二平时就算不笑，嘴角也是带点弧度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上去甚至有点冷漠和厌倦，把视线牢牢地钉死在地面上，“当我意识到每一次做梦都是去见证死亡的时候，我就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我在梦里的时候肯定会去救小阵平的，但是为什么每次都是一样的结尾呢？”

    “萩，接下来怎么做？”松田阵平放下筷子，也帮忙收拾起来。

    等了一会儿，萩原研二觉得锅差不多热好了，于是示意松田阵平准备：“我要准备倒油了……倒完后我再倒鸡蛋，小阵平等鸡蛋进去后注意一下，鸡蛋边边鼓起来了你就用铲子把边边从上面铲到中间……”

    看着松田阵平难得这样气急败坏的模样，萩原研二一向清明的紫色眼睛起了雾，他轻轻一眨眼，松田阵平原本模糊的面容就这样清晰了，雾气一般缠绕着他的黑暗也随之消失了。

    松田阵平有点紧张地挥舞着铲子，手肘好几次往后戳到萩原研二身上，最后还是萩原研二看不过眼，直接抓着松田阵平的手就开始用铲子给鸡蛋翻面。

    松田阵平想了想：“教我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