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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觅夏想了想，组织语言，“他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可是他已经道歉了，你们……”
“他们让你考清华还是考北大？”傅禹问。
沉默片刻，他说：“DND你知道吧，《龙与地下城》，DND衍生出来九大阵营，你完全就是‘混乱中立’的写照，说到底你想要的公允是什么你也搞不清楚，你就是任性地想要大家都好。但从来没有这种事。”
到了学校，路温纶和简觅夏一起下车。她去女生宿舍楼，他没有，站在树荫下玩手机。
简觅夏一下缩回了目光。
原来这才是重点。
如果道明寺有花泽类一样柔软的内心，或许就是傅禹这样子的。
没一会儿，傅禹出来了。他问她去过附近公园没，她说没有，他便带她去，“那边有家杂酱面特好吃。”
简觅夏一边吃一边画，老师过来看他们的进度，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下意识想把甜筒藏起来。
傅禹想了想，“可能，人形成某种群体都会产生它的规则，不是学校那种明文规定的道德规范，但其中的人都有默契地不会去破坏它。”
*
简觅夏有点称叹，“你看哲学？”
鬼知道他是来干嘛的，总不至于会花时间陪她。
他们在离公园不远的小巷吃了杂酱面。店很小，还有点破，但味道很好，简觅夏吃得糊了一嘴，傅禹从纸盒里扯出餐巾纸，给她揩。
“如果是路温纶呢，路温纶让你们不要说了，你们会讨厌他吗？”
“不用麻烦……我还要去找傅禹，他借书给我。”
“我不清楚别人怎么想，但我，没有什么感觉。”
她感觉脸发烫，背后发汗。
“对啊，我和别人约好了。”
路温纶却是会了意，他很奇怪她竟然有为周绍辉说话的倾向。
路温纶皱眉，“谁跟他玩了，他帮我们跑腿而已。”
简觅夏透过后视镜看司机叔叔。他目视前方，充耳不闻。
简觅夏问得很小心，傅禹天天和他们在一块，怎会不知道。
就是那个有雀斑的女孩，游泳课过后，男孩们发现了她的美，因为像A/V□□。
因为要养成好的习惯，保持画面干净，所以不可以在画室里吃东西。但到底是被老师批评，还是可爱多最后一口被别人吃掉更可恶，简觅夏一时无法判断。
“你来过啊。”
“反正希望我有出息。”
“是吗？”简觅夏还没有意识到傅禹言语背后隐含的意思。
傅禹松了手，简觅夏默默擦嘴。然后她起身叫老板娘结账。
傅禹父母都不是本地人，因为人才引进等落户政策，上了北京户口。傅禹说，他们很严格，他分到平行班，他妈当时差点崩溃。
“游泳课之后他们经常讨论女同学身材，还说楚洁像苍老师。”
“真的？”
“规矩就是这样。”
“没事儿。”路温纶顿了顿，“反正我也要去学校。”
路温纶扯出一个笑，忽然有点成熟，“你相信老师讲的屁话？你知道吴沛为什么对我妈那么殷勤么。”
“什么？”
“你知道他们在使唤周绍辉吗？”
“那你自己回去？”路温纶双手揣牛仔裤兜，浑不在意似的。
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和巧克力碎在口腔里融化。
两个人看着彼此，一下愣了。
“我妈倒没这么想，但我其实不太明白，你懂吗，不太明白她要我干什么。”
阳光透过夏日繁茂的银杏树枝叶，斑驳了旧窗，风吹过来，他抬眸，撞进简觅夏眼里。
简觅夏暗自抠了下手机边缘，“唐钰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啊，我没那么怂好吧，只是被——”
简觅夏笑，“对啊。”
傅禹说，“就像我没办法说你们别谈论这些一样，很扫兴，我也不能指责他们对周绍辉做的事情。何况他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路温纶瞧了简觅夏一眼。
简觅夏问：“为什么不能？”
“那你们……”以为那天的场景是那么不真切，实际他们的暴力历历在目。简觅夏终于问，“为什么你们还和那个人一起玩？”
简觅夏看着车驶远，过马路去医院。
“你是这么想的？”
心跳很快。
“她只是强加你要学这样那样？”
路温纶若无其事地说：“那随便你吧，我以为你怕一个人挤公交。”
简觅夏又是一惊，“你们怎么都这么现实。”
“讨厌。但我说不上来，我更讨厌他这种行为本身，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恶作剧吗？”简觅夏顿了顿，“男孩都想做这种事吗？”
“可以捎我去学校吗？社团布置，我要把同人图交给部长。”简觅夏没太看路温纶，“不过不顺路……我还是坐车去吧。”
路温纶走到她身边，问：“你有事？”
傅禹笑
“他们是我的朋友。如果唐钰要抄作业，难道你不给她抄？”
“傅禹在对门医院，你不用等我的。”
简觅夏说：“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我们做的就是对的吗？”
“没有只是，这叫性骚扰。”路温纶淡然地说。
路温纶耍无赖，“都在吃啊，还有薯片，童哥你吃不吃？”
路温纶在后边喊她，“走那么快干什么。”
他们来到巷口，司机看见了下来开车门。简觅夏一边上车一边说：“龙襄吗？”
简觅夏知道，路萍阿姨不止和校领导熟，在教育局也有朋友。她转学借读的事儿就是这么才迅速办妥的。
简觅夏无话可说，这几件事不是一回事，但好像又都不痛不痒。
傅禹抢先去埋单，说他叫她出来的，得他请。
空气中都是纸笔和粉尘的气味，嘴巴里最后一点香草味道也散尽了。快到中午，简觅夏给老师改了画，收起画筒离开。
“没有，我妈训我的时候这么说。”傅禹笑了，漾起酒窝。
“你不是来找人吗？”
傅禹好似这才想起一般，从包里拿出两本书，杏色的，书封上小字写着《台北人》。
“我吃过一次，小时候夏令营，有点忘记了，反正觉得味道很怪。”
“你把画儿给别人用不了几分钟吧，一会儿送你回去。”
傅禹爸爸是外科医生，妈妈是医院所属大学的研究员。简觅夏也是才知道的。
路温纶有点不耐烦，简觅夏猜，他要找的人不想见他。
她传消息给“布宜诺斯艾利斯”：我到啦
“我爸妈……可能希望我继承他们，继续突破，阶级壁垒。”
简觅夏顿觉找到了知音，期中考试成绩，她还没有告诉妈妈。她怕妈妈失望。
他们是如此不同，虽然早就明白。但他们是如此不同。
老师无奈，“一会儿老白进来了要说你。”
简觅夏微微鼓腮，“我随口一说，当我没问。”
傅禹说：“你不讨厌他吗？”
傅禹很高，皮肤是阳光晒过的麦色，这个年纪女孩们更喜欢白净的像偶像一样的男孩，但傅禹狗狗一般的眼睛和酒窝实在特别，女孩们私下都说傅禹像少女漫画里的王子。
“走吧。”傅禹体贴地提起简觅夏的画筒，等她背上Nike网面小包，一起往公园走去。
“《孽子》就是从公园的故事开始讲起的。我看天涯论坛以前的帖子，你们那边也有这样的公园对吗？”?“我不知道……什么公园？”?傅禹提到成都，话题一下扯远了，简觅夏和他解释，成都是成都，重庆是重庆，不是四川。
简觅夏正在手机上打字。
他们在公园转悠了好几个钟头，湖边杨柳经风吹拂，湖里有人划船。
大概因为她说的“我们”而不是“你们”，路温纶心情好了一点。
“你必须遵守？”
简觅夏侧过身去，让傅禹把书放进挎包。
“书……”简觅夏说。
“不是《孽子》吗？”
路温纶看了简觅夏一眼，转身出校门，上车。
关键时刻表达能力如此糟糕，简觅夏想把自己塞进车座椅底下。
“路温纶，你又在画室吃东西！”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任教老师责备道。
路温纶偏头，叼走她最后一口。
简觅夏把画交给了部长，部长请她喝旺仔，出来看见路温纶还站在树荫下，她有点歉意，觉得该给他带瓶饮料。
路温纶垂下眼睫，抹了抹唇角的甜筒渣。
傅禹推了推镜框，说：“福柯说的，一个法国哲学家。”
“你有没有听老师说过，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找好工作，有同学会问然后呢，老师就说赚钱。你说他们是不是揣着糊涂装明白，知识改变命运这种口号谁听得进去。他们应该直接告诉我们，权力是知识的权力。”
傅禹给简觅夏看了放在后边的《孽子》，“我帮你装进包里吧。”
“谁定的规矩，你定的？”
简觅夏睁大眼睛。
“没什么……那我妈妈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太明确。”
“老白才不会说我。”
“可能不会，但……路温纶应该不会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很随和，大家才喜欢跟他玩。”
“嗯。”
心头累积的“俄罗斯方块”一下消融了，变成更加真实具体的小山，用钞票垒起的。
] 简觅夏想了想，组织语言，“他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可是他已经道歉了，你们……”
“他们让你考清华还是考北大？”傅禹问。
沉默片刻，他说：“DND你知道吧，《龙与地下城》，DND衍生出来九大阵营，你完全就是‘混乱中立’的写照，说到底你想要的公允是什么你也搞不清楚，你就是任性地想要大家都好。但从来没有这种事。”
到了学校，路温纶和简觅夏一起下车。她去女生宿舍楼，他没有，站在树荫下玩手机。
简觅夏一下缩回了目光。
原来这才是重点。
如果道明寺有花泽类一样柔软的内心，或许就是傅禹这样子的。
没一会儿，傅禹出来了。他问她去过附近公园没，她说没有，他便带她去，“那边有家杂酱面特好吃。”
简觅夏一边吃一边画，老师过来看他们的进度，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下意识想把甜筒藏起来。
傅禹想了想，“可能，人形成某种群体都会产生它的规则，不是学校那种明文规定的道德规范，但其中的人都有默契地不会去破坏它。”
*
简觅夏有点称叹，“你看哲学？”
鬼知道他是来干嘛的，总不至于会花时间陪她。
他们在离公园不远的小巷吃了杂酱面。店很小，还有点破，但味道很好，简觅夏吃得糊了一嘴，傅禹从纸盒里扯出餐巾纸，给她揩。
“如果是路温纶呢，路温纶让你们不要说了，你们会讨厌他吗？”
“不用麻烦……我还要去找傅禹，他借书给我。”
“我不清楚别人怎么想，但我，没有什么感觉。”
她感觉脸发烫，背后发汗。
“对啊，我和别人约好了。”
路温纶却是会了意，他很奇怪她竟然有为周绍辉说话的倾向。
路温纶皱眉，“谁跟他玩了，他帮我们跑腿而已。”
简觅夏透过后视镜看司机叔叔。他目视前方，充耳不闻。
简觅夏问得很小心，傅禹天天和他们在一块，怎会不知道。
就是那个有雀斑的女孩，游泳课过后，男孩们发现了她的美，因为像A/V□□。
因为要养成好的习惯，保持画面干净，所以不可以在画室里吃东西。但到底是被老师批评，还是可爱多最后一口被别人吃掉更可恶，简觅夏一时无法判断。
“你来过啊。”
“反正希望我有出息。”
“是吗？”简觅夏还没有意识到傅禹言语背后隐含的意思。
傅禹松了手，简觅夏默默擦嘴。然后她起身叫老板娘结账。
傅禹父母都不是本地人，因为人才引进等落户政策，上了北京户口。傅禹说，他们很严格，他分到平行班，他妈当时差点崩溃。
“游泳课之后他们经常讨论女同学身材，还说楚洁像苍老师。”
“真的？”
“规矩就是这样。”
“没事儿。”路温纶顿了顿，“反正我也要去学校。”
路温纶扯出一个笑，忽然有点成熟，“你相信老师讲的屁话？你知道吴沛为什么对我妈那么殷勤么。”
“什么？”
“你知道他们在使唤周绍辉吗？”
“那你自己回去？”路温纶双手揣牛仔裤兜，浑不在意似的。
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和巧克力碎在口腔里融化。
两个人看着彼此，一下愣了。
“我妈倒没这么想，但我其实不太明白，你懂吗，不太明白她要我干什么。”
阳光透过夏日繁茂的银杏树枝叶，斑驳了旧窗，风吹过来，他抬眸，撞进简觅夏眼里。
简觅夏暗自抠了下手机边缘，“唐钰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啊，我没那么怂好吧，只是被——”
简觅夏笑，“对啊。”
傅禹说，“就像我没办法说你们别谈论这些一样，很扫兴，我也不能指责他们对周绍辉做的事情。何况他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路温纶瞧了简觅夏一眼。
简觅夏问：“为什么不能？”
“那你们……”以为那天的场景是那么不真切，实际他们的暴力历历在目。简觅夏终于问，“为什么你们还和那个人一起玩？”
简觅夏看着车驶远，过马路去医院。
“你是这么想的？”
心跳很快。
“她只是强加你要学这样那样？”
路温纶若无其事地说：“那随便你吧，我以为你怕一个人挤公交。”
简觅夏又是一惊，“你们怎么都这么现实。”
“讨厌。但我说不上来，我更讨厌他这种行为本身，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恶作剧吗？”简觅夏顿了顿，“男孩都想做这种事吗？”
“可以捎我去学校吗？社团布置，我要把同人图交给部长。”简觅夏没太看路温纶，“不过不顺路……我还是坐车去吧。”
路温纶走到她身边，问：“你有事？”
傅禹笑
“他们是我的朋友。如果唐钰要抄作业，难道你不给她抄？”
“傅禹在对门医院，你不用等我的。”
简觅夏说：“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我们做的就是对的吗？”
“没有只是，这叫性骚扰。”路温纶淡然地说。
路温纶耍无赖，“都在吃啊，还有薯片，童哥你吃不吃？”
路温纶在后边喊她，“走那么快干什么。”
他们来到巷口，司机看见了下来开车门。简觅夏一边上车一边说：“龙襄吗？”
简觅夏知道，路萍阿姨不止和校领导熟，在教育局也有朋友。她转学借读的事儿就是这么才迅速办妥的。
简觅夏无话可说，这几件事不是一回事，但好像又都不痛不痒。
傅禹抢先去埋单，说他叫她出来的，得他请。
空气中都是纸笔和粉尘的气味，嘴巴里最后一点香草味道也散尽了。快到中午，简觅夏给老师改了画，收起画筒离开。
“没有，我妈训我的时候这么说。”傅禹笑了，漾起酒窝。
“你不是来找人吗？”
傅禹好似这才想起一般，从包里拿出两本书，杏色的，书封上小字写着《台北人》。
“我吃过一次，小时候夏令营，有点忘记了，反正觉得味道很怪。”
“你把画儿给别人用不了几分钟吧，一会儿送你回去。”
傅禹爸爸是外科医生，妈妈是医院所属大学的研究员。简觅夏也是才知道的。
路温纶有点不耐烦，简觅夏猜，他要找的人不想见他。
她传消息给“布宜诺斯艾利斯”：我到啦
“我爸妈……可能希望我继承他们，继续突破，阶级壁垒。”
简觅夏顿觉找到了知音，期中考试成绩，她还没有告诉妈妈。她怕妈妈失望。
他们是如此不同，虽然早就明白。但他们是如此不同。
老师无奈，“一会儿老白进来了要说你。”
简觅夏微微鼓腮，“我随口一说，当我没问。”
傅禹说：“你不讨厌他吗？”
傅禹很高，皮肤是阳光晒过的麦色，这个年纪女孩们更喜欢白净的像偶像一样的男孩，但傅禹狗狗一般的眼睛和酒窝实在特别，女孩们私下都说傅禹像少女漫画里的王子。
“走吧。”傅禹体贴地提起简觅夏的画筒，等她背上Nike网面小包，一起往公园走去。
“《孽子》就是从公园的故事开始讲起的。我看天涯论坛以前的帖子，你们那边也有这样的公园对吗？”?“我不知道……什么公园？”?傅禹提到成都，话题一下扯远了，简觅夏和他解释，成都是成都，重庆是重庆，不是四川。
简觅夏正在手机上打字。
他们在公园转悠了好几个钟头，湖边杨柳经风吹拂，湖里有人划船。
大概因为她说的“我们”而不是“你们”，路温纶心情好了一点。
“你必须遵守？”
简觅夏侧过身去，让傅禹把书放进挎包。
“书……”简觅夏说。
“不是《孽子》吗？”
路温纶看了简觅夏一眼，转身出校门，上车。
关键时刻表达能力如此糟糕，简觅夏想把自己塞进车座椅底下。
“路温纶，你又在画室吃东西！”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任教老师责备道。
路温纶偏头，叼走她最后一口。
简觅夏把画交给了部长，部长请她喝旺仔，出来看见路温纶还站在树荫下，她有点歉意，觉得该给他带瓶饮料。
路温纶垂下眼睫，抹了抹唇角的甜筒渣。
傅禹推了推镜框，说：“福柯说的，一个法国哲学家。”
“你有没有听老师说过，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找好工作，有同学会问然后呢，老师就说赚钱。你说他们是不是揣着糊涂装明白，知识改变命运这种口号谁听得进去。他们应该直接告诉我们，权力是知识的权力。”
傅禹给简觅夏看了放在后边的《孽子》，“我帮你装进包里吧。”
“谁定的规矩，你定的？”
简觅夏睁大眼睛。
“没什么……那我妈妈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太明确。”
“老白才不会说我。”
“可能不会，但……路温纶应该不会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很随和，大家才喜欢跟他玩。”
“嗯。”
心头累积的“俄罗斯方块”一下消融了，变成更加真实具体的小山，用钞票垒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