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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一下倒在顾挽面前，神色希冀的问：“就这点工具，你能画出一张画儿吗？”
听他言语带了三分调侃，责备的意思不太明显，顾挽暗暗松口气。
“那你等我一下。”
如顾挽所料，果然是温馨和季时青的遗照。
顾挽已经猜出来那两个相框是什么，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他一上一下遥遥相望，眼神执着坚定。
他一点一点的教顾远，耐心认真到了极致，帮着他一起完成这个从男孩蜕变成男人的庄严仪式。
这幅画，是那个梦的终点。
小姑娘一路高涨的孤勇，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莫名其妙又讪讪退了回去，心里隐隐胆怯，小声叫他：“……哥哥。”
顾挽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顾挽从车上下来，远远看见他站在院子的大铁门外,屋内屋外,楼上楼下的灯全被他打开,灯火通明的二层大洋房，
顾怀民教顾远怎么抹皂沫，怎样软化胡茬儿，怎样才能不刮到脸。当时的顾怀民，脸上满是一个父亲看着儿子长大成人的欣慰与感慨。
“那太好了。”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
“你很像你妈妈。”她告诉季言初。
这是一场漫长而颇具煎熬的旅程，他长途跋涉，一路泥泞，随着时间推移，到最后，才终于艰难地走到了她面前。
以至于很多年后，每每回想起与他分别的这晚，印象最深刻的，总是那个满眼哀戚的少年，捧着父母遗照，请她画全家福的场景……
他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到后来，连自己也开始羡慕画里的那个季言初。他很高兴满意，但同时，又矛盾地有些落寞。
他把人往屋子那边带，边走边问：“冷不冷，感冒好了没？”
季言初回头，看到她的举动，笑了下：“不用换鞋。”
他家房子很高很大，看着富贵堂皇，但太过宽敞甚至觉得空旷，没什么家的温度。顾挽带着探究打量了一圈，最后落下视线。
季言初低头，看了眼怀里这两张照片，再抬头，眼里满是遗憾：“我们三个人，从没有过合照，甚至一起碰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我想……”
“我才夸过你乖,你可真不知道给哥哥长脸。”
一句话不敢说，她遵循他的命令，转身去掏钥匙开门。
肖像画算是顾挽的一个强项，她往往既能过分写实地将人的睫毛、头发描绘得细致入微，又能很锐利地捕捉人物脸上的微表情，并精准地复刻在画纸上。
他垂着眼，慢吞吞的说，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睫毛后面：“但是，从现在开始，我相信，上辈子我肯定也做了许多好事，不然，老天爷不会让我遇到这样可爱善良的你。”
她依言进来，又左右瞥了一眼，季言初似乎明白什么，安抚道：“家里就我一个人，之前有几个帮佣，现在都遣散了。”
这个要求，能将他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尊完全暴露于人前，他难堪地舔了下唇，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
顾怀民说：“对于男孩，最有意义的十八岁成人礼莫过于一把剃须刀，剃掉过去十八年的青涩，是由男孩成为男人的第一步。”
顾挽抿直了唇线，紧绷着脸，甚至连牙关都死死咬着，就害怕一不小心会撑不住地哭出来。
即便他们为人父母不算合格，但顾挽知道，季言初无法坦露的内心，依旧深深爱着他们。
第22章 第22章
而立于他们身后的少年，双手分别搭在他们的肩头，视若珍宝般将双亲搂在怀里，那张洋溢着喜悦与兴奋的笑脸，调皮地挤在父母的脑袋之间。
顾挽闻言，心里有些伤感。
想到他没有一个合格的父亲；想到不会有人送他人生第一把剃须刀；更不会有人手把手教他，该怎样剃掉他的青涩，牵着他，领着他，迈入人生下一个阶段。
他坐到顾挽对面的沙发上，终于把那两个相框翻了过来。
她不敢告诉季言初，其实，是顾远生日那次，某天早上，她无意撞见顾怀民在洗手间里教顾远刮胡子。
而他那个似有若无的吻，却成为顾挽一切梦想的起点。
玄关处没有多余的拖鞋，她站在那里，不敢贸然踏进。
那一刻，顾挽想到了季言初。
季言初捧着礼盒，一瞬间，他从小到大，受过的所有欺辱委屈，谩骂和谴责，犹如无声电影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们相对站着，各自都强撑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犹豫的眼神渐渐温软，紧绷的神经也再次放松下来，他毫不介意地对顾挽笑笑，直言不讳的说：“哥哥也想有张全家福，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哥哥画一张？”
眼睛里的那簇光被重新点燃，他想起什么事情，让顾挽在客厅坐着，他转身跑进季时青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些余今安从前用过的颜料和笔刷。
“我从前一直以为，我爸妈那么不喜欢我，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这辈子才有这样的报应。”
这种爱，无关乎有没有回报，而是一种骨血亲情与生俱来的本能，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也抬眼扫视屋内一周，唇角缓缓拉直，“反正马上要卖掉了，没那么多讲究。”
顾挽别扭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羞赧的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的。”
所以她的肖像画，写实，但并不呆板，每个人物脸上的表情生动鲜活，每双眼睛里似乎都藏着一簇光，给人熠熠生辉的真实感。
直到意识到对面坐的是顾挽，是那个无数次给予他温暖慰藉的人，他的那束光。
低垂的视线，只堪堪落在自己鼻尖上，她面无表情，看起来淡定至极。
“天冷，进去吧。”
他身上穿的还是上次那件黑色羽绒服,慢慢朝她走过来,整个人由明到暗，眉眼陷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看不清脸上神色。
顾远的剃须刀是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季言初在她面前站定,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见她出门还知道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宝宝一样,忽地被气笑了。
顾挽跟在他身侧，傻傻地点头又摇头：“好了,不冷。”
把顾挽顺路送到顾家门口，他跟着顾挽下车，不舍的情绪源源不断地冒上来，一时词穷，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绒布的四方盒子，看上去很有质感，季言初轻轻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倏然微睁。
顾挽从没连续五个小时长时间的作画，也从没哪幅作品能让她如此耗费精力。
季言初把杯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去接她的东西：“什么？”
顾挽答：“成年礼。”
天光微亮的时候，成品出来，季言初简直叹为观止。
他们相亲相爱，仿佛从未发生过那些道不清理不明的纠葛，他亦是徜徉在父母的宠爱里，无忧无虑长大的翩翩少年。
等真真切切站在了小姑娘对面，他看了眼手里的礼物，一瞬间，滚烫熨帖的幸福感充盈整个胸腔，仿佛所有的伤口都结痂自愈，所有的痛苦，不幸，终于成为了过往。
他一派寻常地催促，犹如往常把她从画室里送回家一样。
屋子里面开了暖气,顾挽一进来,瞬间觉得与外面的寒风刺骨犹如两个世界。
季言初不敢过多逗留，怕待会有人起来，小姑娘一夜未归的事兜不住，引人误会。
从今以后，即便回头再看，不胜唏嘘，但终能释然一笑，扬手挥别。
顾挽当然不会拒绝，但不知为什么，她画着画着，心里铺天盖地的难受。
他又转身噔噔噔地跑上楼，没一会儿，两手各抱了一个相框走来下。
“我从没见过他们这样笑。”
他感激地看着顾挽，忽然弯腰，在她额头轻微碰了下：“小书呆，谢谢你，帮哥哥完成了一个从童年就开始做的梦。”
不知道他要干嘛，顾挽困惑地看他一眼，随即认真清点了下作画工具，信心十足的点头：“可以的。”
清晨五点，大多数人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季言初把一切都收拾好，出门打了个车。
深夜路上车少，车子开到季家别墅门口只消用了半个小时。
那画上的男女，并排坐在沙发上，脸上各自带着若隐若现的浅笑，又正襟危坐，暴露了一丝不自然，把拍照时的那种因为重视而紧张的情绪表达得栩栩如生。
他惊喜地笑了下，唇角那标志性的小括号很明显。他情绪激动地抚住顾挽的双肩，眼睛里亮晶晶的：“那你能……帮哥哥画幅画儿吗？”
他示意顾挽过来坐，又顺手给她倒了杯热水。
居然是把电动剃须刀。
杯子递过来，顾挽去接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提着的礼品袋子，立马也递过去：“给。”
那两个相框，皆是反扣在他怀里，他走到楼梯一半，似乎考虑到什么，停下来，犹豫着道：“顾挽，你别害怕，这是——”
这是顾挽第一次看见温馨的样子，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即便是死气沉沉的黑白照片，依旧美丽不可方物。
钥匙摸了好几次才从口袋里拿出来，她找到开楼道大门的那把，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
陡然间，仿佛心里的不甘和纠结都烟消云散了，一切是是非非，他都选择放下，然后发现，原来也不是那么难。
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赧然，笑着解释：“你们家墙上挂的那张全家福照片，我一直很喜欢，也很羡慕。”
“我不怕！”
季言初报了自家地址,然后也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跑到门口来接人。
] 哗啦啦一下倒在顾挽面前，神色希冀的问：“就这点工具，你能画出一张画儿吗？”
听他言语带了三分调侃，责备的意思不太明显，顾挽暗暗松口气。
“那你等我一下。”
如顾挽所料，果然是温馨和季时青的遗照。
顾挽已经猜出来那两个相框是什么，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他一上一下遥遥相望，眼神执着坚定。
他一点一点的教顾远，耐心认真到了极致，帮着他一起完成这个从男孩蜕变成男人的庄严仪式。
这幅画，是那个梦的终点。
小姑娘一路高涨的孤勇，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莫名其妙又讪讪退了回去，心里隐隐胆怯，小声叫他：“……哥哥。”
顾挽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顾挽从车上下来，远远看见他站在院子的大铁门外,屋内屋外,楼上楼下的灯全被他打开,灯火通明的二层大洋房，
顾怀民教顾远怎么抹皂沫，怎样软化胡茬儿，怎样才能不刮到脸。当时的顾怀民，脸上满是一个父亲看着儿子长大成人的欣慰与感慨。
“那太好了。”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
“你很像你妈妈。”她告诉季言初。
这是一场漫长而颇具煎熬的旅程，他长途跋涉，一路泥泞，随着时间推移，到最后，才终于艰难地走到了她面前。
以至于很多年后，每每回想起与他分别的这晚，印象最深刻的，总是那个满眼哀戚的少年，捧着父母遗照，请她画全家福的场景……
他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到后来，连自己也开始羡慕画里的那个季言初。他很高兴满意，但同时，又矛盾地有些落寞。
他把人往屋子那边带，边走边问：“冷不冷，感冒好了没？”
季言初回头，看到她的举动，笑了下：“不用换鞋。”
他家房子很高很大，看着富贵堂皇，但太过宽敞甚至觉得空旷，没什么家的温度。顾挽带着探究打量了一圈，最后落下视线。
季言初低头，看了眼怀里这两张照片，再抬头，眼里满是遗憾：“我们三个人，从没有过合照，甚至一起碰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我想……”
“我才夸过你乖,你可真不知道给哥哥长脸。”
一句话不敢说，她遵循他的命令，转身去掏钥匙开门。
肖像画算是顾挽的一个强项，她往往既能过分写实地将人的睫毛、头发描绘得细致入微，又能很锐利地捕捉人物脸上的微表情，并精准地复刻在画纸上。
他垂着眼，慢吞吞的说，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睫毛后面：“但是，从现在开始，我相信，上辈子我肯定也做了许多好事，不然，老天爷不会让我遇到这样可爱善良的你。”
她依言进来，又左右瞥了一眼，季言初似乎明白什么，安抚道：“家里就我一个人，之前有几个帮佣，现在都遣散了。”
这个要求，能将他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尊完全暴露于人前，他难堪地舔了下唇，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
顾怀民说：“对于男孩，最有意义的十八岁成人礼莫过于一把剃须刀，剃掉过去十八年的青涩，是由男孩成为男人的第一步。”
顾挽抿直了唇线，紧绷着脸，甚至连牙关都死死咬着，就害怕一不小心会撑不住地哭出来。
即便他们为人父母不算合格，但顾挽知道，季言初无法坦露的内心，依旧深深爱着他们。
第22章 第22章
而立于他们身后的少年，双手分别搭在他们的肩头，视若珍宝般将双亲搂在怀里，那张洋溢着喜悦与兴奋的笑脸，调皮地挤在父母的脑袋之间。
顾挽闻言，心里有些伤感。
想到他没有一个合格的父亲；想到不会有人送他人生第一把剃须刀；更不会有人手把手教他，该怎样剃掉他的青涩，牵着他，领着他，迈入人生下一个阶段。
他坐到顾挽对面的沙发上，终于把那两个相框翻了过来。
她不敢告诉季言初，其实，是顾远生日那次，某天早上，她无意撞见顾怀民在洗手间里教顾远刮胡子。
而他那个似有若无的吻，却成为顾挽一切梦想的起点。
玄关处没有多余的拖鞋，她站在那里，不敢贸然踏进。
那一刻，顾挽想到了季言初。
季言初捧着礼盒，一瞬间，他从小到大，受过的所有欺辱委屈，谩骂和谴责，犹如无声电影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们相对站着，各自都强撑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犹豫的眼神渐渐温软，紧绷的神经也再次放松下来，他毫不介意地对顾挽笑笑，直言不讳的说：“哥哥也想有张全家福，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哥哥画一张？”
眼睛里的那簇光被重新点燃，他想起什么事情，让顾挽在客厅坐着，他转身跑进季时青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些余今安从前用过的颜料和笔刷。
“我从前一直以为，我爸妈那么不喜欢我，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这辈子才有这样的报应。”
这种爱，无关乎有没有回报，而是一种骨血亲情与生俱来的本能，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也抬眼扫视屋内一周，唇角缓缓拉直，“反正马上要卖掉了，没那么多讲究。”
顾挽别扭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羞赧的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的。”
所以她的肖像画，写实，但并不呆板，每个人物脸上的表情生动鲜活，每双眼睛里似乎都藏着一簇光，给人熠熠生辉的真实感。
直到意识到对面坐的是顾挽，是那个无数次给予他温暖慰藉的人，他的那束光。
低垂的视线，只堪堪落在自己鼻尖上，她面无表情，看起来淡定至极。
“天冷，进去吧。”
他身上穿的还是上次那件黑色羽绒服,慢慢朝她走过来,整个人由明到暗，眉眼陷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看不清脸上神色。
顾远的剃须刀是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季言初在她面前站定,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见她出门还知道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宝宝一样,忽地被气笑了。
顾挽跟在他身侧，傻傻地点头又摇头：“好了,不冷。”
把顾挽顺路送到顾家门口，他跟着顾挽下车，不舍的情绪源源不断地冒上来，一时词穷，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绒布的四方盒子，看上去很有质感，季言初轻轻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倏然微睁。
顾挽从没连续五个小时长时间的作画，也从没哪幅作品能让她如此耗费精力。
季言初把杯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去接她的东西：“什么？”
顾挽答：“成年礼。”
天光微亮的时候，成品出来，季言初简直叹为观止。
他们相亲相爱，仿佛从未发生过那些道不清理不明的纠葛，他亦是徜徉在父母的宠爱里，无忧无虑长大的翩翩少年。
等真真切切站在了小姑娘对面，他看了眼手里的礼物，一瞬间，滚烫熨帖的幸福感充盈整个胸腔，仿佛所有的伤口都结痂自愈，所有的痛苦，不幸，终于成为了过往。
他一派寻常地催促，犹如往常把她从画室里送回家一样。
屋子里面开了暖气,顾挽一进来,瞬间觉得与外面的寒风刺骨犹如两个世界。
季言初不敢过多逗留，怕待会有人起来，小姑娘一夜未归的事兜不住，引人误会。
从今以后，即便回头再看，不胜唏嘘，但终能释然一笑，扬手挥别。
顾挽当然不会拒绝，但不知为什么，她画着画着，心里铺天盖地的难受。
他又转身噔噔噔地跑上楼，没一会儿，两手各抱了一个相框走来下。
“我从没见过他们这样笑。”
他感激地看着顾挽，忽然弯腰，在她额头轻微碰了下：“小书呆，谢谢你，帮哥哥完成了一个从童年就开始做的梦。”
不知道他要干嘛，顾挽困惑地看他一眼，随即认真清点了下作画工具，信心十足的点头：“可以的。”
清晨五点，大多数人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季言初把一切都收拾好，出门打了个车。
深夜路上车少，车子开到季家别墅门口只消用了半个小时。
那画上的男女，并排坐在沙发上，脸上各自带着若隐若现的浅笑，又正襟危坐，暴露了一丝不自然，把拍照时的那种因为重视而紧张的情绪表达得栩栩如生。
他惊喜地笑了下，唇角那标志性的小括号很明显。他情绪激动地抚住顾挽的双肩，眼睛里亮晶晶的：“那你能……帮哥哥画幅画儿吗？”
他示意顾挽过来坐，又顺手给她倒了杯热水。
居然是把电动剃须刀。
杯子递过来，顾挽去接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提着的礼品袋子，立马也递过去：“给。”
那两个相框，皆是反扣在他怀里，他走到楼梯一半，似乎考虑到什么，停下来，犹豫着道：“顾挽，你别害怕，这是——”
这是顾挽第一次看见温馨的样子，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即便是死气沉沉的黑白照片，依旧美丽不可方物。
钥匙摸了好几次才从口袋里拿出来，她找到开楼道大门的那把，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
陡然间，仿佛心里的不甘和纠结都烟消云散了，一切是是非非，他都选择放下，然后发现，原来也不是那么难。
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赧然，笑着解释：“你们家墙上挂的那张全家福照片，我一直很喜欢，也很羡慕。”
“我不怕！”
季言初报了自家地址,然后也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跑到门口来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