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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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俩从小寄居在舅舅家，父母都在南方务工，一年都不一定回来一次。

    她怔怔地看着房顶。

    但最后沉默点头，没有再追问。

    最先起床的赵子昂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深深叹气。

    “早点睡吧，晚安，梓川。”

    舅舅平时早出晚归，他和姜绵经常遭到舅妈的白眼，表弟表妹不仅让他们兄妹俩干所有的家务，还背地里骂他们是寄居虫让他们滚蛋，甚至联合学校里的同学欺负姜绵。

    谢逾下意识冲过去，却被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云曦的右手被废，地上都是血迹。

    人群中，有张熟悉的脸朝他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疯狂偏执，口型在说：

    “知道知道。”赵子昂低声哄着，“你忘了公司让你立的人设了？在镜头前面要忍住，以后如果犯了错就直接承认不要甩锅，这样网友们才会对你有好感。”

    夏梓川弯腰把被子铺好，长椅太硬了，不铺一层他背不舒服，这么热的天不盖被子没什么。

    “我也做不了主啊哥。”摄像师耸肩。

    “好。”

    一墙之隔，陆云曦被噩梦惊醒。

    【真是暴风过境，寸草不生啊，怕是难收拾咯。】

    难道梦里自己喜欢上陆云曦了？所以那个癫婆才发疯？

    谢逾拎着桶子，里面装着工具，陆云曦不紧不慢走在他身后。

    夏雪薇点点头，没再继续话题。

    “是吧，我就说干不了别的活了。”赵子昂笑眯眯看向摄像师，“和导演组沟通一下呗。”

    “甜甜，你今天做的不对。”

    有人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抽出匕首朝她的手扎过去。

    “……得，还是得当劳工。”赵子昂说。

    她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羊棚的顶被掀翻了，全身湿漉漉的鸡挤在三只小羊旁边，瑟瑟发抖。

    姜季青虽然容易炸毛，但不会无缘无故一而再再而三去挑衅一个人，很明显他这是故意的。

    自己和陆云曦不熟吧，怎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姜绵兄妹吃完早餐也帮着打扫院子，谢逾爬上梯子修补房顶，陆云曦时不时给他递个东西。

    有人在嘲笑他不自量力，蜉蝣撼树，以为在颁奖典礼直播现场揭露娱乐圈现状就能把所有人拖下水。

    “不错不错，清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大家分组去帮助村民修房子，一号二号房去吴大妈家，三号四号去孙大爷家。”

    赵甜甜今天气色不错，她刚出房门，就主动在摄像机面前道歉：“不好意思啦，昨天是我太害怕了，怕给大家添了麻烦会被责怪才撒谎的，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目前看来一时半会儿打扫不完啊，要不然干脆给我们放一天假怎么样？”

    他想不通。

    仿佛那把扎穿她掌心的利刃也同时刺穿了他的心脏。

    不可能吧。

    为什么。

    谢逾平静地对她对视，片刻后才缓缓挪开视线。

    姜绵心里震惊，谢逾到底得罪了谁？

    “昨晚的事是甜甜不对……”

    “今天得把屋顶修一下，我姐那间房漏雨。”

    夏雪薇心里蓦然轻松起来，开始观察这边的地形山势。

    对，只是梦而已。

    “好吧。”赵甜甜拆掉松散的丸子头，愤愤道，“谢逾姐弟俩真的好讨厌，特别是那个陆云曦！她和谢逾感情又不好，本来我可以不用在摄像机面前出丑的！”

    为什么会梦到陆云曦，为什么在梦里自己会毫不犹豫去救她。

    “很正常，因为她知道你背景不简单。”没有摄像头，夏梓川说话也没有顾虑，笑着说，“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哪怕伪装的很好，还是会露出马脚。”

    各种不堪入目的话还有恶毒的诅咒纷涌不断，陆云曦的心也随之揪痛。

    她再也上不了手术台。

    “今天还要干活吗？”他捧着保温杯，问摄像师。

    陆云曦没出声，笑容极浅。

    姜绵洗漱完，看到哥哥要去刷牙，冷不丁开口。

    其他人也陆续起床了，四个套房有两个漏水，加上院子里太乱，还有羊圈要休整，导演组也只能松口，并且送来工具。

    姜季青挤好牙膏，含糊不清道：“为了资源，也是为了你。”

    【姜季青：突然点我名楼上你冒不冒昧】

    “晚安，姐。”

    赵甜甜踢开他的手，不开心道：“哥，我才是你妹妹！”

    【小时候只要下雨，家里就到处漏雨，我妈会把所有的锅碗瓢盆桶都拿来接雨水，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小时候的日子不怎么难过，还挺快乐哎】

    ……

    “不过你们弄好院子和房顶之后得去别的地方帮忙，有不少留守老人家里都遭了灾，看着他们住在漏雨的屋子里，你们也于心不忍，对吧？”工作人员笑呵呵道。

    梦里陆云曦穿着白大褂，被一群人围着，都在唾骂她，说她是个麻木冷血的杀人犯。

    梦醒后他除了心悸，就是发觉是梦的庆幸，剩下则是觉得离谱。

    夏雪薇在陆云曦旁边，不说点什么总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谢逾？哥哥，你不是这样的人。”

    晚上十点，摄像头都关了，直播间的观众们依依不舍道晚安。

    工作人员夸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心善的人，让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吧！作为报酬，被帮助的村民会负责大家的午饭哦。”

    他做了个梦。

    “赵甜甜今天有点奇怪，”她说，“跟第一次见面有点不一样。”

    夏雪薇也挺无奈，她没想到刚睡下，屋顶就漏水了。

    【我也发现了，不管谢逾背的锅是真是假，哪怕澄清了，也从来没有人给他道过歉呢~啧啧】

    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上陆云曦？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就忍不住想起她噶狗蛋时干净利落那股劲儿，对于这种狠人，他只有敬而远之。

    “你不掺和是好事，只有袖手旁观才能保全自己，还有，”姜季青吐出牙膏沫，漱了漱口，“不管怎么样都不要靠近谢逾，不要对他释放善意，有人不希望谢逾有任何的朋友。”

    后来姜绵因为姣好的相貌被选中参加一部低成本网剧，大爆出圈，被星光娱乐签下，姜季青也参加了工作，兄妹俩搬出来住后日子才好过了点。

    隔壁房间。

    

    夏梓川也出来了，昨晚睡长椅，早上醒来他浑身不得劲，到处酸痛。

    因为没有背景和后台，她被迫参加了不少酒局，和资方制片导演周旋，姜季青想进娱乐圈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妹妹。

    “我们是来体验田园生活还是做苦工的？”姜季青忍不住问了一句，得到的只有工作人员标准的八颗齿笑容。

    “绵绵，我们去那边修羊圈。”姜季青的声音拉回了她的视线。

    谢逾觉得自己真是被她搞出阴影来了。

    她深呼吸，平复心绪，刚侧过头，猝不及防撞进谢逾深邃的瞳孔。

    翌日清晨，被暴雨摧残过的院子一片狼藉，地上除了茅草还有各种被刮来的断枝树叶。

    还是和昨天一样，嘉宾们互相会聊聊天，但是很默契地没有主动和陆云曦姐弟俩打招呼。

    谢逾，认命吧。

    赵子昂也没办法，妹妹从小就是个小霸王，凡事只能顺着她，他只好继续安抚。

    这次还是梦到了谢逾。

    赵子昂扶着妹妹坐到床边，然后给她重新上药。

    “你要替她道歉？”陆云曦奇怪地看向她，似是不解，“你不是夏梓川的姐姐吗。”

    【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吧……那两人脾气感觉都不好啊，谁愿意挨怼受气啊。】

    “姐，你睡我的床吧。”夏梓川帮她收被子，“我睡客厅就行。”

    是完全感同身受的痛。

    陆云曦一个兽医也不可能给人做手术，太荒谬了。

    【知错就改就好啦，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我小时候做错了事也不敢承认哎，没事哒！】

    她深深鞠躬。

    【噢噢噢，给网友道歉不给谢逾道歉？有点奇怪啊妹妹（狗头）】

    思绪回笼，谢逾伸手，捂住狂跳的心脏。

    “你答应了别人什么条件？”姜绵心里多少有些猜测。

    隔着半米的距离，两人同时闭上眼睛，都因为刚做的梦心潮难平。

    谢逾眦目欲裂。

    甚至有种从骨子里产生的畏惧。

    这里的土质其实很好，是那种黄土，不管是种萝卜还是种西瓜，都会又大又甜。

    “呃，对。”夏雪薇愣了一下，笑着点头，“应该让甜甜自己来和你们说对不起。”

    他被人灌酒，神志不清，一向挺拔的背脊蜷缩着，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也不动。

    “如果提议把羊放到后山是我们，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牢骚了。”

    【呃，这是在集体孤立吗？不太好吧。】

    你身边只能有我。

    姜绵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别问了，你只要知道哥哥不会伤害你就行。”姜季青知道，只要讨好那人抱上她的大腿，自己和妹妹以后就有了靠山，不用再忍着恶心去陪酒换资源。

    灯没关，两人之间隔着半米距离，谁也没有开口。

    “只能这样了。”夏雪薇叹气，又找出防蚊喷雾给他全身都喷上。

    陆云曦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一样，还是这么冷淡，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