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废城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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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楼下观察了一会儿，最终几人商量，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空旷的方向。

    这一栋楼之前估计是办公写字楼一类，虽然家具、装潢都已经烂得看不出样子，乌糟糟一团甚至有些地方都长了苔藓，但根据内部格局，肯定不是居民住宅楼。

    老林带着大家沿着墙根，绕过那个洞，担心还有其他松脆的地方，老林每一次下脚都非常谨慎，毕竟这些房子可比危楼稀脆多了。

    “没事，楼上光线有些暗，大家都小心点！”

    老林一边招呼着留意脚下，一边提步缓慢往上走。

    林安拧眉用手背捂住鼻子，这味道简直无处不在，她难耐的扭过头，冲着楼下想缓口气，一张侧掩在楼梯后面血红的脸，与她直直对视，然后瞬间缩头消失。

    这么一想，之前觉得平静无波的荒城，似乎又闻到了一丝诡异不安的气息。

    楼梯间的窗户，只破了一小块，但是却被外面的爬山虎密密麻麻掩盖，漏出微弱淡薄的日光。

    “怎么了？”最后面的林母看队伍突然停下，压着嗓子轻声问了一句。

    一听这话，几人都哽了一下，最先反应过来的林母，提着刀往楼下走，老林见此，马上要跟过去，却听到后面嘭咚一声。

    看着两侧被藤蔓缠绕包裹的建筑，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和纪录片中所推演的一致，人类留下的痕迹被自然之力侵蚀冲刷，再卓越辉煌的建筑，也会沦为颓垣坟场。

    “安安，怎么啦！”跟在她后面的林母，见她突然惨白了脸，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后面，她往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绕到三楼楼梯，老林突然止住了脚步，往上看了一眼。

    刚上二楼，就看到中间的地面不知为何破了霍大一个洞，“小心脚下！”

    他们所在的楼层并不高，落在地上的楼牌锈掉了，依旧能看出写着“五”，但这短短的距离，几人却走了将近十分钟。

    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林安，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直接撞在了墙上。

    到了三楼，这层楼被植物吞噬得更加厉害了，墙角虬结着两团膨隆的褐色植物根系。

    “咳咳——妈，这里半根人毛都没看到，还等什么啊！”

    “再往前走半个小时，如果依旧没有收获的话，那就先返回，换个方向找找看。”

    按捺着无声的恐慌出了楼，看着头顶空旷碧蓝的天，几人才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跟在后面的林昱，换了一件黑色的卫衣，这里要比之前的那个世界温暖许多，他手里同样拎着一把剔骨刀，没了绣花帽子的封印，身高腿长的小伙子看起来精神多了。

    “不过也是奇怪，咱们走这么远了，居然一个活物都没看到！”林安也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纳闷的四处观望。

    老林咕嘟嘟灌了几口水，抹掉头上的汗，“不得不说，这里的空气真的不错啊。”

    “怎么啦？”前面的林昱二人也转过头，围了过来。

    而人类眼中毫无反抗之力的植物，却以强韧不屈的姿态，向死而生，彻底抹掉那些自以为是的永恒印记。

    林安对味道非常敏感，她从进这栋楼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潮气，而且越往上越强烈。

    林昱撸着袖子，像点燃了斗志的蛮牛，埋头就要往楼里面冲。

    林安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纪录片，如果人类从地上消失，世界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嘭——！

    起初几人还提着心，惴惴不安，但在这绿色建筑构造的丛林中，走了半个小时，只感受到暖阳清风，满眼苍翠，半点异样没有，几人不免慢慢放下心来。

    “这里怎么半个人都没有啊，想问问情况都不行。”林昱摸了一把鼻唇冒出的细汗，燥热的拽着衣领子敞气散热。

    ——这里不仅仅只有他们！

    干净的草木清香，吸进肺里，就像喝了一口醇香的好茶，忍不住回味余韵。

    老林往里走，刚走了几步，就闻到了一股子腥味，开始他以为是屋子阴暗潮湿，散发的水腥气，但是越往里走，味道越浓！

    似乎是感应到他们的期盼，沿着主道又走了十来分钟，林安最先看到那棵独辟蹊径的橘子树。

    压抑狭窄的楼道除了轻缓的脚步声，再没有任何其他声响，这种落针可闻的寂静，着实令人不安。

    自知理亏的林昱，挠了挠脖子，低眉顺眼道，“哦，知道了。”

    “你们看！”林安指着不远处的楼顶，有些激动，“——那儿有棵橘子树！”

    “走走走，这一树橘子搞回去，咱们今天这一趟就没白跑！”

    “嗯，有股恶心的味道！”

    倏然扭头的林昱这时也看到了，一个四脚着地的红色生物，从对面的屋子一闪而过！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老林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几人闻言都耸了耸鼻子。

    在一片翠绿之中，那团灿烈的黄艳艳特别明显，虽然长在楼顶，但是这棵橘子树挂果非常好，枝头累累，甚至有几枝垂落在围墙上，快要被扯断了。

    林母最后收尾，轻轻带上门锁好之后，紧挨成一串的四人不紧不慢的向楼下行进。

    这里也不知被荒废了多久，就算有食物保存也肯定不能吃，只能指望看有没有意外的收获。

    “那就往那边走看看吧，虽然咱们这趟是出来找吃的，但还是要以安全为主。”

    提着菜刀的老林在前面打头，猫着腰，鬼子进村一样，贴着脱落的墙面，一级一级往楼下缓步走去。

    林母一把拽住他后脖子上的卫衣帽，勒得他连呛了几声，及时把他刹住了车，“等等！你个臭小子，硬是不长记性，急什么，它长在那儿又不会跑！”

    “不管什么情况，都警醒点，林昱，你给我老实点别乱窜听到没有，按照之前说好的，大家集体行动！”林母举着手里的砍刀扬了扬，明晃晃的冲他警告。

    踩着地上一掌厚的泥渍污垢，避开头顶脱落悬挂的墙皮，几人重整队伍进到楼内。

    林安抬起手抖得厉害，指着楼下的转角处，哆嗦道，“那、那里刚才有、有个人。”

    林昱扯回自己的帽子，觉得她有点过度谨慎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你妈的，小心点总没错。”老林在旁边帮腔，提着菜刀走在了前头。

    林安脱了羽绒服，换了一套轻便的蓝色运动服，双手拽着背包带子，紧跟在林昱后面，水润的大眼提溜转悠，猫儿般轻巧小心地避开地上碎裂的玻璃渣子。

    林母又反复交待了几句，再次敲了遍警钟，这才踏上那条荒草丛生的公路。

    楼下原本应该是一条公路，但现在已经被半人高的杂草，异军突起的绿植彻底侵占，水泥路面被生生撕裂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