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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按您的说法，约莫还能活个四年。”病人平和一笑，倒是比他这个看病的郎中要淡泊豁达。
菱生不松手，追到他身旁，“我有办法，你先回去等等。”
楚晏松了口气，看来顾长宁也没有食言。
“多谢。”楚晏在床榻上稍稍欠身。
吴虞跟着瞥了一眼，猜想那里面大概是傍身的贵重之物。
“我们殿下病了，我想请个随军太医过去瞧瞧，但是被轰回来了，说什么因为殿下是囚犯，也太过分了”他怨愤地看着中军帐的方向，抹开脸上的泥渍，“罢了，我们殿下还在发烧，我得先回去了。”
吴虞只觉得他一副淡然模样很是碍眼，但出于医者仁心，还是问道：“有人要如此害你，你可知是谁？服用多久了？”
“不曾有过顽疾，也不曾体弱。不过确实时常闷痛，身体倒还好，但比起从前的确偶尔力不从心。”
这回轮到吴虞哑然了，什么父亲能舍得给自己的孩子用此种奇毒？
翌日——
过得越久，他脑海中的「楚晏」便闪现得更频繁，他隐隐有些不服，尤其是当他摸到右手上的咬痕时，心里就愈发的郁闷。
吴虞只舀了一勺雪水，浇在的铜钵中，雪水淹没混合的药粉，他拿木勺搅拌搅拌，待粉末都化在雪水里，再将药汤倒进碗里，递到楚晏面前。
他被扶着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头晕，但面对庆平的问题还是摇了摇脑袋。
他疲惫地睁开眼，喉口像是吞刀一般的疼，目光轻移，先跃入眼中的床侧之人却是个陌生的老头。
楚晏的目光中含着谢意，接过来皱着眉头喝下。
四年？
“您要和我说什么？”他问。
“那你为什么要帮楚晏？你想让他们和好吗？”
方才他又去了一趟，可楚晏并没有退烧，反而昏在榻上，身上像是炭炉一般，碰都碰不得。
“谁说我要去了？”他喝了茶，敛眉低声道，“收拾收拾，我乏了，要歇息了。”
“对，
这才换来了释放顾长宁的旨意。
几日后——
他这一生当真应了这毒药之名，苦思而不得解。
庆平脸上稍稍露出了喜色，“昨日就放出来了，只是还在原先的帐子里养伤，墨岩在照顾呢，您别担心。”
“人病了一场总会服软些的，不如趁机去好好谈谈，总不能一直不去见他吧？”谢北轩冒冒失失地接过墨旗端上来的青茶，递到顾长宁的面前，“来，长宁哥哥不要喝酒了，喝杯茶漱漱口吧。”
“嗯，多亏先生妙手回春。”
“别提他。”顾长宁放下酒杯，不留情面地斥道。
从顾长宁的住处走出没多远，墨旗便拉过他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他拼命喝醉就是为了不想再满脑子都是楚晏，偏偏一个两个的都爱提他。
没想到父皇竟然是如此不信他，疑他疑到要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老头停下手上捣药的动作，抬头，道：“你挺聪慧。”
“看你烧也退了，药也喝了，人可还清醒？”老头给他把完脉，捋了捋胡子，问。
床边的老先生把碗递给他，道：“醒了就自己喝吧。”
白白让殿下受这么一遭累。
“那你可知，你身负顽毒？”
顾长宁没有回答，只举杯饮尽。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早知来此会是这样，他当初就该抢过那道圣旨从楼台上跳下去的。
“是前辈支开人的意图太过明显。”楚晏说完又咳了咳。
愕然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半人高的孩童扯着他的衣服，正是菱生。
他一边想着一边艰难地爬起来。
墨岩被这没来由的重罪指责吓了一跳，反手就推开逼上来的墨旗，“你疯了？我怎么可能？”
墨岩失落地垂着脑袋，收拾了桌案。又往炉中添了炭，服侍有些醺态的顾长宁就寝，吹了灯，跟着墨旗一起行礼告退。
床榻上先传来几声咳嗽，然后接着是楚晏带着喘息声的回复：“是我父皇，用了三年。”
“此毒可有解法？”楚晏却仍然淡定地看着他，问。
冷风灌入，吹得楚晏又咳了一阵，镇定些许之后，被庆平扶着躺下。
墨岩听命给顾长宁的杯中添了热酒，但还是忍不住劝道：“殿下，您少喝些吧，这几日您总是晚间饮酒，难免第二日起来会觉得伤神。”
风雪依然呼啸，这荒野中的「城镇」是夜晚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捶打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了一声叹息。
吴虞沧桑的双眸对上了他的目光，但此中并无慌乱，反而有如深谭，宁静悲悯。
被他推开的墨岩杵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最后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地开口：“殿下，我听说前两日楚晏殿下好像病得挺重，今日才好了些。”
楚晏并未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默默收回了看过来的目光，落在榻前的一个小木匣上。
第十六章 相思无医
“我所见者，都未能活过而立之年，”他将筛过的药粉倒入钵中，又将铜钵放在炭火边热着，“你如今，多大年纪了？”
庆平也和善地道了谢，又送至门前。
“这样的天还病了得多难受，长宁哥哥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坐在一旁的谢北轩也跟着劝，还偷偷拿开一旁的酒壶。
吴虞心下一叹，不好再问什么，正巧庆平提着半桶雪水闯进来。
谢北轩也不好再劝，无奈地起身，回了自己帐中。
“红蕊呢？”他放下瓷碗，便又关切地问。
“你要叛国吗？”墨旗的语气听起来怒不可遏。
榻上的楚晏眼睫轻颤。
说完之后，就在庆平困惑的目光中跑远了。
庆平给他收拾了帐中，添了些炭，便又出去干活了。
一向不听外人吩咐的庆平竟然二话不说就拿着木桶出去了。
老头继续捣鼓那些药粉，不再看过来，只是问：“你可有顽疾？幼时可否体弱？心口处是否常常闷痛？是否偶尔觉得身体不如从前？”
“这位是菱生请来给您瞧病的郎中吴虞老先生，您烧得厉害，怎么都退不下，我去中军帐求请太医的时候被赶出来了，幸好这位前辈肯帮忙过来瞧瞧。”庆平解释了一番。
见他不回话，吴虞又将药粉过筛，继续道：“还没打仗的时候，我曾在姜国游历过一段时间，你身上的毒，叫做「苦思」，是姜国南方极为罕见的一种巫毒，服用者起先不见任何不适，甚至三五年都不会见效，但人会愈来愈虚弱，后期则肝肠寸断，宛若饱尝相思之苦，最后郁郁而终，若非了解，名医都诊不出来此毒。”
“您看这些可以吗？”他呆头呆脑地将木桶提至面前，里头碎还有些雪碎，但基本上化了，晃荡晃荡正好半桶。
“喝掉，有点难喝，忍忍。”
楚晏先道了谢，又将碗中的汤药喝尽。
“我看外头雪正要停了，殿下要今晚过去瞧瞧吗？”墨岩试探地问，一边让人将桌上的酒器都尽数收走。
也因为是逃妃之子，他受尽宫人白眼才长大，如今却被告知，连生父都不想他活下去。
他三岁时母妃带着他从宫中出逃，半路被拦截，母妃坠崖身亡，只留下了他一人。自此父皇便厌恶他到了极点，从不肯来看他。
三年前在大殿上，父皇亲手递给了他那个小巧的药瓶，让他服下其中的药丸，还让他发誓绝对不会跟四弟楚毓争夺皇位。
“殿下！”一旁的庆平出声唤他，过来将他扶起来喝药，看上去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您饿不饿？还有没有哪里不适的？”
楚晏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眸光流转，也只添了几分释然。
“怎么了？”孩童的声音要比他这个大人还冷静。
吴虞收拾了药箱，“此药三日一次，我带菱生去别处避一避，改日再来，其他的药我交给庆平了，照常煎煮就是。”
他伸手接过热乎的瓷碗，有些吃力，开口问庆平：“这位是？”
虽说已然退了烧，但楚晏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坐直还没一会儿就又只能倚在床头的枕上，偏头看向衣衫破旧的老郎中。
他有些于心不忍，但踌躇片刻后还是摇头。
“「苦思」原来是叫这个名字，也算是贴切了。”
他一边拿过一个捣药臼，一边摆手让庆平再去舀半桶雪，还说要在外头等雪化成水再拿进来。
不过他当时只以为这是什么牵制他的蛊毒，多年未曾发作，也没放在心上。
“楚晏殿下不是坏人，他从前也帮过我，而且殿下明明就是喜欢楚晏殿下的，我们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楚晏望着帐顶的，嘴里喃喃：“苦思”
却觉得身后的衣摆蓦地一重。
吴虞将药粉倒出，又捣鼓起药箱中的其他药材，片刻后，拿着那些药粉走上前。楚晏看清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动容，连语气都藏了些恻然：
烦愁几许，哪是一两杯酒就能浇灭的。他拨开墨岩的手，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他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自己在湖中泅渡，直到最后筋疲力尽，被无边的湖水淹没。
风寒而已，又能有多严重？他对那个违令去瞧病的老郎中，还有偷偷去照顾的庆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格外仁义了。
看着谢北轩笑盈盈的双眸，顾长宁再生气，也不好拂了他的意，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问题听起来有些古怪，楚晏稍稍坐直了身子，审慎地看着这个白发白须的老人。
] “若按您的说法，约莫还能活个四年。”病人平和一笑，倒是比他这个看病的郎中要淡泊豁达。
菱生不松手，追到他身旁，“我有办法，你先回去等等。”
楚晏松了口气，看来顾长宁也没有食言。
“多谢。”楚晏在床榻上稍稍欠身。
吴虞跟着瞥了一眼，猜想那里面大概是傍身的贵重之物。
“我们殿下病了，我想请个随军太医过去瞧瞧，但是被轰回来了，说什么因为殿下是囚犯，也太过分了”他怨愤地看着中军帐的方向，抹开脸上的泥渍，“罢了，我们殿下还在发烧，我得先回去了。”
吴虞只觉得他一副淡然模样很是碍眼，但出于医者仁心，还是问道：“有人要如此害你，你可知是谁？服用多久了？”
“不曾有过顽疾，也不曾体弱。不过确实时常闷痛，身体倒还好，但比起从前的确偶尔力不从心。”
这回轮到吴虞哑然了，什么父亲能舍得给自己的孩子用此种奇毒？
翌日——
过得越久，他脑海中的「楚晏」便闪现得更频繁，他隐隐有些不服，尤其是当他摸到右手上的咬痕时，心里就愈发的郁闷。
吴虞只舀了一勺雪水，浇在的铜钵中，雪水淹没混合的药粉，他拿木勺搅拌搅拌，待粉末都化在雪水里，再将药汤倒进碗里，递到楚晏面前。
他被扶着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头晕，但面对庆平的问题还是摇了摇脑袋。
他疲惫地睁开眼，喉口像是吞刀一般的疼，目光轻移，先跃入眼中的床侧之人却是个陌生的老头。
楚晏的目光中含着谢意，接过来皱着眉头喝下。
四年？
“您要和我说什么？”他问。
“那你为什么要帮楚晏？你想让他们和好吗？”
方才他又去了一趟，可楚晏并没有退烧，反而昏在榻上，身上像是炭炉一般，碰都碰不得。
“谁说我要去了？”他喝了茶，敛眉低声道，“收拾收拾，我乏了，要歇息了。”
“对，
这才换来了释放顾长宁的旨意。
几日后——
他这一生当真应了这毒药之名，苦思而不得解。
庆平脸上稍稍露出了喜色，“昨日就放出来了，只是还在原先的帐子里养伤，墨岩在照顾呢，您别担心。”
“人病了一场总会服软些的，不如趁机去好好谈谈，总不能一直不去见他吧？”谢北轩冒冒失失地接过墨旗端上来的青茶，递到顾长宁的面前，“来，长宁哥哥不要喝酒了，喝杯茶漱漱口吧。”
“嗯，多亏先生妙手回春。”
“别提他。”顾长宁放下酒杯，不留情面地斥道。
从顾长宁的住处走出没多远，墨旗便拉过他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他拼命喝醉就是为了不想再满脑子都是楚晏，偏偏一个两个的都爱提他。
没想到父皇竟然是如此不信他，疑他疑到要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老头停下手上捣药的动作，抬头，道：“你挺聪慧。”
“看你烧也退了，药也喝了，人可还清醒？”老头给他把完脉，捋了捋胡子，问。
床边的老先生把碗递给他，道：“醒了就自己喝吧。”
白白让殿下受这么一遭累。
“那你可知，你身负顽毒？”
顾长宁没有回答，只举杯饮尽。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早知来此会是这样，他当初就该抢过那道圣旨从楼台上跳下去的。
“是前辈支开人的意图太过明显。”楚晏说完又咳了咳。
愕然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半人高的孩童扯着他的衣服，正是菱生。
他一边想着一边艰难地爬起来。
墨岩被这没来由的重罪指责吓了一跳，反手就推开逼上来的墨旗，“你疯了？我怎么可能？”
墨岩失落地垂着脑袋，收拾了桌案。又往炉中添了炭，服侍有些醺态的顾长宁就寝，吹了灯，跟着墨旗一起行礼告退。
床榻上先传来几声咳嗽，然后接着是楚晏带着喘息声的回复：“是我父皇，用了三年。”
“此毒可有解法？”楚晏却仍然淡定地看着他，问。
冷风灌入，吹得楚晏又咳了一阵，镇定些许之后，被庆平扶着躺下。
墨岩听命给顾长宁的杯中添了热酒，但还是忍不住劝道：“殿下，您少喝些吧，这几日您总是晚间饮酒，难免第二日起来会觉得伤神。”
风雪依然呼啸，这荒野中的「城镇」是夜晚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捶打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了一声叹息。
吴虞沧桑的双眸对上了他的目光，但此中并无慌乱，反而有如深谭，宁静悲悯。
被他推开的墨岩杵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最后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地开口：“殿下，我听说前两日楚晏殿下好像病得挺重，今日才好了些。”
楚晏并未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默默收回了看过来的目光，落在榻前的一个小木匣上。
第十六章 相思无医
“我所见者，都未能活过而立之年，”他将筛过的药粉倒入钵中，又将铜钵放在炭火边热着，“你如今，多大年纪了？”
庆平也和善地道了谢，又送至门前。
“这样的天还病了得多难受，长宁哥哥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坐在一旁的谢北轩也跟着劝，还偷偷拿开一旁的酒壶。
吴虞心下一叹，不好再问什么，正巧庆平提着半桶雪水闯进来。
谢北轩也不好再劝，无奈地起身，回了自己帐中。
“红蕊呢？”他放下瓷碗，便又关切地问。
“你要叛国吗？”墨旗的语气听起来怒不可遏。
榻上的楚晏眼睫轻颤。
说完之后，就在庆平困惑的目光中跑远了。
庆平给他收拾了帐中，添了些炭，便又出去干活了。
一向不听外人吩咐的庆平竟然二话不说就拿着木桶出去了。
老头继续捣鼓那些药粉，不再看过来，只是问：“你可有顽疾？幼时可否体弱？心口处是否常常闷痛？是否偶尔觉得身体不如从前？”
“这位是菱生请来给您瞧病的郎中吴虞老先生，您烧得厉害，怎么都退不下，我去中军帐求请太医的时候被赶出来了，幸好这位前辈肯帮忙过来瞧瞧。”庆平解释了一番。
见他不回话，吴虞又将药粉过筛，继续道：“还没打仗的时候，我曾在姜国游历过一段时间，你身上的毒，叫做「苦思」，是姜国南方极为罕见的一种巫毒，服用者起先不见任何不适，甚至三五年都不会见效，但人会愈来愈虚弱，后期则肝肠寸断，宛若饱尝相思之苦，最后郁郁而终，若非了解，名医都诊不出来此毒。”
“您看这些可以吗？”他呆头呆脑地将木桶提至面前，里头碎还有些雪碎，但基本上化了，晃荡晃荡正好半桶。
“喝掉，有点难喝，忍忍。”
楚晏先道了谢，又将碗中的汤药喝尽。
“我看外头雪正要停了，殿下要今晚过去瞧瞧吗？”墨岩试探地问，一边让人将桌上的酒器都尽数收走。
也因为是逃妃之子，他受尽宫人白眼才长大，如今却被告知，连生父都不想他活下去。
他三岁时母妃带着他从宫中出逃，半路被拦截，母妃坠崖身亡，只留下了他一人。自此父皇便厌恶他到了极点，从不肯来看他。
三年前在大殿上，父皇亲手递给了他那个小巧的药瓶，让他服下其中的药丸，还让他发誓绝对不会跟四弟楚毓争夺皇位。
“殿下！”一旁的庆平出声唤他，过来将他扶起来喝药，看上去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您饿不饿？还有没有哪里不适的？”
楚晏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眸光流转，也只添了几分释然。
“怎么了？”孩童的声音要比他这个大人还冷静。
吴虞收拾了药箱，“此药三日一次，我带菱生去别处避一避，改日再来，其他的药我交给庆平了，照常煎煮就是。”
他伸手接过热乎的瓷碗，有些吃力，开口问庆平：“这位是？”
虽说已然退了烧，但楚晏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坐直还没一会儿就又只能倚在床头的枕上，偏头看向衣衫破旧的老郎中。
他有些于心不忍，但踌躇片刻后还是摇头。
“「苦思」原来是叫这个名字，也算是贴切了。”
他一边拿过一个捣药臼，一边摆手让庆平再去舀半桶雪，还说要在外头等雪化成水再拿进来。
不过他当时只以为这是什么牵制他的蛊毒，多年未曾发作，也没放在心上。
“楚晏殿下不是坏人，他从前也帮过我，而且殿下明明就是喜欢楚晏殿下的，我们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楚晏望着帐顶的，嘴里喃喃：“苦思”
却觉得身后的衣摆蓦地一重。
吴虞将药粉倒出，又捣鼓起药箱中的其他药材，片刻后，拿着那些药粉走上前。楚晏看清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动容，连语气都藏了些恻然：
烦愁几许，哪是一两杯酒就能浇灭的。他拨开墨岩的手，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他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自己在湖中泅渡，直到最后筋疲力尽，被无边的湖水淹没。
风寒而已，又能有多严重？他对那个违令去瞧病的老郎中，还有偷偷去照顾的庆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格外仁义了。
看着谢北轩笑盈盈的双眸，顾长宁再生气，也不好拂了他的意，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问题听起来有些古怪，楚晏稍稍坐直了身子，审慎地看着这个白发白须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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