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久别（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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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她的斜对面，眉心紧锁，两眼定定地望着她。像是请求，又像是在生气。
晨曦仰起脸来，双眼望向窗外缥缈的云层说：“就当留一步与人行吧。”
前不久昂昂去好朋友家兴高采烈地玩儿了一天。据说朋友的妈妈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点心招待了他们。因此回来以后，小家伙就开始嚷嚷着要做点心给好朋友们分享。
曾经的她甚至以为，他会像西方结婚誓词里说得那样，无论是顺境和逆境，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与她一起携手度过。
段圩皱了下眉，可以感觉出他身上明显的不自在。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晨曦拗不过他。看了下工作安排，最后决定向岚姐讨教。打算做些点心，好在圣诞节前让昂昂带给小伙伴们。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偶然的一次，他从一位收藏家朋友那里得知，当初那只样貌普通的元代瓷瓶，实则是一只身价不菲，重金难求的顶级藏品。于是他第一时间赶回家，把那只尘封已久的瓷瓶找出来细心打理，用心呵护到今天。”
时间一丝不苟地向前行进着。周末傍晚的嘉年广场热闹非凡。广场中央搭了舞台，有乐队装扮成卡通玩偶的形象在表演。不少年轻的父母陪着孩子围坐在舞台周围的长凳上，兴致勃勃地观看表演。
晨曦白了她一眼，说：“就当你是在夸我。”
“客人到了。”岚姐把人带到就上楼照顾昂昂去了。
“请他上来吧。”
“对，放过。”段圩肯定地说，“她擅自去找你是她的不对，她自己也很后悔……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你有任何条件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全部尽力做到。只是，可不可以请你……你可能不知道，自从她家出事之后……”
段圩有些拘谨地站在那儿，眼光不自觉地投向了正前方的晨曦。她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米白色长袖羊毛套头衫，下身搭配了一条同色系的真丝长裤。此时的她，正闲适的靠坐在沙发里翻阅着杂志。
晨曦翻了一页杂志，目光徐徐地锁定在了杂志内页的广告画上：“段总还真不客气啊。”
段圩尴尬地扭头朝窗外瞥了一眼。捂嘴轻咳一声，说：“那个，晨曦。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晨曦在附近办完事出来。路过超市，正好看到门口立牌上写着草莓新鲜上市的字样。想着可以买一些回去给昂昂做甜品吃。谁知买完草莓出来才发现，家里好像没有做甜品的工具啊！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分化成了一条笔直的橙红色光条，印刻在客厅落地窗旁的拐角处。
仅此，而已。
她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的，将他整个打量了一遍。
“呵。”晨曦笑出声的同时，摇了摇头。
答案？不需要答案。
晨曦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疑惑地指了下自己。岚姐用手捂着听筒，点了点头。边左左见状立马停止了同昂昂的打闹。俩人一起从沙发里坐起来，满脸狐疑地看向晨曦。
她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走到他面前。
如果她不是现在的这个晨曦，眼前的这个人还会为数年前的事向她道歉吗？如果她不是现在的这个晨曦，他还会像现在这样，隐忍着满腔的怒火向她低头吗？
面对晨曦当下的沉默，段圩的解读显然出现了偏差。就在他自负的以为，晨曦会因他迟来的道歉而心软时。晨曦却突然从座位里站了起来。
晨曦拿着电脑从书房走出来，好笑地看着在对面沙发里闹成一团的两人。
“记得上小学那会儿，我父亲的一位朋友曾经送给他一只元代的青花瓷瓶。他很珍惜，每每有客人来家里拜访的时候，他总要拉着对方去赏析一番。直到某一天，他无意间得到了一只明永乐时期的青花瓷瓶。这只瓷瓶比起先前的那一只，不论是造型还是色泽，都要新颖耀眼许多。时间一长，他对先前的那只就逐渐失去了兴趣。”
晨曦收敛起眉间的笑意：“在我这里，大度和记仇是两回事。有些事就是不应该被原谅，这跟大不大度、什么身份地位的没任何关系，各有各的底线！”
段圩沉默了一阵，说：“晨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她这一次。”停顿了一下，“还有，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晨总您好，我是物业前台。很抱歉打扰您。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位姓段的先生想要拜访您……”
晨曦拿着听筒的手明显一滞。边左左见了，用唇语问她“怎么了？”
田梦的表情明显一滞，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安与讨好，“你现在都已经是大老板了……”
晨曦从沙发后绕到电话旁，接过岚姐手里的听筒。
“这么凑近一瞧，还真是没法看。”
“你可不可以放过田梦。”
边左左笑起来，走过去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晨曦的肩膀上。两人并排站着，一起看向远方的天际。“就算是撒旦，你也是披着圣母披风的撒旦！”
只是，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成为了曾经。
边左左进门时恰好与法务擦身而过。看到法务手里的文件，惊讶地走到晨曦身边：“我以为你是圣母。”
“对不起？”晨曦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紧跟着笑起来。她笑得那样肆无忌惮，笑得连眼睛都跟着眯了起来。她是真的在笑，但这个笑容背后夹带着的，只有浓烈地阴翳。
四下一看，发现广场一楼南面的自动扶梯旁醒目的悬挂着base的招牌。
片刻后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抬起右手，拨了下额前的碎发，神色中带着一丝笃定的不快：“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向我炫耀你的功成名就？还是说服我放下仇恨？找我和解？”
她悠悠的仰起脸来。
她直起身子，面朝着他扑哧一笑。
“小晨，找你的。”
田梦不解地听完。思索了一会儿，答：“元代。”
这家店是今年春季新开业的，集团一改
昂昂这孩子虽说自小就温顺懂事，但在人前他总会表现出一种小大人似的客气式疏离。唯独只有在边左左面前，他才会恢复一个孩子该有的稚气。
“段先生。”晨曦努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燃起的怒火，语带讥笑地打断了他：“请问您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替她向我道歉？据我所知，您的新婚妻子好像并不姓田。”
“我是在夸你啊！”边左左上前一步，背靠着玻璃幕墙，双手交叉在胸前，“换作是我，绝不止如此。”
晨曦莞尔。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岚姐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快步上前接听。
她笑着回应他，“谁也不比谁好，不是吗？”
早晨出门时还阴沉沉的天空，现在却已经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太阳冲出乌云的包围，阳光直直地投向大地，单调、却不呆板。
晨曦“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杂志，抬起头来看他。
段圩双唇紧闭，眉心却忽然松开了。嘴角向上翘起一个细微的角度。晨曦知道，这是他处于盛怒中的表现。回想起来，上次见他这样好像还是大三的时候。他们寝室的人同隔壁系的人打球起了冲突，对方事后找上门来报复。结果一不小心，把刚进宿舍给段圩送东西的她给误伤了。那时的他就是现在这个表情……
晨曦低眸自嘲道：“怎么，现在成撒旦了？”
被晨曦的话激怒，段圩愤怒到了极点。他瞪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半天，才咬着牙关吐出一句：“慕曦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目视着段圩离开的方向，晨曦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起那个曾照亮她灿烂年华的阳光少年。浮现起他们半夜摸黑躲在操场边偷吃烤串，然后看着对方灰头土脸满嘴流油的傻样笑到直不起腰的样子。浮现起他提着保温盒站在宿舍楼下，看到她披头散发睡眼朦胧出现时扬起的嘴角……
“放过？”
周六中午，边左左来晨曦这儿接昂昂去少年宫上绘画课。课程结束，一大一小又跑到城西去吃了冰糖葫芦和老酸奶。等吃饱喝足再回来，已临近饭点。
再往里走一会儿，就来到了被巨大落地窗包围着的半弧形客厅。此时，窗外橘色的落日余晖已浸染了大半个天际。
田梦困惑地看着她，眉心紧皱。过了很久，她猛地低下头去。几秒钟后，好似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来，眼神中忽地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便被无尽得黯淡掩盖。
段圩的话让晨曦明白了一点。他的内心其实根本没有真正地为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感到过丝毫抱歉。他此刻表现出的自愧不如相形见绌，仅仅是出于自身所处地位的劣势。
“后来那些年，他陆续得到了许多不同年代，不同纹样的青花瓷瓶。这些瓷瓶的外观都比最早的那只要吸引人。久而久之，他就再也没提起过最初的那只元代瓷瓶。甚至还得意于自己后期的那些珍藏。”
想到方才田梦离开时踉跄的背影，晨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法务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站起来：“晨总，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边左左前脚刚迈进书房，外头的门铃就响了。岚姐走过去打开门，笑着招呼对方：“请进。”
段圩跟在岚姐身后走进客厅。宽敞的走道右侧，悬挂着一幅高约两米的草间弥生画作。色彩斑斓的波点肆意攀附在白色的背景布上，在顶灯的烘托下愈显个性。
这话就像从暗夜中溢出的一阵狂风，猛地吹开了蒙蔽在晨曦心头的那座巨大沙丘。她站在秋日傍晚的霞光里，笑得灿烂明媚。
“辛苦了。”
“有事吗？”晨曦头也没抬地说，压根没有邀请对方坐下的意思。
放下电话，晨曦扭头对岚姐说：“岚姐，麻烦你帮我把昂昂带去楼上。”再看向边左左，“你去书房等我。”
] 他站在她的斜对面，眉心紧锁，两眼定定地望着她。像是请求，又像是在生气。
晨曦仰起脸来，双眼望向窗外缥缈的云层说：“就当留一步与人行吧。”
前不久昂昂去好朋友家兴高采烈地玩儿了一天。据说朋友的妈妈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点心招待了他们。因此回来以后，小家伙就开始嚷嚷着要做点心给好朋友们分享。
曾经的她甚至以为，他会像西方结婚誓词里说得那样，无论是顺境和逆境，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与她一起携手度过。
段圩皱了下眉，可以感觉出他身上明显的不自在。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晨曦拗不过他。看了下工作安排，最后决定向岚姐讨教。打算做些点心，好在圣诞节前让昂昂带给小伙伴们。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偶然的一次，他从一位收藏家朋友那里得知，当初那只样貌普通的元代瓷瓶，实则是一只身价不菲，重金难求的顶级藏品。于是他第一时间赶回家，把那只尘封已久的瓷瓶找出来细心打理，用心呵护到今天。”
时间一丝不苟地向前行进着。周末傍晚的嘉年广场热闹非凡。广场中央搭了舞台，有乐队装扮成卡通玩偶的形象在表演。不少年轻的父母陪着孩子围坐在舞台周围的长凳上，兴致勃勃地观看表演。
晨曦白了她一眼，说：“就当你是在夸我。”
“客人到了。”岚姐把人带到就上楼照顾昂昂去了。
“请他上来吧。”
“对，放过。”段圩肯定地说，“她擅自去找你是她的不对，她自己也很后悔……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你有任何条件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全部尽力做到。只是，可不可以请你……你可能不知道，自从她家出事之后……”
段圩有些拘谨地站在那儿，眼光不自觉地投向了正前方的晨曦。她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米白色长袖羊毛套头衫，下身搭配了一条同色系的真丝长裤。此时的她，正闲适的靠坐在沙发里翻阅着杂志。
晨曦翻了一页杂志，目光徐徐地锁定在了杂志内页的广告画上：“段总还真不客气啊。”
段圩尴尬地扭头朝窗外瞥了一眼。捂嘴轻咳一声，说：“那个，晨曦。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晨曦在附近办完事出来。路过超市，正好看到门口立牌上写着草莓新鲜上市的字样。想着可以买一些回去给昂昂做甜品吃。谁知买完草莓出来才发现，家里好像没有做甜品的工具啊！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分化成了一条笔直的橙红色光条，印刻在客厅落地窗旁的拐角处。
仅此，而已。
她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的，将他整个打量了一遍。
“呵。”晨曦笑出声的同时，摇了摇头。
答案？不需要答案。
晨曦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疑惑地指了下自己。岚姐用手捂着听筒，点了点头。边左左见状立马停止了同昂昂的打闹。俩人一起从沙发里坐起来，满脸狐疑地看向晨曦。
她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走到他面前。
如果她不是现在的这个晨曦，眼前的这个人还会为数年前的事向她道歉吗？如果她不是现在的这个晨曦，他还会像现在这样，隐忍着满腔的怒火向她低头吗？
面对晨曦当下的沉默，段圩的解读显然出现了偏差。就在他自负的以为，晨曦会因他迟来的道歉而心软时。晨曦却突然从座位里站了起来。
晨曦拿着电脑从书房走出来，好笑地看着在对面沙发里闹成一团的两人。
“记得上小学那会儿，我父亲的一位朋友曾经送给他一只元代的青花瓷瓶。他很珍惜，每每有客人来家里拜访的时候，他总要拉着对方去赏析一番。直到某一天，他无意间得到了一只明永乐时期的青花瓷瓶。这只瓷瓶比起先前的那一只，不论是造型还是色泽，都要新颖耀眼许多。时间一长，他对先前的那只就逐渐失去了兴趣。”
晨曦收敛起眉间的笑意：“在我这里，大度和记仇是两回事。有些事就是不应该被原谅，这跟大不大度、什么身份地位的没任何关系，各有各的底线！”
段圩沉默了一阵，说：“晨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她这一次。”停顿了一下，“还有，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晨总您好，我是物业前台。很抱歉打扰您。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位姓段的先生想要拜访您……”
晨曦拿着听筒的手明显一滞。边左左见了，用唇语问她“怎么了？”
田梦的表情明显一滞，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安与讨好，“你现在都已经是大老板了……”
晨曦从沙发后绕到电话旁，接过岚姐手里的听筒。
“这么凑近一瞧，还真是没法看。”
“你可不可以放过田梦。”
边左左笑起来，走过去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晨曦的肩膀上。两人并排站着，一起看向远方的天际。“就算是撒旦，你也是披着圣母披风的撒旦！”
只是，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成为了曾经。
边左左进门时恰好与法务擦身而过。看到法务手里的文件，惊讶地走到晨曦身边：“我以为你是圣母。”
“对不起？”晨曦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紧跟着笑起来。她笑得那样肆无忌惮，笑得连眼睛都跟着眯了起来。她是真的在笑，但这个笑容背后夹带着的，只有浓烈地阴翳。
四下一看，发现广场一楼南面的自动扶梯旁醒目的悬挂着base的招牌。
片刻后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抬起右手，拨了下额前的碎发，神色中带着一丝笃定的不快：“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向我炫耀你的功成名就？还是说服我放下仇恨？找我和解？”
她悠悠的仰起脸来。
她直起身子，面朝着他扑哧一笑。
“小晨，找你的。”
田梦不解地听完。思索了一会儿，答：“元代。”
这家店是今年春季新开业的，集团一改
昂昂这孩子虽说自小就温顺懂事，但在人前他总会表现出一种小大人似的客气式疏离。唯独只有在边左左面前，他才会恢复一个孩子该有的稚气。
“段先生。”晨曦努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燃起的怒火，语带讥笑地打断了他：“请问您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替她向我道歉？据我所知，您的新婚妻子好像并不姓田。”
“我是在夸你啊！”边左左上前一步，背靠着玻璃幕墙，双手交叉在胸前，“换作是我，绝不止如此。”
晨曦莞尔。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岚姐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快步上前接听。
她笑着回应他，“谁也不比谁好，不是吗？”
早晨出门时还阴沉沉的天空，现在却已经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太阳冲出乌云的包围，阳光直直地投向大地，单调、却不呆板。
晨曦“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杂志，抬起头来看他。
段圩双唇紧闭，眉心却忽然松开了。嘴角向上翘起一个细微的角度。晨曦知道，这是他处于盛怒中的表现。回想起来，上次见他这样好像还是大三的时候。他们寝室的人同隔壁系的人打球起了冲突，对方事后找上门来报复。结果一不小心，把刚进宿舍给段圩送东西的她给误伤了。那时的他就是现在这个表情……
晨曦低眸自嘲道：“怎么，现在成撒旦了？”
被晨曦的话激怒，段圩愤怒到了极点。他瞪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半天，才咬着牙关吐出一句：“慕曦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目视着段圩离开的方向，晨曦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起那个曾照亮她灿烂年华的阳光少年。浮现起他们半夜摸黑躲在操场边偷吃烤串，然后看着对方灰头土脸满嘴流油的傻样笑到直不起腰的样子。浮现起他提着保温盒站在宿舍楼下，看到她披头散发睡眼朦胧出现时扬起的嘴角……
“放过？”
周六中午，边左左来晨曦这儿接昂昂去少年宫上绘画课。课程结束，一大一小又跑到城西去吃了冰糖葫芦和老酸奶。等吃饱喝足再回来，已临近饭点。
再往里走一会儿，就来到了被巨大落地窗包围着的半弧形客厅。此时，窗外橘色的落日余晖已浸染了大半个天际。
田梦困惑地看着她，眉心紧皱。过了很久，她猛地低下头去。几秒钟后，好似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来，眼神中忽地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便被无尽得黯淡掩盖。
段圩的话让晨曦明白了一点。他的内心其实根本没有真正地为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感到过丝毫抱歉。他此刻表现出的自愧不如相形见绌，仅仅是出于自身所处地位的劣势。
“后来那些年，他陆续得到了许多不同年代，不同纹样的青花瓷瓶。这些瓷瓶的外观都比最早的那只要吸引人。久而久之，他就再也没提起过最初的那只元代瓷瓶。甚至还得意于自己后期的那些珍藏。”
想到方才田梦离开时踉跄的背影，晨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法务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站起来：“晨总，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边左左前脚刚迈进书房，外头的门铃就响了。岚姐走过去打开门，笑着招呼对方：“请进。”
段圩跟在岚姐身后走进客厅。宽敞的走道右侧，悬挂着一幅高约两米的草间弥生画作。色彩斑斓的波点肆意攀附在白色的背景布上，在顶灯的烘托下愈显个性。
这话就像从暗夜中溢出的一阵狂风，猛地吹开了蒙蔽在晨曦心头的那座巨大沙丘。她站在秋日傍晚的霞光里，笑得灿烂明媚。
“辛苦了。”
“有事吗？”晨曦头也没抬地说，压根没有邀请对方坐下的意思。
放下电话，晨曦扭头对岚姐说：“岚姐，麻烦你帮我把昂昂带去楼上。”再看向边左左，“你去书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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