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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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的劳动力啊。

    他力大如牛又专攻一点，出其不意抓住张汉东的大胯，张汉东徒劳的挣扎着乱叫，还是被他里里外外把玩了个遍，

    吴氏却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一直看自己流泪被吓坏了。

    他心中一喜继续拍打，直到污水再也吐不出来，他才又把孩子放下，捏着她的鼻子开始做人工呼吸，但是孩子始终没有呼吸。

    又把孩子抱起来，勒着肚子使劲拍打着后背，孩子嘴里开始往外汩汩冒出黑乎乎的污水，

    ......

    这哪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泛出一种渗人的灰白色，充满麻木、绝望的神情。

    想来这就是铺盖了，

    吴氏对他的偏爱从不掩饰，家里不管有什么东西，谁都不给都是要留给张汉东的，每次看着他狼吞虎咽，似乎就是老人最大的欣慰。

    “窝草，你这老东西敢打老子的主意？这能忍得了？”

    那壮汉见他愣了半天不吭声，还在大呼小叫说：“儿子你快叫爹呀，不会不认识亲爹吧，我的命好苦呀。”

    接着发狂般地跳下去把她抱到岸上，孩子的身体还有温度，手忙脚乱把她放平，开始做心肺复苏，一下、两下、三下。

    张泥鳅走后，他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站起来脑袋晕乎乎的，扶住桌子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上辈子燕子在七岁那年抓鱼淹死的。

    他义正词严地说走就走，张汉东反倒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想多了。

    叫了一会儿，似乎见效了，燕子的眼神慢慢开始动了起来，她躺在张汉东的怀里，忽然开口说话：“哥......”

    睡得什么破地方啊。

    可想起这些，张汉东心中更加自责，对他这么好的奶奶，他居然完全忘了，几十年来人在异乡只顾自怜自艾，连做梦都没见过老人。

    有人在身后劝说：“人淹水一袋烟功夫就没了，这孩子喝了那么多脏水，又不知道淹多长时间了，只怕是不好了......”

    不想壮汉听了居然停住了咸猪手，重重拍在他的脑门惊叫说：“坏了，你这孩子乱七八糟说什么呢？连我都不认识了？”

    伸了伸麻杆一样细的胳膊腿、摸了摸像难民一样深深凹陷的肚子，怪不得不是壮汉的对手，原来他已经不是四十多岁的油腻中年男人，而是一个瘦弱得单薄少年。

    张汉东顾不得他话里的歧义，又惊又喜地打量着四周，

    他再次抬腿，壮汉却像是预料到了牢牢锁死了他，还抬手给他屁股狠狠一巴掌说：“乱动什么，弄疼你可别怪老子。”

    张汉东不为所动，继续给妹妹做心肺复苏，用嘴把她嘴里的污水污泥一点点吸出来，最后，当他从燕子的喉咙里吸出一大坨黑泥，那孩子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歪头咳出几大口黑水。

    这一家人像是泡在黄连里的苦人，老天爷他们非要尝尽全天下的苦才能解脱。

    一个上年纪的老太太说：“孩子是被吓掉魂了，得是亲人帮她叫魂才能回来，你叫叫试试。”

    “真可怜啊，家里已经有傻子和哑巴了......”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前面水渠里一个小孩身子倒在岸边，头却泡在水里一动不动，小孩旁边还有个小竹篓也泡在水里。

    “你好了？”张汉东惊喜万分，那老太太来摸摸她的头说：“魂还没全回来，回头得再来叫三天，好在你一直不愿意放手，她应该活过来了，抱回去吧。”

    “她没死......”张汉东大声吼着，又徒劳地按压燕子的胸口，继续做人工呼吸，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真是苦涩的味道.

    孩子的眼睛像是不会转动，木呆呆地盯着他。

    这个日期就像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他楞了片刻，忽然不顾一切往门外跑去，一直跑出村子，来到了村口的水渠边，对着水渠没命地喊：“燕子，燕子。”

    燕子果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张汉东抱着燕子，七岁的孩子浑身湿透，却还像是没有重量一般，他的心都要碎了。

    没有回音。

    不想他的腿被壮汉一把抓住，满脸猥琐地笑说：“别动，让叔检查检查......”

    燕子还没彻底醒过来，有个老太太从门外冲进来抱着他大哭说：“汉东啊，奶的乖孙你伤得怎么样，还疼不疼？那种人家你救了干什么，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哟......”

    前世种种惨状，犹如电影画面一般在脑海中不断播放，张汉东闭上眼，努力想忘掉过去。

    为了给家里张罗食物，活生生饿晕在水渠里，想到这里，张汉东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心都要碎了。

    一声一声叫着，他觉得这甚至不是自己的声音，呼喊就像来自远古的声响，在空寂的田野里凄厉地回响。

    张汉东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孩子的心口，心脏的跳动开始变得越来越有力，他惊喜地叫着燕子的名字。

    随后呵呵笑着松开说：“算你小子命好，万幸命根子没伤着，不耽误以后打种，行了，我去秦老三家看看，你歇着吧。”

    “你这老泥鳅，脱我裤子干什么？”张汉东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虽然几十年没见，可他还是认出来了，这人是同村的长辈叫张泥鳅，论辈分张汉东还要叫叔。

    他的眼睛忽然看到墙上不起眼的日历上面：1979年10月24日。

    孩子溺水不是为了玩，是粮食不够吃，她大冷天下水是为了找吃的。

    身后不断有人走过来看，议论说：“真可怜呀，燕子淹死了。”

    “燕子，回来了。”张汉东高声叫着。

    猥亵完还要占我便宜？这老东西忒不是人，张汉东奋力想推开他，可当双眼无意往边上一看却猛地停了下来，他被周围的陈设惊呆了，

    一再确认了此刻的处境，张汉东心中又惊又喜。

    但他眼珠子一转，马上换成一副悲伤的表情，抓着张汉东拼命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哭说：“儿啊，我是你亲爹，快叫爹呀。”

    从这孩子能跑会走以后，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一个破笸箩、一把破扫帚，就能到河里逮鱼摸虾，摸上一筐螺蛳，抓几条小鱼小虾，就能给家里添一份肉菜，五岁那年，燕子就是家里很重要的劳动力。

    脚下忽然传来火辣辣地疼，他推开壮汉坐起来看时，原来身下的席子破得只剩一半，断面处像刀子一样锋利，脚趾被篾片割破了，开始渗出血珠。

    老太太拿起竹篓叹气，大家看到竹篓里盛着一把茅草根和几个螺蛳。

    自己还是个粉嫩的少年，被他叫孩子似乎很合理。

    他重生了。

    “燕子，你醒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她裹着小脚，嘴里絮絮叨叨地骂着，抓着张汉东的胳膊瘦得皮包骨，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可身体传来的暖意，却像山海一样奔涌猛烈。

    打了盆水耐心为妹妹擦洗身上的黑泥，帮她脱衣裳时，她那衣裳用手指一戳就破了，被泥浆包裹看不到本来的颜色，单薄的身体似乎也和布料一样，一碰就会戳个窟窿，张汉东停下了手，忽然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

    忽然间他隐约感觉到燕子的胸腔有若隐若现的跳动，贴在孩子的胸口听了一会大喜说：“燕子还活着...”

    “这孩子太作孽了...”

    上方墙上挂着一张猛虎下山图，这幅画他居然认得，还是当年姑父赵石军画的，但是，画不是随着家里的老房子倒塌，不见了吗？

    电光石火之间，脑袋嗡地一声，张汉东飞快明白了一件事。

    此刻他睡在一个低矮草屋正中那间，挨着睡下的小床，放了一张缺了条腿的方桌，

    他夸张的摇晃着张汉东的身体。

    又走回堂屋，见靠南的墙角胡乱堆着一堆红薯，掀开盛粮食的面缸，缸里空空如也，再往里有几个口袋，摸摸是黄豆和玉米。

    屋子里散发着难闻的霉味，身处这破旧的屋子里，他的表情却是满脸惊喜神色。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东边那间屋子里干脆连床都没有，直接在地上铺着稻草，稻草上放着一块黑乎乎的破布。

    张泥鳅悻悻地松开手说：“不识好歹的臭小子，你叫老子什么？别动，让老子看看你伤着没有。”

    他的脑子嗡地一声:“来晚了吗？”

    孩子始终没有声息，他的心凉了半截。

    张汉东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猥琐壮汉在解自己的裤腰带，他慌得不行，一脚踢出去怒骂说：“你做什么？”

    西边那间屋子和堂屋没有格挡，只在靠北墙的位置放着张大木床，床上胡乱铺着稻草，稻草上直接放了一床没有被套的破棉絮。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张汉东看着老人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心中再次被难过包围，来人是奶奶吴氏。

    心中不由慌乱起来，顺着水渠的方向往前跑，眼睛一直盯着水渠下面，天很冷，破草鞋不跟脚跑掉了也不管，继续大喊燕子的名字。

    张汉东想反抗可是浑身酥软吓得连声大叫：“你是谁？我不玩这个？你找别人去。”可他实在不是四十多岁壮汉的对手，只能拼老命试图保住晚节。

    壮汉关切地说：“小东西胡乱动弹什么，看看弄出血了吧，疼不疼？”

    隐约中有只粗糙的大手在身上上下游动，

    她的死是全家家破人亡的导火索，没多久母亲和二哥也跟着走了，又过了几年，大姐不堪忍受骗婚婆家的虐待，抱着两岁的小外甥跳井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