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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艺淼这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不麻烦你那就最好了……”

    熟悉到让他感觉现在好像在许多年前盛夏的夜晚。

    因为这个怪病没有真正地影响到她的生活,江艺淼的脑子也没有问题,作为从小就是班级里名列前茅的好学生,爸妈以及她都没有再理会这个所谓的怪病了。

    她抬眉看着衣柜里枯燥又单调的衣服。想起了她妈妈之前吐槽她那黑白灰的直女审美。

    江艺淼大概没考虑在这里长住,所以选了一间客卧,她的房间和衣帽间是相通的,两个房间只隔着一个推拉门。

    她看起来甚至比刻板印象中的it人还要it。

    而他周身被属于她的气味紧紧包裹……

    江艺淼是那种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又或者可能只是因为他对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她眨眨眼便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赵书铭知道普鲁斯特效应会让人类在面对曾经经常闻过的味道时开启当时的记忆。

    印着五颜六色的卡通角色的文具她从来不会买,就连衣服也都是一概的黑白灰,哪怕穿裙子也都是纯色调的。

    初中的时候,江艺淼身体长得很快,她便喜欢穿oversize的衣服。校服大了一码,就连睡衣都喜欢买大一码。

    青灰色的天压在窗外,城市的夜晚一颗星星也没有。晚风吹逐,将江艺淼身后的发丝扬起。

    虽然主卧里的东西已经收了起来,但还遗留了一些属于赵书铭的物件。何况她这是借住,自然不好意思直接住在别人家的主卧。

    她一犯困了,语速就会变慢,眼神也变得萎靡。

    “新房子?”赵书铭的音调很平,但他平时和江艺淼说话都是笑着说。

    他忽然站起身,越过她身旁将阳台的门关上。

    “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也行。”

    棉花之间的空气在挤压的那一瞬一齐跑开,剩下被挤成一团的棉花攥在她手心中。

    “嗯,正好周末我可以去周围看看有没有房子出租。”

    随着他的动作睡衣蜷到手腕以上的部位,她一眼就扫到赵书铭那血管脉络清晰的小臂。

    洗过澡后本像蒙了一层白雾似的大脑变得清醒,江艺淼捋起不慎被水弄湿的刘海,才反应过来她之后似乎要和赵书铭同居了。

    他这是在嫌她麻烦吗……江艺淼犹豫了两秒,“我最近会找新房子的,所以卧室什么的暂时住在客卧也没关系的。”

    赵书铭视线投向她的房间。

    她干笑了两声,“住在这里麻烦你,有点不太好意思啦。”

    “我就在主卧旁边的那个客卧,那间房间有书桌,比较方便我工作。”

    将衣服挂回衣柜里后,江艺淼整个人便倒在了床上。

    她看了一眼赵书铭,他接收到她的目光与她对视了一瞬。

    这个房子其实有住过人,赵书铭小学时在南城读过两年书,那时便在这住的。

    “我不觉得麻烦,我们又不是没一起住过。”他皱眉,似是有些不解。

    江艺淼现在需要一个时间去缓解多年没有亲近的尴尬感,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把她逼得太紧。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有些奇怪的体验。

    江艺淼顶着一头还没完全吹干的头发撑着脑袋坐在书桌边,握在手上的笔在食指与拇指上转了两圈后,她才拿着习题本越过身子问赵书铭,“哥,这道题我好像有些不太懂。”

    “没事,你怎么样舒服怎么来,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住是最方便的,而且我真的不介意。”他放低了音调,恢复了那副客气礼貌又温和的表情。

    严重的时候江艺淼甚至会全身止不住发抖,直到上下两排牙齿咬到有一定韧度的东西时,症状才会缓解。

    江艺淼打开浴室门,只露出一个缝隙,赵书铭的手臂从缝隙中伸拉进来。

    在江艺淼还在纠结要和赵书铭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先开口了:“淼淼,你要不把卧室换成主卧吧?”

    一边被小猫小狗萌得想要将手伸进屏幕中蹂.躏它,一边咬着咬胶缓解怪病带来的不良反应。

    她以为赵书铭是怕客卧太小了。

    赵书铭看了眼时间,“现在太晚了,你都困得睁不开眼了。”他笑道。

    江艺淼想着,就翻了个身抱起了她的娃娃,

    所以赵书铭看得出来,她现在很困,让她现在搬床铺换房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就连江艺淼工位上的一切办公用品都带着浓浓的商务风,又或者是简约到不能再简约。

    然而浴室内的江艺淼也闻了闻衣服上的香味,洗涤剂的清香让她感觉自己的睡衣很干净。

    其实她说不上喜欢黑白灰,而是选黑白灰这样的颜色绝对不会出错。最重要的一点是,穿黑白灰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见他回了房间,江艺淼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了会儿综艺。

    “不用,我住客卧就行了啊,我东西不是很多。”

    只有生气了才会用这样平的语气。而他现在平淡的语调反而让她觉得很陌生。

    “谢谢!”江艺淼火速从他的手上接过自己的睡衣。

    她的衣服上有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而他现在的手心似乎也被这样的气味给没过了。

    想起江艺淼还在浴室里等他,赵书铭闭了闭眼强行将自己彻底抽离出来,伸手拿起叠在最上面的短袖睡衣走回浴室门前。

    一想到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江艺淼开心得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将娃娃用力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门外传来叩叩两声,“淼淼,开一下门。”

    空调运作的细碎声响传入耳中,伴随的还有那阵阵冰凉舒适的风。

    这本来就是他家,她只是在这里借住的而已。

    江艺淼并不反感和赵书铭一起住,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喜欢麻烦别人。

    江艺淼有个算不上秘密的秘密,她从小就有个怪病,见到非常可爱的生物或者物件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咬一口,又或者是产生想要破坏这些可爱的东西的念头。

    就像现在的他,被她衣物的气味裹挟。

    她哼着歌迅速擦干身子换好衣服,晾好洗干净的贴身衣物,从阳台转身走回客厅的时候,赵书铭正板板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淼淼,你一直住在这里也可以的,这里距离你公司那么近,工作上下班也很方便。”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江艺淼才会悄悄放纵一下自己,抱着手机刷一刷萌宠视频云吸猫。

    又或者是转身将她唯一一个娃娃抱在怀里,指尖忍不住隔着娃娃舒棉绒材质的布料捏着软乎乎的棉花。

    虽然脸是可爱挂的,但朋友见多了她的黑白灰极简风,也不觉得她的风格很突兀。

    晚上的风大,将衣架吹得噼里啪啦响,看见阳台外两人悬挂着随风飘荡的衣服,江艺淼终于意识到,和自己相识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重新出现在自己的人生中。

    “主卧有单独的浴室,你是女孩子,住主卧更方便一些。”他解释道。

    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直接住在江艺淼家的,那段时间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

    见浴室门上倒映的身影变淡了,赵书铭也走到衣帽间替她找衣服。

    “那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我的行李。”

    “好。”她点头。

    柜子里布满她衣物的馨香,这种味道对于赵书铭来说十分不同寻常,让人安逸却又躁动。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也挺喜欢五颜六色的小玩意,也喜欢可爱的卡通角色。

    赵书铭紧攥着手心,克制想摸摸她脑袋的欲望。

    “那,卧室还要换吗?”她追问。

    因为人类没有办法超越光速实现时空穿梭,赵书铭回不到过去,所以他只能沉溺于这样的味道记忆效应中,然后被过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淹没。

    看着今晚洗好的衣服,江艺淼突然想起床上还放着一堆没收拾起来的衣服,她关了电视,趿拉着拖鞋也回了房间。

    说着她鼻尖痒痒的,打了个喷嚏。

    他的语气像是在商讨,又像是在建议。

    只是传统意义上的可爱侵略性并不是一种病,这只是一种情绪均衡,为了防止单一且过于强烈的情绪而发生失控。

    除了这张毛绒小被子之外,床上用品都是新买的,只有洗衣液留下的味道,

    赵书铭靠在门板的墙上轻叹了一声,他噙着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视线从一个有些模糊的疤痕渐渐移到手心中。

    门啪的一声再次被关上。

    “嗯?”江艺淼怔了怔。

    江艺淼摆摆手。

    江艺淼眨眨眼,想起刚刚自己睡衣掉到地上被弄湿的囧事,“那你呢?”

    他很快找到她放贴身衣物以及睡衣的柜子。

    她也不是没看过医生,只是一直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直到很多年后再看精神科时,医生提到了可爱侵略性效应——见到太可爱的东西想要破坏的心理。

    只是为了更好地避免发病,江艺淼的生活渐渐杜绝了很多可爱的物件。

    当她靠近他的时候,睡衣的衣袖轻而易举地轻贴在赵书铭的手臂上,随着她右手抬起在纸张上跟着他写写画画的动作,衣袖就像指尖一样在他的肌肤上游走。

    就像当年在小学三年级就离开了的赵书铭在她初中时又突然回来了一样。

    熟悉的香味因子争分夺秒地刺激着他的鼻腔,这样的香味对于他来说其实有些陌生,但是埋藏于深层的大脑区域信号却又告诉他,这样的气味很熟悉。

    床上有两张被子,一张是她半夜吹空调冷了起来盖的,还有一张是有些单薄但带着毛绒的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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