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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池:“故事的魅力真大。”

    就知道会这样。

    雨越下越大,车灯发出的光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只能勉强看到车头前的小半截路。

    眼看着公交车就要再次表演大转弯了,晏池捏起童晚的手腕拉到身前,提醒她:“抓衣服,不准抓相机绳。要不然一会拐弯的时候,你拽着相机往旁边倒,我能跟着飞出去。”

    童晚提在手里,问:“里面不是照片?”

    他们两个人这会面对面站着,又离得很近,近到童晚稍微动动头,就能碰到晏池的下巴,童晚偏开头,看着头顶的拉环转移注意力,意外发现晏池抓拉环抓得很紧:“你洁癖好啦?”

    晏池往对面退了退,看着童晚说:“行,你看吧。”

    司机师傅:“好,你放心,我保证把你们安全送回去。”

    柔顺的黑发擦过下巴,晏池把头偏到另外一边,闷声说:“我有洁癖,但没严重到你以为的那种地步。”

    童晚:“嗯。”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晏池出声打断他:“司机师傅,你专心开车,我想回有间民宿吃饭,回去太晚,就没人给我做了。”

    童晚默默调整呼吸,抓住晏池的短袖,看着挂在晏池脖子上的相机小声说:“你刚才什么都没抓,也站得还算稳。”

    晏池:“难道你的未来职业规划是导游?”

    这辆公交几十分钟才有一趟,车上人很多,在他们上车前就坐满了人,等童晚、晏池和其他等车的人全部上车,过道也快被挤满了。

    晏池直接背过身站着:“行了没?”

    前边路段看起来好开一点了,晏池前倾着身体凑到司机师傅那边问:“师傅,你开车有十几年了吧?”

    童晚:“嗯。”

    “一点也不严肃了。”

    童晚:“……”

    晏池:“你不用这么努力。”

    童晚:“都说是为爱发电了。”

    童晚松开手。

    等童晚看到对面车的车灯,那辆从双行道另外一条路上开过来的车通常已经直直逼近他们面前,让她觉得稍微不小心一点,两辆车就会撞到一起。

    手指正好压在晏池的指尖。

    晏池左手抓着行李箱拉杆,防止它在车里乱晃撞到人,右手直直垂在身侧,周围人再左摇右晃,他始终冷着脸端正地站着,一动不动。

    童晚低下头站着,直到二人下车,再没说一句话。

    “……也不是经常,一年也就几次。”说了几句话,司机师傅的脸是苦的,但没先前那么紧张了,“坐在后面的小姑娘,你表情放轻松点啊,路难走可也没那么难走,你那么严肃,快让我觉得……”

    晏池的话里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晏池:“附近就一个拉环,我用了,你用什么?”

    童晚问:“有话想说?”

    童晚:“……”

    晏池看向前方驶来的公交,说:“车来了。”

    是她想多了。

    晏池看出童晚脸上淡到难以察觉的失望,打趣道:“这么高的评价都不满意,你野心这么大吗?”

    下午两点,童晚和晏池并肩坐在树下休息。

    “没有,我对谈恋爱没兴趣。”晏池说完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晏池接着说:“不要过于把别人给你的东西当作负担,多收点礼物,见的多了,就知道我给你准备的根本不算什么。”

    童晚觉得难度太大。

    晏池:“有照片,也有点别的东西。”

    童晚想伸手去抓座椅的椅背,可椅背上已经放了别人的手,她没地方放。

    晏池抓住拉环,从童晚身侧挪到她背后,接着说:“要抓也是你抓我衣服。”

    童晚打开袋子,看到里面除了蓝色信封和一个纸叠的蓝色花篮,还有张新CD,一盒薄荷糖,一盒巧克力,以及一些没拆封的,她从包装判断不出来是什么的小东西。

    “我没那么娇气。”晏池绷着脸说,“出租也没干净多少。”

    晏池:“显得你昨天特别敷衍我。”

    四下无人,童晚鼓足勇气问了句:“晏池,你有女朋友吗?”

    童晚仰头看着晏池的眼睛:“可我就喜欢你送我的这些。”

    “好了。”

    童晚努力调整了一下,问:“现在呢?”

    晏池低下头问:“我刚刚是一个人,现在是吗?

    压抑的环境里,司机师傅紧张得无法说话,屏住呼吸看着前路。

    童晚当然不可能继续像昨天那样做,知道晏池明天要去隔壁县城采风,童晚提前做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准备工作。

    [害怕?]

    当天晚上,童晚照旧和晏池一起吃了晚饭,约好晚上十点半见面,只是这次不是童晚去找晏池,是晏池来找她的房间找她。

    童晚有点不好意思:“你能避一避,不看着我拆吗?”

    晏池:“……”

    “哗哗哗——”

    童晚:“……不是。”

    晏池垂眼和童晚对视了会,莫名觉得他买的礼物太少了,得再多准备点。

    童晚把空瓶放进垃圾桶,走过去望了公交车一眼,小声说:“公交车看起来不太干净,你坐得惯吗?要不要坐出租?”

    昨晚晏池看出童晚是真心喜欢他的故事,但没想到她会为故事做到这种地步,甚至还有再进一步的趋势。

    没想到下个路口,司机师傅转动方向盘来了个大转弯,坐在座位上的乘客和站在过道的人一起跟着晃,晏池也跟着歪了一下,差点撞到人。

    坐在后排,勉强维持放松状态的童晚被他影响得越来越紧张,看哪扇车窗外的场景都觉得吓人,只敢低着头看着副驾驶座位,往旁边晏池坐的地方挪了挪。

    晏池拿起冷饮喝了一口,拧上盖转头盯着童晚看了好一会,说:“你今天是真把自己当导游了。”

    童晚心跳得很快,本能地想把晏池的想法了解得更清楚一点:“你什么意思啊?”

    晏池:“别告诉我你不要钱啊。”

    童晚正想把手收回,就听到晏池说。

    拥挤的车上,童晚脖子上挂着相机,右手握着挂在空中的拉环,努力保持平衡。

    童晚双手抓着冷饮,低头感受着从瓶身传来的凉意:“等到明天,说不定你就会觉得我今天再敷衍你了。”

    晏池瞥了眼司机师傅的状态,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了两个字,伸到童晚面前。

    童晚努力平复心态,垂在身侧的左手在移动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晏池的手。

    童晚听完全程,偏头凑到晏池耳边问:“我的表情真的很严肃?”

    童晚有点想笑,忍住了。

    无论晏池想去哪里,她都能很快规划好路线,跟晏池随意在街上行动的时候,也会留意周围的环境,以防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又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晏池说:“应该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晏池看了会说:“有一点。”

    暴雨后连着四天都是大晴天,第五天天气预报没说会下雨,但傍晚晏池和童晚坐车从周边县城回来的路上,下起了特大暴雨。

    童晚:“嗯。”

    晏池没时间买东西,也没取过快递,他给她的这些小礼物,应该都是从晏池给他自己带的东西里选的,适合送给女生的礼物。

    童晚说:“要知道是什么,才能确定过不过分。”

    童晚:“……”

    晏池:“那就放轻松,像昨天那样就行。”

    司机师傅点头:“嗯。”

    晚上十点半,晏池来敲门了,递给童晚一个白色的纸袋,比他上次给童晚的大,也更沉。

    童晚从刚才轻飘飘落不到地的情绪中稍微缓过来一点,说:“超大的。”

    童晚抱紧袋子说:“谢谢,我很喜欢。”

    纸袋用一小块胶带粘住了,见童晚要当场拆开看,晏池直接伸手捏住袋子:“你打白工不要钱,我送你点礼物做报酬,不过分吧?”

    倾盆大雨遮天蔽日,山路两旁没有路灯,黑沉沉的,除了他们坐的这辆车的车灯,什么都看不见。

    车停下后,两人一起上车。

    “字面意思,我需要的是会说普通话,能听得懂方言的本地人。”晏池放下手机说,“但你这么有意思,用够用形容确实不恰当,换成很够用吧。”

    她抓晏池的衣服和晏池抓她的衣服根本不是一回事。

    童晚小声夸他:“你平衡能力真好。”

    “有什么好喜欢的?除了照片和叠纸,都不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晏池转过身,看着童晚抱着袋子一脸开心的模样,忍不住透露了他原本打算瞒着的事情,“有给你选其它礼物,只是还在路上,没到。”

    看到前面的路比刚刚经过的那条更不好走,童晚想了想,问晏池:“要不你抓着我的衣服?不怕不小心撞到的话,抓着你的相机也行。”

    童晚:“为爱发电,管不住手,不是想不努力就能不努力的。”

    瓶中的冷饮被她喝的只剩下一点,童晚仰头把剩下的都喝完了,头往下低的时候,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晏池正在看她。

    晏池:“有没有可能是你太不挑了?”

    童晚:“?”

    童晚心里忧喜参半,挤出笑容说道:“随便问问,就是觉得你很会选礼物。”

    童晚看到了,把头抵着副驾驶的靠背,小声说:“有一点。”

    晏池点头。

    晏池垂眼看了会童晚,抬高右手拍了下被童晚抓在手里的拉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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