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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一直在暗处默默窥探她的行踪，从未停止过。
就陈炙越那些手段，她还不清楚吗？掉过一回坑，还指望她掉第二次。
灯光铺洒在男人身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软的光。微微煽动的眼睫与光影融为一体，连眼角那颗极小的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挽不吭声了。
他倒是快活，都喝起小酒来了。
面对这种荒诞要求，陈炙越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拿起她那杯酒，一口气就灌了半瓶。
“可以。”
林挽盯着横倒的几个空酒瓶，有意无意地提及：“我记得你高中时不喜欢喝酒。”
怕他继续往下说，林挽忙出声打断：“……我只是享受工作时追求目标的过程，与工资无关。”
“哪里变了？”
心情一下落到极点，林挽怏怏地扒在墙边，探出半个脑袋朝客厅张望。
他再怎么嘲笑也好，工作是她仅剩的自由，也是她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方式。
如果连外出都被禁止，那她就彻底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今天接了个案子，去找委托人谈话了。”她从墙后站出来，老实回答。
“当时我还在想，如果你真的遗忘了，我就把你当做普通的委托关系来看，反正那也是我的职责之一，过后便不会有交集。”
林挽抬起脸，毫无征兆地将视线转向他：“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陈炙越垂下眼睫，专心注视着杯中涌动的鎏金色液体：“应酬时喝习惯了，觉得味道不错。”
“我觉得做人的根本，就是怀有对生命的敬畏。”
这是近两年来的第一次月全食，刚好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
语罢，她意识到不对，后知后觉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下午两点出去的？”
看样子他今天心情不错，不然不可能会由着她闹。
寂静悄无声息地渗透骨骼，陈炙越静静聆听者她的叙述，延长了二人难得默契的沉默。
许多人享受醉酒后的虚幻迷离感，陈炙越恰巧相反，他不喜欢模糊的具象和臆想的身影，他要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和真真切切存在的人。
而林挽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大胆言语后悔不已：“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以前挺善良的……”
他或许会在偶然看到流浪猫时，蹲下身喂一口，亦或者是在小巷里目睹施暴时帮受害者一把。
最重要的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年还未完全丧失道德。
陈炙越嗤笑一声
“哦。”
这杯酒原本是给她喝的，料要加也是加在这里。既然他喝了那么多，那桌上的酒必定都没问题。
“因为你对我的语气很陌生，所以我认为你已经忘了，没必要再提起过去的琐事。”
她不理解陈炙越为什么要跟自己汇报这些。她又不会关注他去哪儿，去忙什么。
陈炙越偏过头，眼神散漫地瞥向窗外的那一抹赤色光亮，轻声呢喃：“今晚是月全食。”
不回来最好，省一个大麻烦，住所也清静点。
林挽不理解他说这些的意义何在，也听不懂他想借此表达什么，干脆敷衍了事。
“缺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你早出晚归挣那点钱。”
桌上开了几瓶酒已经见底，应该是他刚刚喝的。
“没有。”他答得坦荡，不像是在撒谎。
-
陈炙越冷声威胁：“不问也过来，别等着我去找你。”
可他不能剥夺她工作的权利。
本来她只是想借过去暗示一下陈炙越，怎么就脑子一热，直接说出了这些话？
短暂的温柔幻境固然能带给人飘飘然的愉悦，可梦醒终究是黄粱一梦，焚烧殆尽的傲骨濒死在春。
赤红月色照亮无人光顾的角落，昭示着每一份无人知晓的罪恶。
“我不选。”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他的眼中倒映着孤月般的自由。
话音落下，陈炙越眉梢紧蹙，语气明显不悦：“你在教育我？”
察觉到她的不情愿，陈炙越眉峰轻蹙，低沉的声线暗含不悦：“你嘴里只会蹦出这一个字吗？”
“不过在那之前，陪我喝点酒。”
他怎么可能忘记？
这些即便死亡都难以湮灭的记忆碎片，又怎么可能会随着区区时间逝去。
陈炙越这几日都在澳门忙碌，根本没功夫回别墅，所以林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今天也不会回来。
“其实再次见到你的那天，我蛮不可思议的。”
怪不得今晚总冒出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原来是喝醉了。
他不喜欢苦的 东西，却又总是强迫自己饮烈酒。
在每一个深夜隐忍着近乎疯涨般的欲望，使他迷恋上痛苦咽进胃里那一瞬间的快感。
而她的生命中有一种类似永恒的存在，使她不会顾影自怜。
在他眼里，她这点薪水微乎其乎，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直到如今再次接触，陈炙越才发觉到苦酒的魅力。
反正拐弯抹角的，陈炙越也不会回答。
“不是下午两点就出去了？见个人需要见这么久？”
不知从何时起，林挽开始享受一个人的寂静时光，身陷人群的时刻反而会觉得吵闹。
而且，以他们复杂的关系，就算承诺什么也不能轻易相信。
看似漫不经心的语调，却暗含着几分质问。
盯着逐渐升高的水位，林挽索性什么也不顾，直接问道：“酒里加料了吗？”
这些都是他提前策划好的，绝非一时兴起。
更何况，他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似乎……象征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灾难。
“不用了，我不问了。”
林挽松了口气，稍稍放下戒备，从右手边另开了一瓶威士忌。
“再‘嗯’一句，你那工作也别做了。乖乖呆在这儿就行，反正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
“因为他在县城，离得很远。”
“院子里有监控。”
陈炙越朝她勾了勾手指，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眼里流露的不知是狡黠还是精明算计：
男人姿态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手里是盛满香槟色液体的高脚杯。
他没必要对她解释。
考虑到林挽不能喝太多酒，陈炙越给她准备的是低浓度红酒，不伤身体，而且一整瓶下去也不会醉。
或许是聊上头了，忘记了面前人的身份，林挽不知天高地厚地冒出一句话：
每个人的路是不一样的，她不想按照别人制定的方向走下去。
陈炙越忽然开口：“最近澳门在竞选特区行政长官，今天才结束。”
这种东西比信仰更深刻，不似太阳般炽热，却倒映着最虔诚的幻想，支撑着她度过周而复始的荒谬循环。
“去哪儿了？”
可林挽仍旧持有怀疑的态度：“你能喝一口吗？”
《玩物》
但林挽统一理解为他对自己行动的监视。
分别已久的人去往不同国家，几年后能重逢在中国，确实是足够震惊的一件事。
“那一块本来就安了监控。只有出别墅门到院子门口那一截，房子里没有。”他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也不知是对谁解释。
倘若独自在家，她没准还能欣赏一下夜景，可惜现在没有心情。
仰望着高悬空中的血月，林挽忍不住举起手机，打开相机拍照。
爱、痛苦、欲望、贪念，这些看似缠绕人一生的东西，最后都会随时间长河流向远方。
一个高脚杯被摆在林挽面前。陈炙越用开瓶器撬开一瓶新的威士忌，接着倾斜瓶身，往她的杯里倒了三分之二。
十一点一刻，油尽灯枯的树木枝干伫立在路边，天空渐明的血色寂静。
陈炙越支着下巴，面无波澜地反问：“不是装不认识我？”
这些看似举手之劳的善举，在后来都没有出现过。
林挽由衷感叹：“你变化挺大的，我都有点认不出来。”
林挽在原地踌躇片刻，终于在他耐心即将耗尽之前移了过去。
如同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做着庄周梦蝶的把戏。
“哦。”
血月高悬，街头的风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凄冷寂静，掩盖了往日的呼啸。
不过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七年前？还是八年前？
林挽头也不抬：“嗯。”
除了同学私下举行派对和家里饭局，他几乎没沾过酒。
听到动静，他百无聊赖地睨过来，眸子微眯，眼里晦暗不明：
就像今晚，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可推开门，迎接她的却是已经被打开的灯。
“很多，你的性格、说话方式、为人处世的风格……这些都变了。”她明眸一转，吐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以前，你经常和朋友呆在一起。”
不是因为不能喝，而是觉得味道不好。尤其是度数高一点的酒，苦得难以下咽，嗓子也辣得疼，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从心脏开始的闹剧，孤独无可救药。理智愈发孱弱，他逐渐沦为幻想的囚徒。
那种空旷的落差感是他无法忍受的。
林挽十分不走心地“哦”了声，把包放回房间：“所以你要竞选吗？”
] 果然，他一直在暗处默默窥探她的行踪，从未停止过。
就陈炙越那些手段，她还不清楚吗？掉过一回坑，还指望她掉第二次。
灯光铺洒在男人身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软的光。微微煽动的眼睫与光影融为一体，连眼角那颗极小的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挽不吭声了。
他倒是快活，都喝起小酒来了。
面对这种荒诞要求，陈炙越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拿起她那杯酒，一口气就灌了半瓶。
“可以。”
林挽盯着横倒的几个空酒瓶，有意无意地提及：“我记得你高中时不喜欢喝酒。”
怕他继续往下说，林挽忙出声打断：“……我只是享受工作时追求目标的过程，与工资无关。”
“哪里变了？”
心情一下落到极点，林挽怏怏地扒在墙边，探出半个脑袋朝客厅张望。
他再怎么嘲笑也好，工作是她仅剩的自由，也是她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方式。
如果连外出都被禁止，那她就彻底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今天接了个案子，去找委托人谈话了。”她从墙后站出来，老实回答。
“当时我还在想，如果你真的遗忘了，我就把你当做普通的委托关系来看，反正那也是我的职责之一，过后便不会有交集。”
林挽抬起脸，毫无征兆地将视线转向他：“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陈炙越垂下眼睫，专心注视着杯中涌动的鎏金色液体：“应酬时喝习惯了，觉得味道不错。”
“我觉得做人的根本，就是怀有对生命的敬畏。”
这是近两年来的第一次月全食，刚好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
语罢，她意识到不对，后知后觉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下午两点出去的？”
看样子他今天心情不错，不然不可能会由着她闹。
寂静悄无声息地渗透骨骼，陈炙越静静聆听者她的叙述，延长了二人难得默契的沉默。
许多人享受醉酒后的虚幻迷离感，陈炙越恰巧相反，他不喜欢模糊的具象和臆想的身影，他要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和真真切切存在的人。
而林挽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大胆言语后悔不已：“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以前挺善良的……”
他或许会在偶然看到流浪猫时，蹲下身喂一口，亦或者是在小巷里目睹施暴时帮受害者一把。
最重要的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年还未完全丧失道德。
陈炙越嗤笑一声
“哦。”
这杯酒原本是给她喝的，料要加也是加在这里。既然他喝了那么多，那桌上的酒必定都没问题。
“因为你对我的语气很陌生，所以我认为你已经忘了，没必要再提起过去的琐事。”
她不理解陈炙越为什么要跟自己汇报这些。她又不会关注他去哪儿，去忙什么。
陈炙越偏过头，眼神散漫地瞥向窗外的那一抹赤色光亮，轻声呢喃：“今晚是月全食。”
不回来最好，省一个大麻烦，住所也清静点。
林挽不理解他说这些的意义何在，也听不懂他想借此表达什么，干脆敷衍了事。
“缺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你早出晚归挣那点钱。”
桌上开了几瓶酒已经见底，应该是他刚刚喝的。
“没有。”他答得坦荡，不像是在撒谎。
-
陈炙越冷声威胁：“不问也过来，别等着我去找你。”
可他不能剥夺她工作的权利。
本来她只是想借过去暗示一下陈炙越，怎么就脑子一热，直接说出了这些话？
短暂的温柔幻境固然能带给人飘飘然的愉悦，可梦醒终究是黄粱一梦，焚烧殆尽的傲骨濒死在春。
赤红月色照亮无人光顾的角落，昭示着每一份无人知晓的罪恶。
“我不选。”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他的眼中倒映着孤月般的自由。
话音落下，陈炙越眉梢紧蹙，语气明显不悦：“你在教育我？”
察觉到她的不情愿，陈炙越眉峰轻蹙，低沉的声线暗含不悦：“你嘴里只会蹦出这一个字吗？”
“不过在那之前，陪我喝点酒。”
他怎么可能忘记？
这些即便死亡都难以湮灭的记忆碎片，又怎么可能会随着区区时间逝去。
陈炙越这几日都在澳门忙碌，根本没功夫回别墅，所以林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今天也不会回来。
“其实再次见到你的那天，我蛮不可思议的。”
怪不得今晚总冒出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原来是喝醉了。
他不喜欢苦的 东西，却又总是强迫自己饮烈酒。
在每一个深夜隐忍着近乎疯涨般的欲望，使他迷恋上痛苦咽进胃里那一瞬间的快感。
而她的生命中有一种类似永恒的存在，使她不会顾影自怜。
在他眼里，她这点薪水微乎其乎，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直到如今再次接触，陈炙越才发觉到苦酒的魅力。
反正拐弯抹角的，陈炙越也不会回答。
“不是下午两点就出去了？见个人需要见这么久？”
不知从何时起，林挽开始享受一个人的寂静时光，身陷人群的时刻反而会觉得吵闹。
而且，以他们复杂的关系，就算承诺什么也不能轻易相信。
看似漫不经心的语调，却暗含着几分质问。
盯着逐渐升高的水位，林挽索性什么也不顾，直接问道：“酒里加料了吗？”
这些都是他提前策划好的，绝非一时兴起。
更何况，他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似乎……象征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灾难。
“不用了，我不问了。”
林挽松了口气，稍稍放下戒备，从右手边另开了一瓶威士忌。
“再‘嗯’一句，你那工作也别做了。乖乖呆在这儿就行，反正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
“因为他在县城，离得很远。”
“院子里有监控。”
陈炙越朝她勾了勾手指，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眼里流露的不知是狡黠还是精明算计：
男人姿态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手里是盛满香槟色液体的高脚杯。
他没必要对她解释。
考虑到林挽不能喝太多酒，陈炙越给她准备的是低浓度红酒，不伤身体，而且一整瓶下去也不会醉。
或许是聊上头了，忘记了面前人的身份，林挽不知天高地厚地冒出一句话：
每个人的路是不一样的，她不想按照别人制定的方向走下去。
陈炙越忽然开口：“最近澳门在竞选特区行政长官，今天才结束。”
这种东西比信仰更深刻，不似太阳般炽热，却倒映着最虔诚的幻想，支撑着她度过周而复始的荒谬循环。
“去哪儿了？”
可林挽仍旧持有怀疑的态度：“你能喝一口吗？”
《玩物》
但林挽统一理解为他对自己行动的监视。
分别已久的人去往不同国家，几年后能重逢在中国，确实是足够震惊的一件事。
“那一块本来就安了监控。只有出别墅门到院子门口那一截，房子里没有。”他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也不知是对谁解释。
倘若独自在家，她没准还能欣赏一下夜景，可惜现在没有心情。
仰望着高悬空中的血月，林挽忍不住举起手机，打开相机拍照。
爱、痛苦、欲望、贪念，这些看似缠绕人一生的东西，最后都会随时间长河流向远方。
一个高脚杯被摆在林挽面前。陈炙越用开瓶器撬开一瓶新的威士忌，接着倾斜瓶身，往她的杯里倒了三分之二。
十一点一刻，油尽灯枯的树木枝干伫立在路边，天空渐明的血色寂静。
陈炙越支着下巴，面无波澜地反问：“不是装不认识我？”
这些看似举手之劳的善举，在后来都没有出现过。
林挽由衷感叹：“你变化挺大的，我都有点认不出来。”
林挽在原地踌躇片刻，终于在他耐心即将耗尽之前移了过去。
如同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做着庄周梦蝶的把戏。
“哦。”
血月高悬，街头的风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凄冷寂静，掩盖了往日的呼啸。
不过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七年前？还是八年前？
林挽头也不抬：“嗯。”
除了同学私下举行派对和家里饭局，他几乎没沾过酒。
听到动静，他百无聊赖地睨过来，眸子微眯，眼里晦暗不明：
就像今晚，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可推开门，迎接她的却是已经被打开的灯。
“很多，你的性格、说话方式、为人处世的风格……这些都变了。”她明眸一转，吐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以前，你经常和朋友呆在一起。”
不是因为不能喝，而是觉得味道不好。尤其是度数高一点的酒，苦得难以下咽，嗓子也辣得疼，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从心脏开始的闹剧，孤独无可救药。理智愈发孱弱，他逐渐沦为幻想的囚徒。
那种空旷的落差感是他无法忍受的。
林挽十分不走心地“哦”了声，把包放回房间：“所以你要竞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