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幼鱼占卜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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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加奈睁大眼睛，凑到好朋友身边悄声道，“仁美，你、你说的「小鱼」该不会是家政课上那只章鱼吧……你还把它捡走啦？”

    旧校舍一楼，某个废弃教室，一点荧光明灭。几个顽皮的学生翻过围栏溜了进来，正围着一张破旧的课桌，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么。

    浓稠的结界缓缓落下，笼罩整个芝浦小学，夏油杰靠在车边，目送几个小朋友鬼鬼祟祟溜进学校，不由得露出笑容。

    根据委托人所说，众人大略猜测此次的“碟仙”咒灵寄身于旧校舍教学楼，不过为保险起见，几人还是决定先从失踪者仁美平日出入的新教学楼检查起，分配好各自的楼层数后大家利索地开始行动。

    咒……灵……？听不懂。反正应该就是怪物的意思！

    教室拉门蓦地被拉开，手电筒的光射进室内，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立着，像一只黢黑的怪兽。

    男孩们：“……”

    “明天见。”仁美笑着挥手离开。

    ……

    “请交给我吧。”

    “呃、虽然是这样没错啦……”加奈表情纠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咯，明天见！”

    “不是已经来了吗，就在你们背后。”

    “别想太多，乙骨君。祓除诅咒，这就是我们能为她做到的事情——”

    纵然特别关注了失踪者仁美的班级教室，以及她的相关物件，但是仍旧一无所获。四人默默交换一个眼神

    *

    男孩们：“……”

    接待室内，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背着书包正襟危坐，神情不安道，“我想、我那个，想请你们帮我找一个人，她已经好久没来上学了。”

    “……可以，帮我找找仁美吗？”

    “……后来，整个旧校舍都被封起来了，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仁美。那天晚上的几个同学倒是平安无事，还在学校里到处乱说仁美是故意撒谎吓唬他们。”加奈不由得撅起嘴。

    室内一片静默。

    “到了。”

    昏暗的室内，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

    “我只能说，生还几率并不高。”夏油杰目视前方，“况且这个女孩已经失踪了月余，这么长一段时间，即使是咒术师也不能放言说可以完全抵抗诅咒的侵蚀。”

    男孩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突然大声反驳，她默默地捏着自己的双手，“没用的……上个月警察就来过学校里了，可是仁美到现在也没找到……”

    “等等我啊！”

    后座，天蟲丸、菜菜子和美美子齐齐点头，拉长声音道：“好——”

    乙骨忧太上前几步，半蹲在小女孩面前，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小妹妹，关于你说的仁美，她失踪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虽然听委托人说是已经报警搜查了，但是网上居然完全没有找到相关的报道线索，唯一和芝浦小学相关的只有一则两年前的新闻，一个男孩在学校莫名失踪，翻遍监控也找不到他离开的痕迹，最后不了了之。”

    照片中，小委托人的身边，留着黑色披肩发的女孩微微地笑着，风扬起她的刘海，嘴角还有一颗可爱的小痣。

    诚如夏油杰所说，学校果然是负面情绪的集中处，小小一栋教学楼中就盘踞着大大小小各种咒灵。所幸其俱是一些蝇头之类的杂鱼，已经对祓除咒灵都有经验的小咒术师们纷纷三两下解决。

    “有这种可能。”夏油杰沉吟道，“学校是负面情绪大量累积，咒灵极易滋生的地方。弱小的咒术师如果无意直视了咒灵，很有可能被它们袭击。”

    加奈一愣，从书包夹层里翻出几张大头贴合照，“这个可以吗？”

    持续了将近一周的“自信特训”效果立竿见影，至少……呃、至少天蟲丸唱歌不再那么严重跑调了。

    “不！没用的！”

    女孩眼睛倏地一亮，看向黑发少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乙骨忧太一点头，回身把手机递给天蟲丸。

    “有什么发现吗？”菜菜子问道。

    “就知道你这家伙胆小，我来我来——”留着蘑菇头的男生上前一步，一把挤开眼镜男生，伸手摁在桌面上，“碟仙碟仙，请您降临！”

    刷啦——！

    几人大眼瞪小眼，不敢吱声，又默默转头盯着桌面纸张上的小碟。

    女孩垂下眼睛慢慢说道，“我最后一次看见仁美，就是在上个月的今天。”

    女孩仿佛很疑惑地喃喃着，“不过脸上怎么遮着手帕，真奇怪……”

    “来、来了吗？”

    在盘星教白吃白喝还受大家照顾的这段日子，令道德感颇高的乙骨忧太十分过意不去，在得知了盘星教是个无偿为普通人解决咒灵等异常事件的正义教会（？）后，他试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哇啊——是巡逻老师！快跑快跑！”

    夜10点，银蓝色轿车顺着车流向芝浦小学驶去。

    “碟仙啊。”夏油杰说道，“自流言、怪谈中诞生的诡异事件的具现化——假想咒灵——嗯，可能性又加了几成哦。”

    ……

    “不、其实是我第一次这样去祓除咒灵，有点紧张而已。”乙骨忧太捏着手机，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诶？”天蟲丸眨眨眼，“听起来感觉和这次的事情有点相似啊，给吾看看。”

    菜菜子、美美子也轮流接过手机查看该新闻报道。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他一脚踩下刹车。

    “夏油大人。”一道柔和的女声突然插入，菅田真奈美拉开门道，“来了一位……有点特殊的委托人，您最好亲自来一下接待室呢。”

    “准备好了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矮个男生左右看看自己的小伙伴们，咽了下口水。

    夏油杰有些犹豫，“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需要筛选一下……”

    “我就知道是这样！仁美只是被抓走了，才没有——”女孩猛地顿住，讷讷不言。

    20分钟后，检查完各自负责的区域后大家回到一楼集合。

    乙骨忧太侧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轻轻问道，“夏油先生，被咒灵抓走的人类会被当场杀害吗？”

    ……

    他亲切地一笑，“要寻人的话，照片是最基本的吧。”

    “我尿急，打个抖而——”

    *

    “嗯……没感觉。”

    “……说好了让你们自己完成咒灵祓除任务，我当然不会插手，只是充当临时司机兼辅助人员而已。”夏油杰一手把着方向盘，笑着道，“落好「帐」后我会在外面等你们，这次事件的危险程度目前还不明确，大家量力而行。”

    天蟲丸从座位上弹起，扒拉着椅背看向乙骨忧太，“你查到什么了吗，忧太？”

    他们慢慢扭过脸去，看见角落的脏污鱼缸边，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正抱膝坐在地板上，眼神越过男孩们，直勾勾地看向他们身后。

    夏油杰意味深长地觑了他一眼，声音低低的，“啊，乙骨君，我看这个委托还蛮适合你的。正巧你说想要实践一下操控诅咒的效果，不如……？”

    几人面面相觑。

    *

    “我要去旧校舍那边喂小鱼，今天你先回去吧加奈。”留着黑色披肩发的小女孩小声说道。

    他愣愣地看着那张大头贴。

    乙骨忧太：“……！”

    “……”夏油杰顿了顿，温声道，“建议你报警哦，小朋友。”

    “嗯。”乙骨忧太点点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虽然我的能力不如大家，但我也想尽力帮忙，而且，这也算是学习操控诅咒的实践了。”

    良久的沉寂。

    “那你手指动什么动！吓我一跳！”

    死一般的寂静。

    “嗯嗯……2014年12月芝浦小学男童失踪案件……失踪男孩香取和树……监控中未出现其当日离开学校画面，怀疑被困学校某处……多日搜查未果……”天蟲丸一目十行扫过报道，“可疑——非常可疑！”

    “大家都说算了，反正仁美是个「怪胎」，总是神经兮兮说些奇怪的话，说她是自己走失了。连仁美的爸爸妈妈也不在乎她，我听同学说他们家好像要搬走……”女孩抬起头定定地看向面前几人，“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仁美说的什么「怪物」，但我就是知道她肯定没有骗人。仁美才不是撒谎精！肯定、肯定是那些我看不见的「怪物」把她抓走了！”

    *

    《盘星教圣子，但三眼神童》

    “你的意思是，你想帮忙分担一些前来盘星教的委托？”夏油杰问道。

    “呃，这个情况，会不会是咒灵作怪呢夏油先生？”乙骨忧太忍不住问道。

    *

    “喂！等、真的要干吗？我怎么感觉有点……”身形胖乎乎的男生两手揪紧书包带子，有些瑟缩的模样。

    驾驶座上，夏油杰难得脱下了自己的经典袈裟皮肤，穿上了简单的纯色                                                毛衣和长裤，扎着单马尾，干净得像个大学生。

    “嗯。”仁美点点头，“它还很小，放着不管一定活不下去的。”

    夏油杰朝副驾扫了一眼，勾起唇角，“在自己搜集情报吗？不愧是乙骨君，很可靠呢。”

    “怪兽”生气地晃着手电筒咆哮着：“都说旧校舍不准进来了你们这些学生！居然还敢大晚上偷溜进来，统统给我出来！”

    蘑菇头男生抿抿唇，再次大声道，“碟仙碟仙——请您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