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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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发青年抓着

    你扯出一个微笑。

    银发少年瞳孔一缩，但枪口依旧稳稳朝下抵在小孩的额头上。

    你侧头看了看似乎在闭目养神的琴酒，目光滑过他铂金色的长发，勾勒那比亚洲人更加深邃立体的俊美五官，又落到他的同样银白的睫毛上。

    见到他的反应，你转而笑得更灿烂：“黑泽，你猜我刚刚梦到了什么？”

    你半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一颗泪花挤出了眼角。还没来得及抹掉，就顺着脸颊滚落，留下湿漉漉一道印痕。你不甚在意地用食指擦过自己的脸颊，湿热的触感在皮肤上仅仅残留了一瞬。

    他没看到身边人微不可查的点头动作。

    七号便下意识用日语回道：“我还没想好自己要叫什么唉？我可以和你姓黑泽吗，Jin……”

    银发少年将枪支保险推了回去，“你的名字。”

    虽然身体得到了休息，但你在未知的力量下逛了一圈论坛，精神其实依旧很困倦。

    我们绝不会允许别人践踏自己的人格，甘心充当他人眼中没有自我，供人取乐的棋子。

    直到身边的人传来一声干巴巴的声音：“有一只没死透的小老鼠，我去解决。”

    这是基地教官们的恶趣味，那群法.西斯主义拥护者乐意看到他们互相牵连、背叛又不得不合作的模样。

    “我打算在他被杀死之前搞到他的那把格.洛克。”他毫不掩饰自己平日里掩饰得很好的野心。

    这种感觉在心头掠过时太过细微，以至于你捕捉不清。

    黑泽阵不动声色地跟上某个不起眼的身影。

    【“抓紧时间结束，倒计时十分钟！”教官冷漠的指令在广播中响起。几乎是话音刚落，未完成的人身体下意识一僵，即使是疯狂暗示自己要镇定，手下的动作也不免慌乱几分。

    四年后的某天深夜，西伯利亚的冬日平原上炸起了烟花。深红的火焰窜上了黑夜，就着被灼烧的月光解下了野兽的枷锁。

    黑泽阵将信将疑。

    男孩朝他晃了晃一直握在掌心藏在袖子里，此刻因为抬手露出的炸弹遥控器，大拇指虚虚按在其上的红色按钮上。

    银发男人却在看见身边青年眼睛的变化后愣了愣，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又开始犯病。他不自觉握了握手掌，难道真的是因为刚刚脑袋被磕狠了？

    所以精神略微放松的他们更愿意回到安全区——也就是宿舍楼里待着。

    银发少年位于第一批完成课业的人之中，闻言，薄唇紧抿扫视了一圈，看周围有没有哪个傻蛋在慌乱下把线接错，导致自己会受到爆炸牵连，如果有，他大概就要提前往爆炸范围外跑了。

    ……

    那双森绿的眼中从来看不见屈服，孤傲冷淡的想要让人用舌尖去舔舐的漂亮眼球，看看是不是真的凉薄到没有温度。

    黑发小孩对着比他高出许多的银发少年既是邀请又是蛊惑道：“要来和我一起大闹一场吗？一号。”

    “一号，原来刚刚看见我偷留材料的是你啊。”小孩歪了歪脑袋，仰着头问道：“你是准备要和我一起下地狱吗？”

    “你可以现在开枪杀了我，也可以选择等会和我一起死……或者、”

    没有人制作的炸弹因为错误而导致爆炸，它们被贴上各自地标号放在原地由教官评分，而训练生们则立刻退场。在淘汰考核结束后的一小段时间内，是难得的放松时间——当然，并不禁止在外场互相残杀。

    你向琴酒笑了下，他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黑发小孩愣了愣，对着他露出一个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我没有这个东西哦，一号，我和二百六十五号一样是从DA实验室里来的。”

    他猛地顿住了，唇齿间吐出的人名不上不下，就好像这个音节后面还应该跟着什么一样，他的眼神是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茫然。

    黑发小孩愣了一下，将手放下才说道：“四百零六号，不过这次考核结束我会在三百七十二号，你可以先喊我这个。”

    “黑泽阵，我的名字。”他对着自己的搭档交付出自己藏了近七年的真名，用的是日语。他不怕七号听不懂，学习各种语言也是基地必备的文化课程。

    未来的三百七十二号看进那双森绿的深处，“你在想我为什么会选你吗？一号，我早就看出来这里只有我们是同类。”

    “早就结束了。”沉默片刻，他说道。

    脑海里的论坛阻碍你的行为太过于专.制，根本没有给你可供操作的机会。这种单方面的压制让你并不太愉快，甚至联想到某些不好的记忆。

    七号愣了愣，转头看向一边叼着烟的银发青年，随即笑弯了眼：“那就祝你生日快乐！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避开脑侧鼓起的小包将脑袋靠坐头枕上，不看他，黑曜石般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血色：“我梦见当年还在那里的一切。”

    黑泽阵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森绿色的眼泛起一丝兴味的波澜，“你叫什么。”他问。

    但十四岁少年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低声呢喃着这个音节，眼前闪过自己胸膛上永远祛不掉的凌乱刀疤，覆满刀疤的皮肤下是跳动的鲜活心脏。

    琴酒瞥了你一眼，冷酷如他已经如实表现了自己身为组织大哥的威严，让你有话快说。

    神经因子在你脑海里疯狂叫嚣着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

    “一般。”银发青年回道，顺便将手中皱巴巴还沾上了点血迹的香烟盒塞进自己口袋，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七号嗤笑：“未成年小孩抽什么烟。”

    虽然不知道论坛背后的操控者是谁，给你看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但想要操控你的人生？还是太过想当然了些。

    黑泽阵挑眉，“你怎么知道？”

    青年的银色头发堪堪扎了一个小辫搭在锁骨处，闻言低头依旧只到他胸口的十四岁少年，森绿的眼似乎还没从下方的火焰中抽离，染上一层带着不明显温度的笑意。

    这让你感到万分恶心，作呕感沉甸甸坠着你的胃部。

    半晌后，论坛依旧毫无动静。

    小孩还在叽叽歪歪：“这次考核会淘汰最后的一百二十名。其中有我隔壁宿舍的二百六十五号，他的炸弹最后一根线搭错了，是个不能爆炸的哑弹，所以最后一项他不会得分。”

    银发青年用鼻腔哼笑了一声，将还带着火星的烟蒂扔在脚下碾灭，烟雾缭绕着模糊了他眉眼间的锐利。

    当他余光瞟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时稍作凝顿，银发少年有一瞬间瞳孔骤缩，又立刻恢复平静，看向其他地方。

    即将是三百七十二号的小孩露出一个还算符合年龄的得意笑容：“这种东西轻而易举地就能算出来啦，几场考核下来，每个人的最后能得多少分，我差不多都有数。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没差吧，反正无论怎样都是第一。”

    一直没变呢，黑泽。

    “你早知道是我。”他用伯.莱塔的枪口往下压了压，“这么想和我一起死？”

    他大概是受不了你宛如视.奸般的灼热眼神，不耐烦地抖动了一下睫毛，像是冬日西伯利亚平原的白雪扑朔，露出蛰伏其下的森冷野兽。

    “你怎么选在今天动手？”银发青年没有像对方一样趴在栏杆上，站在一边，战术马甲裹住了他的劲瘦的腰身。

    已经成为七号的黑发少年站在基地唯一完好的瞭望塔上，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脚下化为人间地狱的偌大游戏场。

    黑泽阵听说过这个实验室，经常将失败品卖给这个训练基地。他眼神毫无波动，只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于是他们便没有交换名字。

    小孩身体一僵，在黑泽阵的示意下举着双手慢慢转过身来，他的身高甚至才只到少年的胸口，脸上被黑色机油涂得脏兮兮的——这在基地很常见——只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人。

    “我不怕死。”黑发小孩慢悠悠道，声音里明明还带着一股嫩嫩的孩子气，但一点都没把银发少年放在扳机上的食指放在眼里。

    黑泽阵一向优秀，当然一眼就知道这个炸弹的外表并不影响他的威力，甚至难以拆卸。

    银发少年慢慢移开伯.莱塔，一个通红的圆圈印记留在了男孩额头，看起来还有点搞笑。

    在你十四岁那年和琴酒一起炸翻那个训练基地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当作棋子把玩的感觉了。

    “好抽吗？你从这个人那搜刮来的烟。”七号指了指被伯.莱塔一枪崩了脑袋的瞭望塔守卫。

    “未成年小孩不仅杀人还炸基地。”七号嘟囔着，又仔细瞧了瞧身高已经有着一米九几的银发青年，不自觉鼓起了腮帮：“明明都吃的是统一配餐，一号，你怎么长这么高，还有心思留头发。”

    很好。

    银发青年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大言不惭地指着底下的废墟笑道。

    他故意顿了顿，对着黑泽阵又笑了起来，但和刚刚不一样，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涌起粘稠的疯狂与愉悦，甚至泛起猩红的血色：“和我一起炸翻那群杂种。”

    你决定做些什么。

    Jin、Jin、Jin……

    “今天是我进这里整整六年，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七号对着脚下的地狱笑：“怎么问这个？”

    你是显眼的独狼，而我擅长伪装。

    黑发小孩蹲在外场某个隐秘的角落捣鼓着什么，黑泽阵悄声打开伯.莱塔的手动保险，将冰凉的枪口抵在对方发丝乱糟糟的后脑勺。

    他对银发少年露出一个堪称乖巧的笑容，往侧边移开一点，示意黑泽阵去看被他挡住的、外表简陋的炸弹，甚至有线缆团绕在一起。

    你从来都不畏惧死亡，把自己作为筹码是你最擅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