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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觉得这个词很有情趣么？”归林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滴，“是你不懂。”
尽管昨儿和高风晚的谈话略有冲突，并且高风晚全程表情莫测，但是对于他来说二人间的亲密关系是有着质的飞跃的。
“干爹，儿子觉得吧，您还是加点小心。”王和将网巾固定住，斟酌着用词道，“高大人别是预备齐全，要对您不利。”
归林半竖起剑眉，催促道：“怎么嘴里拌蒜？要干什么？说清楚点。”
可现下李枕儿成了这样的身份，若是查到了由他送进宫的证据，便是个皇上心里的疙瘩。
“陛下。”高风晚拱手道，“臣对曹厂臣有一事不明，希望陛下能给臣一 个明白。另外，臣还要指控柳淑妃嚣张跋扈滥用私权之罪。”
王和便只好如实道：“高大人叫您戌时去她房间，她要…要…”王和直砸吧嘴，就是说不出那个词儿，他颇有点抓耳挠腮的意思，到底是惹得归林不耐烦。
想到这儿，归林便精神抖擞，面带微笑地坐直了身子。
曹留压着眼帘，不着痕迹地看向柳淑妃，不知道这个蠢女人将李枕儿弄去了哪里，事到如今，总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能将皇帝的疑虑打消。
分别时高风晚那句若有若无的关切，让他胸口饱胀，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又让他血液沸腾，在身躯里颤抖战栗。
“待臣一一证明。”高风晚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卷，双手举起，“此为李枕儿的身契，还请陛下验看。”
再看纸卷内容，正是本朝的购奴契约，详细地写明了奴隶来自外突蒙，名为查娜。除了注明身高体态和外貌特征以外，右下角还有一个肖像，这是为了防止辨认逃奴外貌而特意留下的。
“美梦？”归林擦完脸，顺便也在后颈抹了一把，捏着手巾和颜悦色道，“何出此言呢？”
《惑宦》
归林提袍坐到曹留身边，对着曹留虚伪地笑笑，曹留也回敬了一个精髓的皮笑肉不笑。
许聘拿起纸卷呈给皇帝，皇帝展开纸卷，眉头渐渐皱起：“曹厂臣，还得麻烦您仔细瞧瞧这购奴契上，有没有什么端倪啊？”
“李枕儿是外突蒙的奴隶？”皇帝并不理会曹留的辩白，反而道，“听闻外突蒙的女孩儿一出生，就会在背后刺下家族的护身符，嫁给丈夫后，再覆盖上夫家的标记。”
“你的意思是我平常是死人脸么？”归林挤兑了王和一句，有了王和的提醒，他才察觉到自己扯起的嘴角，强行压了下去，轻轻斥道，“敢调侃起我来了？狗胆包天。”
王和见到高风晚后，他自觉有替干爹肃清不良诱惑的责任，便问起，她到底对他干爹施了什么妖法。
后宫女子最忌嫉妒狠毒，即便是皇后，也不能独享皇帝，柳淑妃只因皇帝的眼神便私下处理了李枕儿，往轻里说是揣测圣意，往重了说是欺君之罪或越级干政，全看皇帝心情。
“好了，别在我面前演猴戏了。”归林将手巾搁在王和手里的托盘上，起身兜到镜桌前，慢悠悠坐下道，“昨儿给高大人送吃食时，她有没有跟你提到我？”
但今天不一样，他想着高风晚，便觉得振作，自去势后，这是他第一次对新的一天有了新期待。
“早上高大人向林宫正提交了万斯玲此事的证据链条。”许聘低头道，“司膳万斯玲菜单出错之事另有隐情，证据直指东厂，兹事体大，东厂那位也去了。”
对于往常的归林而言，晨起并不是新的开始，而是复刻昨日的循环。因而他憎恨让他有暇胡思乱想的夜晚，更憎恨充斥着算计和鲜血的白日。
昨儿归林从文华殿出来后，便一头扎进了公事里，到了饭点儿，王和提醒归林吃饭，归林反倒叫他按着高风晚的口味，去小厨房点些好菜，送到高风晚那里去。
归林在鸟儿的鸣叫声醒来，掀开床帐，有光线透过窗纸映在室内的地面上。
王和作势要掌嘴，道：“瞧瞧我这嘴，真欠打。”
外突蒙曾入主中原建立王朝，太祖爷推翻了鞑子两百余年的统治后，下令坑杀外突蒙人，几乎屠尽了金陵五分之四外突蒙血统的人员，剩下的五分之一，则被太祖爷下令落籍为奴，流放石门，全族永生永世不可恢复民籍。
肖像实在惟妙惟肖，只一眼就能认出来，此人就是李枕儿。
本就是陛下设下的局，因此他才百般阻挠高风晚参与，她竟主意比天大，不仅把自己搅和进来，为了替万斯玲脱罪，还敢将苗头牵到东厂，要拖曹留下水了。
这就像是他在自己的胸口上盖下属于她的朱印，总有一天，高风晚会自己在他的身上刻下烙印。
高风晚简直是在寻死，他心急如焚，只担心高风晚干扰了皇帝的计划，一同获罪被当场砍下脑袋！
曹留当即冷汗冒了一后背，当即跪地道：“陛下，此字迹虽与臣有八分相似，可臣却从不曾购入此等奴隶，定是有人陷害，还望陛下明鉴，还臣一个清白啊！”
曹留起身接过纸卷，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购买人签名那处，竟是他的字迹，虽然签下的并不是他的名字，可笔画弯折处的细微上勾，当真和他的写字习惯相同。
许聘颔首道：“是。”
王和扁嘴，归林既这么说，他再多说也是枉然，只能默默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晚上定要跟着归林同去才好，免得再出岔子。
曹留听出来皇帝的言下之意，无论购奴契是真是假，皇帝都起了疑心，存心要查个清楚了。
王和瞠目结舌，他只想摇晃着归林的肩膀，大喊干爹醒一醒！不要被灌了迷魂汤！瞧着归林笑个没完，沉醉其中的样子，王和真是欲哭无泪。
他很难得自然醒，惯常的失眠换来惯常的难以清醒，光与夜的分界变得模糊，他走在晕染开的弧线上，厌恶着每一个新的一天。
这是本朝的死令儿，无论是谁也不能违抗。
王和匪夷所思道：“高大人指认东厂？”
王和习惯了归林晨起如上坟的厌世表情，冷不丁见到归林此等反应，倒叫他反思自己是否头脑错乱。他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手巾递给归林，试探道：“干爹，可是做了美梦么？”
皇帝一摆手，和煦道：“不晚，快坐吧，人既然到齐了，高司酝就继续说吧。”
曹留心中恼火，他就算是粘上大麻烦了，李枕儿确实是他用了手段送进宫里的，这事情经不住细查，他本想着李枕儿能讨皇帝的欢心，得了圣宠，阿谀奉承便不是错。
“归林，小心风大。”
可归林一对儿驴耳朵，将这二字听得真真切切，用手撑住面庞，掩耳盗铃地躲在手掌里笑起来。
归林拧眉道：“什么事？”
因此王和是不想转达的，他总觉得自己传了话，就变成了高风晚的帮凶，可镜子里的归林直勾勾地看着他，王和对上归林眼睛里的问询，下意识地撒不出谎。
宫正司里人员齐全，皇帝和胡贵妃坐在正位上，曹留和柳淑妃隔着过道坐在侧位，林落梅站立在胡贵妃身旁，高风晚、万斯玲和司药廖梦圆跪在地上。
归林是执拗的，除了皇帝，只有高风晚，能让他在短短的交涉中，便完成了推翻旧观念到说服自己接受崭新观念的全部过程。
“臣来晚了。”归林行礼道，“还请陛下恕罪。”
比起失去她，他宁愿作出让步。
“陛下，李枕儿下落不明。”
王和跟到归林背后，替归林束发，提到这个，王和就想起高风晚狡黠的表情，特别可恨，现在他的后槽牙都痒痒的。
许聘在这时候叩门，进门时带了一身的龙涎香，一闻便知刚从陛下身边离开，他对着归林行礼：“督公，贵妃娘娘已经请了陛下前往宫正司，陛下唤您一同前往。”
几乎是不喘气地到了宫正司，王和跟在归林身后满头大汗，归林倒是呼吸平稳，呼出一口气后，随着守门宦官的叫到进了宫正司。
但凡动脑子认真想想，料理料理，这就不是个好词！高风晚莫不是把归林当成了白菜萝卜，这便要磨刀霍霍，将归林碎成块了！
犹记得从前的他，决不允许他人染指自己的私人物品，可高风晚并不适用于此条准则，她是一个人，更是他心尖倾慕的女人。
归林腾地站起来，扯下一件朱红的曳撒套进去，王和半跪下替归林穿上靴子，再帮归林束上玉带等饰物。
王和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絮絮说着：“高大人这是干嘛呀！”
“这个嘛，全看你干爹自愿，我是直钩钓鱼啊。”高风晚弯着眉毛挑衅他：“你转告你干爹，明儿夜里戌时，来我房里，我有料理他的办法。”
归林和王和都知道，李枕儿本就是由曹留送入宫中，皇帝是将计就计，主要利用柳淑妃的嫉妒心，而针对柳淑妃背后的世家，借此机会名正言顺令柳淑妃母家受其牵连。
胡贵妃意味不明地哦一声：“高司酝，说话要过脑子，本宫以为经过刚才的反省，你已经清醒了，没想到还是一味地说疯话。曹厂臣身为内相，多年来兢兢业业，你一个小小司酝，怎敢置喙曹厂臣？柳淑妃封号即可见其特点，贤淑之人怎会如你所言呢？”
双方或多或少地展露自己阴影里的模糊部分，不管高风晚是被动还是主动，他都更了解了她，他可以更大方地剖白自己的依赖。
“瞧您笑的。”王和发现了自己的干爹今天心情特别的好，但是归林总是翻脸如翻书，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找补了一句，“另外您今儿气色也特别好。”
王和拧了自己一把才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总归还是用了高风晚的形容，磕磕巴巴道：“高大人，她说，她说她有料理…您的办法。”到了料理，王和还是不自主地放轻了声音，存了蒙混的心思。
] “你不觉得这个词很有情趣么？”归林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滴，“是你不懂。”
尽管昨儿和高风晚的谈话略有冲突，并且高风晚全程表情莫测，但是对于他来说二人间的亲密关系是有着质的飞跃的。
“干爹，儿子觉得吧，您还是加点小心。”王和将网巾固定住，斟酌着用词道，“高大人别是预备齐全，要对您不利。”
归林半竖起剑眉，催促道：“怎么嘴里拌蒜？要干什么？说清楚点。”
可现下李枕儿成了这样的身份，若是查到了由他送进宫的证据，便是个皇上心里的疙瘩。
“陛下。”高风晚拱手道，“臣对曹厂臣有一事不明，希望陛下能给臣一 个明白。另外，臣还要指控柳淑妃嚣张跋扈滥用私权之罪。”
王和便只好如实道：“高大人叫您戌时去她房间，她要…要…”王和直砸吧嘴，就是说不出那个词儿，他颇有点抓耳挠腮的意思，到底是惹得归林不耐烦。
想到这儿，归林便精神抖擞，面带微笑地坐直了身子。
曹留压着眼帘，不着痕迹地看向柳淑妃，不知道这个蠢女人将李枕儿弄去了哪里，事到如今，总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能将皇帝的疑虑打消。
分别时高风晚那句若有若无的关切，让他胸口饱胀，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又让他血液沸腾，在身躯里颤抖战栗。
“待臣一一证明。”高风晚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卷，双手举起，“此为李枕儿的身契，还请陛下验看。”
再看纸卷内容，正是本朝的购奴契约，详细地写明了奴隶来自外突蒙，名为查娜。除了注明身高体态和外貌特征以外，右下角还有一个肖像，这是为了防止辨认逃奴外貌而特意留下的。
“美梦？”归林擦完脸，顺便也在后颈抹了一把，捏着手巾和颜悦色道，“何出此言呢？”
《惑宦》
归林提袍坐到曹留身边，对着曹留虚伪地笑笑，曹留也回敬了一个精髓的皮笑肉不笑。
许聘拿起纸卷呈给皇帝，皇帝展开纸卷，眉头渐渐皱起：“曹厂臣，还得麻烦您仔细瞧瞧这购奴契上，有没有什么端倪啊？”
“李枕儿是外突蒙的奴隶？”皇帝并不理会曹留的辩白，反而道，“听闻外突蒙的女孩儿一出生，就会在背后刺下家族的护身符，嫁给丈夫后，再覆盖上夫家的标记。”
“你的意思是我平常是死人脸么？”归林挤兑了王和一句，有了王和的提醒，他才察觉到自己扯起的嘴角，强行压了下去，轻轻斥道，“敢调侃起我来了？狗胆包天。”
王和见到高风晚后，他自觉有替干爹肃清不良诱惑的责任，便问起，她到底对他干爹施了什么妖法。
后宫女子最忌嫉妒狠毒，即便是皇后，也不能独享皇帝，柳淑妃只因皇帝的眼神便私下处理了李枕儿，往轻里说是揣测圣意，往重了说是欺君之罪或越级干政，全看皇帝心情。
“好了，别在我面前演猴戏了。”归林将手巾搁在王和手里的托盘上，起身兜到镜桌前，慢悠悠坐下道，“昨儿给高大人送吃食时，她有没有跟你提到我？”
但今天不一样，他想着高风晚，便觉得振作，自去势后，这是他第一次对新的一天有了新期待。
“早上高大人向林宫正提交了万斯玲此事的证据链条。”许聘低头道，“司膳万斯玲菜单出错之事另有隐情，证据直指东厂，兹事体大，东厂那位也去了。”
对于往常的归林而言，晨起并不是新的开始，而是复刻昨日的循环。因而他憎恨让他有暇胡思乱想的夜晚，更憎恨充斥着算计和鲜血的白日。
昨儿归林从文华殿出来后，便一头扎进了公事里，到了饭点儿，王和提醒归林吃饭，归林反倒叫他按着高风晚的口味，去小厨房点些好菜，送到高风晚那里去。
归林在鸟儿的鸣叫声醒来，掀开床帐，有光线透过窗纸映在室内的地面上。
王和作势要掌嘴，道：“瞧瞧我这嘴，真欠打。”
外突蒙曾入主中原建立王朝，太祖爷推翻了鞑子两百余年的统治后，下令坑杀外突蒙人，几乎屠尽了金陵五分之四外突蒙血统的人员，剩下的五分之一，则被太祖爷下令落籍为奴，流放石门，全族永生永世不可恢复民籍。
肖像实在惟妙惟肖，只一眼就能认出来，此人就是李枕儿。
本就是陛下设下的局，因此他才百般阻挠高风晚参与，她竟主意比天大，不仅把自己搅和进来，为了替万斯玲脱罪，还敢将苗头牵到东厂，要拖曹留下水了。
这就像是他在自己的胸口上盖下属于她的朱印，总有一天，高风晚会自己在他的身上刻下烙印。
高风晚简直是在寻死，他心急如焚，只担心高风晚干扰了皇帝的计划，一同获罪被当场砍下脑袋！
曹留当即冷汗冒了一后背，当即跪地道：“陛下，此字迹虽与臣有八分相似，可臣却从不曾购入此等奴隶，定是有人陷害，还望陛下明鉴，还臣一个清白啊！”
曹留起身接过纸卷，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购买人签名那处，竟是他的字迹，虽然签下的并不是他的名字，可笔画弯折处的细微上勾，当真和他的写字习惯相同。
许聘颔首道：“是。”
王和扁嘴，归林既这么说，他再多说也是枉然，只能默默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晚上定要跟着归林同去才好，免得再出岔子。
曹留听出来皇帝的言下之意，无论购奴契是真是假，皇帝都起了疑心，存心要查个清楚了。
王和瞠目结舌，他只想摇晃着归林的肩膀，大喊干爹醒一醒！不要被灌了迷魂汤！瞧着归林笑个没完，沉醉其中的样子，王和真是欲哭无泪。
他很难得自然醒，惯常的失眠换来惯常的难以清醒，光与夜的分界变得模糊，他走在晕染开的弧线上，厌恶着每一个新的一天。
这是本朝的死令儿，无论是谁也不能违抗。
王和匪夷所思道：“高大人指认东厂？”
王和习惯了归林晨起如上坟的厌世表情，冷不丁见到归林此等反应，倒叫他反思自己是否头脑错乱。他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手巾递给归林，试探道：“干爹，可是做了美梦么？”
皇帝一摆手，和煦道：“不晚，快坐吧，人既然到齐了，高司酝就继续说吧。”
曹留心中恼火，他就算是粘上大麻烦了，李枕儿确实是他用了手段送进宫里的，这事情经不住细查，他本想着李枕儿能讨皇帝的欢心，得了圣宠，阿谀奉承便不是错。
“归林，小心风大。”
可归林一对儿驴耳朵，将这二字听得真真切切，用手撑住面庞，掩耳盗铃地躲在手掌里笑起来。
归林拧眉道：“什么事？”
因此王和是不想转达的，他总觉得自己传了话，就变成了高风晚的帮凶，可镜子里的归林直勾勾地看着他，王和对上归林眼睛里的问询，下意识地撒不出谎。
宫正司里人员齐全，皇帝和胡贵妃坐在正位上，曹留和柳淑妃隔着过道坐在侧位，林落梅站立在胡贵妃身旁，高风晚、万斯玲和司药廖梦圆跪在地上。
归林是执拗的，除了皇帝，只有高风晚，能让他在短短的交涉中，便完成了推翻旧观念到说服自己接受崭新观念的全部过程。
“臣来晚了。”归林行礼道，“还请陛下恕罪。”
比起失去她，他宁愿作出让步。
“陛下，李枕儿下落不明。”
王和跟到归林背后，替归林束发，提到这个，王和就想起高风晚狡黠的表情，特别可恨，现在他的后槽牙都痒痒的。
许聘在这时候叩门，进门时带了一身的龙涎香，一闻便知刚从陛下身边离开，他对着归林行礼：“督公，贵妃娘娘已经请了陛下前往宫正司，陛下唤您一同前往。”
几乎是不喘气地到了宫正司，王和跟在归林身后满头大汗，归林倒是呼吸平稳，呼出一口气后，随着守门宦官的叫到进了宫正司。
但凡动脑子认真想想，料理料理，这就不是个好词！高风晚莫不是把归林当成了白菜萝卜，这便要磨刀霍霍，将归林碎成块了！
犹记得从前的他，决不允许他人染指自己的私人物品，可高风晚并不适用于此条准则，她是一个人，更是他心尖倾慕的女人。
归林腾地站起来，扯下一件朱红的曳撒套进去，王和半跪下替归林穿上靴子，再帮归林束上玉带等饰物。
王和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絮絮说着：“高大人这是干嘛呀！”
“这个嘛，全看你干爹自愿，我是直钩钓鱼啊。”高风晚弯着眉毛挑衅他：“你转告你干爹，明儿夜里戌时，来我房里，我有料理他的办法。”
归林和王和都知道，李枕儿本就是由曹留送入宫中，皇帝是将计就计，主要利用柳淑妃的嫉妒心，而针对柳淑妃背后的世家，借此机会名正言顺令柳淑妃母家受其牵连。
胡贵妃意味不明地哦一声：“高司酝，说话要过脑子，本宫以为经过刚才的反省，你已经清醒了，没想到还是一味地说疯话。曹厂臣身为内相，多年来兢兢业业，你一个小小司酝，怎敢置喙曹厂臣？柳淑妃封号即可见其特点，贤淑之人怎会如你所言呢？”
双方或多或少地展露自己阴影里的模糊部分，不管高风晚是被动还是主动，他都更了解了她，他可以更大方地剖白自己的依赖。
“瞧您笑的。”王和发现了自己的干爹今天心情特别的好，但是归林总是翻脸如翻书，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找补了一句，“另外您今儿气色也特别好。”
王和拧了自己一把才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总归还是用了高风晚的形容，磕磕巴巴道：“高大人，她说，她说她有料理…您的办法。”到了料理，王和还是不自主地放轻了声音，存了蒙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