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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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里满是威胁，看着钱守仁狠戾的双眼，刘二麻子颤抖地差点没当场尿出来，他有种错觉，如果兰时和徐长赢两人有幸活了下来，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
“你说的对…人都没了，还能变出来不成？刘二麻子，我命令你，不管花多少钱，多少精力，都要让你手下的人嘴巴给我闭紧了！还有住在兰家附近的那些人，刘荣，你负责去警告他们，什么应该说什么不该说，到时候可别给我掉链子！一定要咬死了他们失踪，不关我们的事！”
“该死的裴丙，还说什么保护我呢，我不就闭了一下眼睛，结果鬼影都没了，呸呸呸，天地玄黄，天灵灵地灵灵，我裴丁平日里除了爱看话本，偷吃裴丙的零食，和裴乙值夜时偶尔打打盹，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有怪莫怪，有冤别找我…”
刘荣见钱守仁一副死到临头了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连带着刘二麻子也一脸迷茫，显然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往前走了几步，焦急地说：“好是好，但这解元，是徐家长赢，就是同那兰家女一同逃走的少年。”
白术听了兰时吩咐，在村头雇了辆驴车进镇，结果到了伯牙学院才被告知，姑爷早早就离开了，她只好又花了五文钱，求同县卖猪肉的大爷用牛车载她回来。老牛车走走停停，还没等她跳下车，就看到同村的刘二麻子带了好多人，举着火把上山，听他们喊的，好像是要抓她家小姐和姑爷！
“稍等一下，老爷，我觉得刘二麻子可以留一下。”
“什么！”茶盏落地，龙井叶包裹着瓷白的碎片向四处滚散，滚烫的热水淋在钱守仁的腿上，烫的他一阵惊呼。
这回可不关什么侄外甥的事，刘荣暗里驳道，刚想开口，就看到厅堂中央还有一个刘二麻子杵着，便抿口不言。
刘二麻子躲闪眼神，豆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当然确定了！我刘二麻子做事那可是县里出了名的负责，我可都是遵照了您的吩咐，就差把山头给翻转过来了，可这…这确实没找着人啊。”
“回禀老爷，兄弟们几十双眼睛，都亲眼看着那兰时和徐长赢失足摔下山崖，影儿瞬间就没了！崖极高，底下枯石乱生，即便是活菩萨转世，那也断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找，找！当然找了！您看，这是从崖下找到的衣角，应该就是那个女子所有，后山野兽众多，那山崖又高，摔下去即便不死，也绝对不会完好无损，我估摸着应该已经被山中猛兽给——咔，吃了！”
深山老林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别人？
来不及叫人收拾残局，钱守仁拍了拍茶叶子，便一脸严肃的快速走到刘荣面前，瞪大眼睛：“你说今年的云州府秋闱解元，就是昨天带走兰时，躲进后山，最后坠入山崖的徐长赢？”
抬手作势割脖，随着刘二麻子的动作，钱守仁虽可惜就快到手的天资美色，但也算是舒了心。他正眼都没抬，就这样由着刘二麻子尴尬地举着那块巴掌大的碎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该死的，他们两个竟然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就算是死，也要看到尸首他才甘心！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刘荣，难不成你那糟心的侄外甥又在外头闹事了？”
“不行，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没公子能打，去去去，挖石头去。”以无情著称的天干一号位——裴甲无视裴丁的请求，毫不留情拒绝道。
钱守仁没有注意到刘二麻子的异常，其实他也没有这么想得到兰时，只不过方圆百里内，及笄之年的女娃子里，就属她长得最俊俏了，之前纳的那几个妾室，被李氏往死里折腾地没剩几个，他这不得为自己补充点新面孔，充盈一下后院嘛。
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
凭啥？凭那区区二十两银？他可不想落得个有钱挣，没命花，随便拿了几块破布料忽悠忽悠得了。
他立刻安排刘荣去账房取钱，然后再派一个小厮去赵府找赵卓，通个气。
他一脸歉意，不敢抬头直视裴锦，一边挠头还一边怼手指：“公子，这可是我能找到的最大的东西了，您说的那玉石，跟别的黑黢黢的石头长得一摸一样，我实在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上，在山崖下看到他们两个躺在水池边，奄奄一息的样子，脑子一热我就，我就给背了回来…”
而裴丙则是一把揽过裴丁的脖子，一脸兴致勃勃地就朝最黑暗的地方走去，“小丁丁，别怕啊，有我裴丙保护你，别说什么妖魔鬼怪了，就是玉皇大帝要你命，我都帮你勾回来。”“呸呸呸！你会不会说话的！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的道理你没学过啊！诶，诶，别拉我啊，我不去，我不去——”
白术胆子小，只敢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亲耳听见他们说小姐和姑爷坠入山崖，她吓得魂都没了！趁着刘二麻子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山崖下跑，好在山崖不高，还有树枝挡着，但两人还是受了伤，任凭她怎么拍打，怎么喊叫都不醒。
刘二麻子双手一摊，做无辜样，虽心里说着另一套话，麻子脸上却半点不显。
“怎么应对啊！人都没了我还怎么对付那些官府来的人！”
刘荣前脚刚走，刘二麻子也打算领令之后跟着离开，钱守仁却又突然一个跃起，抓住他：“我不管你刚刚跟我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你也要把假的给我变成真的！”
“正是。”坠不坠崖刘荣不知道，不过听名字应该错不了，看着他点头，钱守仁随后哆嗦好几下，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坠崖了？派人去崖下搜寻过了吗？”
“裴甲，我怕黑，我还是陪你一起保护公子，让裴乙跟裴丙去吧。”
“出在上阳县这不是好事吗，再说了，这解元又关我何事？难不成我还得去亲自给那人道谢去不成！”
刘二麻子正一脸讪讪地恭维笑着，脸上的麻子像是一盘黑芝麻散落到白芝麻里，让人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怎么还扯上科举考生了呢！事情大了啊！
裴锦头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柳眉倒竖，美目圆瞪，两条飘逸的衣带都快被她卷成麻花：“裴丁！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别人挖的都是石头，就你带回来俩人——不对，还是三个？！”
才过去不到十二时辰，这一定是我白术一生中最悲惨的一天！
开玩笑！昨天夜里这么黑，他娘的就带了二十几个兄弟，要不是看在这猪头名义上的姐夫是赵卓的份儿上，人影都没得后山，鬼才愿意同他去！
刘荣赶紧上前扶着钱守仁，见眼前这个酒囊饭袋，仅区区一击就已成溃散之势，他暗暗鄙夷，却依旧好心提醒：“老爷，再过几个时辰，就有人来送响报了，我们要快点想办法应对才是。”
正当钱守仁因为错过了兰时而遗憾咂舌的时候，管事刘荣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老爷…”他双手揣袖，脊背微屈，稍稍富态的身型，有一小半像足了他的主人家。
一步掰成三步走，他绕过一块巨石，就看到河床旁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伤痕累累，旁边还蹲着一个小团子，短打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头顶上扎的双髻也将将散落，是个小女娃。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裴丁一步三回头，紧紧握着腰侧的剑，走到了一处水源处，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话音刚落，一行人中身量最小的侍卫裴丁怯生生地站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个像在泥塘里滚了一圈的小丫头——白术。
“…”
钱守仁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对他而言，都不是问题。
“好…好，好。”
他转过身，还没后退，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类似女子哭泣的声音，一声，一声，还挺规律。
裴丁害怕了，立刻掏出自己每晚用来压床底的黄符，鼓了鼓劲儿，重新朝声源处靠近，“…你是人是鬼啊…有人吗？有人在那里吗？”
使出浑身力气把两人拖到崖下的另一端，这才算暂时摆脱了抓捕。
接着，刘荣屏退房内其余下人，并关上门，“刘荣，到底是什么事？”钱守仁不解，为何又要这刘二麻子留下？
一个娃娃脸长相的男子看着前方漆黑的山路，脑海里以往看过话本子里的奇闻怪事全部浮现：会吃人的妖魅狐狸、无头守墓人、捉小鬼的黑白无常，还有以高超口技夺人生魂的无影道士……
直到门关好了，门外匆匆的下人们也脚步远去，刘荣这才紧皱眉头，细声道：“老爷，大事不好了！今年云州府的秋闱试，解元就出在我们上阳县！”
钱府，天光大亮。www.mingxian.me
钱守仁见状，呸了一声麻烦，而后朝他使了一下眼色，刘二麻子当即一喜，正打算退下，找人领赏时，被刘荣给制止了。www.hailan.me
…
一边说着，身后的泥娃娃也跟着不停点头，事情还得从一个时辰之前说起。
日出东山，大雾散去，时间回到破晓前，裴锦满脸黑线地看着侍卫们带回来的战利品，嘴角忍不住抽搐。
为了保护裴锦的安全，侍卫裴甲和裴乙决定陪同左右，派裴丙和裴丁去远一点的地方挖。
“我让你挖玉石，没让你挖人啊！”
“这儿肯定没有石头，我撤…”
阴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钱守仁这才像是抓住了主心骨，又重新寻回了冷静模样。
“老爷，你说的对，人都没了又能怎么办呢…”
钱守仁坐在厅堂内，慢慢地喝着自家姐姐从赵家拿来的新龙井，昨日被兰时用沙子袭击过的三角眼此时已无大碍，像是被雾气给遮了起来，让堂下之人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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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裴丙，还说什么保护我呢，我不就闭了一下眼睛，结果鬼影都没了，呸呸呸，天地玄黄，天灵灵地灵灵，我裴丁平日里除了爱看话本，偷吃裴丙的零食，和裴乙值夜时偶尔打打盹，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有怪莫怪，有冤别找我…”
刘荣见钱守仁一副死到临头了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连带着刘二麻子也一脸迷茫，显然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往前走了几步，焦急地说：“好是好，但这解元，是徐家长赢，就是同那兰家女一同逃走的少年。”
白术听了兰时吩咐，在村头雇了辆驴车进镇，结果到了伯牙学院才被告知，姑爷早早就离开了，她只好又花了五文钱，求同县卖猪肉的大爷用牛车载她回来。老牛车走走停停，还没等她跳下车，就看到同村的刘二麻子带了好多人，举着火把上山，听他们喊的，好像是要抓她家小姐和姑爷！
“稍等一下，老爷，我觉得刘二麻子可以留一下。”
“什么！”茶盏落地，龙井叶包裹着瓷白的碎片向四处滚散，滚烫的热水淋在钱守仁的腿上，烫的他一阵惊呼。
这回可不关什么侄外甥的事，刘荣暗里驳道，刚想开口，就看到厅堂中央还有一个刘二麻子杵着，便抿口不言。
刘二麻子躲闪眼神，豆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当然确定了！我刘二麻子做事那可是县里出了名的负责，我可都是遵照了您的吩咐，就差把山头给翻转过来了，可这…这确实没找着人啊。”
“回禀老爷，兄弟们几十双眼睛，都亲眼看着那兰时和徐长赢失足摔下山崖，影儿瞬间就没了！崖极高，底下枯石乱生，即便是活菩萨转世，那也断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找，找！当然找了！您看，这是从崖下找到的衣角，应该就是那个女子所有，后山野兽众多，那山崖又高，摔下去即便不死，也绝对不会完好无损，我估摸着应该已经被山中猛兽给——咔，吃了！”
深山老林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别人？
来不及叫人收拾残局，钱守仁拍了拍茶叶子，便一脸严肃的快速走到刘荣面前，瞪大眼睛：“你说今年的云州府秋闱解元，就是昨天带走兰时，躲进后山，最后坠入山崖的徐长赢？”
抬手作势割脖，随着刘二麻子的动作，钱守仁虽可惜就快到手的天资美色，但也算是舒了心。他正眼都没抬，就这样由着刘二麻子尴尬地举着那块巴掌大的碎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该死的，他们两个竟然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就算是死，也要看到尸首他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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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应对啊！人都没了我还怎么对付那些官府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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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坠不坠崖刘荣不知道，不过听名字应该错不了，看着他点头，钱守仁随后哆嗦好几下，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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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甲，我怕黑，我还是陪你一起保护公子，让裴乙跟裴丙去吧。”
“出在上阳县这不是好事吗，再说了，这解元又关我何事？难不成我还得去亲自给那人道谢去不成！”
刘二麻子正一脸讪讪地恭维笑着，脸上的麻子像是一盘黑芝麻散落到白芝麻里，让人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怎么还扯上科举考生了呢！事情大了啊！
裴锦头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柳眉倒竖，美目圆瞪，两条飘逸的衣带都快被她卷成麻花：“裴丁！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别人挖的都是石头，就你带回来俩人——不对，还是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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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赶紧上前扶着钱守仁，见眼前这个酒囊饭袋，仅区区一击就已成溃散之势，他暗暗鄙夷，却依旧好心提醒：“老爷，再过几个时辰，就有人来送响报了，我们要快点想办法应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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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裴丁一步三回头，紧紧握着腰侧的剑，走到了一处水源处，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话音刚落，一行人中身量最小的侍卫裴丁怯生生地站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个像在泥塘里滚了一圈的小丫头——白术。
“…”
钱守仁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对他而言，都不是问题。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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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刘荣屏退房内其余下人，并关上门，“刘荣，到底是什么事？”钱守仁不解，为何又要这刘二麻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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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门关好了，门外匆匆的下人们也脚步远去，刘荣这才紧皱眉头，细声道：“老爷，大事不好了！今年云州府的秋闱试，解元就出在我们上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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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山，大雾散去，时间回到破晓前，裴锦满脸黑线地看着侍卫们带回来的战利品，嘴角忍不住抽搐。
为了保护裴锦的安全，侍卫裴甲和裴乙决定陪同左右，派裴丙和裴丁去远一点的地方挖。
“我让你挖玉石，没让你挖人啊！”
“这儿肯定没有石头，我撤…”
阴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钱守仁这才像是抓住了主心骨，又重新寻回了冷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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