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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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胆，皇后娘娘跟前，你敢撒谎！”

    沈柚避开傅娆灼热的目光，只垂眸朝皇后施礼，

    能出什么大事，自然是平康公主事泄。

    淑贵妃吓了一大跳，匆匆寻了借口半道离席，带着人赶来积玉宫。

    傅娆肩头卸下负担，重重朝他拜了拜，入内换了干净衣裳，最后往东间珠帘后一望，那道模糊的明黄身影侧倚，神情陷在暗处，她瞧不真切。

    而她更没料到她会中毒，会遇见皇帝.....

    冷怀安为了不叫人起疑，安排了一面生的小黄门送傅娆，

    找到傅娆之前，皇后已经审了平康公主身旁的宫女，翡翠宫的人自然众口一词，指正傅娆。

    傅娆话音一落，侧前一道冷声喝来。

    淑贵妃脸色瞬间阴沉不堪，一阵犹疑后，抬眸，觑着傅娆道，

    “回娘娘的话，臣女不曾！”傅娆一口咬定没有见过平康公主，而平康公主当时为了掩人耳目，定也没让人晓得她来了积玉宫，是以，给傅娆可乘之机。

    皇帝胸膛蓦地生出一股郁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嗤笑。

    她心头钝痛，却是苦不能言，泪水已在眼眶打转，被她强吞回去，她颤声回道，“自与徐嘉分离后，臣女无心婚嫁，只一心伺候病母，扶持幼弟.....”

    旋即，她将脏水泼在傅娆身上，说是平康公主被傅娆下了毒，至于是何毒，淑贵妃没说。

    傅娆暗暗瞥去一眼，见她满头珠翠，一身华贵盛气凌人，再见平康公主被她拥在怀里，不是淑贵妃又是谁？

    皇后闻言，心思一动，撩眼看向淑贵妃。

    那紫衣太监嘴严，傅娆问不出什么底细，只得揣着一肚子疑惑入了殿内。

    傅娆早料到她有此问，战战兢兢道，

    沈柚也没料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面有赧色，可眼下淑贵妃铁了心要治傅娆于死地，而皇后摆明了不会帮傅娆，要她一人如何扭转乾坤，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平日尚且不掺杂在两宫争斗，今日又怎么可能为了傅娆出头？

    皇后神色复杂看向傅娆，掩帕轻轻咳了一声，露出几分疲态，“傅娆，你今日可见过平康公主？”

    傅娆思忖片刻，抬眸看向沈柚，“沈姑娘，我当时请你等我一道回延庆宫，姑娘何故先走？”

    他是帝王，可以要人性命，要人身子，却唯独拗不过一颗不情愿的心。

    皇帝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胀，又慢腾腾的涌了上来。

    皇后将信将疑，派人去寻傅娆。

    她当时差点晕过去。

    “臣女傅娆给皇后娘娘请安。”

    可这个空档，皇后不知打哪闻讯，竟是带着宫人前来积玉宫。

    所有一切，如冰渣子在她心尖滚过，钝痛过后，她脑筋飞快运转，思索对策。

    她又立在门口深深一拜，旋即毫不迟疑离开。

    想必出了大事。

    万一此事泄露，女儿无颜见人，她也不必再争储，皇帝定会彻查此事，她能震慑住旁人，却糊弄不住皇帝。

    原先嘈杂不堪的殿内，瞬时静了下来，众人视线齐齐落在傅娆身上，皆是打量，或幸灾乐祸，或是看戏。

    她这话，透着几分心灰意冷。

    她话音一落，殿内一片死寂。

    “娘娘，臣女离去前，傅姑娘确实在屏风内换衣裳，只是臣女与另外两位妹妹先离开，着梅妹妹留下等候傅姑娘，其余的，臣女不知。”

    “傅姑娘止步，皇后娘娘有请。”

    她不敢说出中药一事，皇后自然也没法一棍子打倒淑贵妃，是以，还不如借此卖个情面给淑贵妃，从中得到好处。

    傅娆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原先想快些离宫，其他诸事交给皇帝善后，没料到还是被淑贵妃的人给逮着了。

    “回娘娘的话，臣女入宫恰逢暴雨，又被内侍不小心踩了衣裙，失了身子，不得已去积玉宫换衣裳，此事沈家姑娘可以作证，只是待臣女换衣裳出来，便不见人影，臣女不识得路，暴雨倾盆，走岔了，臣女心急如焚，怎知越走越岔，后来无奈遇见一位公公，待雨止，方得寻着路。”

    淑贵妃没料到傅娆敢堂而皇之扯谎，思及女儿今日吃了大亏，震怒道，“放肆，平康下嫁徐嘉，你含恨在心，今日携毒入宫，趁着换衣裳派人递话引平康过去，遂加害于她，傅娆，你简直胆大包天，万死不赎！”

    这当是他的后宫了。

    冷怀安会意，引着傅娆出了里间。

    傅娆松懈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循着那紫衣太监来到了坤宁宫。

    千钧之际，她以让出六宫协理的大权，换取皇后止步积玉宫外。

    傅娆指尖泛白，很努

    淑贵妃这话可谓漏洞百出。

    冷怀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往西边隔间指了指，“您原先那身老奴已着人烘干，您换下吧。”

    明眼人都知道，给傅娆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携毒入宫暗害公主，定是淑贵妃母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好歹他也给她做了一回夫妻，她真的就这么撇得开？

    明明斑痕深深，却试图磨灭。

    “皇后娘娘，翡翠宫众口铄金指证臣女，可臣女也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哪怕要指证，也得有实凭实据，其一，臣女是如何引诱公主来会面？其二，臣女给公主下了什么毒？其三，公主殿下是如何解的毒？”

    只是这些宫妃并数位贵女哪里会替傅娆说话。

    女儿当时那模样，如同一条褪去外皮的蛇，缠在那晕厥的宫婢身上，啃咬舔噬.....

    她衣裳微有起皱，即便费劲遮蔽，依然有迹可循。

    斜晖脉脉，将整个皇宫染上一层绒光。坤宁宫前人来人往，宫人交头接耳，碎语不止。

    傅娆闻言暗中冷笑，皇后果然不会因为她得罪淑贵妃，真相如何，皆不重要，于她们这些上位者而已，利益才是首要的。

    淑贵妃早料到她这般说，朝皇后道，“皇后娘娘，康儿身边几位宫女可作证。”

    傅娆故作疑惑，痴惘望着淑贵妃，“娘娘此言何意？臣女撒了何谎？”

    傅娆稳住心绪，问道，“何事？”

    这些其实是傅娆早料到的，她唯独没料到的是，皇后竟是被淑贵妃给收买了。

    既然不能认中药一事，自然得抹去与平康公主争执这段。

    淑贵妃也抓住了傅娆的要害。

    她躬身循着内侍步入，不敢抬头，只佯装惶恐，步入殿中跪下，

    罢了，她不情愿，他岂能强迫于她。

    那梅玲筱果然上前跪拜道，

    沉默半晌，他幽声喟叹，“你既已做了决定，朕便依你.....”

    “你何以证明没见过平康公主？”

    紫衣太监幽幽笑道，“姑娘想必涉入一桩案子，皇后娘娘正在查问，宣姑娘觐见。”

    余光瞥见殿内或站或立，一片姹紫嫣红。

    原来那被傅娆中途骗开的宫女，半路遇见了皇帝安排照料傅娆的内侍，她刻意将那内侍引去别处，再回来便瞧见平康公主被人绑住，她一人拼命扯不开，差点被红了眼的平康公主给掐住，情急之下，她只得先去禀报淑贵妃。

    皇帝枯坐在圈椅里，眸色烈火灼灼，凝视她的眼。

    “皇后娘娘，臣女知傅姑娘初次入宫，怕她迷了路，是以等她一道回延庆宫，怎知傅姑娘换好衣裳后，说是内急，遣臣女先行离开，如今瞧来，想必傅姑娘借机引诱公主与她会面，再行暗害公主。”

    静默片刻，他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抬手，“退下吧.....”

    而皇后在得淑贵妃允诺，让出协理后宫之权后，自然也不好深究。

    她下毒暗害傅娆一事，必是遮不住了。

    怎知，傅娆这头要出宫，半路却被一寻来的紫衣太监给匆匆拦住。

    傅娆暗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胳膊挪了挪，撑着，跪直了身子，神色怔怔，若折落枝头的花瓣，飘零无依。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将女眷送出宫去，总算是逮着了傅娆。

    眼下坤宁宫内，除了今日涉事的沈柚等几位姑娘，其他官眷皆已出宫。

    傅娆问了症结所在。

    又朝冷怀安使了个眼色。

，默然片刻，他唇边掀起几分和缓，“你已是朕的人，却不想入宫，你想过后果吗？”

    端坐于上的皇后神色凝然开口，“傅娆，你今日入宫赴宴，何故缺席？”

    今日她之所以敢对平康下手，便是赌皇后回借机扳倒淑贵妃，怎知淑贵妃也是个厉害角色，不知以什么法子说动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娆走了几步才恍觉身上的衣裳十分不堪，略有些为难，只是刚刚经历了这么一遭，整个人略有些呆滞。

    “这些疑惑，本宫自会答你，只是本宫倒是先要问你，你这么长时间去了哪里？今日娘娘寿宴，雨停后你不先来坤宁宫请罪，反倒是要出宫，傅姑娘别告诉我，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她在积玉宫里看到的那一幕，是她这辈子的噩梦。

    平康公主母女之仇，她绝对要报，但眼下，最紧要的是脱身。

    梅玲筱显然是平康公主一党，这是彻底堵死了傅娆的路。

    立即吩咐心腹去翡翠宫取解药。

    眼下，她只知道，她不能入宫，其他的，以后再说。

    傅娆很快抓住了症结，“敢问娘娘，臣女带了何毒入宫？可有实证？”

    怎知午后风雨大作，宫人寸步难行，虽是巡查一遭，却始终不见傅娆踪影。

    听在皇帝耳里，仿佛她对徐嘉尤有余情，不愿跟他。

    她没想过，她也来不及去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