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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乐安县主来侯府,曾答应同她多说一说京城里的人和事,且她们约定待她身体康健要一起去看傀儡戏,现下正派上用场。

    两人迈步入得凤鸾宫正殿,便见王皇后面色不豫,萧婵则低着头立在一旁,显见有什么事。

    又顺便吩咐道:“宜雪,帮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

    说罢她再扯一扯萧婵衣袖,笑道,“这次我当真遭好一番罪,阿婵姐姐心疼我,何不将那匹缠枝牡丹提花的料子送我裁新衣?”

    要怪,自然也应当怪那背后作乱生事、不安好心之人。

    永宁公主萧婵本为范婕妤之女。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慌乱之下她也没有能看清楚当时究竟是什么人将她推入水中的。只事后回想起来,方才意识到那人应当本便潜伏在周围等着她出现。

    当天,一封来自定远侯府的书信被送到负责掌管东宫羽林卫的徐明盛手中,萧照正巧从外书房出来,撞见这一幕,随口问:“谁的信?”

    萧照与王皇后见过礼,王溪月也同王皇后和萧婵见礼。

    “知永宁对你好,你便惯会讹她。”王皇后笑骂王溪月一句,又敛笑说,“你们两个亲如姐妹,阖宫上下无人不知,若非因为这个,那背后之人不会用出这般计策,你也不至于轻易中计,这是专门冲着你来的,可谓用心险恶。”

    王皇后示意王溪月和萧婵坐下说话。

    香气自指尖传来。

    和沈云芝虽曾有过口角,但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说来没道理忽然大费周章要对她痛下杀手。

    净过手后,她在书案后坐下来,思索片刻方提笔专心致志给王溪月写信。

    “果然是阿婵姐姐好。”王溪月也笑,乐呵呵亲昵挽住萧婵的胳膊。

    王溪月想不明白,在定远侯府听闻沈昭仪被禁足的林苒更想不明白。

    只那日偶然救下乐安县主,落在这背后之人眼中未尝不是坏其好事,因此被记恨上也不无可能。

    如此一来,那个传话的小宫女变成唯一线索。

    谁知当她去到御花园湖边时,根本不见永宁公主身影。

    然而那小宫女不知去向,遍寻不见。

    赏花宴过后的第四日,沈昭仪被罚禁足三月。

    昨日的赏花宴,王溪月本是要去凑热闹。www.xinhua.me

    沈昭仪究竟为何要谋害她?

    林苒走进书房,搁下手中桃花花枝。

    再后来,王溪月被王皇后派人接入宫中。

    “见过姑母,给姑母请安,见过阿婵姐姐。”

    只因先前搜刮出来的那些金银沾染香气,经过仔细查证,那一味香乃皇帝陛下从前命人专门为沈昭仪所调制,亦是旁的妃嫔处皆没有的名贵香料。

    “虽不知背后之人为何做出这等事,但昨日失手,这阵子大约不会再有动作,且未必没有别的线索。”萧照看王溪月一眼,“走吧,去凤鸾宫。”

    皇帝陛下无法一味回护,不得不为此下旨处罚沈昭仪。

    “阿月,我自然心疼你。”

    几块金饼子加上一些银锭子,是宫里的东西,但谈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昭仪,有必要这么做吗?

    她平日里与沈昭仪见面不多,亦无利害冲突。

    抑或两个目的皆存在,甚至不止这两个目的?

    何况因着陛下对沈昭仪的万千宠爱,有些时候连她姑母都要让着沈昭仪。

    不等发觉有诈,她已先遭人谋害,被人从背后推落水中,险些丧命。

    是在摸过金饼子以后才沾染上。

    但想起那日沈云芝带人围堵她企图刁难羞辱她的举动,又莫名感到古怪。是因为沈云芝对沈昭仪的谋划并不知情?还是,那背后之人,其实也并非沈昭仪?

    怎么会是阿婵姐姐的错呢?

    ……

    王皇后让大宫女锦绣将东西拿进来。

    这实在令人费解。

    但赶上明心殿的一个小宫女来传话,说永宁公主约她在御花园湖边见面。

    且比起沈昭仪被禁足,她更加在意沈昭仪为何要如此。

    如此惩戒,王溪月不感到意外。

    由于有沈侍郎停职一事在前,沈昭仪被皇帝陛下禁足之事愈显得意味深长,是以这消息暗地里传得很开,也传到林苒耳中。

    王溪月和萧婵两个小娘子之间的事情萧照无意插手,因此没有开口。这会儿也不过随便捡了块金饼子拿在手里瞧一瞧,待他将东西放回去后,收回手来,反嗅见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

    她不爱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短短时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又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首先得先多多了解沈家这些人才行,而她身为女子,日后更有可能接触的还是沈昭仪和沈云芝。

    只她这会儿皱着眉,便显出几分纠结来:“到底是明心殿的宫人,又时不时在我跟前伺候,若我能早些发现那小宫女有问题,也不至于叫你无端受这样的罪。”

    当余光无意瞥见一言不发、悠闲安坐的萧照,王溪月终于记起正事,主动问王皇后:“姑母,那小宫女寻见以后,可曾在她身上发现什么线索?”

    证据摆在面前,沈昭仪无可辩驳。

    “太子殿下,是定远侯府的林小娘

    小宫人大多用不起香料,这些金饼子银锭子也起码放得几日,如此经久不散的香气并非普通香料能留下,而若是稀罕的香料……萧照挑眉,多看两眼那包黄白之物,从过来凤鸾宫起便寡言少语的他终于道:“这金饼子有古怪。”

    不同于王溪月的可爱俏丽,萧婵生得一张鹅蛋脸,细细的眉,眼角眉梢自有一股沉静气质。

    王溪月捏一捏她的手掌,“且那小宫女未必不是一时受人威胁呀。”

    王溪月听得讶然:“阿婵姐姐……”心下亦如自己姑母般倍感无奈。

    萧婵也回望王溪月,对视半晌,她似不再纠结这件事,心绪稍微放松下来,笑一笑说:“那匹料子的确适合阿月,回头我便命宫人送去春禧殿。”

    “依我之见……”已然从小宫女之死的震惊中恢复冷静,王溪月思索中慢慢道,“说不得那背后之人乃临时起意,而非蓄谋已久。因知晓我们关系亲密故而笼络了那小宫女,正是为了引我上钩。”

    “姑母,我明白了。”

    而当萧照和王溪月到得凤鸾宫时,永宁公主萧婵也在。

    直至今日寻见一具尸体……昨日人已出事,意味着背后谋害她的人一开始便打的这个算盘。

    沉默几息,她眉眼染上两分凝重,徐徐开口。

    林苒对宫里这些事情知之甚少,捋不清其中弯弯绕绕。

    “但我焉能分辨不清究竟是谁的过错?难道我还能因此迁怒阿婵不成?她就是成心气我!”

    “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

    她不知皇后娘娘、乐安县主与沈昭仪乃至沈家之间是何种关系。

    “姑母那边……”

    那个小宫女不面生,王溪月认得是明心殿的宫人。因是这般,她没有怀疑,想着她的阿婵姐姐约她见面,以为有什么事,欣然前往小宫女说的地方“赴约”了。

    她们年龄相仿,在宫中这些年亦可谓相伴长大,关系很是要好。

    因萧婵幼时范婕妤便病逝,故而一直养在王皇后膝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溪月道,“往后我自当更小心。”

    思及此,正在庭院里折花的林苒随意折下一枝桃花便往书房去。

    “姑母,太子表哥,我的这番分析可在理?”

    王溪月一愣,见萧照径自往书房外去,也连忙收敛思绪,快步跟上。

    但若偏偏选定在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谋害乐安县主……

    这是皇帝陛下亲自下令的。

    倘若谋害乐安县主一事当真乃沈昭仪为之,加上她先前和沈家兄妹有过冲突,沈侍郎被停职和定远侯府有关……这梁子已经结下的可能性更大了。

    原是因为这个姑母才这般不快。www.yaoying.me

    “阿婵姐姐,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皇后听言,埋怨瞥向萧婵,又收回视线望向萧照和王溪月,轻叹一气:“太子,阿月,你们来得正好。那小宫女的事情你们已经知晓,永宁方才来见我,便向我请罪,说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宫人,以致于闹出那么一档子事情。”

    “那小宫女已死,旁的宫人口中也未盘问出什么来。唯一抓出来个与她是同乡的小太监,且从那小太监的住处搜出一包金银,说是那小宫女生前托付于他,让他日后转交给她家人。”

    当她醒来后立刻将事情经过告知前来照顾她的锦绣姑姑,她的姑母随即命人搜寻这小宫女下落。

    “好端端的为何要谋害于我?”王溪月心中惴惴,甚为不解,“我被姑母接进宫已有七年时间,从不曾发生过这种事情。近来我亦不曾得罪于谁,何苦惹来这灾祸,还……”牵累小宫人性命。

    甚至以皇帝陛下往日对沈昭仪的宠爱与纵容,若非姑母执意为她讨公道,沈昭仪根本不会被禁足三个月之久。

    难道与那场赏花宴的特殊之处有关?

    看似谋害乐安县主,实则想要破坏那场赏花宴,破坏皇后娘娘为太子相看、遴选太子妃的安排?

    王溪月几步上前,轻扯萧婵衣袖,气鼓鼓道,“想来是阿婵姐姐眼中我乃小肚鸡肠又喜迁怒无辜之人,才眼巴巴来姑母跟前请罪。”

    她扭头去看萧婵,“只无论如何,没有因为此事迁怒阿婵姐姐的道理。”

    被免礼后,她看一看自己姑母再看一看萧婵,迟疑问:“姑母和阿婵姐姐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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