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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姑母”自然是指长公主。

    因而用过午膳,萧照便离开承鸾殿。

    把玩过香囊,指尖残留淡淡香气。

    茶水入喉有股淡淡的清凉,是特地添了薄荷。

    带点儿不正经的话落在林苒耳中,她抬眼,再看一看眼前这张言笑晏晏的俊美面庞,忽然了悟话本上的狐狸精究竟是怎么勾引人的。她心下腹诽,面上镇定拂开萧照的手:“殿下可真真是折煞妾身。”

    罗汉床上辗转难眠的滋味不好受,近日堆积的奏折也须得尽快批阅,他还是歇在书房为好。

    林苒疑惑:“为何?”

    林苒同样颔首,随即起身出去吩咐春鸢和宜雪午膳的事宜。待折回殿内重新在罗汉床坐下,她端起茶盏饮一口薄荷茶,微笑问:“那殿下今夜宿在承鸾殿么?”

    萧婵莞尔,脾气很好说:“这套香囊是专门为皇嫂所绣,待琢磨出别的精巧图样再给阿月绣。”

    望着这张近在咫尺俏生生、活泼泼的可爱面庞,他感受到一种于他而言很难得的轻松自在。

    王溪月连忙推拒,让萧婵打消这个念头。

    “那我回头可得仔细研究研究。”

    “不过阿婵姐姐可别当真回去给我绣一套。”

    这或许是长公主与皇后娘娘之间不对付的另一层原因。

    萧照斜睨一眼手边那一盏茶水,轻扯嘴角,淡定端起茶盏略略品尝。

    萧照嘴角微弯,略低下头凑近林苒,声音也压低两分。

    “是。”宜雪回答林苒,见她要起身,立时伸手去扶。

    王溪月被皇后娘娘养得天真可爱。

    “宜雪,将这些香囊收起来……”林苒说着一顿,再扫两眼这些精致的香囊,“先收在梳妆台上便可。”交待过一句,她自去浴间沐浴。

    命宫人准备热水后,等着沐浴的这会儿,林苒坐在窗下研究起萧婵送的香囊。这些香囊上绣了十二种不同的花,除去梅杏兰桃之外,又有牡丹、石榴、荷花、玉簪、桂花、菊花、芙蓉以及山茶,且一如王溪月所说,每一只香囊散发的香味都是不同的。

    当下少不得想起另一桩王溪月之前和她提过一嘴的事——太子曾为一位同沈家结仇的姚大人在皇帝陛下面前据理力争,又因此遭受训斥。若沈家与长公主有关联,那太子和长公主不亲近也无须意外了。

    “你们这般用心,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林苒依依不舍将手中一只绣牡丹香囊放回匣子里。

    她看向萧照道,“姑母为何不喜欢我?”

    他说:“沈昭仪是姑母举荐入宫。”

    林苒接过话茬,顺势同王溪月、萧婵聊起自己不懂的调香制香之事。

    直到傍晚,林苒才放王溪月和萧婵回宫去了。

    她含笑道谢说,“待会瞧过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可不要嫌弃。”

    林苒听明白长公主的不如意少不了太子搅局。

    萧照也朝窗外望去,而后点点头。

    眼见林苒陷入思索之中,萧照没有再开口,只端起那盏薄荷茶继续品尝。

    林苒一本正经的模样让萧照又轻笑一声。

    边关的小娘子们大多爽利活泼。

    林苒笑一笑:“妾身明白了。”

    “是有事想见殿下。”

    萧照凝视她,只笑不说话。

    林苒颔首,在罗汉床上落座,莞尔而笑,“却不曾想太子殿下这般看重妾身,亲自前来。”

    但听太子这么一说,她反应过来太子这是专程来承鸾殿见她的。

    她看一看坐在罗汉床另一侧的太子,见他面上有笑,知他多少故意拿自己打趣,便十分配合,佯作认真思索,继而深以为然颔首:“原来如此。”

    忽来的话让林苒愣怔数息才回过神。

    萧照也一撩衣摆径自在罗汉床的另一侧坐下。他逐渐习惯林苒这般不正经口吻,因而淡淡一笑:“孤如何会不看重太子妃?”又问,“太子妃因何事想见孤?”

    “回头叫姑母晓得了不知如何教训我,我近来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

    萧照:“……”

    萧照反而一笑:“难道孤的性子很讨喜么?”

    不过往后应该怎么对待永嘉长公主和灵秀郡主她心里也有数了。

    “永宁公主真真是有心了。”宜雪走过来见林苒在把玩香囊,不由笑道。

    王溪月笑道:“阿婵姐姐心灵手巧才有这种本事,换作我也是不行的。不过这样精致的香囊我也忍不住眼馋,可见阿婵姐姐实在偏心。”

    天气燥热,饮薄荷水最为畅快。

    “太子殿下为何不早些将这些事情告诉妾身?”她问。

    翌日,解开心结的王溪月再一次来东宫。

    “姑母想来不希望外人知晓。”萧照轻笑道。

    送走太子的林苒消食过后愉快午后小憩,当天夜里亦一场好梦。

    萧婵也有见面礼送她,是萧婵自己亲手所绣的一套十二只香囊。这些香囊依据十二月花神绣得不同图样,并且里面塞着依据不同花卉调制成的香料,因而每只香囊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不同的。这份亲手准备的礼物不可谓不用心。

    若皇后娘娘不提,王溪月不知道这些内情说来也不稀奇,即便知道,牵扯到皇后娘娘,一样不方便对她直言。

    萧照偏头也看向林苒:“太子妃是想问孤同姑母的关系如何?”

    她有意转移这个话题,是以对林苒说:“皇表嫂,其实阿婵姐姐不仅女红极好,且雅擅调香,许多经由阿婵姐姐亲手调制的香料既特别又好闻,想来这些香囊里面的香料也是如此。”

    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和永宁公主前来正式拜见林苒这个皇嫂的。

    沉默许久,林苒方出声打破这安静。

    字字句句落在依旧十分配合凑上前去的林苒耳中,令她怔一怔。几息时间,她抬眼,恰好与萧照视线撞在一处,四目相对过后,意识到那句话不是玩笑之言,她不由惊讶,却也愈发不解,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她竟然今日才听说?

    不再对贺礼被抢之事耿耿于怀后,王溪月另外准备一份礼物给林苒。

    若非如此也不能如当初在桃源寺后山那样的从容不迫。

    “热水备下了?”林苒搁下香囊问。

    而如若沈昭仪其实是长公主的人,那么这些年长公主未必只往皇帝陛下的后宫塞过这一个美人。

    林苒不动声色挑了下眉,轻“唔”一声:“其实前两日便好奇了。”

    “在查清真相之前所有人都值得怀疑。”萧照见林苒表情越来越凝重,干脆又说,“姑母曾欲在封地修建一座占地千亩的长公主府,后来只修得占地百亩,想来此事令她多有不快。可若是因此去勾结突厥,多少荒谬,况且姑母总归同父皇兄妹情深。”

    “是啊。”林苒轻轻点头,且十分贴心执壶为萧照倒一盏茶递到他手边,“妾身实在好奇,只得问一问殿下,望殿下善心替妾身解惑。”

    那些恩怨也远远比王溪月入宫要早得多。

    若宿在承鸾殿,想必太子妃依旧会拒绝与他同床共枕。

    林苒兀自慢慢揉着脸颊,半晌瞥一眼窗外天色问:“殿下在承鸾殿用膳么?”

    萧照便说:“太子妃不知情,和姑母见面时反应才最真,太子妃有疑虑,孤自不会故意隐瞒。”

    林苒自己对女红称得上是一窍不通。

    这份心态却极好。

    林苒不曾命人给太子带话。www.yayan.me

    合着是在这里等着他。www.qingci.me

    “今日大约不得闲。”萧照冠冕堂皇回答道。

    如王溪月这般性格的或能见到一二,如萧婵这般感觉的则实在稀罕。

    晌午将至,留下在承鸾殿用膳自然最是便宜。

    林苒轻笑:“那当真是妾身不懂事了。”

    林苒想着,深深觉得当真是一大摊子的事情。

    泡在热水里正神游的林苒嗅见那点花香,忽而记起之前一件事。

    利益冲突……这确实很可能导致长公主与太子的关系剑拔弩张。

    其实单单王溪月和萧婵两个人坐在一处,一个话多,一个话少,一动一静之间便自成风景。林苒同她们坐在承鸾殿外小花园阴凉处喝茶吃点心,只觉赏心乐事。

    是一对蝶恋花的白玉玉佩。

    这同样是林苒初次正式和永宁公主萧婵见面。王溪月描述下的永宁公主萧婵知书达礼、深藏若虚且待她十分温柔,今日一见,果真自有一股沉静气质,如风如水,淡淡的却似容得下一切事物。

    一句话便足以让林苒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林苒蹙眉,记起桃源寺后山那个奸细,声音低下去:“当初那个突厥人,殿下怀疑是……”

    甚至,她们可能积怨已深。

    萧照又看一眼林苒,这几日下来他已发现一件事——太子妃在这东宫可谓宾至如归、如鱼得水。

    “姑母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喜欢孤。”搁下茶盏,萧照回答林苒的问题。

    她将这些念头压下去,思忖中问:“这一桩知道的人极少,对吗?”

    萧照斜睨她,也笑,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掐一把她的脸:“孤的太子妃脾气多大,孤哪有胆量故意欺瞒。”

    林苒也笑:“我若有这等本事,非见天儿绣香囊帕子送人去。”

    对眼前的精巧香囊由衷赞叹,换作她万万没有那个本事能绣得出来。

    当初赏花宴上那桩落水之事,后来王溪月曾对她提过说皇后娘娘查出那名小宫女收受的金银之物上沾

    三位小娘子相谈甚欢。

    沈昭仪是永嘉长公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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