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钥匙和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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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医院看望父亲，医生说，他就是醒来，以后也做不成忍者了。

    或许等正式通知来了，才是她知道的最好时机。

    但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让我感到杀意。

    电视机开着，穿着繁复和服的贵族们正在激烈讨论战况。

    她说我是恶魔。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把照顾人的行为当做坏事。但老实说，她气鼓鼓的样子，其实挺有意思的。这让她变的生动了，也不再那么吓人。而且她没有拒绝早餐，我觉得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

    杏里是个奇怪的人，做什么都兴致缺缺，不合群，也不上进，只会一个人呆在角落。老实说，我觉得她很孤单，是那种搞不懂脑子里装了什么的孤单。

    表彰大会还在继续，大家都在欢呼，父亲下了台，站在母亲身边，也跟着一起鼓掌。现场的氛围热烈到难以想象，我也被感染了，一时间豪情万丈。

    斑的手没有停，又往下翻了一页。

    ……我甚至连战争到底是什么都不懂。

    有一瞬间，我在想，或许战争也不是一件坏事，它能让深陷其中的人们获得难以形容的认同感和凝聚力。

    我不懂。

    而那个时候，我还活着。

    我有点伤心。

    我进入忍校学习了。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不会成为朋友。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木叶56年，8月5日】

    到底是什么东西碎掉了呢？

    日记是硬皮本，拿在手里很重，有一种特实在的感觉。

    我不懂这个“回不来”，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告诉她，明天我打算早起二十分钟等她。

    杏里按按脖子，有些不知怎么回答。老实说，这种公开处刑，尴尬的应该是止水，但那家伙偏偏要提她一嘴，搞得她也得跟着“罚站”。

    这些铜像本该是五官的地方，都被木叶的螺旋纹章覆盖了，仿佛镶了一个巨大的空心海螺。不过按他们的发型和服饰，不出意外，应该指代着火影岩上的四位火影。

    现实残酷。

    【木叶56年，8月10日】

    【木叶56年，7月9日】

    但我永远也忘不了，在前线忍者全数阵亡的消息传入木叶之时，我无意中撞见过她偷偷哭泣的面容——那种恸哭，是迄今为止我都没有再见过的极度悲哀。

    听他这么说，我茫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主持会议的族长还在说着报纸上常见的陈腔滥调——“陈腔滥调”这个词是我跟父亲学的，他在家里养伤的时候总这么说，他说自己这叫修身养性——每天找点不痛快的事情做，就能锻炼性情——所以他每天坚持看报，早晚都不落。

    “刺雷行动”失败。

    看到这里，杏里一阵唏嘘，却也忍不住想，止水还真是个文艺青年。

    我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缩在角落睡着了。真没想到，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她居然能睡着。事后想想，我居然还有点羡慕。

    她拍拍斑的肩膀，催促道：“老人家，时间紧迫，别调侃了。”

    我不知道是该盼着他醒来，还是不要醒来。

    【木叶56年，7月6日】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想法，还是掩藏的太好。

    报纸上说，战争是忍者的天职，也是荣耀。

    【大段涂黑——】

    记忆尘封了太久，小泉老师当时的表情，我已然记不清了。时至今日，我后知后觉，那一夜的偶遇竟是如此惊险。

    “……”

    今天晚上，族内召开动员大会。

    就这么落在了尘土里。

    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决定以后都约她上学。

    他们到底是在表演，还是确实有一部分情感发自内心呢？

    听到这话，她大吃一惊，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噗的一下碎掉了。

    剩下部分，全是不连贯的记录。

    “什么啊，你们俩个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翻到这里，宇智波斑没忍住感慨一句。

    母亲阵亡，父亲昏迷。

    ……

    医生说的很委婉，其实按照父亲的情况，不要说忍者，以后就是做普通人都难——他高位截瘫，四肢只有右手还能动，基本丧失了自理能力。

    【木叶57年，9月11日】

    乌鸦在铜像的头顶盘旋，号角砸在地上，就在画面的正中心，裂开一条黑漆漆的缝，规规整整，仿佛一枚可以窥探的锁眼。

    在场唯一的例外就是杏里。

    【木叶60年，8月8日】

    日记的内容虽然都是童年回忆，但上面字迹工整，词汇量丰富，不像小孩子的笔记，倒像是成年后重新整理的回忆录。

    封面图案与规则卡牌很像，除了乌鸦、号角和墓碑，还多了个巨大的四头铜像——铜像的四个头，只有一颗脑袋正面对外，其他两颗在侧面，还有一颗完全隐在背后。

    早饭时间，父亲难得在家。他刚从战场退下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我能看见他露在衣服外边的绷带，稍一靠近，还能闻到一股苦苦的药味。

    杏里今天起了个大早，跑了。

    无论如何，我都与真相擦肩而过，而且再也寻觅不到了。

    母亲站在我的旁边，也鼓着掌，跟着欢呼，接受着周围人的恭维，笑盈盈的，像是从来没有抱怨过战争——就像是路边常见的那种战争积极分子。

    可我的父母一边盼着我成才，一边又不希望我过早踏入战场。

    他说，那些贵族的政论属实无趣，他们只看得到涉及利益的数字，却看不到数字背后的苦难。

    “从1月份持续到现在的平眉山战役已经接近尾声，土之国节节败退，火之国乘胜追击……”

    她或许从没放下过，无论是怜悯的心，还是染血的刀。

    ……

    我不理解他的举动，就像我不理解为什么不喜欢“陈腔滥调”的父亲此刻正笑容满面地站在领奖台上接受表彰。

    这本日记原本应该很厚，但现在有近一半的页数被撕掉了。

    ……

    她有种与生俱来的割裂感，特别是观察别人的时候，那眼神像是隔了一层雾，若要类比，就是冬日清晨的那种雾，笼罩着黑黢黢的森林，寂静无声，让人害怕。

    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没有其他朋友，只要我不提，就不会有人跟她聊这些。

    “锁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异常强烈，杏里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虽然她昨天一直强调不准来，但我以为那只是女孩子的矜持。为了表达我的坚定，今天还特地给她带了早餐。

    荣耀也好，“陈腔滥调”也罢，都不是我能切身体会到的东西。至少现在的我不能。而未来如何，我不好说。

    贵族们尖锐的嗓音戛然而止。空气安静了几秒，我听见父亲叹了口气。

    但我希望，至少在他醒来之时，战争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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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宁可早起，也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学校。

    今天不上课。

    “时间紧迫？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斑淡淡一笑，往下翻了一页。

    真奇怪。

    小泉老师死了。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早点发现【涂黑——】

    母亲在门口整理旧报纸。我做了很多剪报，那些报纸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透着方方正正的光。

    父亲瞥了一眼电视，拿出遥控器，关了。

    在警务部队看到这份机密档案的时候，我不得不逼迫自己回忆往事。

    她的父母经常出差，就是今天这个日子，也双双在外执行任务。战事焦灼，我隐隐听到风声，她的父母可能回不来了。

    而我的骄傲，也让我无法就此止步。

    接下来的一页，时间跨了三年。

    学校生活很有意思，周围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明明是一样的人，换了新的环境，一切都变得新鲜起来。老师人很好，大家都兴致勃勃，想要比拼，想要变得更优秀。

    母亲把旧报纸卖给了回收人，进门时带回了邮箱里的晨报，随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白色墓碑在铜像的脚底生根，仿佛一条条蛆虫蠕动在脚趾间，令人心生厌恶的同时，又有一种诡异的交缠感，像是十指相扣，矛盾的很。

    但母亲说，同族之间要团结友爱，不能放任别人被孤立，所以我决定约她一起去上课。

    所以一到学校，我盯着她把早餐吃完了。

    他说，战争持续了好多年，现在不仅忍校的招生年龄提前，甚至毕业年龄也要提前，按最新的会议精神，你们只会在校学习一年，之后就要跟随大部队执行任务了。

    他明明是很厌恶的。

    看来这里面的东西状态特殊，只有她能感应到。

    但矛盾的是，一旦成才了，就意味着要上战场，这是时代的必然。

    接下来的一页，时间跨越了一年。

    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和杏里是第一发现人。

    但宇智波斑并没有反应。

    【红字——】

    我大概瞥了一眼，报纸上写满了大义凛然的标题，说尽了敌对势力的坏话，还对自己国家的局势夸大其词，字字句句都在鼓动年轻人上战场、立战功——与过去的内容一般无二。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