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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只鞋，警方还找到了学校走廊的监控，里面清楚地拍摄到了男童的全部的作案过程。”她说。
人最残忍的瞬间，就是自认为自己的正义是正确的时候。谴责他人的错误，炫耀自己的正当性，继而主动攻击不符合自己正义的人。
朝朝把那份打印出来的报纸专栏放在了桌上。
画中，柔和的日光透过垂柳的树叶罅隙，映在水塘和木质拱桥上，投下大片大片斑驳的金黄色光，光影摇曳，满目树草花叶的翠绿色。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绑架犯本人，拥有这个屋子的钥匙，所以才会不紧不慢的开门，在小枝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客厅，实施了绑架。”
所有的线索此刻仿佛连成了一条线，从朝朝眼前逐个飘过，被她一把抓住。
——三天前被入侵的服务型机器人。
……
“小昭不是少年犯！”兰夫人猛然抬起头，看向朝朝的目光锐利，眼白甚至带上了血丝。“是许言清！是他，冤枉了小昭，小昭说他没有做过，他却用一只鞋子，一只鞋子来冤枉他！”
兰夫人表情暧昧，盖着餐盘转身离开时，意外地被顾朝朝叫住了。
朝朝叹了口气。
兰夫人身形僵住，顿了会儿，才坐到朝朝的对面，扯出一抹笑：“是有什么事吗？”
“你恨的人，为什么是许言清，你不应该恨你自己吗？没有好好教小孩，最终才会害人害己。”
“您是那个少年犯的母亲，对吧？”
朝朝在警局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就算证据链再完整，都不会承认罪行，他们好像只陷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逻辑里，别人都是错的，只有自己是对的。
偌大的美术馆，只他一人静静地站着，目光凝在画中。
“把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就是你摆脱愧疚感的方式吗？”她冷冷地说，“你无法面对自己的孩子残忍地将另一个孩子推下楼，所以，就逼自己相信，他是无辜的，是吧？”
学校监控，颜料工厂的监控。
疑罪从无，被泼了一身脏水，却无法自证清白。
但昨晚的许言清，要得实在有些凶，她根本来不及说。
手中的莫奈展览门票上，印着翠绿色的莫奈花园，行书撰写的黑体字，标明展览主题……“莫奈的绿”。
他们就连陷害许言清，都用了当年的线索。
“我想，可能需要从我去李警官家里说起，我拍了很多的照片包括玄关客厅卧室厨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打斗痕迹只发生在客厅……而不是玄关，其他房间也没有隐藏过人的痕迹。”
真正的正义？
“逮捕我？”崔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收回手却并不恼，“你的伙伴们，还有谁相信你？算了吧，你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他的话里，真假半掺，隐约带了些试探。
2020年的五月，在一所小学的课后休息时间，八岁男童将同班的小女孩从围栏上推下了楼，女童坠楼，当场死亡。她的脚上只有一只鞋，另一只就在案发现场男童的手中。
清冽冷漠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但他私以为，他和许言清是同类人，绝不可能耽于情爱。
过于苍白的新纸，带着油墨气息的黑色小字，最显眼的应该是照片，一只粉色的女童鞋子。
……她的笑容。
“呵，监控也可以篡改的，不是么？”兰夫人说，“许先生这次不也栽在监控上了，AI合成的监控就连警方都查不出来，而唯一可以鉴定的私人公司，却是许先生弟弟的公司。”
顾朝朝：“我想，您应该比较关心小枝被绑架的事情。”
兰夫人捏紧围裙，心中陡然升起不安。
“是的。”朝朝说，“如果考虑绑架犯是怎么进来的，不就很奇怪了吗？如果是尾随，那挣扎痕迹应该在玄关，如果是隐藏在家，门锁却没有撬过的痕迹。”
小昭的案子，让许言清名声鹊起，而她可怜的孩子，却在监狱里因为受不了而自杀了。
2020年，女童坠楼案，物证……单只童鞋。
她点了两杯纯奶咖啡，仰颌看着不远处的荆棘鸟座钟。头一回发觉，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朝朝笑着点了点头。
朝朝偶然从许言清的书架上，看过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书，这样的逃避心理，并不算罕见。
崔诚放下酒杯，拍手大笑。
朝朝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兰夫人和崔诚是如何扯上关系的，又是为何会将李泽家的钥匙交给崔诚，成为绑架小枝，陷害许言清的帮凶。
她的小指尖现在还留有那个男人情.动时咬下的齿痕。
“关了的。”
朝朝想。
绿色，巴黎绿。
言下之意，崔诚自负地认为，仅凭他许言清一人，痴人说梦。
许言清微笑。
“你会明白，谁才是你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他继续道：“对了，许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朝朝的目光变得很不客气，语气当然也不是很客气。
“这是许言清的第一个案子，而兰姨……”
倒是发现其中有一张纸，放反了。
兰夫人面露犹疑：“呃，其实我听说了，这事好像和许先生有关。”
她说：“我在等的人，是兰姨。”
他的身上看不到情感，就像是冬日里的霜雪般圣洁，不染一丝尘埃。
朝朝真是受够了这些人的三观，绝不内耗是吧，错误永远是别人的。我受了很多苦，所以我报复社会也是应该的，社会它招谁惹谁了？！谁踏马都要来报复它？
“所以呢？”
朝朝试探地在家里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
她知道，在崔诚主导下的这场绑架陷害案里，真正促成的人是谁了。
崔诚继续冷嘲热讽：“真是一群愚蠢的人，只是稍微运作了一下就被骗得团团转，这样的团队，呵，怎么可能维护得了真正的正义啊？”
……
许言清微微挑起长眉，并未和他握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加入你的团队，而不是来逮捕你的。”
于是，朝朝把手中的钥匙扣放在了台面上，兰夫人的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
兰夫人上完两杯咖啡，“顾小姐是在等人吗？”
“起初我也这样认为，于是特地问了小枝，她说她关好了门。我也考虑过记忆偏差的问题，但是发现她在客厅上写到一半的作业本，就剔除了这个猜想。因为，她写到那张数学卷子的第二页了，十二道填空至少要三十分钟才能写完，如果我是绑架犯，也不可能在发现门没关上的情况下，会在门口等待三十多分钟而不行动。”
朝朝揉了揉自己红得像番茄的脸，重重吐出一口气，“算了，等他回来再问吧。”她往沙发上坐下，顺手拢起昨天放下的报纸资料。
崔诚并未转身，便知来人是许言清，他嘴角上扬，亦有所指道：“如此美好梦幻的色彩，就算我沉溺其中，也不算很难理解吧。”
直到，她将女童的鞋子和报纸上的新闻联系到了一起。
她抚掌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笑得癫狂。
——凌乱的客厅，写到一半的数学题。
许言清敛下浅棕色的眸子。
兰夫人额头冒冷汗：“那可能是……小枝忘记关门了……”
沉溺在泡沫一样的爱情里，属人之常情。
朝朝喝了口咖啡，平淡的笑着：“就是因为害怕大家误会，所以才特地来和兰姨解释一下。”
“许言清？”
《狐狸与荆棘鸟》
许言清抬眸，微笑：“废弃颜料工厂，绿色墙壁……难道，不是你在邀请我，来这里的吗？”
“兰姨，除了李泽和小枝，只有你拥有第三把钥匙。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样很奇怪吗？”兰夫人并未听懂。
与此同时，在南市美术馆的莫奈展厅里，崔诚站在莫奈的那幅经典作品日本桥前，耳朵上塞着精致的蓝牙耳机。
“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印象派艺术爱好者。”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丑陋，像是地狱里的恶鬼，这只恶鬼找了许言清这么多年，埋伏在他家附近，与他的朋友深交，终于抓住了时机，可以将许言清拖入地狱。
——“你关门了吗？”
许言清但笑不语。
“我也要让他尝一尝被冤枉，跌落谷底的滋味。”
朝朝目光凝向桌上的钥匙。
顾朝朝再次来到了维纳斯咖啡馆。
她从睡醒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许言清，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朝朝还有好些事情想要问他——AI合成视频的事，疑罪从无的事，还有自己的怀疑……
朝朝看向 兰姨，兰夫人的表情早已褪去了温和，多了几分阴沉。
太奇怪了。
顾朝朝想，她明白了。
她把那张不合群的纸抽出来，原本散漫的目光，在看到报纸上的内容后，立刻变得锐利了起来。
本来这些都能在昨天晚上说完的。
“我果然比较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他伸出手，表示友好，“既然如此，欢迎你加入受害者复仇协会，与正义为友。”
] “除了那只鞋，警方还找到了学校走廊的监控，里面清楚地拍摄到了男童的全部的作案过程。”她说。
人最残忍的瞬间，就是自认为自己的正义是正确的时候。谴责他人的错误，炫耀自己的正当性，继而主动攻击不符合自己正义的人。
朝朝把那份打印出来的报纸专栏放在了桌上。
画中，柔和的日光透过垂柳的树叶罅隙，映在水塘和木质拱桥上，投下大片大片斑驳的金黄色光，光影摇曳，满目树草花叶的翠绿色。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绑架犯本人，拥有这个屋子的钥匙，所以才会不紧不慢的开门，在小枝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客厅，实施了绑架。”
所有的线索此刻仿佛连成了一条线，从朝朝眼前逐个飘过，被她一把抓住。
——三天前被入侵的服务型机器人。
……
“小昭不是少年犯！”兰夫人猛然抬起头，看向朝朝的目光锐利，眼白甚至带上了血丝。“是许言清！是他，冤枉了小昭，小昭说他没有做过，他却用一只鞋子，一只鞋子来冤枉他！”
兰夫人表情暧昧，盖着餐盘转身离开时，意外地被顾朝朝叫住了。
朝朝叹了口气。
兰夫人身形僵住，顿了会儿，才坐到朝朝的对面，扯出一抹笑：“是有什么事吗？”
“你恨的人，为什么是许言清，你不应该恨你自己吗？没有好好教小孩，最终才会害人害己。”
“您是那个少年犯的母亲，对吧？”
朝朝在警局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就算证据链再完整，都不会承认罪行，他们好像只陷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逻辑里，别人都是错的，只有自己是对的。
偌大的美术馆，只他一人静静地站着，目光凝在画中。
“把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就是你摆脱愧疚感的方式吗？”她冷冷地说，“你无法面对自己的孩子残忍地将另一个孩子推下楼，所以，就逼自己相信，他是无辜的，是吧？”
学校监控，颜料工厂的监控。
疑罪从无，被泼了一身脏水，却无法自证清白。
但昨晚的许言清，要得实在有些凶，她根本来不及说。
手中的莫奈展览门票上，印着翠绿色的莫奈花园，行书撰写的黑体字，标明展览主题……“莫奈的绿”。
他们就连陷害许言清，都用了当年的线索。
“我想，可能需要从我去李警官家里说起，我拍了很多的照片包括玄关客厅卧室厨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打斗痕迹只发生在客厅……而不是玄关，其他房间也没有隐藏过人的痕迹。”
真正的正义？
“逮捕我？”崔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收回手却并不恼，“你的伙伴们，还有谁相信你？算了吧，你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他的话里，真假半掺，隐约带了些试探。
2020年的五月，在一所小学的课后休息时间，八岁男童将同班的小女孩从围栏上推下了楼，女童坠楼，当场死亡。她的脚上只有一只鞋，另一只就在案发现场男童的手中。
清冽冷漠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但他私以为，他和许言清是同类人，绝不可能耽于情爱。
过于苍白的新纸，带着油墨气息的黑色小字，最显眼的应该是照片，一只粉色的女童鞋子。
……她的笑容。
“呵，监控也可以篡改的，不是么？”兰夫人说，“许先生这次不也栽在监控上了，AI合成的监控就连警方都查不出来，而唯一可以鉴定的私人公司，却是许先生弟弟的公司。”
顾朝朝：“我想，您应该比较关心小枝被绑架的事情。”
兰夫人捏紧围裙，心中陡然升起不安。
“是的。”朝朝说，“如果考虑绑架犯是怎么进来的，不就很奇怪了吗？如果是尾随，那挣扎痕迹应该在玄关，如果是隐藏在家，门锁却没有撬过的痕迹。”
小昭的案子，让许言清名声鹊起，而她可怜的孩子，却在监狱里因为受不了而自杀了。
2020年，女童坠楼案，物证……单只童鞋。
她点了两杯纯奶咖啡，仰颌看着不远处的荆棘鸟座钟。头一回发觉，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朝朝笑着点了点头。
朝朝偶然从许言清的书架上，看过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书，这样的逃避心理，并不算罕见。
崔诚放下酒杯，拍手大笑。
朝朝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兰夫人和崔诚是如何扯上关系的，又是为何会将李泽家的钥匙交给崔诚，成为绑架小枝，陷害许言清的帮凶。
她的小指尖现在还留有那个男人情.动时咬下的齿痕。
“关了的。”
朝朝想。
绿色，巴黎绿。
言下之意，崔诚自负地认为，仅凭他许言清一人，痴人说梦。
许言清微笑。
“你会明白，谁才是你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他继续道：“对了，许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朝朝的目光变得很不客气，语气当然也不是很客气。
“这是许言清的第一个案子，而兰姨……”
倒是发现其中有一张纸，放反了。
兰夫人面露犹疑：“呃，其实我听说了，这事好像和许先生有关。”
她说：“我在等的人，是兰姨。”
他的身上看不到情感，就像是冬日里的霜雪般圣洁，不染一丝尘埃。
朝朝真是受够了这些人的三观，绝不内耗是吧，错误永远是别人的。我受了很多苦，所以我报复社会也是应该的，社会它招谁惹谁了？！谁踏马都要来报复它？
“所以呢？”
朝朝试探地在家里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
她知道，在崔诚主导下的这场绑架陷害案里，真正促成的人是谁了。
崔诚继续冷嘲热讽：“真是一群愚蠢的人，只是稍微运作了一下就被骗得团团转，这样的团队，呵，怎么可能维护得了真正的正义啊？”
……
许言清微微挑起长眉，并未和他握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加入你的团队，而不是来逮捕你的。”
于是，朝朝把手中的钥匙扣放在了台面上，兰夫人的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
兰夫人上完两杯咖啡，“顾小姐是在等人吗？”
“起初我也这样认为，于是特地问了小枝，她说她关好了门。我也考虑过记忆偏差的问题，但是发现她在客厅上写到一半的作业本，就剔除了这个猜想。因为，她写到那张数学卷子的第二页了，十二道填空至少要三十分钟才能写完，如果我是绑架犯，也不可能在发现门没关上的情况下，会在门口等待三十多分钟而不行动。”
朝朝揉了揉自己红得像番茄的脸，重重吐出一口气，“算了，等他回来再问吧。”她往沙发上坐下，顺手拢起昨天放下的报纸资料。
崔诚并未转身，便知来人是许言清，他嘴角上扬，亦有所指道：“如此美好梦幻的色彩，就算我沉溺其中，也不算很难理解吧。”
直到，她将女童的鞋子和报纸上的新闻联系到了一起。
她抚掌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笑得癫狂。
——凌乱的客厅，写到一半的数学题。
许言清敛下浅棕色的眸子。
兰夫人额头冒冷汗：“那可能是……小枝忘记关门了……”
沉溺在泡沫一样的爱情里，属人之常情。
朝朝喝了口咖啡，平淡的笑着：“就是因为害怕大家误会，所以才特地来和兰姨解释一下。”
“许言清？”
《狐狸与荆棘鸟》
许言清抬眸，微笑：“废弃颜料工厂，绿色墙壁……难道，不是你在邀请我，来这里的吗？”
“兰姨，除了李泽和小枝，只有你拥有第三把钥匙。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样很奇怪吗？”兰夫人并未听懂。
与此同时，在南市美术馆的莫奈展厅里，崔诚站在莫奈的那幅经典作品日本桥前，耳朵上塞着精致的蓝牙耳机。
“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印象派艺术爱好者。”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丑陋，像是地狱里的恶鬼，这只恶鬼找了许言清这么多年，埋伏在他家附近，与他的朋友深交，终于抓住了时机，可以将许言清拖入地狱。
——“你关门了吗？”
许言清但笑不语。
“我也要让他尝一尝被冤枉，跌落谷底的滋味。”
朝朝目光凝向桌上的钥匙。
顾朝朝再次来到了维纳斯咖啡馆。
她从睡醒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许言清，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朝朝还有好些事情想要问他——AI合成视频的事，疑罪从无的事，还有自己的怀疑……
朝朝看向 兰姨，兰夫人的表情早已褪去了温和，多了几分阴沉。
太奇怪了。
顾朝朝想，她明白了。
她把那张不合群的纸抽出来，原本散漫的目光，在看到报纸上的内容后，立刻变得锐利了起来。
本来这些都能在昨天晚上说完的。
“我果然比较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他伸出手，表示友好，“既然如此，欢迎你加入受害者复仇协会，与正义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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