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儒雅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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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往下，他颈上没有项圈。这个人不是，但他的等级绝对不低。

    周柒坐在床上打电话，一口家乡音让邬千栗难以辨别说的是什么，但能看出来她很高兴，电话里时不时传来此起彼伏喊姊姊的声音。

    方思恒给门开锁，一转头，旁边站着的alpha忽然蹲下，隔着手帕握住他的脚踝。

    这次的滋滋声响的更加剧烈，让她觉得滋滋声之后应该有类似于[警告]的紧急提醒，结果是没有，但她仍然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那人审视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对方。

    邬千栗回头，对上一双瞳色很浅的眸子，她坐在轮椅上，看过来的目光跟她的声音一样，柔柔的。

    这座山上不需要任何有情感的人，那些有情有义的已经死了，稍不留神就会送命的地方，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慢条斯理摘下帽子，露出毫不逊色于小少爷的精致眉眼。

    他的脚踝很细，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色皮肤下面隐约可见青色血管。

    考虑了一早上，邬千栗最终还是穿着背心短裤出了门。即便今天阴天，但她仍然白的发光。

    “是。”

    上了车，岑雪青看了一眼旁边的邬千栗，道：“得亏你特地打电话问我穿什么衣服，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又不是你求着去见他。”

    邬千栗看着他包扎花束，从前她很愿意接触【剧情】任人物，不管是吴千千还是方思恒，她都会尝试接触一番，但那个人，见到他第一眼她就想逃离。

    今天的雨下的比往日都要大，这条胡同里失去往日的热闹，只有寥寥几个卖菜摊位还在坚持。来往的电动车自行车匆匆开过，没有一个停下询问蔬菜的价格。

    花店内方思恒在朝她微笑，但视线一直扫视身边，他身边的花架旁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

    身高190c体重目测125斤，身形笔直，肩宽腰细腿长，嘴角始终保持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身上儒雅的气质浑然天成。

    进门的那一刻邬千栗看到那人身上有熟悉的角色框，跟方思恒的并排在一起，但是上面什么也没写，只有[——]。

    不远处alpha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微不可察慌乱了一下，捏着包扎绸缎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

    “没事。”

    花游微笑点头，“小朋友好。”

    卜辞道过谢，转账过去。距离他五米远，一直站在门口的少女alpha正在看花架上的剑兰，完全没有往里走一步的意思。

    卜辞半跪着把他脚踝上的水渍擦干净，起身收回手帕，脸上仍然是儒雅随和的笑容，“没关系，今天也和之前的一样要一束茉莉。”

    他看了二人一会儿，推门离开。

    走到会客厅，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是雪青带同学回来了吗?”

    他抬了抬眼睛，短叹长吁，好看的人就应该跟好看的人一起玩。小少爷真的会找朋友，但很可惜，她不是小少爷喜欢的类型。

    他心里有些慌乱，想立即抽回脚，又怕自己鞋上的泥土弄脏男人的西装。比起那些中了基因福利分化成oga，想拼命往上爬的人，他还是能保持几分理智，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的。

    邬千栗站在花店门口，门半开着，收回的雨伞被放到门外。从进到花店到现在，邬千栗始终保持推门的动作，花店门口被她撑起一道缝隙，有小雨飘进来。

    卜辞走后，几个人将尸体抬出去，不久之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整个山林如同之前的每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山里的深处，一个人生命的逝去显得无比渺小。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方思恒朝他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笑容：“又是您，今天也要来买茉莉花吗？”

    身后传来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在邬千栗身后停下。

    显然邬千栗不认识卜辞，方思恒稍微松了一口气，立即道：“好的请稍等！”

    一路上整个车里没再有说话声，大约一个小时，宾利欧陆驶入一个高档小区内，开向一栋别墅的地下车库。

    入秋之后密密蒙蒙的小雨很少见，京都近日连着下了很久的雨，雨点小雨量大，让生在南江的人误以为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

    方思恒不知道这两个人中间有什么恩怨，但上次被卜辞拿着邬千栗的照片询问过，此时他有些不敢面对邬千栗的眼睛，更何况现在卜辞就在身边。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让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胡同里的花店最近开门有些晚，因为小雨一直下，方思恒从家里走到花店需要一点时间。

    “是。”

    上午十点整，邬千栗准时出现在京大北门，与华丽非凡的东大门相比，这个门口小很多，而且隐蔽性很好。

    视线向下，他看到对方湿透的帆布鞋，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子，看得出跑来的时候很匆忙。

    今天是跟岑雪青一起去岑家的日子，她想了一周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能惊动岑家人的地方，岑雪青也说他不清楚为什么，并表示他父亲一直很莫名其妙。



    等人走开，邬千栗忽然问道：“那个人经常来?”

    童话故事里说，野兽就算披上了羊皮，也始终掩饰不住眼神中的杀戮。

    她的声音柔柔的，如同阳光下的薄雪一样。

    邬千栗下了车，跟在岑雪青身后上楼。

    远处，私人住宅露出白玉般花纹繁琐的一角，京都白宫是见到的给它取得名字，它本身是一座阶梯式立体空中别墅，不管是连廊还是空中庭院，阳光花房，露天泳池，无一不少，一座楼就是一座城。

    他认出来人，努力抑制住颤抖的手，勉强端起微笑，眼神却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你好需要些什么花。”

    说着他咬咬嘴唇，把最后一句话咽下去。

    方思恒也在看着那个方向，他顿了顿，摇摇头，“偶尔来过几次。”但是第一次找到他这里是为了打听你。

    帽檐之下邬千栗飞速扫了一眼方思恒旁边的男人，他正笑眯眯的盯着方思恒包扎花束，目不转睛。他没有看自己，但余光也没有放过自己，他正在毫不掩饰地，从头到脚打量她。

    “今天来得有些晚，不好意思先生久等了。”

    方思恒跑过去，为她挑选花束。

    洗漱完，邬千栗在衣柜前反复挑选，自己除了宽大松垮的连帽背心和短袖短裤之外，只有开学时的那一件黑裙子算半个正装。但是去别人家做客总不能一身黑，跟奔丧似的。

    他又撒谎了。

    “还有向日葵，百合和剑兰，看您喜欢哪种，我会为您搭配。”

    卜辞笑笑，“对。”

    方思恒慌忙点头：“好的，好的，先生您稍等一下。”

    岑雪青没有接话，把书包扔到沙发上，“他人呢？”

    卜辞：“收拾干净点。”

    邬千栗没有追问下去，等他系完蝴蝶结便付钱离开。

    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用几根不同颜色的丝带飞速打了个好看的结。重新整理表情回答邬千栗的问题，“有的，现在最多人买的有康乃馨和洋桔梗，都很适合送给长辈。”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一个打扫的阿姨在大厅里走动。

    邬千栗足足停滞了三秒才走进去，她压了压帽檐，顺势看向旁边的花架，“有什么适合送给长辈的花吗？”

    他下意识往旁边迈了一步，但对方的手仍然稳稳贴在上面，将粘上的泥水擦干净。

    这个alpha一眼望过去便是非富即贵的类型，绝对不是他能攀高枝的人。

    “阿姨好。”

    他撑着一把格子伞步履艰难，走到花店门口时裤腿和鞋子已经湿透了。雨帘后面，花店门口早就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京大宿舍楼，天已经亮了，但因为几天不见太阳，室内光线依旧暗沉。早上九点，五楼的一间寝室亮灯。

    门口的铃声响起，又有人推门而入。方思恒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过很快这种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见的它，这里面住着的单拎出来一个，都让华国抖三抖。

    邬千栗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花架，语气平静非常，“给我包扎一束剑兰吧。”

    邬千栗的余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到他抬腿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s480。

    方思恒抿嘴，半晌道：“我也不清楚。”

    汽车很快驶离大学区，开向象征富甲一方的南苑区。

    “先生，这，这……”

    他语气很恶劣，听上去跟自己父亲相处地并不好。专心开车的管家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

    他走向卜辞，把花递给他：“先生您的花包好了，55元可以在这边支付。”

    大多数人眼中，眼前这个人有着随和的外表，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但在邬千栗眼里，他的微笑他的言行举止宛若那种羊皮，所有的伪装都是为了掩盖他身上最本质的东西。

    来到花架前取了花，方思恒选出开的最好的几枝，放到淡蓝色包装纸上。

    岑雪青站在一辆银白色宾利欧陆旁朝她招手，旁边站着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看上去更像是管家，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给他撑伞。

    ——

    其他几人垂手侧立，一令一动宛若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即便是面对死去同类的尸体，他们也没有任何情绪外泄。

    邬千栗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隐约间又听见了那贯穿脑海的滋滋声。

    同一时间她耳朵里忽然出现杂七杂八的噪音，伴随着持续的嗡鸣声一起攻击她的鼓膜，以至于她出现一瞬间的恍惚，呆滞在花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