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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认罚的后果,自然是晚上又被他死去活来的折腾了一阵。

    又走了一里地,我和玲珑明显感觉到,周遭儿有些不同了。

    可若是如此倒也罢了,乱葬岗的尸体,能全须全尾已是不易,我生怕翻遍尸堆后,看到的是阿娘残缺不全的白骨……

    玲珑担忧地看看我,我再三示意她安心后,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我生怕惹怒了萧浮生,他好不容易对我态度好些,我可不想他又发疯折磨我。www.youzhi.me

    阿娘,阿娘啊……

    香烛纸钱早已备好,我也做好了见不着阿娘的准备,可当马车慢慢驶出城时,我还是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

    玲珑战战兢兢地陪着我回了院中,见萧浮生负手立在树下,又害怕地抽了抽肩膀:“夫人,将军生气啦?”

    方才萧浮生开口得太突然,我的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但他那话并不难理解,我很快便明白了。

    次日午时后,我身子舒服了些,便唤上玲珑一同出城了。

    我和玲珑都听到了,面面相觑了片刻,玲珑谨慎道:“夫人,好像有人……”

    王府到了!

    我越发惊慌,正想着要不要下跪给他认个错时,萧浮生却突然开口了。

    我眉头微皱,思虑片刻,又叹口气道:“将军若要罚,我也认。”

    我摇摇头:“玲珑,咱们先进去吧。”

    所以,萧浮生虽是查到了我娘的下落,却并不知我还被蒙在鼓里。

    “或许吧……”我拍了拍玲珑的手,“没事,你先去忙吧。”

    乱葬岗上尸堆如山,一座座尸体堆积如山峰般耸立在荒凉的土地上。无数枯骨凌乱堆砌,散发着腐朽的恶臭,飘散在阴风中,使得整个乱葬岗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息。尸堆上残破的尸衣随风飘动,仿佛在诉说着逝者曾经的哀伤与痛苦。

    我虽从来不信这样的话,可如今到了阿娘身上,我却也生出一丝期许。

    玲珑扶着我下了车,不明所以地看看我,又看看萧浮生的背影:“夫人,你和将军怎么了?”

    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阿娘被扔在这里时的场景,她就那么被埋在这尸山之中,渐渐腐烂、渐渐失去面貌。

    有些尸体已经腐烂成渣,只剩了森森白骨,有些尸体仍带着残存的血肉,眼睛空洞地凝视着远方。乌鸦盘旋在上空,发出阴森的叫声,时而啄上一块腐肉,喑哑地叫着离去。

    我怕见不到阿娘,又怕见到阿娘……

    说完这句话,他便起身下了马车,我一时间懵了,竟忘了下车,还是车夫提醒我,方才回过神来。

    我亦觉得恶心,可对阿娘悲惨下场的担忧难过更甚,一时间只觉得心如刀绞,泪水不知不觉便糊了满脸。

    玲珑拦不住我,我却也挣不开她,我们正僵持着,突然听到一阵明显的脚步声。

    我从未听萧浮生提起过他的母亲,也未听府里任何人提起过。www.xianya.me今日见到他这般反应,想来他母亲,也是他不愿提及的回忆。

    没有人还会认得她,也没有人还会知道她是谁。

    说来也对,谁能想到,我连自己阿娘死后葬在何处,都不知道呢?

    可我仍然有些好奇,萧浮生的母亲,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萧浮生盯着我,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你早知道你娘下落。”

    过了这么多年,阿娘便是还在,也早成了白骨一堆。

    又走了约一刻钟,我终于见到了那犹如地狱般的乱葬岗。

    萧浮生目光如炬地盯了我许久,一直到车外传来车夫的驭马声。

    车夫是不愿到乱葬岗这腌臜地的,所以,在离乱葬岗两里的地方,我和玲珑便下了车,徒步前行。

    莫说我了,方才我不小心提及萧浮生的母亲,他那般冷静的人,不也差点失控了么?

    玲珑看我在颤抖,轻轻握住了我的双手:“夫人,你别害怕。我之前听一个大叔说过,好人离世后,都会去天堂过好日子的。”

    玲珑怔怔地瞧了片刻,忍不住跑到一旁干呕了几声。

    阿娘生前过得这般苦,希望她现在,能过上天堂的好日子吧。

    “夫人!”玲珑忙来将我拉住,“夫人三思啊,您的娘亲已经走了近十年,如今这乱葬岗,不知又添了多少新的尸体,纵然有痕迹,也早就寻不到了。”

    当然,也可能如他所言,怕我崩溃,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许是见我态度极好,萧浮生轻轻一挑眉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好奇归好奇,眼下的情况,我还顾不上去刺探萧浮生的往事。我既然已经知道阿娘的尸首被带去了何处,就算如今再难寻回,我也总该去上一炷香。

    “你放开我,”我哭喊着挣扎,“我要找我阿娘,我一定要找到我阿娘!”

    “找不到了夫人,”玲珑死命地拉着我,“早就找不到了!这里的无名尸从未被处理过,又放了这么多年,您小心染上病。”

    天堂……

    军营里走过一趟后,我虽早已不怕这些,可想到阿娘被扔到了这种地方,我还是忍不住皱了眉,胃里如翻江倒海般,频频作呕。

    阴森森地,还散发着一股难言的腥臭,那味道,比起我把舅舅尸身炸毁时散发出的味道,还要浓烈一些。

    我走到萧浮生面前,微微欠身:“方才在马车上,是我思虑不周,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将军别生气了。”

    “不……”我心头悲恸,实在听不进玲珑的劝解,“我记得她的衣服,我定能找到她!哪怕只是一具白骨,哪怕是残缺不全的,我也要让她入土为安!”

    “阿娘……”我哽咽着喊了一声,抬脚迈进那尸山之中。

    尸山之下,干涸的血迹在土地上残留,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夕阳西下时,尸山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是一座无尽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乱葬岗。

    萧浮生偏过头,冷眼瞧了瞧我:“这就算了?”

    萧浮生以为我知道,便未曾提及,这么说来,他还真是在照顾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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