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细思极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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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滑了一会儿之后，她就看到了一个缓冲平台。

    但苏珊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

    苏珊迟疑了一下，看向自己女儿。

    那幽蓝的鬼火再次缠上了苏珊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的力量比刚觉醒异能时要凝练不少。如果再遇上那两个异能者，她觉得自己有信心把他们拖住。

    仅仅是她肉眼能看到的摄像头就有四个，但此时电梯面板上，楼层数字却从未改变过。

    说实话，苏珊其实并不太懂异能的类型，也不知道什么叫赋予型异能。但为了不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短板，她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露西表情瞬间慌乱了起来，死死拽住了苏珊的衣角。她明白苏珊这么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宁愿和苏珊一起死也不愿意苏珊为了救她而豁出性命。

    不过以这个缝隙的宽度，露西和周瞳能轻松挤进去，但苏珊就很困难了。

    苏珊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女人明显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她连忙开口道：“我也是异能者！也是今天被他们抓进来的！我保证不会拖你们后腿！”

    在三人都走到风扇对面后，苏珊发现，这风扇后方竟是一个望不到头的巨大水池，翻涌着血色肉沫和肢体残骸的水池中还隐隐能看到许多个金属圆筒。许多利爪形态的机械臂从池底金属圆筒中伸出，不停搅动着那些大块残肢——这血池好像一个大型搅拌机。

    露西轻声说道：“从这个房间出去后，再绕过一个科研室，就能到达这栋大厦的后门。从那个后门出去后有一个运输仪器的货梯，货梯上去后的出口就是中介门店后方的小巷。”

    苏珊蹲在平台上，挪到露西身旁。

    跳入洞口后，苏珊发现管道内部空间很充裕，露西调整的倾斜角度刚刚好，下滑的速度不是特别急促。

    苏珊看了眼数字没有任何变化的电梯楼层显示屏，顿了顿，快步向露西那边走去。

    那女人有着一头缎子一样光滑乌亮的长发，瞳色也是同款的漆黑。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金属案台前，穿在她身上那件深蓝色长裙裙摆随着她奔跑动作闪烁着微光，像是在月光映照下闪烁着粼粼微光的海面——那俨然是一条用金银线绣满了暗纹的华丽裙子。

    房间里有监控，苏珊相信那两个值班的异能者肯定已经发现她们这里的情况了。

    轻微的震动声响起，机械臂正下方那处案台竟缓缓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口很大，就算是苏珊这个体型的也可以轻松出入。

    那些密密匝匝挤在一起的圆滚眼球骨碌碌地转了转，然后毫无预兆地全部爆开。夹杂着血色的灰雾如爆发的孢子，从干瘪的眼球中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苏珊看过各种形态的死尸，自然一眼认出了水池里都是被打碎的人类残骸。不过让她感觉有些意外的是，在近距离接触这么多尸体血肉的情况下，她竟然一点血腥味和腐臭味都闻不到，也不知道这个机构的人是怎么处理的。

    脚步声停在门口，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忽略掉心中的不安，苏珊不再犹豫，转身跳进了管道之中。

    苏珊默许了女人的加入：“名字，还有异能。”

    苏珊不禁有些怀疑周瞳的体力能不能支持她逃跑。

    说到这里，她重重叹了一口气：“上次逃跑，我在那个小巷前撞到了一个傻b…傻傻的人，然后被追过来的武装仿生人抓住了。这次货梯前的守卫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宽松……”有了她逃跑这件事，机构的人肯定会在货梯那里增派武装仿生人巡逻。

    露西乖乖点了点头，也跳入洞口滑了下去。

    露西平时就在这里当保洁员……保洁员的意思，就是代替清洁机器人的位置，处理这个工厂的一些碎肉残渣以及失去生命力人类躯体。

    露西指着那洞口对她说道：“真正的加工厂在最下方，这个房间只是饲养栏，专门用来储存机构抓捕过来的人。本来我没有权限进入，但不久前传输管道堵了，那些人处理堵塞的垃圾时留下了一处漏洞，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管道进入真正的加工厂。”

    苏珊指了指金属案台上的洞口，对周瞳说道：“你先下去吧。”

    见周瞳的身影消失，苏珊拍了拍露西的肩膀：“你下去，我断后。”

    她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体上，精神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她最后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

    见苏珊接受了自己，周瞳对她露出一抹苍白友好的微笑。她也不在意苏珊把自己当成探路石子的行为，很果断地双手一撑翻上案台，直接从洞口滑了下去。

    看着眼前这温情感人的一幕，周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苏珊轻轻揉了揉露西的头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先吸引火力，你们抓住时机冲上货梯。”

道：“苏珊你别管她们，不听话的试图逃跑的人全都就被切掉了脑子，这里储存的都是这样的人，她们已经不会逃了。”虽说苏珊依旧承认露西是她女儿，但露西始终无法再将‘妈妈’两个字唤出口。

    她们三人现在所站着的地方是水池的边缘，仅一人宽，稍不留意就可能会坠入血池之中。在露西的引导下，她们沿着池子边缘向前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个通风管道下方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看起像是杂物间，堆满了各种闲置的仪器。

    苏珊沉默了下。

    “我已经调整好了通道的倾斜角度，见到缓冲平台的时候记得即使用脚刹住。”露西语速极快，边说边拉着苏珊的手就示意她快点跳进去。

    苏珊用脚就止住了下滑趋势，顺利地停在了缓冲平台上。

    平台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风扇，并没有启动。风扇扇叶很多，全是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如果风扇处于转动状态，管道倾斜角度再大一些，进入管道的人一旦刹不住撞在扇叶上，估计整个人都会被卷成肉沫。

    当苏珊观察血池的时候，周瞳也在看着池中那些翻滚的血肉。她左手指尖溢出了一滴血，那颗血珠就像是活过来一样自己滚进了血池之中，变成了血池的一部分。

    操控机械臂的保洁员秘钥还没有改变，今天的那些值班人员可能过于轻视她了，没有及时更改机械臂的权限。

    ……仿佛值班人员全都睡着了一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苏珊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看着机械臂顺利启动，露西松了一口气。

    露西率先从缝隙中挤了过去，又是一番操作后，风扇打开了大半，出现了可供苏珊通行的通道。

    露西见洞口已经打开，便连忙招呼还在不远处的苏珊：“快来！咱们从这里下去！”

    她直接翻身爬了上去，一脚一个踢飞案台上的肢体，然后打开机械臂支柱上的一个数字面板，飞快地在上面输入着什么。

    在黑市活了近四十年的人生经历让苏珊知道，有时候泛滥的同情心和善心反而会害了自己。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露西成功从机构手中逃出去，一切都可以为此让路。

    然后她又对露西说了一串光脑账号：“账号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加你的名字缩写，小写字母，我在那账号里面给你留了一笔钱，你可以用这笔钱好好生活。”

    露西从笼子里爬出来后，就直奔房间最中央的巨大案台。

    门外冲

    “叫我周瞳就好。异能的话……是赋予型异能。”

    苏珊把露西的手挪开：“不要犹豫，相信我，我会帮你拦住追兵的。”

    下一瞬，大门猛然洞开。

    近距离接触后苏珊才发现，周瞳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对。她的皮肤颜色过于白皙了，是那种缺乏血色的青白，仿佛随时都会因贫血晕倒过去。

    这人看起来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很显然，她明显不是一个合适的逃跑伙伴，如果带上她，苏珊要多分出一份精力去照顾她。一旦如此，露西就多了一份危险性。

    “等等，可以让我加入你们和你们一起离开吗？我会付给你们报酬的！”

    露西看出了她的疑惑，默默摇了摇头。

    露西话音刚落，笼子那边忽然传出了响动。两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长发女人从最底层的笼子中挤了出来。

    现在也没时间犹豫了，一方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现身的邪神，另一方面是随时都可能过来抓捕她们的值班人员，在这双重压力下，没时间让她再斟酌女人的身份。

    在露西操控机械的时候，苏珊戒备地看着那两个电梯，准备随时迎击从电梯里下来的异能者。

    在通风管道中又爬了一段时间，三人成功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

    苏珊下意识地皱起眉，目光在她那看起来比露西还羸弱的身材上来回扫视。

    依旧是刚才那个顺序，露西翻上管道，把防护网拆了下来，然后周瞳和苏珊依次爬了上去。

    她不知道露西在做什么，但苏珊相信自己的女儿。露西既然能从这里逃出去一次，那肯定也能逃出去第二次。而她要做的，就是尽量拖住那两个异能者，为露西多增加些逃跑的时间。

    这些年露西一直计划着逃跑，因为她已经在这里看到过太多惨剧了，她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大概率也会变成不停怀孕生产的生育机器。

    看着露西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洞口中，苏珊轻叹了一口气。

    露西正弯着腰在风扇旁边摆弄着什么，随着几声螺丝掉落的轻响，那个刀片风扇竟然像一扇门一样缓缓开启了一条缝。

    今天露西一直都在计划着逃跑，和那些看守玩了一天的躲猫猫，完全没注意笼子里的人数变化，她也不清楚这个女人是不是今天被抓过来的。

    已经跳进管道内的苏珊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电梯门上突然睁开了无数颗猩红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