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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地,凌琛似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光芒。

    顾奕回头。

    怀特哼笑一声,仿佛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他当初在联盟也没少受过罪,反正到头来都一样,迟早都得受。www.siling.me

    “你愿意吗?”

    这是他从进门开始向对方问的第一句话,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

    凌琛看得出来顾奕有心事,也不追问,轻笑一声,“现在说三遍,你是鲨鱼。”

    凌琛将那张照片存入相册,嗯了一声,“所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虫了。”他将面前桌上的茶杯拿起。

    他向他伸出了手。

    傍晚的风缓慢吹过杂草丛生的小路,他孤身走向城的对岸,来到一棵半凋古树下,抬头望去。

    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顾奕略微的呼吸声和凌上将喝茶水的声音。

    那身影来到他的对面,怀特抬头望去,正见一张俊秀白皙的脸。

    “但是罗西却在三点四十九分的时候被发现死于后勤仓库。”凌琛将手里刚刚取过的证物袋放在顾奕的面前,从里面取出一条装在透明袋子里的不明糊状物,皱眉:“这就是你要的东西?看起来像一块烂布。”

    “他扶了我一把。”顾奕声音很低,脑海中回忆着当时的感觉,只一瞬间,穿心的烧灼感从一点爆发至全身,他道:“大口径子弹会加速出血,但由于身体太沉,我倒在了他身上,所以他的身上不可能是干净的。”

    他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这段录像是首都星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八分的留影,而这块地区是星耀号上唯一一条通往出口的路,在此之后,罗西便再没有出现在这条视频里,这也是你上次和我总结的疑点之一,因为倘若视频上的那个虫真的是罗西,他并没有去仓库。”

    入秋的季节,微凉的北风扫过一望无际的荒原,他呼吸着城外新鲜的空气,看落叶飘零。

    “你做得很好。”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不急不徐,但却能无端给虫一种难以抗拒的压力,“联盟有你是他们的福气。”

    画面中凌琛看着屏幕,嘴角微微扬起,他的旁边,顾奕黑长的眼睫向下垂着,正以一个亲密的姿态轻靠在凌琛的挺拔的肩膀上,画面的氛围十分宁静。

    顾奕趁着对方离开的时间将面前的光脑打开,等到凌琛回来的时候,正看见面前的屏幕上播放着星耀号上的一段录像。

    顾奕睁眼,正见凌琛抬着胳膊,腕带上投射出一道全息摄影。

    室外军官动了动,似乎是想进门阻止,却被凌琛一个手势制止,他的视线穿过单向的审讯玻璃,落在怀特那双深棕的眼睛上。

    傍晚的落霞极尽瑰丽,将世界渲染成一副色彩鲜明的油墨画。

    凌琛清清嗓子,低声道:“闭上眼睛,靠过来。”

    顾奕长长出了口气——那块积压在他心中的石头将他压得喘不过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是一直不能平复。

    那是一个非常轻微的动作,却反应了他心理上的紧张感,仿佛在这一切的背后还有着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他忽然听到面前发出一声快门的声响。

    “罗西。”凌琛淡淡地开口,“不过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这里还能有一个监控,还正好被抓拍了下来。”

    凌琛放下茶杯,还想说什么,房门被敲响。

    无论顾奕当初有没有选择离开那个地方,这句话都如同一个永远无法破除的诅咒,一晃就是百年。

    顾奕朝周围的虫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怎么?出去转了一天,还不开心?”

    怀特慢慢瞪大了眼睛。

    顾奕侧脸到下颌的线条深刻明晰,山挺的鼻尖反射着淡淡的微光,他坐上了对面的椅子,声音低沉磁性:“三天前,你是否收到了一封密函?”

    第54章

    少年逆着光站在不远处的荒野上。

    门外传来一名军官的声音:“上将,您前几天让档案部调取的资料已经全部找齐了,开门取一下?”

    顾奕将凌琛刚刚取过的黑色物体放在手心,“所以我才会让你去洗手间附近找一些线索,联盟出事后一定会彻查整个舰仓,他跑不掉,所以只能烧毁一切有关的证物,这块布料应该是他当时没有清理干净的遗留物之一。”

    他将光脑前的照片摊开,指着其中一张朝凌琛招了招手,“你再过来看看这个。”

    “没有为什么。”

    顾奕说完这句话,缓步走上前,抬手按上了桌子旁的审讯权限,紧接着又熟练地切断了场外录音功能。

    凌琛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对方后,转身去开门。

    一座巨大的牢笼,一个孤独的城。

    审讯室的军官皆是一愣,回头,正见一名银发上将站在他们身后,抱臂朝他们看过来。

    顾奕怔了一下:“为什么?”

    顾奕闭眼照做。

    “赤裴居然是他”怀特抬起头望着顾奕,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沉吟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那声音仿佛传过无数次时空,回荡在顾奕的脑海里。

    他睁眼,再次看向手里的那块烧焦布料,“鉴定过这块布料的来源了吗?”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青稚的声音,“你愿意陪我玩一个游戏吗?”

    顾奕这么说着,回脸看向窗外,夜晚的旧城区灯火通明,光斑倒映在他黑色的瞳孔里,闪烁跳动。

    “真相就在你们眼前。”顾奕轻轻闭上了眼睛,慢慢淡出一口气,“还有他的上级,卡尔·洛克,你们也不用查了,不会是他。”

    就见图片中的虫垂着脑袋靠坐在身后仓库的置物架上,显然是罗西死后拍摄的现场照片,顾奕指着罗西身上干净整洁的制服,“发现什么了吗?”

    他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挂着亲昵,仿佛真的在看彼此相诺一生的伴侣。

    “凶手不是罗西,罗西是被陷害的。”凌琛缓缓开口,最后四个字格外用力,“所以到底是谁?”

    凌琛:“什么意思?”

    第53章

    “你想审问我什么?”怀特沙哑开口。

    这已经是对方不知道第多少次这样敷衍地回答问题了,审讯官终于忍不住,起身朝旁边的士兵招了一下手,“上刑吧。”

    “嗯。”顾奕取过那只黑色糊状物,放在灯光下,“这也是有关于罗西死亡的疑点之一,所以我才会让你们帮我取证。”

    “是联盟军队的东西。”凌琛说。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先别动他。”

    “”

    审讯室里静默片刻。

    顾奕绝对是个十足的说谎能手,那种眼神的迷惑性实在太强,稍一不慎就容易让虫深陷其中。

    深夜。

    过了小半刻时间,顾奕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坚定:“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虽然星耀号在那之后已经被联盟封禁,很多证据都被销毁得差不多了,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过,就必然会留下一系列的痕迹,所以不能心存侥幸,因为迟早都会有暴露的那一天。”

    “这是九月二十九号当日,星耀号走廊连接洗手间的一段监控,”顾奕将视频图片放大,暂停,扭头望向凌琛,“看到什么了没?”

    凌琛眼睛眯了眯,只见监控的一角露出一名军官的下摆,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侧影。

    顾奕的眼神略微发沉:“婚纱照?”

    面对突如其来的语音切断,门外的军官疑惑地朝房内张望着,其中一名刚想向上通报,身后便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不用通报了,我就在这里。”

    怀特抬头,见审讯室内的官员都朝两边散开,透着面前审讯的强光,他看见一个黑影逐渐从门口走进来。

    凌琛俯下身,凑在顾奕旁边。

    顾奕坐在办公桌旁,忽然闷闷地笑了两声,抬眼看向凌琛,“好,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虫。”

    凌琛没有反应。

下来。

    顾奕看着凌琛的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在处理正事的时候神智还是非常正常的。

    顾奕摇了摇头,“我没有不开心。”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卖货的,是,我是在很多年前在联盟犯过事儿,但莫名其妙就被放出来了,我也想活命啊我不能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上将,他在叫你开门。”顾奕提醒了一句。

    耳边传来清冷低沉的嗓音:“现在我们有昏鲨照了。”

    他们就这么面对着彼此,阴冷的空气在周围缓缓浮动,散射的光线将墙面、座椅乃至对方手上的铁拷都覆上了一层暗光,仿佛阴阳切割下分裂出的两面。

    怀特震惊地朝顾奕看了过去,“你——”

    顾奕拗不过他,只得念了三遍鲨鱼。

    凌琛将取过的证物袋拎在手里,走上前去。

    “当时的罗西为了用最快的速度确保我死透,用的是物理大口径子弹,那种弹片射程短,但发射出来的威力更大,对身体的伤害范围也更广,”顾奕朝凌琛比划了一个穿心而过的动作,“一枪射中心脏,虽然按理来说在那种情况下,身体溅出血液的概率并不大,但我记得我当时倒下后,并没有立即落地。”

    时间仿佛溯洄到很久很久以前,顾奕偷偷越过一座很高很高的围墙,来到了墙的另一侧,他回头,千百耸立的高楼就在他的眼前,鳞次栉比。

    咚咚——

    凌琛看着那张照片,眉宇冷峻,他攥了攥手心。

    审讯室的灯光依然通明,怀特坐在正中的审讯椅上,有气无力地回答着面前审讯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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