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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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么大的人，难道还能在这客栈里丢了不成？

    或许是连着三天没有沐浴，陆淮洗得格外慢，就在秦微兰担心他是不是在里头晕了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见秦微兰似乎有些不开心，陆淮眉梢微动，面上似是蒙上了一层阴云：“嫂嫂，这几日出了什么事吗？”

    平心而论，客栈上房的床很舒服，甚至比陆家的床都舒服得多，但是秦微兰躺在上头，还是夜夜睡不好觉。

    但……也不是处处都好。

    吃顿饭而已，不怕什么。

    秦微兰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阿春阿夏他们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我屋外头守着，我想出门都出不去。”

    秦微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她满脑子都是叔嫂大防，总是时时都绷着根弦，自然睡不好。

    替他收拾好了头发，秦微兰便催着他赶紧去睡觉。

    时隔一世，她再次回到扬州，面前摆着的美食分量十足，吃饭的时候也再没有一个人不错眼地盯着她，叫她少吃点，故而秦微兰吃得很是开心。

    陆淮只装作没看见的模样，道了声时辰差不多了，便率先站起了身。

    陆淮面色一寒，利落地下床，随手拿起搭在一旁的中衣，边穿边往外头走去：“景元，进来！”

    陆淮是个极聪明的人，见秦微兰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他才放了心，连带着也放松下来。

    看着她的动作，陆淮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地侧头，却见床边空荡荡的，地铺已经被收拾干净，连寡嫂也不知所踪了。

    陆淮眸光微闪：“……他们也是担心嫂嫂。”

    这下不管他是睡床上还是睡地铺，总归是不能跟寡嫂离得那么近了。

    秦微兰也起身，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淮哥儿，今晚你睡床吧。”秦微兰边说，边把被褥重新抱了出来，铺得离床榻远了些，“这几天在贡院里，你肯定没好好睡。”

    直到三日后，接了陆淮回来，那四人才终于不再在外头守着。

    秦微兰上辈子虽然在扬州待了几年，其实连一顿正经的扬州菜都没吃过，最多就是尝一口味道而已。

    她并不习惯被人时时盯着。

    还是现在好。

    “你就听我一次。”秦微兰道。

    秦微兰素来是习惯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的。

    ——

    这几日陆淮不在，那四个下人却不知为何，竟寸步不离地在门外守着，她每每开门，都会看到四人一脸惊恐地在外头看着她。

    陆淮开口，转移了话题：“对了嫂嫂，晚上咱们不如出去吃吧，正好也是散散心。”

    虽然跟秦微兰预想中的样子不太一样，但陆淮已经有所收敛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抬抬下巴，叫陆淮坐下了。

    他唯一在意的是，寡嫂竟然把地铺打得那么远。

    白日为了准备考试的东西四处奔忙，晚上又跟小叔同住一间房，哪怕小叔睡的是地铺，但他的地铺紧挨着床，其实离得并不远，在极静的夜里，她甚至都能听得见小叔的呼吸。

    这几日陆淮不在，她本来是打算一天只吃一顿的，但是外头那四个实在是太贴心了，每次到了饭点，便会送饭进来。

    饭都端上来了，自然就是算了银子的，她拒绝都没法拒绝。

    于是他道：“这几日我在贡院里实在是闷得不行，嫂嫂就当是陪我，咱们出去吃吧。”

    “我知道……”秦微兰叹了口气，“但是总觉得不舒服。”

    思及此，陆淮眸中泛起一抹寒光。

    秦微兰很是烦恼。

    不仅是她，恐怕不管换成谁，都不习惯被这样对待吧。

    秦微兰这才满意：“明天早上我就上街，去给你准备东西，还按着上次准备的行吗？”

    “你的银子……”秦微兰叹了口气，“还是省着点吧。”

    他其实不管睡哪都一样。

    秦微兰点点头，又催着陆淮去沐浴。

    陆淮点点头，又摇摇头：“姜和参片就不必了。”

    “那怎么能行，”秦微兰嗔怪地看他一眼，“这几天你本就辛苦，哪能出了贡院还打地铺？”

    陆淮彻底没话说，只好点了点头。

    接着，她又如上次一样，轻柔又周到地替陆淮绞干了头发。

    考试前准备东西就花了不少，陆淮手里怕是也没剩多少了。

    哪怕是深夜，四人也不懈怠，甚至还自己分了班，前后不间断地守在外头。

    说的次数多了，秦微兰也就不想说了。

    他的中衣依然是松松垮垮的，不过已经比上次收敛了许多。

    自己闷，忍忍就能过去了，但是旁人说闷，要出去走走，她是不能拒绝的。

    反正不管她怎么说，他们都不听，白费口舌罢了。

    陆淮本没有几分睡意，却没想到一躺下去，竟被寡嫂的气息紧紧包围，这股气息莫名叫他异常安心，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陆淮抿了抿唇：“嫂嫂，我还睡地铺就行，不必忙活了。”

    陆淮强忍着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陆淮或许是真的累了，听话地躺在了床上。

    是他不在，有人惹了秦微兰不快？

    后日他还要再进考场，二人不敢过多停留，回了客栈休整。

    一顿饭吃到尾，二人俱尽兴。

    次日醒来的时候，天色竟然已经大亮。

    想起陆淮上次沐浴完之后的模样，秦微兰又特意嘱咐道：“记得把衣裳穿好了再出来，头发也先用帕子包着，出来了我再给你绞。”

    秦微兰面上点了头，心里又开始发愁银子的事情。

    这张床一直都是秦微兰在睡，枕头和被褥上都是秦微兰身上的味道。

    知道的，以为那是伺候她的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囚犯，外头的几个是看守呢！

    出门的时候，窦显云给了他一百多两银子，如今那一整张一百两的银票都还没破开呢。

    扬州酒楼林立，随便挑一家进去，味道就不知比他们那小地方好多少。

    可不管她再怎么安慰，也总是起不了作用，她只要打开这房间的门，总能见着那四人。

    陆淮眼眸低垂。

    对此，她只觉得好笑。

    秦微兰上下打量了陆淮一番，见他衣衫整齐，脸色也还好，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快去吧。”

    回了客栈，陆淮不在，秦微兰总算是能松口气。

    这三天以来积攒在心里的那些不快，似乎都因为这顿饭一扫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