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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檀,这个符号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她问迷迭妖:“现在可以帮我把封存的记忆解开吗?”

    秦松清道:“听我父亲说,自三百年前,老祖宗求得长生法,便一直待在密室中修炼,至今未有人见过真容。”

    而他的刺青,族中长老们曾看过,但都无法解释它的含义,它并不是奴隶的意思。

    秦松清喜上眉梢,“多谢姑父宽宏大量!”

    她的目光落在檀雪回颈侧的刺青上,忽然开口道:“阿檀,你知道你脖子上的铭文是谁给你刺的吗?”

    迷迭妖不言,废物怎么了?!它的人生哲理就是做一只八卦的废物!

    她将这个符号指给檀雪回看,青年抬眼看了下,很快又垂下头,冷淡道:“书中看到的。”

    “符号的含义是什么?”

    檀雪回却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素灯欣喜地弯起唇,以为他回心转意了。

    良久,素灯勾起唇,“我见父亲面色青白,平日里怕是遇见过精怪,被吸了精气。”

    从书房中出来后,素灯才开口道谢:“多谢秦公子相助。”

    秦松清愕然抬眼,他没想到她会质疑长生之法,随即他平静下来,严肃地说:“素素,这话只能在我面前说,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即便是我,可能也救不了你。”

    檀雪回握住那只手,眼角泛红,用侧脸蹭了蹭她的手心,“素素,我好想你。”

    秦松清道:“前几日我观国公府之妖的气息出现在绿柳镇,又想着蒋素妹妹见过那妖物,便未经过您的允许,私自把蒋素妹妹请出了府,还请姑父原谅则个。”

    檀雪回顿了顿,目光有些黯淡,“算了,不用等我了,只要你平安就好。”

    可自古皇家疑心重,忠庆侯府权力太大,圣上早就不满,想要找机会收回虎符,但忠庆侯又是忠臣,怕惹君臣离心,圣上便一直按耐。

    他将罪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蒋辽也无话可说,只能冷着脸摆摆手,“那便让蒋素禁闭两日。”

    素灯歪头看着他,神情平静下来。

    素灯点头,笑着说起另一个话题,一直到岔路,秦松清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素灯才若有所思地收敛笑意。

    素灯略讶异地回头,恰巧对上秦松清示意她心安的眼神。

    “那时,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而你刚好有充沛的灵力。边疆的异族人只能以奴隶的身份留下,我便在为你刺青时,种下了一道契约。”

    檀雪回眼尾染上一丝艳色,复杂的情绪来回冲撞着他的胸膛,令他难以平静。

    三日后,一只鸟雀叼着鼓囊囊地包袱落在院中的石桌上,素灯摸了摸它的羽毛打开了包袱。

    与此同时,潮水般的记忆涌进他的脑中,沙漠、水囊、刺青、包括那支绣球花……他按住额间,想要默默承受这股撕裂般的痛苦。

    “你想做什么?”

    素灯抿了抿唇,道:“若是那位老祖宗修得长生的办法,不会为人传颂呢?”

    秦松清作揖,郑重道:“蒋大人,是我让蒋素妹妹出府与我一同前去绿柳镇的。”

    桌上凌乱地放着几张纸,素灯拿起来,上面画了好几种繁复相似的阵法图,但细节都不相同。

    秦松清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说:“只是刚好路过蒋府,看到门前的马车,想着来看看你而已。”

    素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气性会这么大。

    闻言,秦松清一脸讳莫如深,也没有避讳,直言道:“是真,倒也不真。”

    素灯了然,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听说贵府有一位得道成仙的老祖宗,我仰慕已久。可是真的?”

    青年轻声道:“蒋素,我不会再受第二次欺骗了。”

    迷迭妖抖动触须,颇有几分尴尬,“大概不能,记忆上的封印太过沉重,而我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妖。”

    秦松清摇摇头,“不了,最近上京频繁发生凶杀案,而且残留妖气,我这几日都在追查案件。”

    檀雪回错开视线,疏离道:“我不需要。”

    素灯有些无奈,他不仅不好哄,还很犟。

    “我会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一切。”他说:“素素,保管好我的心。”

    素灯突然生出几分怀念,笑道:“阿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哄。”

    素灯兀然轻笑,眼中罕见地升起悲悯,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几年前,我便认识你。”

    “为何?”蒋辽沉声开口。

    蒋辽脸色缓和些许,“贤侄有何事?”

    素灯解开了他们之间的封印。

    蒋辽神情微不可查的扭曲一瞬,厉声喝道:“你简直胆大包天!来人,蒋素小姐被妖物附身,将她关押到地牢中,逼出妖物!”

    素灯觑它一眼,翘唇道:“小废物。”

一个陶瓷茶杯摔碎在素灯脚边,碎片崩裂开,书房陷入寂静。

    檀雪回目光复杂,他解封的那段记忆中,的确有一片沙漠,而那队西域商人称他为“奴隶”。

    “去院子中喝杯茶吗?”素灯问道。

    胸腔中心脏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微微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对于她而言,只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玩具。

    还有,不要再忘记我了。

    素灯耐心地等着他情绪平复下来,才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符号的意思了吗?”

    侍卫闯进来,将素灯团团围住。

    三百年前,原是忠庆侯府最得圣心,忠庆侯手持虎符,为圣上驻守边疆。

    最后却在一只柔软的手覆上他脸庞时,极轻地哽咽一声。

    檀雪回松开她的手,久久看了她一眼,他的眉眼隐匿在阴翳中,显得有几分冰冷,“……不行。”

    檀雪回翻动书页的手一顿,若无其事道:“没有骗你。”

    青年陡然僵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忠庆侯行刑的前一日,全府上下全都中毒身亡,最后也只是被判为心虚自杀。

    素灯微笑,歪了歪头,“阿檀在哄骗我,对吗?”

    她抬起眼,看向了不远处,青年俊美深邃的眉眼拢在霞光中,正低眸翻看着书籍。

    为首的人冷声道:“蒋素小姐,跟我们走吧。”

    素灯毫不在意,认真地阅读其中的文字。

    素灯等着续言。

    所有人或许都忘记了,那间医馆在三百年前是一座气派的府邸,庭中的银杏树昂扬生长,至今已亭亭如盖。

    书册陈旧,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她蹲在他身侧,清澈可怜的眼睛望着他,“阿檀,你是在怪我吗?若是你想,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的。”

    素灯继续说:“几年前,我附身在一个罪臣女儿的身上,被流放到边疆,途径沙漠时,我的族人救起了一个异邦少年。”

    他没有怨恨,亦没有后悔,只涩声问道:“这道刺青是什么意思?”

    他摘下胸前的紫晶吊坠,挂在了素灯脖子上,素灯仍不放弃,想要问清楚。

    檀雪回心神一震,愕然抬头。

    有什么束缚着他的东西悄然剥离,他试着运作天赋,灵活自如。

    “可是他们都自身难保,何谈带上一个连中原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她笑了笑,“你醒来时喝的那口水,还是我递出去的呢。”

    檀雪回拧起眉,指尖触上那道刺青,“这是契约生成后留下的。”

    素灯面色如常,用着最轻松的语气告诉他:“你真好骗。”

    最有效的办法用不上,素灯只能让医馆的精怪们去收集关于忠毅侯府和忠庆侯府的往事。

    檀雪回制止了她,他唇畔泛起浅浅的笑意,“我知道你有想保护的事物。”

    可是,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你都很好骗。

    脖侧刺青乃是奴隶的印记。

    既然这样,不如果断地敲碎那丝期待。

    他站起身,将所有书籍和纸张都收了起来,边说道:“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等我——”

    素灯想了想,道:“帮你?”

    檀雪回高挺的眉骨折起,他合上书籍,仿若精雕细琢的眼眸的睨向素灯。

    素灯看完最后一册,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直到忠庆侯被发现密谋谋反,举族受到牵连,而为首之人便是忠毅侯。

    而被画在最中心的,一个类似于月牙的符号,她也见到过。

    医馆的角落处被人小心翼翼地标记上了这个符号。

    他们正欲押送素灯时,院中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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