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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考不进火箭班,此前的目标与追赶像极了一场不自量力的笑话。

    理发师提醒道:“你的头发按市场价能卖两百,但你这个年纪爸妈肯定很疼你吧,又不缺钱,从根剪再长起来可是要花很多年,这一剪刀下去可就没办法反悔了啊。”

    许奈奈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溢出。

    前途一片渺茫,如同没有星子与月光的无垠夜空,她失去寻找方向的能力。

    啪嗒、啪嗒。

    豆大的泪珠如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将地面淋成湿润的暗色。

    许奈奈好似在一瞬间被完全抽离灵魂,零碎地散倒下去。

    究竟什么才是现下所有努力的终极意义?

    明月光辉,浮云渐移。

    他递来一只耳机,像是那只没让老师知道的烟的回报。

    【一个巴掌拍不响,谁都不是好东西。】

    .......

    许奈奈微怔,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纸巾落到自己跟前。

么。

    许奈奈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门板被带上。

    .......

    许奈奈全身上下忍不住战栗,她疯狂揉搓刚刚被抚摸过的手背。

    她不小心压亮了诺基亚,麻木的瞳孔倏然照进一点光亮。

    【别自己勾引人家还反过来说别人性.骚.扰。】

    啪嗒。

    理发店内,理发师万分惋惜地握着这一把发质极好的黑长直。

    “剪吧。”

    忽然,夜风带来一阵熟悉的清香。

    手背被磋磨破皮,沁出血丝,许奈奈终于被刺痛刺激回神。

    她红着眼眶,握住带有男生体温的纸巾,吸了吸鼻子呆呆仰头。

    外面传来夫妻两人浅浅低语,原来是许慧铃吵醒了杜梦婷折回儿童房哄睡,杜兴宏恰到好处地以抽烟之名含糊过去。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纤弱的脊背无助地战栗。

    理发师叹了口气,剪刀刀刃卡住发根。

    镜子里的女孩面无表情:“嗯。”

    她往下俯瞰,六层楼的高度令人晕眩。

    咔嚓。

    【——被人性.骚.扰该怎么办?】

    许奈奈自此告别自己留了十年的长发。

    班主任失望的眼神、同学们好事的目光、姑爹不怀好意的接近,还有那离她越来越远的少年.......

    “你真的要从这根部剪掉头发吗?”

    许奈奈死死地咬住下唇,双手穿插过发丝,指节用力青到发白。

    少年绅士地没有看她的眼泪。

    可是蓄积依旧的泪意仍然展现出最真实的波涛汹涌,她还是骗不了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习以为常的长发,还是因为今晚的夜风格外凉爽,亦或是因为这一刻远离了俗世喧嚣。

    刹那间,她听见自己脉搏剧烈澎湃的跳动,积攒的不堪与脆弱好像在这一刻完全决堤。

    ......

    她急切地点开浏览器,用尽全身力气才艰难地输入那几个难以启齿的字。

    脚下是四面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天台是被黑暗完全笼罩的夜空。

    啪。

    高三以来,学习强度成倍增加,此前还陷入艺术节狂欢的同学好像在一夜之间收敛心性,全年级暗流涌动地蓄谋着这场名为高考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许奈奈缓慢地撑住膝盖蹲下,小心翼翼地轻触到新剪的发尾——是那样的冰凉而齐整。

    许奈奈却第一次逃了晚自习。

    她不必接受班里同学好事八卦的眼神,不用去听传的面目全非的谣言,更不用去面对家里毛骨悚然的凝视——

    “好好休息,姑爹改天再来看你。”他抓过许奈奈的手亲昵地拍了两拍,随即赶紧站起来,一边扯裤子一边跑出去。

    客厅归于寂寥,盛夏的深夜蝉鸣隐约。

    她甚至做不到摒弃所有外界纷扰好好听课,懦弱地像个坏学生只会选择逃避。

    许奈奈爬上曾经见到林汀云的天台顶,齐耳短发随着夜风轻轻飘荡。

    ......

    诺基亚从指尖滑到地面。

    【谁会骚扰正经女孩啊?】

    她无法成为旁人眼中的好女孩,只能一次次引来莫名的绯闻与恶意。

    【穿太暴露了吧。】

    她想去洗澡,洗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

    “要听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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