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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奈奈捏着手机迅速离开,直到无人追赶,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

    新的一年,要逃离这里,要追上你。

    可自从许奈奈搬来寝室后,方小芙便再也无法自暴自弃了。

    年级前十名会在光荣榜上张贴照片,以前的前十名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人,照片基本从高一开始就没变过,许奈奈作为第一次冲进年级前十名的学生自然要拍一张全新的照片。

    “快了,还有一百多天就解放了!

    “天道酬勤好啊!”

    良久,许慧铃抹干眼泪,拉开距离,与她对视:“......明天姑妈陪你去办住校手续。”

    2011.11,七校联考,林汀云,年级1,许奈奈,年级29。

    “没有。”

    女孩堪堪扎住的小马尾已经跑散了,皮筋不知道崩到了哪里,短发凌乱地披散着。

    她突然想到去年长江大桥的那场初雪。

    谁知这话一出,许慧铃哭声更颤:“对不起、对不起.......”

    初冬深夜,凌晨的大街除了偶尔路过的汽车便只剩寒冷的冬风。www.yundan.me

    大年三十,阖家团圆,鞭炮声此起彼伏,璀璨的烟花照亮死寂的夜空。

    “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

    久而久之,方小芙也被她渐渐影响,甚至跟上了她的作息。

    ......

    “奈奈......你一晚上没睡吗?”

    许奈奈再也没有能与林汀云偶遇的机会。

    寝室灯被打开,方小芙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时间——05:10

    许奈奈瞳仁颤了颤,扯出比哭还涩的笑:“好。”

    她搬着小板凳坐到院子里,短发已经长到不会再轻易散开的程度,怀里捧着写满了字的日记本。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直视他的眼睛。

    高三一班和高三十二班在两层楼的东西两端,走读生离校与住宿生回寝完全背道而驰。

    高三没有任何课余活动,就连课间操都被罢免。

    “钱?除非我死了!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许奈奈一怔,许慧铃跑过来猛地抱住了她。

    “你少来,你配得上跟人家竞争吗?”

    一模将是全省所有有资格参加高考的高中联考,试卷难度参照高考水平,并进行全省排名。

    年级第一与年级第六的照片上下平行。

    正月初五,高三开学,紧接而来的是全省一模。

    当初分班考失利,从实验班掉进平行班,方小芙颓废了很久,甚至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后来的每一次联考都游离在一本线附近,高考能考个211已经是谢天谢地。

    许奈奈闭眼仰头,颤音轻哼着《盛夏光年》的音调,鼻尖呼出一串串白雾。

    “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你女儿长大了怎么办?你把她的脸都丢尽了!她马上高考,你这当爹的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倒不是因为许奈奈很吵,相反她十分安静,从来不会吵到自己,每晚回宿舍,许奈奈总是默默地戴着耳机,点一盏方小芙觉得自己会被暗瞎的小灯在角落刷题,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不是默背单词就是默背课文。

    五彩缤纷的焰火此起彼伏,簌簌飘雪和烟花的星子一起下落。

    【叶子】:新年快乐

    手机时间跳到23:59,许奈奈将被风吹散的碎发别到耳后。

    许奈奈一惊,连忙拿出藏在袖子里的诺基亚对准光荣榜按下拍摄键。

    许奈奈和方小芙从宿舍出门吃过早饭后因考场不同分道扬镳。

    2012.01,百校联考,林汀云,年级1,许奈奈,年级6。

    “对,就是天道酬勤,我们班那群小崽子但凡长点心.......”

    不知是因为想到他,还是因为事情已经恶化到极致,汹涌的泪意竟然被熟悉的音符逐渐平息。

    百校联考结束,整个学校只剩下高三还没放假。

    2011.12,全市联考,林汀云,年级1,许奈奈,年级18。

    方小芙从前就是实验班的吊车尾,这次分班考不出意外地掉回平行班,同样分到了高三十二班。

    啪嗒。

    为了不让许爷爷许奶奶担心,许慧铃和许奈奈心照不宣地没有将她住校的事告诉二老。

    教学楼的天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上了锁。

    许奈奈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脸颊和鼻尖被冻得通红。

    2011.10,三校联考,林汀云,年级1,许奈奈,年级36。

    许慧铃连夜带着许奈奈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天一早便去年级主任办公室办了住校手续,并一次性.交了两个学期的住宿费。

    许奈奈不想去听屋内永远无解的争吵。

    许奈奈抱紧怀中写满了心事的日记本,打开q.q踌躇许久,终于按下与林汀云对话框的发送键。

    “学神一走竞争对手都少了一个。”

    但仍然没变的是,每个暗无天日拼命追逐的夜晚,廉价耳机里循环播放的《盛夏光年》,以及日记本上越来越近的年级排名。

    方小芙摇头:“没有,我也该起来背书了。”

    简单来说,经过这次模考基本可以确定自己高考能考上什么档次的大学。

    许慧铃在家里一向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哪怕被钱翠英欺压至极,为了杜梦婷也都忍了下来,她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起居生活,从未喊苦喊累,这是她第一次在家中如此歇斯底里。

    .......

    “哦哟,和林汀云一样!”

    高三办公室外挂上一面蓝色背景布,摄像师半蹲着指导。

    许慧铃摸着她的短发泪干肠断:“你的头发是不是也因为......”

    许奈奈垂眼看着眼前的白纸,郑强的电脑上正大开着下一次光荣榜的图片。

    高三在腊月二十八放寒假,许奈奈在二十九号回到远宁。

    她该怎么面对姑妈呢?

    许奈奈缓慢地坐到路边花坛,搓了搓双手哈了口气。

    “太好了!”

    她默了默,执笔写下:【天道酬勤】

    许奈奈淡淡应:“嗯。”

    她下床穿鞋子,打了个哈欠笑道:“跟着你我简直都能考上985了。”

    光荣榜张贴的那一天,教学楼一楼大厅水泄不通,许奈奈安静地待在座位上自习,晚上放学后,她拐道绕到空无一人的大厅。

    办公室的老师争相打趣,郑强推过来一张纸:“写下你的励志名言,要打印到光荣榜上去的。”

    “快走快走快走!我要锁门了!”保安越来越近。

    好奇怪,声音竟然出奇地平静。

    许奈奈看着上锁的宿舍门,仿佛快要溺毙的人终于喘出一口气。

    相机定格出少女略显局促的微笑。

    许奈奈轻喘着气,雀跃地将手机屏幕贴上震动的胸膛。

    咔嚓!

    “奈奈......奈奈!”不远处,焦急的女声在空荡的大街上回荡。

    高三的寝室是按同班排布的四人间,轮到方小芙的时候刚好落单只能一个人住,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个伴,方小芙高兴极了,帮着她又是收东西又是摆桌子。www.biyu.me

    她的确是这个家里的不速之客,被人排挤在外实在是人之常情,可她不明白,明明自己一退再退,明明她已经剪掉了‘不安分’的长发,恶意依然没有放过自己。

    “吵到你了吗?”许奈奈顿时紧张。

    她重复这同样的三个字,许奈奈也维持着仰头的姿势任由她抱着。

    她出神地凝望口中白雾逐渐消失在夜空。

    .......

    “周考月考联考天天考,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啊啊——”

    “她只比你女儿大几岁?许建保你不要太荒唐了!”

    “许奈奈,你也住校啦!”

    .......

    她对自己是那么的好。

    .......

    “面带微笑,哎,别太僵硬,对、嘴唇上扬.......”

    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许慧铃依然没有回家过年,许建保却带着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女朋友大摇大摆地回了村里。

    冬夜萧索,树枝晃动。

    “姑妈,我可以去住校吗?”女孩极轻的嗓音好像被风一吹就要散在冬风里,“上一次剪头发,理发师说我的发质很好,长度也合适,所以给了我两百块钱......我的户口是农村低保可以申请学校宿舍,一学期也只要两百块。”

    中年女人极力隐忍住快要崩塌的世界,许奈奈安静地静默,明白她也正在遭受背叛的打击。

    “喂!那边是谁?怎么还不走?”门卫保安打着电筒高声呼喝。

    高三十二班的班主任仍然是郑强,他笑得合不拢嘴:“许奈奈简直是我教书这么多年来成绩进步最快的学生!”

    .......

    许家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是啊,当初没考进火箭班真是可惜了。”

    脖颈蔓延开温热的泪水,她愣愣地睁着眼,许慧铃泣不成声:“是姑妈对不起你.......是姑妈对不起你.......那个畜生,他有没有对你、有没有对你.......”

    一模伊始,为了更加仿真地模拟高考,考场不再参照以往成绩,而是依照入校学号混乱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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