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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奈奈接过sd卡插回诺基亚,欣喜道谢:“谢谢您。”

    许奈奈从未想过他喜欢的会是这种风格的歌曲。

    “嗯。”林汀云手臂懒散地搭着膝盖,如料想那般毫无起伏的单音节。

    “......很好听。www.yashao.me”

    他淡淡道:“现在你也知道了。”

    许奈奈心慌地移开视线。

    许奈奈轻咬下唇,心里仿佛裹上蜜饯:“不客气。”

    许奈奈脊背森寒,冷汗后知后觉地顺着额角落下,一动也不敢动。

    “是五月天的《盛夏光年》。”林汀云撩起眼皮。

    “要听歌吗?”他又问了一遍。

    少年逆光而立,光与暗的分界线仿佛天体之间的洛希极限,一旦越过就会解体分散。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鬓边扎不上去

    .......

    飞鸟振翅,树丛晃动,蓝紫的天空完全下沉。

    “抓住我。”

    你这样厉害的人,会有很想成为的目标吗?

    可未满十七岁的少女呆愣地望着他干净坦荡的眉眼,在这一刻忘了她不该越界。

    大概是被吓到,再加上蹲的时间太久,她双腿发麻,眼睛因为晕眩而看不清视野。

    钱翠英乱闯进来习惯了,骤然被堵住还曾叱骂过好几次,无非是那些‘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等阴阳怪气,听多了倒也习惯。

    许奈奈摸了摸口袋所剩不多的零钱,心疼地摸出十块钱:“那您帮我先下一首五月天的《盛夏光年》,然后随便下九首乐队其他的歌,麻烦了。”

    即便知道他不会在意,许奈奈依然很紧张地找理由解释:“只是分班考没有考好,想出来透透气。”

    ......

    林汀云撑住她的手臂将她扶稳,掌心温热有力,一触即离。

    她鼓起勇气:“给你。”

    ‘大家’真是个极好的挡箭牌。

    才想起那些是我最爱,让盛夏去贪玩。

    遥远的地平线处,夕阳迫近西山,霞光万丈,给东边升起的新月披上朦胧的光。

    许奈奈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天台顶的最边角。

    晚风轻抚,晚霞笼罩,空气中丝丝绕绕地浮动起不属于他们身份的旖旎与浪漫。

    她这才惊觉今天是夏至。

    左耳传来音色清晰的曲目,自然而流畅,仿佛穿透耳膜直击灵魂。

    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

    老板拿来她的钱,鼠标随便拉动五月天的几首歌滑到读卡器,取出sd卡给她:“好了。”

    她与惊艳了她整个青春的少年离经叛道地逃离冗长的高三晚自习,一起见证了2011年白昼最长的落日。

    林汀云侧眸。

    “.......你一定可以的。”她轻声。

    许奈奈转动僵硬的脖颈,没有束缚的齐耳短发胡乱飞扬,眼前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隐约遮挡。

    ........

    她不敢再去网吧。

    ......”

    林汀云垂眸看着那只绿色的口香糖,多少猜到原因。

    楼下是埋头苦读的新晋高三,而无人知晓的天台上少年与少女席地而坐,仿佛一场离经叛道的出逃。

    求生的本能使得许奈奈忘记一切,她颤颤巍巍地递出自己的手。

    这句‘也很喜欢’仿佛在无形之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许奈奈胆子大了一点。

    她终究还是怕他误解自己是个懦弱的女生。

    许奈奈抱紧膝盖,摸到口袋里的口香糖,想到那天无意撞见他在天台‘偷食禁果’的行为。

    林汀云看了她一眼。

    “是吗?”

    如果虚妄有形貌,那一定是她现在完全逾矩的靠近。

    放弃规则放纵去爱,放肆自己放空未来。

    原来天空还没有完全暗沉。

    许奈奈局促地揪着手:“这么贵.......”

    许奈奈抱住膝盖的双臂收拢,一颗心似乎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我刚刚......并不是想不开。”

    她写完了今晚计划的重难点手册,伸了个拦腰,吐了口浊气。

    去剪头发之前,她浑浑噩噩头脑混乱,并没有想到自己养了十年的长发还有这等用处,这两百块钱像一场意外之喜。

    那天太阳直射北回归线,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五月天的《盛夏光年》。

    他并没有解释,喉结滚动:“谢谢。”

    盛夏的夜晚闷热异常,小隔间没有空调,许奈奈穿着吊带半扎短发,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耳朵戴着耳机单曲循环《盛夏光年》。

    林汀云手指修长如玉,他腕骨冷白,手背青筋脉络分明。

    若是有人从下面往上看,简直像极了新闻里学习压力太大想不开的女高中生要轻生。

    “应该有。”他答。

    被触碰的刹那,一道电流从指尖瞬间蔓延全身。

    “有。”林汀云微微仰头,暮色蔼蔼,东方亮起的点点星子倒影在他深邃如海的瞳孔中,“生物医学。”

    许奈奈揉了揉酸涩的脖子拉开抽屉,打开日记本,里面赫然夹杂着两张大红的毛爷爷。

    许奈奈出神地凝望他的侧颜,内心翻涌起惊涛骇浪。

    又小心翼翼地补充:“可以散味道。”

    在这个年代,大部分高中生都会拥有一枚属于自己的3,可这却是许奈奈第一次使用耳机听到音乐。

    他是在给她解释吗?

    许奈奈撒谎的心虚让心脏砰砰作响:“我也很喜欢五月天。”

    许奈奈嗓音颤抖:“好像......不行.......”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

    “再过去一点你就要掉下去了。”

    许奈奈愣住。

    少年清冷的外表下似乎蕴藏着无人探听的孤独。

    “梦想?”他重复。

    暗金色的耳机线自然下垂,掠过他右侧耳骨上的黑痣,最终搭在和她一样的蓝白校服上。

    巨大的红日缓缓没入地平线,好像一场盛大的出逃落幕仪式。

    劣质耳机时常漏音,她再也没听到那晚震透耳膜绝对无损的音质。

    可这些不恰当的形容词,却给了她莫名的力量。

    好在他没有。

    新高一九月入校,新高二七月放了暑假,夏日炎炎,整个学校只有南楼三层挤着满满的高三年级。

    她被他拉起往安全线撤离,小腿止不住发颤,差点再次摔倒。

    她咽了口唾沫:“那你呢?”

    她拿着啃了好几顿馒头攒下的钱又买了一只廉价耳机,许奈奈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耳机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在你眼中,读书的终极意义又会是什么呢?

    后来即便过了很多年,每当许奈奈写到v=at的加速度时,她仍然会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至。

    许奈奈慌乱地打补丁:“......你的答题卷总会经常当成解题模板传阅,大家都说你是天才,我之前都不知道竟然还有那种解题方式.......”

    她嘴唇张合,可已经丧失言语能力。

    她不安地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毕竟你成绩那么好,如果你......你都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们这些人就更别........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觉得,大家都这样认为——”

    高三没有任何课余活动,连晚自习都多加了一节。

    他比她高很多,清冽的淡香闯入鼻尖,许奈奈如大梦初醒,捂着胸口大肆喘气。

    “我相信。”许奈奈眼睫紧张地闪烁,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等长大后变成更好的人,我们的梦想都会实现。”

    那些从每一处神经末梢传来的自卑还没来得及凝聚便被倏然打散。

    湿哒哒的世界好像挤进一缕阳光。

    倘若他与她对视,定然能发觉少女潜藏眼底的紧张。

    “要下五月天的全部曲目是吗?”老板推了推厚重的眼镜,随口说,“一首歌一块钱啊。”

    许奈奈故作轻松地将短发别到耳后:“你......有梦想吗?”

    “嗯。”

    天台的晚风被暮色晚霞浸染,云层翻涌,在苍茫无垠的天穹之顶叠起温柔的涟漪。www.cuiqin.me

    她对歌手的认知匮乏到只知道周杰伦,并不敢冒然出口彰显自己的无知。

    不知为何,许奈奈竟从那始终淡然无波的神情里看见了萧索。

    “你就说下不下。”老板不耐烦。

    “......要。”

    头顶传来一声很轻的笑:“站得起来么?”

    氛围在一瞬间变得微妙。

    许奈奈像抓住黑暗中的虚拟光线,大胆地将这场梦里都不会出现的荒诞贯彻到底:“班主任让我们写目标专业和院校贴在课桌右上角.......你们班有说吗?”

    “一时的成绩不代表一切。”林汀云迎风远眺,十七岁的少年嗓音已经初具成年男性的喑哑,“只要加速度足够大,且为正方向,你就一定能够超越。”

    某个难得放假的下午,许奈奈带着手机找到一家修手机的店铺。

    那天半夜被杜兴宏骚扰过后,她每晚都会在门口堵上一堆杂物,到第二天白天再推开出门。

    耳机线连通两端,许奈奈坐得笔直端正,忍不住偷瞄左手边斜靠在墙上,枕着手臂闭目养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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