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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夕璟笑意更浓：“娇气一点挺好。”

    禾爸：“啧，你活的太细致了，照这么下去小晔要被你给养娇气了。”

    牧夕璟：“嗯，我是被外公外婆带大的，但他们去世太久, 我早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其中一百万，照例捐出。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 几乎听不出话语里的悲伤。

    “爷爷他对我很好，但他走的时候，我看着他的尸体，一滴泪都没落。”

    牧夕璟：“嗯？”

    “禾晔。”

    茶几上的手机发出震动，禾爸正在回来的路上，说阿姨在家做好了饭，禾妈让他过来接禾晔一起回家吃饭。

    他不会因为吃食就对牧夕璟形成依赖。

    禾晔：“……”

    但禾爸没想到就这十来天，他们竟然挣了三万出头。

    与小鬼做生意这个事情，禾爸知道，之前爷爷教给他，但禾爸胆小怕鬼，根本不敢去做。

    禾爸本事小，挣不到什么钱，禾晔上学期间打工兼职，不但养活自己，还时常往家里寄钱。

    禾晔些许诧异：“孤儿？”

    牧夕璟却没在意，继续说道：“其实刚刚这些类似的话，我之前听过，不止一遍。”

    不像他，只是表面阳光-

    但这期间，有的人就过得没那么舒坦了。

    “回去无事可做。”

    禾晔却出言反驳：“不会。”

    “……”禾晔没再继续聊下去, 重新闭上眼睛，提醒道：“今天中元节。”

    而这期间，禾晔直播的钱也提现了。

    这段时间，差不多一天能接两三单生意，看着纸扎店有进账，禾爸开心的合不拢嘴，也不再把房子的事情挂在嘴上。

    禾晔从休息室里拿出一个外套披在身上，听着雨声小憩了会儿。

    牧夕璟依旧坐在对面，似乎一直没挪动位置，见他醒过来，出声询问：“饿了吗？”

    禾晔也只是想给他一个小教训，在看到对方下眼睑青色的黑眼圈后，满意地收回纸人，解除咒语。

    禾晔则懒懒散散地窝在太师椅里打盹。

    牧夕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缓缓说道：“都已经去世这么久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投胎转世，就算祭祀, 也不一定能收到东西, 没必要折腾。”

    这段时间与禾爸聊天得知，他们家里还有两个小孩，被亲生父母抛弃，无处可去，他们与禾晔商量要不要收养，禾晔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牧夕璟：“其实在心理学上，当你不断强调一件事情时，说明你在心虚，从心底畏惧这件事情的发生。”

    刚开始他没在意，只以为自己做噩梦了。

    前几天一直忙着赶工纸扎, 他都没怎么休息，今天难得清闲, 他便不怎么想动弹。

    不管怎样，他们的日子虽然过得忙碌，倒也惬意。

    禾晔的钱只够那些零头，牧夕璟出了五百八十万整。

    虽然身上背着五百多万的债务，但禾晔并没有感觉手头紧，看来爷爷说的没错，他命里有小财，这辈子不会为吃穿犯愁。

    聊天结束，禾晔关了手机屏幕，看了眼外面已经阴沉的天色。

    牧夕璟也不辩解，看着太师椅上的男生重新阖上眼睛，不再搭理自己。

    禾晔睁开迷糊地眼睛，回了句：【不用了。】

    “今晚不直播，你可以早点回去。”

    说到这儿，他渐渐睁开眼，望向牧夕璟：“不管是对亲人、朋友，都心冷如石，捂不热。”

    禾晔：【你们吃。】

    第090章 第 90 章

    禾晔嘴上说不在乎亲人，可他亲眼看到的，从禾爸口中得知的事情，全都恰恰相反。

    禾晔听到他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微微拧眉。

    四万块钱里，他又给牧夕璟转了一万工资，八千酬劳，两千餐补。

    是一位亲人刚刚去世的男人，买了不少丧葬用品，让店里有了几百入账。

    就比如这把太师椅，禾爸说这是禾晔爷爷生前最爱躺的椅子，禾爷爷刚走那段时间，禾晔经常坐在上面沉默发呆，就连现在，一有空闲时间，禾晔也很喜欢坐在上面，这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就例如他。

    最后，他特意补上一句：“这份冷漠并不会随着时间，或者因为某个人改变。”

    中元夜，禾晔在主页挂了请假条。

    禾爸见他依旧拒绝，也没再勉强，只关切的说了句：【行吧，那你晚上注意安全，别忘了吃饭。】

    他唇角抿平，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语调低沉，阐述事实：“我是一个情感很淡漠的人。”

唇：“没有，只是觉得外面的饭菜不干净。”

    昨晚，禾晔给阴差烧去了轿子，下午就有顾客上门。

    牧夕璟却不想放过闲聊的机会, 反客为主地重新挑起话题：“你呢，不去给禾爷爷烧纸吗？”

    反倒是牧夕璟，工资一拿到手，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花出去，一副钱烫手的架势。

    剩下的六十四万，禾晔只留下四万，把六十万转给牧夕璟还账。

    若是平常，禾晔肯定懒得多问，但今天闲来无事，他竟主动挑起话题：“牧夕璟。”

    禾晔：“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家人？”

    可接连两三天都是如此，让他不得不重视，最后把自己的事情与那天自己把禾晔吵醒的事情联想到一块，猛地一惊。

    牧夕璟扬眉，实话实说道：“我是个孤儿, 没有家人。”

    禾晔沉默不语。

    因这个月的直播时长不如上个月，直播间的热度也逐渐回落到了平稳状态，收入自然也没上个月多，但也有一百六十多万。

    禾晔只留下了定金十万，剩下的全部捐了出去。

    禾爸知道中元节，他晚上要守夜：【等吃完饭，我开车给你送过来。】

    禾晔淡淡应了声：“嗯。”

    那套房子，牧夕璟付了全款，五百八十多万。

    禾爸不知从哪弄了一辆面包车，后备箱装满黄纸、金元宝之类的祭祀用品去墓地门口摆摊了。

    虽然对那两个孩子没什么感情，但直播挣钱后，禾晔却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出二十万给小孩看病，给自己不太亲近的父母买房子。

    禾晔只是不能共情别人的情绪，但分得清善恶，而且对别人始终保持着善意。

    如果现在真的有一桩凶杀案出现，他可以视若无睹，但禾晔不会。

    中元节这天, 天气阴沉沉的，飘着细密的小雨。

    这次罗茂彻底被唬住了，知道禾晔本事大，不敢再怠慢，匆匆拉着邵阳磊带着礼物来纸扎店里诚恳道歉。

    禾晔窝在门口的太师椅里，牧夕璟就挪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副狗皮膏药走哪跟哪的架势。

    按理说爷爷生前对他很好, 自己应该去给他烧一些东西过去，但每年清明、中元、寒衣这种日子，禾晔却很少回老家去祭祀。

    禾妈节省惯了，肯定不舍得花，但禾晔觉得应该给他们手上留着钱备用。

    禾晔只是笑笑，没有过多解释。

    其实他不认可禾晔说，他是一个感情淡漠的人。

    禾爸禾妈年纪大了，再加上家里还有两个‘吞金兽’，少不了有花钱的地方。

    十来天过去，终于在中元节前一天，把二十来件纸扎全部赶出来，给阴间的小鬼烧去。

    之后几天，禾晔总算是清闲下来了。

    牧夕璟知道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听完后，非但没失落，反而笑意更浓了。

    之后店里陷入寂静。

    顾客走后，禾爸不停感叹真是神奇，说他之前看店，十天半个月都没一个顾客上门，现在纸扎店一交给禾晔，生意好的离谱。

    “心虚，畏惧？”禾晔像是听到了笑话，挑眉嗤笑：“可笑。”

    这次单子的数额很大，但禾晔清楚，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十万酬劳已经算是顶天了，若是拿太多还房债，他担心劫数会反噬到父母身上。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做什么都没用，可牧夕璟能清楚的感受到，现在的禾晔对他没有了刚认识时的冷漠。

    之前他一直念叨禾晔买房太冲动，担心他后面挣不到钱压力太大。

    其中两万，禾晔让禾爸拿去进货，剩下的一万多，他转给了禾妈，让他们一家四口生活。

    禾晔坐在西南角做纸扎时, 牧夕璟就会坐在长木桌边摆弄平板。

    这笔债务虽然多，但可以慢慢偿还。

    牧夕璟望着他，勾唇道：“但你不喜欢，我不便多提。”

    禾晔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抬起眼皮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七点十三分。

    他养得起。

    每天睡到自然醒，白天做纸扎，晚上直播，因为有禾爸分担，压力倒也没那么大。

    因为他很清楚，真正情感冷漠的人，是不会在乎别人生死的。

    禾晔：“……”

    下午，绵绵细雨犹如断线，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店外的路上已经有了小摊积水。

    现在禾晔接手阴间生意，他只需要负责做纸扎，反倒是省心不少。

    他从来不知道畏惧是什么。

    剩下的三万，他自己存了起来。

    下午五点，尾款到账。

    自从他吵醒禾晔那天晚上开始，罗茂连续一周都没再睡过一个整觉，每次半夜熟睡中，他总是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声音尖锐刺耳，吵的他睡不着觉。

    这十万，禾晔也没有留在手里，直接给牧夕璟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