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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絮站定后又退后两步，颔首道：“多谢。”
谢怀安方抬头看了她一眼，二人的视线便被帐篷隔断。
那日在天禧楼前，那老三并无长刀，他仗义出手尚可理解。可今日在能保全自身，全身而退之时，他却甘愿受俘，莫不是......他已想好应对之策？
婆子闻言笑道：“若你此事办得好了，成了我们营内的医师，求主上将他赏给你做妾也未尝不可。”
她挣扎着坐起，扫视了一眼四周——
几人走着，路过天禧楼时，却见天禧楼东家也被捆成了蠕虫，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连吐蕃商户都不放过。
方才那营帐前炊烟寥寥，想来是灶房。而今经过帐篷那头又传来一阵阵有序的喝声，估摸那边是练兵场。从练兵场侧边穿过，又是马叫声。
她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商户，能留的一条命便是最好。 此言说罢，这婆子又问：“你们之中，可有会医术的？”
再说苏家与吐蕃并无仇怨，为何会独独挟持苏絮一人？
只他二人便被好几个吐蕃壮汉押着往吐蕃方向去，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她轻抬右手，身边的两个婢女便上前去将苏絮脚上的绳结解开。
说着，这婆子挪开了身子，帐内众人往适才婆子站立的方向望去，只见帐外有一棵巍然大树，却不知几时衰颓，只剩枯槁败枝，与草原绿意判若两途，倒呈现出几分迥异冥茫。
这是个空间极大的帐篷，沿边堆满了木柴，顶上还蒙了好几层蛛网，应是柴房。
谢怀安眉睫微合，佯装成叁生堂的大夫，缓步迎了上去。行至苏絮跟前，他合袖一揖，面上略带惧色，颤声道：“是，她正是在下拙荆。”
虽说谢怀安是惺惺作态，可幸好这些吐蕃人并不熟悉汉话，亦并未察觉有何异样，押着苏絮与谢怀安二人，便出了叁生堂。
莫非，这些吐蕃人是想拿他们做人质？可大昭又岂会因这区区几百人而放弃守护大昭千万百姓。
可谢怀安不以为然，他只觉得自己做戏功夫又更上一层楼，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却见这喂马者的背影分外熟悉，将行至视线阻隔处时，只见那人转过身来掏草料，竟是谢怀安！他穿着粗衣短褐，鬓角溜下几绺长发，倒是个破落美人。
苏絮是被冷水泼醒的。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手脚皆被粗麻绳给死死捆住。
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这些人抓兰若街上商户只将他们当做俘虏，上头并未下发杀人的命令。
*
苏絮怕连累了谢怀安，只道：“不认识，看他颇有几分姿色而已。”
这兰若街虽繁盛，可酒肆饭庄占绝大多数，余下的便是些杂玩布庄、胭脂首饰。
那婆子冷哼一声，又吩咐帐外之人放下帘幕，正身走到众人中间，“想必诸位皆已看见，心中已然预见了自身的下场。自然也会在今后的琐事中，尽心尽力，全意为主人着想。”
苏絮眼眶通红，蹙眉盯着谢怀安。以那日兰若街他教训那吐蕃人的身手来看，他若想逃，定是能逃掉的。
帐中娘子面面相觑，虽知晓彼此并非学医之人，可仍盼着有一人能挺身而出。毕竟这婆子规矩在前，若是无人会医，只怕会惹怒了他们落得身首异处。
谢怀安一手死死捏着羽扇，静默地站着，未置可否，脑中飞速地思谋着策略。
苏絮着实想不明白，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自渡。她跟在婆子身后，暗自记着她走的路线。
吐蕃人的长刀不轻，架在苏絮颈上，她只觉重有千斤。刀刃便贴在她颈上的皮肤上，略一抬首好似要隔断她的脖子。故而她只能侧头颔首，侧耳听着谢怀安之言。
接着，自苏絮身后出来五六壮汉，看模样皆是吐蕃人。他们将她推到院内，用十分蹩脚的汉话问谢怀安道：“你的小娘子？”
出了帐篷，四周皆是偌大的营帐，偶从营帐间的间隙中才可见得一望无际的绿野。苏絮不知这些吐蕃人为何会将他们带来此处，但她知晓兰若街空，吐蕃和大昭势必又会起战。
这婆子缓步行至苏絮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打量了苏絮片刻，问：“她们都在哭，为何你不哭？”
可正是如此骇人境况，有了谢怀安一同被持，苏絮却安心了几分。她只觉从谢怀安哭喊声中，品出几分虚情假意、装模作样来。
吐蕃人二话不说，手腕略微用力，眨眼间便将胡刀架在了谢怀安颈上。
帐中娘子们先是一愣，少顷，不知何人爆出第一声尖叫。连带着帐中泣声连连，悲声凄怆。
婆子睥睨了她一眼，面上未有颜色，只冷声吩咐道：“将她扶住。”便转身往营帐外去。
苏絮转念一想，谢怀安此人是骄矜张狂惯了的，又怎会甘为人下？虽说他平日行事多是恣意妄为，可也不像那般没有骨气的人。
苏絮身前站了个异域装扮的婆子，正用生涩的汉话道：“我家主上请你们前来，只是想请诸位协助我家主上办些琐事。倘若事情办得好，定会放诸位回益州，且有重金相谢。可若是办得不好，那这外头树上挂的，便是诸位的归处。”
由于手腕上的绳结还紧紧捆着，苏絮只好由她们搀扶着起身。也不知她究竟昏睡了多久，只觉脚脖子疼得使不上力，一个趔趄便要往前栽，幸而被这婆子拉住了胳膊。
而这羞愧，不时便会化作满腔愤懑，拉帮结派后，成为一柄利刃，往人要害处刺。
天色越发阴沉，黑云垂在屋脊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且那枯木之下，还有几具并不完整的骷髅。
二人只是对视刹那，却被前头这婆子察觉到了，“你认识他？”
谢怀安见她步子极缓，正开口问道：“怎么了？”话音未落，便见着她颈子上架的胡刀。
而在这灰枝之下，正挂着几颗不大规整的球形白骨。灰白头骨罢了，且又有些距离，并不骇人。最惊骇的是在被树干当了大半的那颗，从帐中看去，那头颅束发之间掺杂着好些枯草，几根发丝凄惨地在风中飘摇。而它下端，却是一团乌黑，边缘处还吊着几根粘稠的血丝。
若他此刻飞身逃离，那苏絮会被他们带去何处这未可知。若他出手，也不知这几个吐蕃人的武力，况且他们有长刀傍身。单说打斗胜算约莫有七八成，可极有可能被几人紧缠，脱不了身，且极有可能会暴露身份。
婆子侧身站着，点头道：“好，那你便随我来。”
方才隔断练兵场的帐篷极密，瞧不见一点儿里头的光景。而今马场这边的营帐倒是间隔得很开，苏絮趁着宽廊往里头探了一眼——
苏絮不愿仰头，只平视着前方，面无表情道：“我也想哭啊。可您方才说了，若能令主上满意，便会将我们放出去。我现在哭的话，岂不是早了点？待到真要头悬枯木之时，再为自己奔丧也不迟。”
“几位官人这是何意？我们夫妇二人只是在此做些小本生意，不知是哪里招待不周，怠慢了官人？”谢怀安怯生生地说着，一副老实百姓的模样。
良久，苏絮轻声道：“我会些皮毛。”
谢怀安拿捏着分寸，大哭道：“大人饶命啊大人！我们只是行医，并未做什么坏事啊大人，您就放过我们吧！”
苏絮见着兰若街上的惨状，却并不见血，便也猜到目前应无性命之忧，她松了口气。不过正当她长叹一声后，颈上一震，便原地晕了过去。
原本这些个娘子见苏絮站了出来还对她多有敬意，可她此番言论却无不令众人羞愧。
出了叁生堂谢怀安才确定，这些人并无杀人之意。街巷上皆是些受俘的商户，有的嘴里塞着棉布，有的被绑着手腕。想来这些被塞棉布的皆是哭天抢地吵闹之人，思及此处，谢怀安即刻闭了嘴。
苏絮本心如死灰，自以为今日便要落在这几个吐蕃人手中，却不曾想谢怀安竟并未弃她于不顾。
《嫁给妹婿后》
为首的吐蕃人朝谢怀安略一招手，谢怀安佝偻着抬眸瞧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驰懈，眼中含着几分玩味，便敛步行至那人跟前，“不知这位官人有何吩咐？”
这婆子此言一出，众人虽止不住啜泣，可仍旧连声答是。
本以为他会拔腿就跑，可谢怀安立在原处，眼神阴鸷，面上露出森然冷气，好似索人命的阎罗。
周遭坐着好些与她同病相怜的娘子，有垂髫幼女，亦有年迈老妪，想来是将兰若街上的商户娘子悉数绑来了此处。
眼下形势来看，这群吐蕃人若真想闹大事，大可沿街杀人，可他们却架刀挟持人质，迟迟不肯动手。
正想着，苏絮借着余光扫了谢怀安一眼，却只见他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好吧，纨绔还是纨绔，说不定他只是觉得自己跑不掉了，一跑可能受死，不跑反倒能活一日半月的，哪儿能指望得上他。
] 苏絮站定后又退后两步，颔首道：“多谢。”
谢怀安方抬头看了她一眼，二人的视线便被帐篷隔断。
那日在天禧楼前，那老三并无长刀，他仗义出手尚可理解。可今日在能保全自身，全身而退之时，他却甘愿受俘，莫不是......他已想好应对之策？
婆子闻言笑道：“若你此事办得好了，成了我们营内的医师，求主上将他赏给你做妾也未尝不可。”
她挣扎着坐起，扫视了一眼四周——
几人走着，路过天禧楼时，却见天禧楼东家也被捆成了蠕虫，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连吐蕃商户都不放过。
方才那营帐前炊烟寥寥，想来是灶房。而今经过帐篷那头又传来一阵阵有序的喝声，估摸那边是练兵场。从练兵场侧边穿过，又是马叫声。
她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商户，能留的一条命便是最好。 此言说罢，这婆子又问：“你们之中，可有会医术的？”
再说苏家与吐蕃并无仇怨，为何会独独挟持苏絮一人？
只他二人便被好几个吐蕃壮汉押着往吐蕃方向去，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她轻抬右手，身边的两个婢女便上前去将苏絮脚上的绳结解开。
说着，这婆子挪开了身子，帐内众人往适才婆子站立的方向望去，只见帐外有一棵巍然大树，却不知几时衰颓，只剩枯槁败枝，与草原绿意判若两途，倒呈现出几分迥异冥茫。
这是个空间极大的帐篷，沿边堆满了木柴，顶上还蒙了好几层蛛网，应是柴房。
谢怀安眉睫微合，佯装成叁生堂的大夫，缓步迎了上去。行至苏絮跟前，他合袖一揖，面上略带惧色，颤声道：“是，她正是在下拙荆。”
虽说谢怀安是惺惺作态，可幸好这些吐蕃人并不熟悉汉话，亦并未察觉有何异样，押着苏絮与谢怀安二人，便出了叁生堂。
莫非，这些吐蕃人是想拿他们做人质？可大昭又岂会因这区区几百人而放弃守护大昭千万百姓。
可谢怀安不以为然，他只觉得自己做戏功夫又更上一层楼，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却见这喂马者的背影分外熟悉，将行至视线阻隔处时，只见那人转过身来掏草料，竟是谢怀安！他穿着粗衣短褐，鬓角溜下几绺长发，倒是个破落美人。
苏絮是被冷水泼醒的。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手脚皆被粗麻绳给死死捆住。
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这些人抓兰若街上商户只将他们当做俘虏，上头并未下发杀人的命令。
*
苏絮怕连累了谢怀安，只道：“不认识，看他颇有几分姿色而已。”
这兰若街虽繁盛，可酒肆饭庄占绝大多数，余下的便是些杂玩布庄、胭脂首饰。
那婆子冷哼一声，又吩咐帐外之人放下帘幕，正身走到众人中间，“想必诸位皆已看见，心中已然预见了自身的下场。自然也会在今后的琐事中，尽心尽力，全意为主人着想。”
苏絮眼眶通红，蹙眉盯着谢怀安。以那日兰若街他教训那吐蕃人的身手来看，他若想逃，定是能逃掉的。
帐中娘子面面相觑，虽知晓彼此并非学医之人，可仍盼着有一人能挺身而出。毕竟这婆子规矩在前，若是无人会医，只怕会惹怒了他们落得身首异处。
谢怀安一手死死捏着羽扇，静默地站着，未置可否，脑中飞速地思谋着策略。
苏絮着实想不明白，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自渡。她跟在婆子身后，暗自记着她走的路线。
吐蕃人的长刀不轻，架在苏絮颈上，她只觉重有千斤。刀刃便贴在她颈上的皮肤上，略一抬首好似要隔断她的脖子。故而她只能侧头颔首，侧耳听着谢怀安之言。
接着，自苏絮身后出来五六壮汉，看模样皆是吐蕃人。他们将她推到院内，用十分蹩脚的汉话问谢怀安道：“你的小娘子？”
出了帐篷，四周皆是偌大的营帐，偶从营帐间的间隙中才可见得一望无际的绿野。苏絮不知这些吐蕃人为何会将他们带来此处，但她知晓兰若街空，吐蕃和大昭势必又会起战。
这婆子缓步行至苏絮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打量了苏絮片刻，问：“她们都在哭，为何你不哭？”
可正是如此骇人境况，有了谢怀安一同被持，苏絮却安心了几分。她只觉从谢怀安哭喊声中，品出几分虚情假意、装模作样来。
吐蕃人二话不说，手腕略微用力，眨眼间便将胡刀架在了谢怀安颈上。
帐中娘子们先是一愣，少顷，不知何人爆出第一声尖叫。连带着帐中泣声连连，悲声凄怆。
婆子睥睨了她一眼，面上未有颜色，只冷声吩咐道：“将她扶住。”便转身往营帐外去。
苏絮转念一想，谢怀安此人是骄矜张狂惯了的，又怎会甘为人下？虽说他平日行事多是恣意妄为，可也不像那般没有骨气的人。
苏絮身前站了个异域装扮的婆子，正用生涩的汉话道：“我家主上请你们前来，只是想请诸位协助我家主上办些琐事。倘若事情办得好，定会放诸位回益州，且有重金相谢。可若是办得不好，那这外头树上挂的，便是诸位的归处。”
由于手腕上的绳结还紧紧捆着，苏絮只好由她们搀扶着起身。也不知她究竟昏睡了多久，只觉脚脖子疼得使不上力，一个趔趄便要往前栽，幸而被这婆子拉住了胳膊。
而这羞愧，不时便会化作满腔愤懑，拉帮结派后，成为一柄利刃，往人要害处刺。
天色越发阴沉，黑云垂在屋脊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且那枯木之下，还有几具并不完整的骷髅。
二人只是对视刹那，却被前头这婆子察觉到了，“你认识他？”
谢怀安见她步子极缓，正开口问道：“怎么了？”话音未落，便见着她颈子上架的胡刀。
而在这灰枝之下，正挂着几颗不大规整的球形白骨。灰白头骨罢了，且又有些距离，并不骇人。最惊骇的是在被树干当了大半的那颗，从帐中看去，那头颅束发之间掺杂着好些枯草，几根发丝凄惨地在风中飘摇。而它下端，却是一团乌黑，边缘处还吊着几根粘稠的血丝。
若他此刻飞身逃离，那苏絮会被他们带去何处这未可知。若他出手，也不知这几个吐蕃人的武力，况且他们有长刀傍身。单说打斗胜算约莫有七八成，可极有可能被几人紧缠，脱不了身，且极有可能会暴露身份。
婆子侧身站着，点头道：“好，那你便随我来。”
方才隔断练兵场的帐篷极密，瞧不见一点儿里头的光景。而今马场这边的营帐倒是间隔得很开，苏絮趁着宽廊往里头探了一眼——
苏絮不愿仰头，只平视着前方，面无表情道：“我也想哭啊。可您方才说了，若能令主上满意，便会将我们放出去。我现在哭的话，岂不是早了点？待到真要头悬枯木之时，再为自己奔丧也不迟。”
“几位官人这是何意？我们夫妇二人只是在此做些小本生意，不知是哪里招待不周，怠慢了官人？”谢怀安怯生生地说着，一副老实百姓的模样。
良久，苏絮轻声道：“我会些皮毛。”
谢怀安拿捏着分寸，大哭道：“大人饶命啊大人！我们只是行医，并未做什么坏事啊大人，您就放过我们吧！”
苏絮见着兰若街上的惨状，却并不见血，便也猜到目前应无性命之忧，她松了口气。不过正当她长叹一声后，颈上一震，便原地晕了过去。
原本这些个娘子见苏絮站了出来还对她多有敬意，可她此番言论却无不令众人羞愧。
出了叁生堂谢怀安才确定，这些人并无杀人之意。街巷上皆是些受俘的商户，有的嘴里塞着棉布，有的被绑着手腕。想来这些被塞棉布的皆是哭天抢地吵闹之人，思及此处，谢怀安即刻闭了嘴。
苏絮本心如死灰，自以为今日便要落在这几个吐蕃人手中，却不曾想谢怀安竟并未弃她于不顾。
《嫁给妹婿后》
为首的吐蕃人朝谢怀安略一招手，谢怀安佝偻着抬眸瞧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驰懈，眼中含着几分玩味，便敛步行至那人跟前，“不知这位官人有何吩咐？”
这婆子此言一出，众人虽止不住啜泣，可仍旧连声答是。
本以为他会拔腿就跑，可谢怀安立在原处，眼神阴鸷，面上露出森然冷气，好似索人命的阎罗。
周遭坐着好些与她同病相怜的娘子，有垂髫幼女，亦有年迈老妪，想来是将兰若街上的商户娘子悉数绑来了此处。
眼下形势来看，这群吐蕃人若真想闹大事，大可沿街杀人，可他们却架刀挟持人质，迟迟不肯动手。
正想着，苏絮借着余光扫了谢怀安一眼，却只见他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好吧，纨绔还是纨绔，说不定他只是觉得自己跑不掉了，一跑可能受死，不跑反倒能活一日半月的，哪儿能指望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