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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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的问题。”

    “仅凭召唤兽挡不住萨菲罗斯的攻击，”杰内西斯的语气平淡得像是讨论今天的晚餐，“我留下来拦住他。”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巨龙的身形猛然一顿，脸侧随即传来温热黏腻的触感，而后浓郁的铁锈味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刺激着每一寸神经。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下一秒却陷在一片柔软的漆黑当中。

    “……别看，”杰内西斯抬手覆上她的双眼，遮去所有视线。然而即便再冷静的语气也无法掩盖气息中的急促，片刻后他才再次开口，“不过是点皮外伤，死不了。”

    风声很大，希森一时间没有听清：“什么？”

    巨龙抖了抖翅膀，发出抗议的声音，可惜没有人在意。

    四周一片寂静，爱丽丝和扎克斯并不在这里，大概掉到了其他地方。希森低下头，分不清自己脸上滑落的究竟是鲜血还是泪水。

    不等她回答，小狗大怒：“被拒绝就动手，这个混账家伙！”

    红发的青年回过头，雾青色的眼眸如同水底的孔雀石，平日里慵懒倨傲的笑意消散不见，只剩下近乎专注的平静。她还是第一次在杰内西斯脸上见到这种神色，原本精致秀美的五官展露出潜藏在深处的锐利锋芒。

    “依旧是不堪一击啊，克劳德。”低沉的音线如丝绸般平滑，甚至会让人产生温柔的错觉，“你的愤怒是认真的吗？”

    “啧。你的星球品味还挺特别，选了这么个不带脑子又没长眼睛的救世主。”他说，“这是我的意志，一直都是。”

    “——交给我们吧。”克劳德点了点头，“无论是思念体还是本体，这一次都会彻底解决。”

    希森不得不澄清：“我已经离开神罗了，前辈。”

    “谢谢前辈，”蒂法抬起头，温柔地向他们道别，“快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哪个世界？”他终于开口了。

    “往前走，别回头。”

    可并非只有一个人的命运发生了偏移，那些本该死去的人此刻都还活生生站在这里，当爱丽丝打开时空裂缝时，扎克斯和安吉尔第一时间朝他们的方向跑来。而被这颗星球选中的金发守护者不负众望地打败心魔，再次带领着伙伴们前进，她在克劳德的小队里看到了许多新面孔——打扮得像是血族的塔克斯前辈，忍者装扮的短发少女，性格暴躁的飞行员，甚至还有一只像狼又像狗的红色不明生物。

    身旁的景象飞速流逝，他们跟随着爱丽丝的指引回到现实世界，杰内西斯专注地控制巨龙避开障碍，张扬的红发如火焰般在空中飞扬。希森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对方却像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一样侧过头：“怎么，如果不想当英雄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远处传来狂风的哀鸣，黑菲拉如同一团晕开的浓墨从天际的裂缝涌入，它们原本是阻止命运发生改变的守望者，如今却成为了萨菲罗斯的傀儡。

    黑发赤瞳的男人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回过头，不确定地问：“……她在开玩笑？是吗？”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她和杰内西斯靠得很近，自然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微颤的胸膛和起伏的呼吸。红发的青年少见地没有开口嘲讽，反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低声笑了起来。

    “难得我不说话他就不动手了吗？”希森头也没回，“往左边下降，我们用巴哈姆特做掩护直接跳下去。”

    “确实是这样。”她实话实说，“我是因公殉职的。”

    “抱歉，是我误会了。”文森特顿了顿，“能够活着离职的塔克斯成员很少见。”

    她愣了一下，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浮起的笑容：“这也是君临女神的意志吗？”

    不等希森回答，杰内西斯抬手压下她的头，将她护在怀里的同时控制巴哈姆特在空中翻滚躲开迎面飞来的巨石。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她的思绪，大地崩裂，天幕坍塌，数道紫色的光芒从裂缝中升起，最终汇聚成天空尽头的银发身影。

    她紧紧抱住巨龙的脖子，勉强保持平衡：“别忘了你们以前可是好兄弟，说不定他是来找你复合的。”

    ——像无数冒险故事里一样，来自世界各地的伙伴相聚在一起，与灭世的魔王展开最后的决战。

    “你俩都少说几句吧！”凯特西大喊，“那家伙又要动手了！”

    “……我拒绝帮他毁灭星球，但是没打赢，被他扔进了北方大空洞里。”她没好气地拍了杰内西斯一下，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们呢？”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克劳德一跃而起，破坏剑和正宗相碰溅起点点星火。萨菲罗斯转动手腕，漫不经心地挥刀将少年甩到一旁，碧绿的竖瞳里流淌着恶意的笑。

    一瞬间其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尤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杰内西斯，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一副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模样。

    “萨菲罗斯的意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和本体完全融合，我和希森必须赶在他之前到达遗忘之都，阻止陨石落下。”爱丽丝翠绿的眼眸明亮又温柔，“剩下的事情——”

    杰内西斯没有回答。

    “不行，我绝对不会——”

    现实世界的草地厚实柔软，再加上风系魔法已经缓冲掉重力带来的惯性，理论上来说她并不会感觉到疼痛才对。

    “听说你属于塔克斯，”文森特抬起头，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总部的业务范围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人类的本能骤然拉响警报，那种被大型野兽锁定的感觉再次出现。她回过头，刚好对上那双美丽而冰冷的碧绿竖瞳。银发的灾厄朝她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如同绽放的罂粟，艳丽而淬满毒汁。

    “你知道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生命之流不会吸纳外来的灵魂，所以我不会死，只是去了其他世界。”希森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好继续往下说，“不过其他人大概不能接受，所以万一我真的回不来，只能拜托你帮忙转告他们了。”

    召唤兽哀鸣着四分五裂，她被推进了耀眼的白色光芒中，离那些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狂风在耳边呼啸，吞没掉所有已说出口或未说出口的话语。

    《[FF7]死去的前男友突然开始攻击我》

    “来了。”爱丽丝举起法杖，绚烂的光芒击退盘旋的黑影。褐发少女回过头，灿烂的笑容如同明媚春光，“一起实现愿望吧！”

    巴哈姆特侧身避开又一道剑风，愤怒的巨龙发出阵阵哀嚎。杰内西斯轻笑一声：“你前男友求复合的方式可真是别具一格。”

    坠落的小行星已经冲破天幕，将整个世界染成炼狱般的暗红，然而除了长期奔波和战斗带来的疲惫以外，所有人的状态看起来都还不错。蓝眼睛的黑色小狗眨眼间便扑到了她面前，却又在下一秒被杰内西斯毫不客气地挡开：“你是嫌她伤得不够重吗？”

    ……

    “我说是的话，你会带我走吗？”

    “你受伤了？”扎克斯愣了一下，“萨菲罗斯居然对你动手？”

    “那么，”她弯起唇角，“我们现在去拯救世界？”

    单翼的灾厄手提长刀，如同移动的人行天灾，轻易便将眼前的阻碍夷为平地。俊美的死神抬起头，唇角弯起冰冷而愉悦的弧度。
    “你知道我不会临阵脱逃。”她笑着扯了一下对方的外套，“杰内西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去阻止陨石之后没有回来，你不要因为我伤心。”

    “跑得还挺快。”萨菲罗斯振掉刀刃上的血渍，低沉平滑的语调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那就让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些吧。”

    距离陨石落下还有一百二十小时，现在是末日来临的前五天。

    萨菲罗斯的本体已经恢复，一切优势都在朝他倾倒。他们要面对的是已经吞噬了无数世界线、近乎全知全能的神明。

    两人对视一瞬，心照不宣地没有追问下去。

    希森一把捞起差点报废的猫型机器人，命令巴哈姆特往爱丽丝的方向调头。古代种少女已经召唤出淡金色的的时空门，就在他们穿过黑菲拉的阻挡即将到达的一瞬间，银白的光弧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也导致所有人在混沌的虚空中失散，扎克斯接住坠落的褐发少女，两人一起跌入通往现实的裂缝。

    “告诉我你在哪个世界，我去找你。”杰内西斯漫不经心地回答，“别像现在这样被人骗了七八年才反应过来。”

    更多熟悉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上前，但她没有忘记爱丽丝的话，现在并不是恋战的时机。

    压力马上给到了克劳德这边。少年冷静地伸手摸了摸后脑翘起的短发，语气板正得像是在背台词：“他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抢走了黑魔石。”

    巴哈姆特展开双翼，在黑菲拉组成的幕墙中强行撕开一道裂口，掩护其他人冲出包围圈。巨大的召唤兽侧身朝着被困在黑雾中的身影俯冲，黑发红眸的少女纵身一跃抓住她的手，随着巨龙滑翔一段距离后落在克劳德身旁，旋身挡开借机偷袭的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