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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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煊微微皱眉，但并未显露出丝毫不耐，反倒是俯身，伸手去搀扶他：“父皇，容儿臣送你回宫歇息？”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但此刻却有一丝柔和。

    魏舒宁仿佛听不见周围的低声议论，眼里只有横躺在地上的父亲。她的目光涣散，脸上的泪水无声滑落，一滴滴溅落在魏琮的衣襟上。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仿佛要将心中的所有痛苦和悔恨都一并宣泄出来。然而，在那笑声的尽头，是无尽的悲凉和无力。她终于止住了笑声，浑身虚脱般地瘫坐在地，眼神空洞无神。

    殿堂之上，肃穆阴冷，殿门半开，寒风带着丝丝血腥味涌入，将大殿内的蜡烛吹得摇曳不定。

    魏舒宁猛然抬头，看到楚琰的瞬间，眼中的悲痛骤然被怒火替代。她的双眼通红，牙关紧咬，怒声质问道：“你为何要害我父亲？你……你和太子早已勾结，陷害我父亲！若不是为了你，太子岂会对我如此绝情？”

    大殿外，暮色沉沉，寒风阵阵，拂过石砖地面，带起地上一片片枯黄的落叶。殿内的烛光透过半开的殿门，映在老皇帝的脸上，照得他那饱经风霜的面庞显得格外阴沉。

    楚琰见状，轻轻俯下身来，声音柔和了几分：“魏舒宁，放下吧。太子虽已决绝，但他终究不会让你无路可走。”

    魏琮那生前威严的面容如今黯淡无光，只剩下死后的僵硬和冰冷。魏舒宁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心中涌起巨大的悲痛和空洞。

    老皇帝听到此话，心中顿时警觉起来，整个人不由得绷紧。他缓缓抬起头，看到齐煊的目光越发沉凝，话语中蕴含着不容拒绝的力量。老首领微微皱眉，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衣袖中的玉玺。

    老皇帝心头猛然一紧，他知道太子此话中暗藏深意，今日之事必定还有后续，自己已无退路，只能顺从。想到这儿，他颤巍巍地起身，拱手道：“太子今日救驾有功。”说完，他向前一步，身子依旧微微颤抖，示意齐煊扶自己前往偏殿。

    他战战兢兢地躲开齐煊的手，强笑道：“太子这是要跟朕说……”

    魏舒宁却已下定决心，她面露凄然的笑意，泪水再度涌出，哽咽着说道：“这世上再无我魏舒宁值得留恋之人，也无我可去之处。若我还活着，不过是苟且罢了……今日，就让我追随父亲而去吧。”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用力刺入自己的胸口。

    太子齐煊的目光扫过，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瞬间锁定了老皇帝。他眉头微蹙，随即走近几步，语气冷淡而不失礼数：“父皇，怎么在此处？当心摔坏了身子？”

    他微微佝偻的身形隐藏在柱后，几乎与殿外的阴影融为一体，目光紧紧盯着大殿内的动静。

    楚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声道：“我从未与你争抢，也不曾想与你为敌。但魏琮身为大奸臣，罪行累累，此乃天命，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若执迷不悟，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痛苦。”

    老皇帝被这声音吓得猛然一激灵，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他的眼神闪烁，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地，连忙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抖：“太子，朕……”他说着，整个人几乎要趴伏在地，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青石砖上，似乎生怕齐煊会突然出手。

    听了齐煊的话。魏舒宁的愤怒达到极致，被楚琰的冷静激得更甚，她蓦然起身，直视楚琰的双眼，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绝望：“你以为我父亲真的罪有应得？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魏家！你和太子不过是站在权势之上，高高在上地俯视我们这些被你们视作棋子的人！你可曾有半分的怜悯之心？”

    他来不及细想，大殿内太子齐煊与楚琰缓步走出，齐煊面色沉稳，神情冷峻，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如风般扑面而来。

    “走吧。”他的声音中再无一丝波动。

    魏舒宁木然地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深深的绝望。她喃喃道：“重新开始？不……我还有什么可开始的？从小到大，我的世界就是父亲、魏家、太子，如今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楚琰则眉宇间带着一丝悲悯和无奈，但神色依旧淡然。两人一同走出大殿，直朝殿外而来。

    齐煊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他并未勉强，收回了搀扶的手，微微一笑道：“父皇，今日之变动，只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绝无他意。既然殿内之事已了，不如随本宫到偏殿一谈，安静些，免得动了旁人心思。”

    魏舒宁望着那份和离书，心中满是撕裂般的痛苦和屈辱。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仿佛过去的种种美好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她冷冷一笑，笑声中带着彻骨的悲凉，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无声滑落。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哈哈哈……原来我魏舒宁的一生，竟是这般不值。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会让我毁了一生……”

    此时，太子齐煊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将一份和离书递到魏舒宁面前，语气冷淡而无情：“魏舒宁，念在你曾与本宫有过夫妻之情，签下这份和离书，从此离开皇宫。本太子不会再追究你的过往，也会让你有一条生路。”

    她从未想过，父亲会在大殿上命丧黄泉，会以这样屈辱的姿态结束一生。

    齐煊见他如此顺从，目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后上前扶住老皇帝的手臂，缓步朝偏殿走去。两人走进偏殿后，内殿的烛火微微摇曳，照映出两人的身影。一时间，四周静谧无声，只有远处士兵们收拾尸首的声响若有若无地传来。

    老皇帝心下一紧，慌忙后退，脚下一滑，不慎踩到一块湿滑的青石板，身体猛地往后一倾。他惊慌失措，强行稳住自己，但脚下一崴，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跳加速，额头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虽是老谋深算之人，竟如                                                惊弓之鸟般恐惧地蜷缩在地上，仿佛逃无可逃。

    老首领本以为齐煊会趁此机会对他施压，然而太子一开口便是如此温和的请罪之言，这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他勉强稳住心神，抬眼看向太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连忙道：“太子言重了，太子带兵救驾，挽救大局，朕当重赏你，怎会怪罪？此番变故乃天命所至，与太子无关。”

    “父亲……为什么会这样……你就这么丢下舒宁，女儿以后可怎么办呐？”她的声音沙哑而痛苦，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鲜血如泉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她的身子缓缓倒下，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嘴角却仍挂着一丝解脱的微笑。殿堂之上，魏舒宁那如泣如诉的悲怆回响久久未歇，仿佛在诉说着她那不值一生的爱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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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齐煊挡在楚琰身前，“魏琮把持朝政，若他不死，朝廷将永无宁日，百姓将陷入更深的苦难。你心中对父亲的情感我能理解，但身为太子，铲除奸佞，乃吾之责任。本太子本无意娶你，你早些幡然醒悟，别误了自己的前程。”

    老皇帝眼见魏舒宁自刎、魏琮的尸首横陈大殿，这一切让他心头一震，仿佛一瞬间岁月的风霜压得他愈发苍老。

    “你胡说，要不是你，我爹一定会尽心辅佐太子登基为帝。怎会做出谋逆之事。”魏舒宁忍不住啜泣道，“是你勾引太子，才让他做出弑君篡位之事。”

    楚琰神情淡然，静静听完魏舒宁的控诉，眼中并未有丝毫波动。她轻轻叹息，声音不带情绪地说道：“魏舒宁，你父亲魏琮并非因我而死，而是因他罪恶深重、恶贯满盈。”

    她的手微微颤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刀锋在烛光下闪着寒光。楚琰见状，脸色微变，急忙道：“魏舒宁，不要冲动！”

    这时，楚琰缓步走过太子齐煊，步伐轻盈而坚定。她身着一袭素白衣裙，面色沉静，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刻的到来。她停在魏舒宁面前，目光冷静，却不失悲悯。

    老皇帝被齐煊搀扶着，心中一片冰凉。他心里清楚，齐煊如今大权在握，若真要对他不利，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可如今太子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反倒是表现出一种仁厚的姿态，这让老皇帝心中的忐忑愈加无法安定。

    魏舒宁双膝一软，瘫坐在魏琮的尸体旁，双手颤抖着触碰父亲已经冰冷的面庞，痛苦地压抑着哭声。

    齐煊站定，将老皇帝安置在一张红木椅上，自己则立于旁侧，俯视着他的面色。片刻的沉默后，齐煊率先开口，语气中透出一丝歉意：“今日之变故，实是本宫救驾来迟，致使殿内诸位忠臣受惊，还望父皇见谅。”

    齐煊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继续道：“既如此，本宫就不多言了。不过，今日之后，朝局风云变幻，本宫有一事要求父皇开恩。”

    楚琰静默地看着魏舒宁的尸体，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感。太子齐煊站在她身旁，眼神冷漠如初，仿佛眼前的死亡不过是他王者之路上又一颗倒下的棋子。他微微摇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