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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略长,眉目清朗,嘴角微有红肿,穿着干净柔软的校服,双眼弯弯,给她一个真诚的假笑。

    那时候遭逢重创,言秋情绪极差,连着一个月都难以集中精力,期考直接掉到二百名之外,把3班班主任都吓到了。之后是班主任联系了父亲,知晓她家中变故,给了她很多鼓励,连带着朋友们的小心陪伴,她才逐渐平复过来。

    人家满抽屉的崭新的课本和练习册可以用来压试卷,她非要用喝剩的垃圾,确实不怎么理直气壮。

    哦,也不是那么空,他好歹做了选择题,虽然一看就是瞎选的,但评卷老师还是慷慨地给他打了大大的红叉。

    “啧。”

    与他戏谑的眼神相触,言秋又觉得斗嘴没什么意思,吸吸气,不理他了。

    当然,当事人并不清楚这些小插曲。言秋继续专心学习,而喻明希专心玩手机游戏,并罕见地抽出几本书叠在桌面做掩体。

    她感到自己心中某处充盈了一些。

    言秋早知他来了,这会儿伸着懒腰,口吻平淡地说:“第一名,画得不错哦。”硬是要在她上面画,画出来的东西也压她一头。

    他用低垂的眼睑明白地形容着他们之间的身高差。

    十几张卷子老飞来飞去的也不行,言秋特地拿自己喝空的酸奶杯帮他压住,为了防止有味儿,还好心地一天一换。每个路过的人看到喻明希的卷子,都能给自己增添一丝信心。

    结果他笑笑:“呀,这么关心我的成绩~”

    但架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

    言秋终于忍无可忍,回击道:“你也是第一名,还用问我吗,你根本不需要知道。”

    开学考的成绩跟言秋估算的差不多,一百四十多名,虽然离回到重点班还有点距离,但是比起上学期期末考试,已经是在恢复状态了。

    直到第四天,事主出现了。

    旁若无人,置若罔闻,就知道埋头学习,吃烧烤也学习,在学校还学习。早读完教室已经睡倒一片,就她不会困,就她爱学习。

    喻明希冷哼,心想这人真是滑溜得很,随随便便就打发别人。

    早读刚结束,言秋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头顶的光线暗了一霎,又闻到了泡面味,她抽抽鼻子,没有其他反应。

    喻明希盯着手机冷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麻烦我给你让路。”

    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喻明希气定神闲地应下。

    忙完手头活计的同学猛然间发现多了一个人,并且他似乎在认真地干活……言秋和喻明希手底,图案逐渐成型,言秋画的玫瑰精细雅致,而喻明希画的是一株繁茂的大树在簌簌迎风、叶片飞舞。

    言秋回信感谢。

    “嗯。”言秋在速刷生物选择题,头也不抬。

    喻明希如法炮制,抓着酸奶杯往言秋卷子上重重一压。言秋没法,认真接过:“嗯嗯,我等下会拿去扔掉。”

    言秋偷偷松了口气,心想终于打发好了,真的有点吵。

    胡翔伟早就注意到了,人已经自觉站起来,而杨光沉浸式学习中突然被喊醒,小吓了一跳,抬头透过高度眼镜看到是言秋,很配合地起身。

    目睹这一情形的同学们心情难以名状。

    是的,言秋开学考的成绩排名是7班第一,一举收获了杨光的崇敬。

    右面,韦君君睡眼惺忪抬头,见明希君终于出现,观两人气氛,越观越兴奋,马上揉眼,执笔。

    “跟你不熟,没什么可聊的。”

    “……”

    喻明希冷脸。

    言秋不跟他僵持,转去请前面的杨光和胡翔伟让自己通过一下。

    这次成绩出来,3班班主任秦小艳也很关注,看到言秋的势头,大感欣慰,还特意给她发了短信夸她,并让她循序渐进、不用贪功,这是一场耐力跑。

    她确信,如果是长跑的话,自己的耐力很不错。

    这人健壮如牛的,这几天才降温几度,怎么就抽风穿上了秋季校服外套,蓝白相间软塌塌的料子,贴在他身上有乖顺的假象。

    他占着这个位置,就堵住了交通要塞,第三、第四组的同学难以从后面进出,每次都要绕远路,大家无法开口让他让路,只能用幽怨的眼神发射小箭。

    正式开学第一周,连着几天言秋旁边的座位被打入冷宫,只有发下来的空空如也的答题卡在桌面飘荡。

    很快,空酸奶杯被转移到言秋桌上,对方先斩后奏:“你的?”

    狗才钻。

    大伙乌泱泱一片出去清理旧板报,其实具体做起来职能并不区分得很清晰,言秋因为写字端秀,分到了最右下方近一平米的版块。按照边框设计,言秋先在右下角画一丛玫瑰,粉红色的粉笔,敲成两半,便于控制力度,下笔端沾一点水加深笔触,一点一点刻画得细致。喻明希不知何时也优哉游哉地出来了,做任务分配的时候没人把他算上,所以他现在属于杂务人员,他遥遥望一眼设计稿,见言秋上方的位置是没甚规划的一团,他直接挑了根绿色粉笔开始画。他力道结实,不用沾水,刻出的笔划也有厚度。

    “喂,学得那么认真,怎么还从实验班掉下来了?”就想找她不痛快。

    两人一番激烈的探讨,主要是杨光嗓门儿大且思维比较直,言秋讲得口干舌燥,到上课铃响杨光还有点意犹未尽,大有放学别走之势。

    喻明希抽空回头:“比不上你,第一名。”

    7班众人有点慌。

    言秋回来,发现喻明希竟然不挨着墙了,慷慨又吝啬地留了个拳头大小的通道。

    好不容易挑起她一些情绪,喻明希不想这么罢休,踢她凳脚:“喂,跟你聊天呢。”

    然后就是现在,最后一节自习课,林星来颁布了即将到来的教师节活动的任务,分配着分配着,去年级公告牌出版报的任务落到了第二组头上。公告牌有两个普通黑板的大小,大家群策群力,会画画的同学负责样式设计、栏目划分,写字好的负责动笔摘抄,其他同学则处理文章选择和一些杂务。

    喻大凶神今日突然造访学校,还十分配合课程活动,实在令人害怕,不知他又在心里憋着什么坏。

    这话有点刺耳了,言秋扭头觑他。

    终于占了一次上风,喻明希满意了,舒服了,开始睡觉。

    而无人知晓的角落,韦君君默默捂住自己的心口。

    为什么好话到了他嘴里能变得这么难听?言秋头皮发麻,她努力稳住表情。

    第二节课下课,言秋要出去上厕所,喻明希后背挨着墙壁,把过道挡了个结实,言秋礼貌开口:“你好,麻烦让一下,我要出去。”

    但别人的厌恶好像反倒让他满意,他乐此不疲。

    言秋面无表情,拍手走人。

    言秋搓搓太阳穴放松,忽闻旁边人轻笑,唇齿间吐出薄薄的几个字:“第一名哦……”

    言秋回馈一个结实的白眼。

    比如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都按往时习惯分好了组,喻明希一言不发,把校服外套拉上拉链,径自踏进球场。场上的人都定住了,因为想起了他的暴力人设,大眼瞪小眼。但没办法,他对他人的尴尬视若无睹,人数加上他又刚刚好够十个,能打全场。体育老师路过,吹了一哨子,发球人手一抖,球就扔了出去。结果……打得还挺爽的。喻明希的运动天赋很好,体能和节奏都堪称优秀,一节课下来,身在校队的体委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技巧和控场能力,欲向他递上橄榄枝,可手刚搭他肩上就被挡开:“别碰我,懒,不干。”喻明希神情阴鸷,体委不敢再说,只觉得摸不着头脑,明明刚才打球时碰撞、被球砸到也不恼。

    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呆瓜。

    前方,胡翔伟趴着台面,手偷偷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给言秋发去□□私聊:“小言同学牛逼!”

    他手里抓着张快要被摸烂的卷子,言秋一看,这不是昨天才做的物理测验吗……

    当他第五次问她:“第一名~老师讲到哪一段哪一句了?”

    言秋又欲麻烦前桌二位,突然听见一阵尖锐的拖椅声,只见喻明希把走道空出一大段,满脸不耐。虽然他眼睛依然黏在手机上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但言秋见好就收,默不作声地从他后面过了。

    大课间,言秋拿耳机听音乐放松,杨光毫无预兆转身过来:“第一名,我问一下你第二个大题第二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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