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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关在船舱的奥斯卡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趁着没人砸开了玻璃箱，整个鱼都翻滚下来。

    查理自认为得到虞嫊并不是一件难事。

    主管站不起身，只能坐在地上大喊：“到底怎么回事？”

    几乎所有海洋生物都以为利维坦是一个种群的名称, “他们”共同生活在没有生物敢前往的深海，成群结伴、无恶不作，所有见过他们的海洋生物都被吞吃入腹。

    只是虞嫊显然不擅长威胁人，本来的音色也带着一点黏糊，即便放大了声音喊也不过像是小猫的怒音而已。

    如果没有长出鳞片，那么也就能证明这条人鱼并没有海洋之心，那么因此死掉也不是什么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虞嫊还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拒绝了。

    ——孤独。

    查理脸颊两侧的头发随着风浪微微起伏。

    身边的侍卫在查理的暗示下悄悄打开了游轮屏障。

    这次出海捕捉蓝尾人鱼是受到皇帝的命令，只是在临行前皇太子却主动请求跟随。

    不过顾忌着船上还有其他被抓的人鱼，虞嫊这次特意叮嘱了利维坦不要真的把船吞到肚子里，只需要让船体漏水就行了。

    而此时，货轮的外面早已乱成一团。

    查理抬手指了指他，“你跟我走，我把所有人鱼都放了。”

    距离他们不远的海面上，虞嫊在利维坦的背上正襟危坐，皮肤裸露在空气中，身后长长的头发因为干燥而蓬松，带着卷曲的弧度落在腰间。

    和上次解决开采平台的方法类似，利维坦只需要从海面下方浮起来一口将货轮吞下去就行了。

    “我们已经抓了上百条人鱼，哪怕是我和你做过的交易，也已经大大超过了约定的数量，”查理接着说，全然无视其他人异样的目光，“虞嫊，这不公平。”

    “会不会是陛下看错了？”

    船“轰隆隆”地剧烈晃动起来。

    “他们抓人鱼的手法可能会伤害人鱼的鳞片，”查理在大殿上一本正经地请示，“而且我是唯一一个真正见过蓝尾人鱼的人，可以帮助确认人鱼的身份。”

    一片漆黑的深海, 利维坦甚至看不到其他颜色，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也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漂亮人鱼。

    “陛下主要找的还是海洋之心吧？”有人大胆提议，“要不然试着在这个人鱼的胸口上划一刀看看？我听说人鱼受到外界刺激会自动长出鳞片保护的。”

    利维坦疯了似的想要冲进来，他跟虞嫊之间却像是隔着一道透明的墙，怎么都进不来。

    其他鱼也按照奥斯卡的动作纷纷照做，整个船舱顿时都是玻璃箱的渣子和人鱼落地的声音。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 我求您。

    手术台上干巴巴的，人鱼的尾巴有些难受，微微张开鳞片，留下一道道浅淡的水渍。

    “怎么检验？”有人问道。

    虞嫊蹙眉思索了一会儿，“你想怎么做？”

    一直到虞嫊出现之前, 利维坦都以为世界就是如此无聊。

    很珍贵很漂亮的人鱼，就像是在海底的一束光。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他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同意。

    利维坦循着声音游上去, 看到了除去黑色之外的颜色。

    查理隐约能猜到皇帝的想法，却也不敢直接阻止。

    扬起的海浪喷涌着落在船上，整个船头都倾斜了几个角度。

    剧烈晃动的船舱让几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仓库主管手上的切割刀甩飞出去，在地上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而手术台上的人鱼趁着这个时候猛地挣脱开束缚，甩着尾巴掉在地上，甩出一串水痕。

    查理正随着通报的人出舱门，猛地便看到紧赶慢赶的船员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在请皇太子过来的时候，仓库里的人开始一一将人鱼放下，绑在准备好的手术台上准备寻找所谓的“海洋之心”。

    “所以这些人鱼都要一条一条地进行检验。”

    ……会是虞嫊吗？

    可只有利维坦自己知道，“利维坦”并不是一个种群的名称，而是他自己的名字。

    话音刚落，船上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飞起一道巨大的海浪，被船上的防护罩挡了下来。

    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拦，三步并两步走到船边，眉心微沉径直看向远处的海面。

    甲板上的水手们仓促赶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原本平静的大海骤然翻滚，推着无数层巨浪向船体袭来。

    “不管是不是陛下看错了，我们都只能按照这个标准找，”主管说，“当时陛下是拿着望远镜看的，也许受到光线的影响导致颜色有些偏差。”

    ……只是，现在最棘手的地方不是虞嫊不同意离开大海，而是皇帝也知道了虞嫊。

    虞嫊并没有使用海洋之心。

    海底裂缝中蕴含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利维坦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活下来的。

    查理在另一艘船上。

    直到那天, 利维坦听到了头顶的一片漆黑中传来了细微的歌声。

    不过食物方面对利维坦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并不会真的影响到他的生活。

    他们谁都没有见过海洋之心，只是听说过是一个鳞片，就长在人鱼的胸口上。

    虽然这么做会损失不少人鱼，不过……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找到那一条人鱼，能成功复命就行了。

    ……虞嫊……他的虞嫊。

    因为利维坦的体型过于庞大，随着海浪在海面下翻涌的时候会带出巨大的浪花，远远看去甚至和海啸无异。

    不光是他，船上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而且有利维坦一个鱼就绰绰有余了。

    甚至比虞嫊使用海洋之心还好用，使用海洋之心后还可能产生副作用，但命令利维坦做事只需要虞嫊拍拍他的脑袋就可以了。

    利维坦是一头深海巨兽。

    查理表情不变，藏在袖口下面的手却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死死握紧，胸口都热了起来。

    大概几分钟后，不远处的另一艘船就知道货轮出事的消息了。

    打开的屏障不仅仅会挡住外面的生物，同时也会将范围内的生物限制住无法出去。

    他只知道自己或许很“大”。

    第105章 海洋之心15

    而海面下隐隐可见一层墨水一样的颜色缓缓浮出来。

    皇帝在上方微微颔首，看了查理许久后才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他的请求。

    主管接过了其他人递过来的切割刀，打开开关，缓缓对准人鱼的胸口。

    查理还没来得及再往下想，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偏偏让皇帝看到了呢？

    只是他们抓到的这些人鱼没有一条胸口上长着鳞片。

    虞嫊很严肃地抬头看着船上熟悉的查理，有点生气，大着声音气势很足，“把那条船上的人鱼都放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很多人都安静了一瞬。

    “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被抓吗？”查理说，“皇帝陛下看到了你，虞嫊，你太不小心了。”

    在遥远的模糊记忆中，利维坦就已经生活在一片漆黑的深海裂缝中了。

    只是查理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养病，皇帝陛下一定会亲自再来到海上的。

    他打着其他名义再次来到海上，不过就是想再看看虞嫊而已。

    人鱼试图通过歌声让其他人类停下动作，却被人类反应迅速地用一团毛巾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奥斯卡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尾巴都绷紧了，心里思索着一会儿要怎么做。

    反正真正的那条“黑发黑眸”人鱼不会死。

    第一条被绑起来的人鱼剧烈挣扎起来，被人类死死按住手臂卡在手术台。

    这是皇家游轮之一，经过特殊的改造，一般情况下的海上灾害并不会危机到船上人的性命。

    虞嫊猝然出现在面前让查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顾着盯着鱼看，等到虞嫊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查理才听清，视线却并没有从虞嫊身上移开。

    因为现在是在冬季，中部海洋的许多生物都迁移到了南部海域，虞嫊现在使用海洋之心的效果并没有之前好。



    所以……

    他什么都能吃。

    他想跟查理再交涉一下，却看到船上的查理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利维坦从海面上跃起的时候，船上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一个个无比惊愕地仰脸盯着这头过于庞大的“鲸鱼”。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主管犹豫了一下，良久才咬咬牙说：“……那就把殿下请过来吧。”

    紧接着，虞嫊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就像很多海洋生物以为的那样，利维坦体型庞大、外形凶残，生活在深不见底的海底裂缝中。

    让他最为烦恼、最为痛苦的来源是另一件事。

    但是和海洋生物们以为的不同的是, 利维坦并不是靠食用大量鱼类为生的。

    虞嫊正好就在屏障范围内。

    虽然是人鱼之王，可是那又如何呢？虞嫊不过是海洋中的一条小小的人鱼罢了，在帝国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早在谈话的时候虞嫊就已经离开了利维坦，在两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早已被看不见的屏障分隔开。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鲸鱼？

    “殿下……海啸、有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