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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礼叮嘱过，说晚一点也没关系，等他放学再去就好。
游礼上前，俯身将小推车的把手接下，拧着眉开口：“爷爷，雪天路太滑了，您别一个人去了。”
爷爷身侧跟着一个人，撑一把蓝色雨伞为他挡住头顶的风雪。
女孩弯唇笑笑，侧脸被不远处的路灯照亮，“不用谢的爷爷，但现在雪还大，我再送您一段吧？”
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一向人流密集的岔路口，现在只稀疏几人。
绵绵的雨丝被秋风裹挟，薄纱一般朝人扑过来。
两人都应声扭头。
这么一想，能认出她，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最终拗不过爷爷，两人各自妥协，局面变成爷爷先去取，等他放学两人再顺道一起回家。
急匆匆拐过一片居民楼，爬上回家必经的斜坡时，游礼远远看见拉着小推车的爷爷正闷头往前走。
高中时候，她的名字总在年级大榜的前三名挂着，学校里各种晚会、艺术节，她要么是以主持人身份出现，要么是以表演者身份登台，一周一次的国旗下讲话也经常露脸。
她正想说不用麻烦了，回过头才见游礼已经脚步匆匆走了出去。
她左右偏头看看来往车辆，一大部分车子此时都减速行驶，全无平日的快节奏。
霍蓁蓁接着说：“最后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能和乐手们交流一下，进一步了解专辑的具体风格？”
爷爷腾出一只手摆了摆，正想回绝。
他从上往下扫一眼，“嗯，你先尝试专辑封面，如果最终合适，那所有单曲封面也一并交给你。”
他进门坐下，指着桌上的东西问：“这些都是你的画稿吗？”
“嗯。”她笑着点头。
两样东西都放到桌上，抬眼瞬间，才注意到游礼还立在门侧。
她回了声“好的”，目送付涛大步走出去，自己也收拾好背包拎在手上。
爷爷长得本就不高，年岁增长更是弓着背缩作一团，那人只好将雨伞压低，搞得自己也被结结实实罩在伞下。
是太阳雨，应该下不了多久。
她打开文件夹，将里头的一沓画稿递过去，“这些是之前时尚杂志上的插画，扁平风和水彩风居多。电脑里还有最近半年来给时尚活动，以及几本出版的书籍画过的封面。”
也对，要不是见过她画的图，他怎么会凭空推荐？
游礼抿抿唇：“毕竟是我搭的线，过来跟进一下后续也是应该的。”
她又瞥他几眼，还是忍不住张口：“游礼。”
他语气坚定了些：“就是因为见过你的作品，觉得合适，所以我才会想着介绍你和空白格认识。”
两人先后从楼里出来，雨势已经小了些。
“银行转账，每月十五号准时结，这些都会写到合同里。”
爷爷眯了眯眼，看清来人，又转头对女孩说：“我孙子来了，孩子，你快回家吧。”
逻辑没问题，霍蓁蓁不再多想，弯唇笑笑正要说话，付涛在这时走进来。
这才看向游礼，微笑道：“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谢谢你。”
付涛接过画稿，低头逐一翻过，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游礼给我看过一部分，我也把那些给成员们都看了，大家反馈都觉得挺好的。风格上的问题不大，还有两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时间和报价。”
霍蓁蓁回过头去看窗口。
她接着说：“付先生说，他已经看过一部分我之前画的插画了，是你给他看的吗？”
游礼撑开手上的雨伞，侧过脸淡声说：“走吧。”
游礼迟钝地“哦”一声，跟上她的步伐。
一刹，昨晚刚见面时那种局促又从他眼底闪过，但这次隐藏得很快。
霍蓁蓁一怔，委婉推脱：“马路对面就是地铁站，我自己过去很方便的。”
游礼往前挪，提高声调喊了声：“爷爷！”
“我想知道结款方式和时间。”
又是几步，他在一扇玻璃门边侧身，“先进去坐吧，涛哥几分钟后就过来。”
每天下午五点后，爷爷都会去批发市场取货。
接着往右偏了偏，朝窗口瞥过去，“下雨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伞。”
她迟疑着点点头，尾在他身侧前行。
“客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笑笑，视线在她眸间停顿两秒。
光线不明，游礼只勉强从那人身上的浅色牛仔裤和一双码数不大的小白鞋判断出是个女孩。
这一声明明很是轻缓，滑进他耳畔后，还是瞬间就让他心跳如擂鼓。
霍蓁蓁“嗯”了声，挪到离门最近的皮质沙发上坐下。
霍蓁蓁接下道了谢，问道：“你怎么也会过来？”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付涛起身，“原本叫你到录音棚也是想着顺利的话可以直接让你们见面，但今天录制出了点小插曲，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明天开始，他们都会在排练室练习，地址我发给你，你自己过去就行。”
想到这里，他着急起来，加快脚步往外跑。
原本干燥的空气被潮湿填满，隐约能闻到泥土和树枝、小草的味道。
一旁的女孩鼓
手上的托特包被她摆到大腿上，闷头翻找片刻，她从里头拿出一个白色半透明的文件袋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穿一件oversize的灰色卫衣，脖颈上挂着银色项链，比起经纪人的角色，更像是个rapper。
“那好吧。”人家这么说，她也不好再推脱。
“这个小熊配饰也是你自己画的吧？”游礼问。
半开的窗口，坠下的雨水顺着窗沿飞溅，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
两人在斜坡尽头的平路停下，爷爷抬眼笑着和对面的人说话：“谢谢你啦，耽搁你时间了，天都黑了，你快回家吧。”
他扯着唇笑，缓声说：“他们还在忙，我先带你到旁边的房间等。”
游礼缓缓点头，视线仍停在半透明文件夹掩藏下的画稿上。
恰好赶上值日，游礼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了大半。
已经六点半了，雪天路不好走，爷爷肯定还没到家。
猜到她会问这个，游礼答得从容：“嗯，我不是之前就听同学们说过你是插画师的事情嘛，你的作品也是从他们那里看到的。”
没了昨天的冷帽，游礼将头发梳成偏分，和身上的浅色牛仔外套一搭，整个人看起来平和许多。www.yuxian.me
将手上的马甲往椅背上一搭，笑道：“不用叫我付先生，听着怪怪的，不介意的话，和他们一样叫我涛哥就行，我应该比你们大几岁。www.yurou.me”
爷爷笑笑，点头回应：“好，我知道了。”
刚才在谈话并没察觉雨滴砸在玻璃窗上滴滴答答的声音，这会儿才觉得清脆。
走廊里静谧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先后踏过。左转后，窗口的光线从游礼身侧洒进来，明暗相接，他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
话音落，他迈步往前，伸手递过来一瓶果汁。
闻言，付涛直接抽出了最后一页纸，上面罗列了不同风格的不同价格。
那是2016年的冬天，游礼高二。
“另外，你有想问我的吗？”他问。
她脚步迈得不大，但节奏恰好，带着身侧垂下的发丝微微摆动。
霍蓁蓁和游礼并肩站在斑马线这头，红绿灯的数字在眼前跃动，还有三十几秒。
霍蓁蓁自己也不喜欢这种过于抠字眼的叫法，既然对方态度放松，她也不拘泥，笑着回应：“好的，你叫我蓁蓁就好。”
他轻声补充一句，余光又在她脸上停留几秒，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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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氛围令人舒心，她深吸了口气，眼中晕上惬意。
游礼垂眸静静看她，没意识到红灯转绿。
折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拎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扫了眼楼梯的方向，“走吧。”
她侧脸看过去，恰好和他目光交汇。
霍蓁蓁回应道：“主题和风格确定顺利的话，我三天内能出草图和你们进一步确认细节。至于报价，我已经附在画稿最后一页了。”
那一年鹿溪的初雪来得稍晚，却下得格外大，才是一下午的功夫，路面已经覆上厚厚的积雪。
游礼轻咳了声，接着说：“你以前学习成绩好，还总是上台演出什么的，同年级的大部分人应该都认识你吧？”
她往前走出半步，又疑惑地转头，“可以走了。”
霍蓁蓁应：“是，大概准备了一些风格接近的。”
雪花还在簌簌落着，来往行人不多，他朝路边小店墙上的时钟瞥一眼。
从三岁开始，游礼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三人靠一间小小的水果店维持生计。
托特包挎在左肩，包带上挂着一个棕色的卡通小熊配饰，角落同样有字母Z，旁边银色的小铃铛叮铃铃荡出悦耳的声音。
游礼却没退让的意思，已经迈步朝楼梯口走，“反正我也要回去了，就一起出去吧。”
她点点头，又问：“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你那天怎么会认出我？”
听见霍蓁蓁“嗯”了声，右脚往前迈出，他才跟着提脚，手上的伞下意识往右偏过去大半，将身侧的女孩整个笼住。
他脚步慢了慢，边喘着大气，边跟上去。
“很好看。”
他握了握搭在膝盖上的双手，重新掀起眼帘看向她，“嗯。”
] 游礼叮嘱过，说晚一点也没关系，等他放学再去就好。
游礼上前，俯身将小推车的把手接下，拧着眉开口：“爷爷，雪天路太滑了，您别一个人去了。”
爷爷身侧跟着一个人，撑一把蓝色雨伞为他挡住头顶的风雪。
女孩弯唇笑笑，侧脸被不远处的路灯照亮，“不用谢的爷爷，但现在雪还大，我再送您一段吧？”
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一向人流密集的岔路口，现在只稀疏几人。
绵绵的雨丝被秋风裹挟，薄纱一般朝人扑过来。
两人都应声扭头。
这么一想，能认出她，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最终拗不过爷爷，两人各自妥协，局面变成爷爷先去取，等他放学两人再顺道一起回家。
急匆匆拐过一片居民楼，爬上回家必经的斜坡时，游礼远远看见拉着小推车的爷爷正闷头往前走。
高中时候，她的名字总在年级大榜的前三名挂着，学校里各种晚会、艺术节，她要么是以主持人身份出现，要么是以表演者身份登台，一周一次的国旗下讲话也经常露脸。
她正想说不用麻烦了，回过头才见游礼已经脚步匆匆走了出去。
她左右偏头看看来往车辆，一大部分车子此时都减速行驶，全无平日的快节奏。
霍蓁蓁接着说：“最后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能和乐手们交流一下，进一步了解专辑的具体风格？”
爷爷腾出一只手摆了摆，正想回绝。
他从上往下扫一眼，“嗯，你先尝试专辑封面，如果最终合适，那所有单曲封面也一并交给你。”
他进门坐下，指着桌上的东西问：“这些都是你的画稿吗？”
“嗯。”她笑着点头。
两样东西都放到桌上，抬眼瞬间，才注意到游礼还立在门侧。
她回了声“好的”，目送付涛大步走出去，自己也收拾好背包拎在手上。
爷爷长得本就不高，年岁增长更是弓着背缩作一团，那人只好将雨伞压低，搞得自己也被结结实实罩在伞下。
是太阳雨，应该下不了多久。
她打开文件夹，将里头的一沓画稿递过去，“这些是之前时尚杂志上的插画，扁平风和水彩风居多。电脑里还有最近半年来给时尚活动，以及几本出版的书籍画过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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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蓁蓁回过头去看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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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她会问这个，游礼答得从容：“嗯，我不是之前就听同学们说过你是插画师的事情嘛，你的作品也是从他们那里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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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蓁蓁和游礼并肩站在斑马线这头，红绿灯的数字在眼前跃动，还有三十几秒。
霍蓁蓁自己也不喜欢这种过于抠字眼的叫法，既然对方态度放松，她也不拘泥，笑着回应：“好的，你叫我蓁蓁就好。”
他轻声补充一句，余光又在她脸上停留几秒，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
这样的氛围令人舒心，她深吸了口气，眼中晕上惬意。
游礼垂眸静静看她，没意识到红灯转绿。
折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拎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扫了眼楼梯的方向，“走吧。”
她侧脸看过去，恰好和他目光交汇。
霍蓁蓁回应道：“主题和风格确定顺利的话，我三天内能出草图和你们进一步确认细节。至于报价，我已经附在画稿最后一页了。”
那一年鹿溪的初雪来得稍晚，却下得格外大，才是一下午的功夫，路面已经覆上厚厚的积雪。
游礼轻咳了声，接着说：“你以前学习成绩好，还总是上台演出什么的，同年级的大部分人应该都认识你吧？”
她往前走出半步，又疑惑地转头，“可以走了。”
霍蓁蓁应：“是，大概准备了一些风格接近的。”
雪花还在簌簌落着，来往行人不多，他朝路边小店墙上的时钟瞥一眼。
从三岁开始，游礼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三人靠一间小小的水果店维持生计。
托特包挎在左肩，包带上挂着一个棕色的卡通小熊配饰，角落同样有字母Z，旁边银色的小铃铛叮铃铃荡出悦耳的声音。
游礼却没退让的意思，已经迈步朝楼梯口走，“反正我也要回去了，就一起出去吧。”
她点点头，又问：“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你那天怎么会认出我？”
听见霍蓁蓁“嗯”了声，右脚往前迈出，他才跟着提脚，手上的伞下意识往右偏过去大半，将身侧的女孩整个笼住。
他脚步慢了慢，边喘着大气，边跟上去。
“很好看。”
他握了握搭在膝盖上的双手，重新掀起眼帘看向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