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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不言敛起眼眸,沉默着写下心愿。

    他将实现心愿的方法置于书籍中,同样,也将未能救李家上下的悔意一同埋在日复一日的苦读之中。

    姜晚献宝似的介绍起河灯:“你可别小瞧这只河灯,这是我专门从承光寺求来的,这可是开过光的!大师说了,只要虔心的许下愿望,佛祖就会保佑你。”

    他本以为姜晚又是在说笑,故意想要戏弄自己。可当他扭头看向姜晚时,却对上少女闪闪发光的双眸。

    待一番祈祷后,姜晚便将河灯送入湖面。

    送别阿婵后,姜晚提议带黎不言去泛舟。

    只不过他没有祷告,写完后便将河灯送入湖中。

    姜晚神色一顿,并未想到阿婵会主动与自己说起此事。

    阿婵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注意着姜晚的视线,又依着方才姜晚的话,她大抵猜到了姜晚有所误会。

    姜晚努了努嘴,示意自己手边的河灯是留给黎不言的。

    姜国的春朝日每户人家都要祭祀,入夜后,十三城则免去了宵禁,任由百姓们闹作一处庆贺腊月数九的离去。

    听着姜晚不着调的离谱话语,黎不言不免紧拧眉头。

    黎不言抽回怅惘之色,他语气冰冷:“公主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信这些,也不会写这些。”

    姜晚拍了拍衣袖站起身,她望着远处的点点烛火,心中的不安也随之被抚平。

    微风吹动河灯上微弱的烛火,可看似随时会被风卷着翻倒的河灯,虽是摇晃却又稳定的朝着远处飘去。

    入眼处的湖岸张灯结彩,各种模样的灯笼悬在树上,映衬的整条护城湖犹如烟火倒映下的瑶池一般。

    黎不言自是不愿意的,自在来凤楼被阿婵戏弄后,黎不言便一直不愿再开口说话。无论阿婵再怎么抛话,他都充作耳旁风,一点答应的意思都没有。

    她似是说给黎不言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听:“往前走,不要回头。”

    黎不言猛地站起身,他白皙的脸上红晕渐深,在察觉到姜晚的视线时,他下意识将头埋的更深了一些。

    自从青城山回来后,黎不言便不再参加过春朝日的祈福了。

    姜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说道,“言之你瞧,我的河灯没有被吹翻,所以说明河神娘娘听到了我的祈祷。”

    姜晚看向黎不言,少女的双眸写满了认真:“所以她会保佑我,也会保佑你。言之,和河灯一样往前飘荡罢?”

    阿婵露出一抹苦笑,她拨弄着面前的香囊,眸中在提及父亲时,明显有短暂的哀痛之色。

    雅间内归于寂静,面对阿婵的调笑,黎不言耳根微微泛红,憋了半晌一个字却吐不出口。www.ningrui.me

    阿婵坐得端正,语气温柔:“长公主,其实我与言之并不是您想象中的关系。”

    她极快的敛起心绪,继续道,“当年言之不慎在上山时失足跌落,家父冒着性命危险将他从半山腰救下了山。后言之休养了一年,与家父感情要好。十三年前,家父被处斩前夕,曾拜托过言之,希望他可以照顾好我。www.nianhua.me我想,这也成了言之的心结罢。”

    姜晚说道,“你可要快点写,河神娘娘马上就要回天庭了。”

    故当姜晚提议后,黎不言自是果断拒绝。

    阿婵见状,又戏谑道,“长公主,黎不言的面皮薄得很,若是叫旁人戳穿了心思,恐怕接连好几日都不敢面对这人了。”

    说罢,阿婵终于释出一口浊气。

    她神色认真,并带上了七分期盼,似乎在等候着黎不言的夸奖。

    黎不言脸色铁青,不悦写满了整张脸,可架不住姜晚连催是催,只得硬着头皮下了车。

    她正欲说些客套话时,阿婵又认真道,“长公主,十年前家父曾在青城山救过言之的命,故而言之才会大费周章想将我从熙和楼赎身。”

    黎不言不解,心头的疑惑堆积作一处,最后又全部堆砌在被放在掌心的河灯上。

    黎不言声音放轻了不少:“这吃食怎的久久不上,我去催催。”

    她笑容温柔,一缕柔光洒在她鬓发,将这份柔软的美直直敲在姜晚心头。

    姜晚却似是根本没听到黎不言的话一般,一把扯过他的袖子,将他带到身边。

    “所以呢?”黎不言蹙眉反问道。

    可马车驶离了回黎府的方向,待黎不言察觉时,姜晚已在窗下招呼道,“言之,快下来呀!”

    说罢,姜晚虔诚的举起河灯。她闭上双眸,虔心的祷告着,希冀所谓的河神可以听到她的心愿。

    黎不言这才想起,今日是春朝日。

    黎不言看的有些晃神,而身边的姜晚并未催促他,只是从杏儿手中接过两盏河灯,趴在地上仔细的写下心愿。

    阿婵言辞诚恳:“长公主,我不想让这个心结一直困扰住言之的脚步,现在我发觉,这世上唯一能解开他心结的人,或许只有长公主你一人。”

    姜晚写好了心愿,对黎不言招呼道,“言之,这个给你写。”

    游人们多在对岸放着河灯,他们三三两两作伴,脸上皆洋溢着幸福之色。

    说罢,黎不言几乎是用逃的从二人面前离开。

    见黎不言没有应答,姜晚也没有逼迫他回应。

    姜晚闻言,故意拉长了尾音,满是笑意的看向黎不言:“看来不言要有好几日不理我了。”

    夜色如墨,可姜晚的眸底却好似蕴着万千星辰,散着星星点点,璀璨又耀眼。

    姜晚见他的河灯晃晃悠悠的向湖心飘去,笑着喃喃:“言之,有时候苦痛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目,会让他陷在歉疚的漩涡里无法自拔。但只要将苦痛放在小船上送出去,它便会离开自己的心房,成为往前游动的力量。”

    在姜国,百姓们将春朝日视作去岁迎新的时节,也会在这一日以放河灯的方式来许下这一年的心愿。

    黎不言瞳孔微颤,他在姜晚明亮的双眸里瞧见自己的倒影,那张自己熟悉不过的脸上写满了错愕,还有一丝丝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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