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特训开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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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敌人了。虽然你们之前曾打败过varia，但他们身上仍有很多值得你们学习的地方。”里包恩站在泽田纲吉面前，脸上的表情令少年不寒而栗。“有担心别人的时间，不如多担心下自己。”

    玛蒙并没有把对方展露出的敌意放在心上。他一动不动，解释道：“别紧张，我只是受人之托来……指导你。”

    里包恩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追着，发现速度有变慢的迹象抬手就是一枪。

    “我跑还不行嘛！”泽田纲吉喊道，结果不小心喝了满嘴风，咳嗽的同时还要不断避开来自老师的攻击。

    “里包恩，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少年一路上追问了不止一次，天知道他被小婴儿踹醒之后天不亮就被迫起床赶路，困得要死还得不到回答。

    少女从他讲解开始就已经半放开武器，此时只是虚握着。她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掌，下一刻就看到那支触手的尖端开始膨胀，一颗大大的、红彤彤的苹果被挤出来，沉甸甸地掉到她手心里。

    泽田纲吉搓了搓手臂，打出今天的第14个哈欠。他睡眼惺忪地跟在老师身后，一路从古堡走到海边。

    听到熟悉的名字，库洛姆稍稍放下戒心，仍手持武器不肯放松。“我……”她本能地抗拒被给予，想说“我不需要”，但马上又回忆起，里包恩说她需要提高实力帮助六道骸的话。

    “你不想成为他的帮手么？还是说，你想一直依赖他的力量？”

    小婴儿点点头，说：“复仇者监狱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我相信以六道骸的能力，逃出来只是早晚的事。但，即使成功越狱，恐怕也会被复仇者永无止境地追杀……如果你能去接应他，会更容易脱身吧。”

    是单纯的幻觉，还是真实出现的人？幻术师能用假筑真，也能用假掩真，攻击手段向来虚虚实实，千变万化。

    不过紧张的气氛只持续了几个呼吸，就在库洛姆决定抢先攻击时，varia雾守慢悠悠地从楼下飞上来。

    “不想跑也没关系，我会帮你的。”黑色恶魔继续微笑，举枪的动作让少年内心警铃大作，带着红色标识的警告框在脑内疯狂闪烁：里包恩是认真的！

    “这里……”泽田纲吉左顾右盼，除了石头什么都没看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六道骸帮你用幻术填补内脏也属于这种方法。”

    “怎么样？”他落在露台的栏杆上，就站在两个六道骸中间。幻象不再说话，只维持着微笑。“感觉出这两个幻象有什么分别了么？”

    “所以你会觉得他更熟悉，但因为幻术直接作用于人，如果敌人水平和施术者水平差不多，这种方式会更容易被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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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蒙不紧不慢地讲解着。这都是些很基础的知识，即使是野路子出身的幻术师，摸索一段时间也差不多能掌握，六道骸肯定清楚，只不过深陷监狱的他，未必有精力和时间为少女详细展示。

    “嘭！”

    “……你说骸大人？”

    但，能跑下来不代表人不会累，彭格列十代目像只躲敌的兔子，被撵得在乱石滩上蹿下跳，好不容易跑完，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他喘得好似破风箱，这会儿空闲才想起来来问问老师其他人的情况，还有为什么varia也在这里。

    “我可爱的库洛姆，为什么要这样警惕呢？”

    库洛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惊讶道：“骸大人！”

    轻笑声响起，仅仅在脑海中见过的身影突兀出现在眼前。普通的白衬衣和西装裤也无损少年的挺拔身形，他面带浅笑，赤着脚站在露台边，蓝紫色发丝正随着微风柔软地摇晃。

    他再次问道，而库洛姆踌躇良久，终于小声地回答：“穿白衣服的骸先生更真实，就好像，好像我印象里的他，不过因为我和骸先生……所以我能察觉他是假的。”

    库洛姆从昨天上岛，就被彭格列的人带着入住一家临海酒店。

    “库洛姆，你是在思念我么？”

    惊喜未持续一秒，她立刻意识到异常：自己并没有像往日被附身一样，感受到属于六道骸的力量。原本小巧的三叉戟立刻伸展，锋利的尖端对准了突然出现的人。库洛姆警惕地观察四周，想要找出敌人所在。

    “穿黑衣服的骸先生我能看出是幻象，但是——”

    库洛姆坐在露台的藤椅上，将头贴近温热的墙壁，闭上眼，前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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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大惊：“什么？！不是说好的十分钟么！”

    黑色恶魔开口：“起来，休息时间到了。”

    还好这里远离人群，不然恐怕许多人都能听到来自彭格列十代目的哀嚎。

    触手是假的，但苹果并不是，而varia雾守的袍子看上去也装不下这么大的水果，想必从一开始就用幻术遮掩了它的存在。这也是幻术师最常用的辅助手段，迷惑敌人的感官从而达成目的。

    带有异域风情的房间装修精致，从露台向外望去，海边风光全部能纳入眼中。酒店提供一日三餐，有别的需求可以直接call前台送货上门。彭格列还十分贴心地找了位精通日语的女性接头人住在隔壁，让她有需求就提，千万不用拘谨。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那个名字，想要得到些许慰藉。

    结果本不想离开日本的人，被身着漆黑西服的小婴儿几句话打动，现在孤身一人，呆在陌生的国度。

    “我知道你的顾虑。”里包恩站在少女身前，语调平淡，就像是在谈论无关紧要的天气，而不是在劝说她跟着前往意大利。“彭格列需要你作为迷雾守护者增强实力，你可以拒绝，但我认为六道骸同样需要你变强。”

    让人意想不到是，片刻后，第二个六道骸也出现在露台。他没有穿黑曜校服，而是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款式让少女感觉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休息十分钟。”里包恩拿出怀表掐时间，无视学生惨叫的背景音，“咔嚓”一声把列恩枪上膛，说：“他们自然是和varia一起训练——”

    “你，你是……！varia！”三叉戟随即指向玛蒙，即使对方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库洛姆也不敢放下武器。之前的指环争夺战中，落入下风而导致的痛苦仍萦绕心头，面对比自己强的敌人，大意是最愚蠢的行为。“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用骸先生的幻象！”

    里包恩扬起一个微笑，回答：“这里就是特训的场地……开始之前，阿纲你就先跑两个来回作为热身吧。”

    不用老师继续催促，身体在直觉指引下自发动起来，彭格列十代目迈开双腿疯狂向前，做杂技般不断躲过从身后飞来的子弹。

    玛蒙接话：“但是他看上去更像‘真的’，对吧？”

    “两个来回？！”脚下的乱石摊一眼望不到边，泽田纲吉想也不想地大声反驳。“我会累死的！再说现在并没有要对付的敌人，我为什么要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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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美丽风光和美味食物无法抵消陌生环境带来的紧张感，少女像只受惊麻雀样惴惴不安，只有紧紧握住三叉戟试图汲取力量。

    天色尚早，即使现在是度假时节，清晨的空气依然泛着凉意。【听兰书屋】

    “里包恩，你知道他吧？姆，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教导，我也不会强迫你，反正那家伙已经把报酬给我了。”

    他的老师对于掌握学生极限一事非常熟练，训练强度往往刚刚好卡在“不可能达成”和“拼命就能达成”之间。

    不过这次魔鬼教师没再吊学生的胃口，他停在悬崖边，身后下方就是不断翻滚的海水，指着空旷的场地说：“就在这里。”

    如果说第一个六道骸看似真实、完美反而在库洛姆这里露了破绽，那第二个看上去十分“幻象”的六道骸却意外让她一时摸不准虚实。

    “你还没回答我，你觉得这两个幻象有什么分别

    “就比如这样的……”说话间，无数触手从他原本脸颊的部位生出，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摆动。一支柔软的触手伸长，缓慢地伸到库洛姆身前，隔空点了点她的手。

    “我改主意了。”

    库洛姆点头。玛蒙漂浮起来，用脚尖点了点白衣六道骸的肩膀，说：“因为这个六道骸就是你脑内的六道骸，他并不是真得存在……而是幻术欺骗了你的大脑，让你觉得，你看到了他。除了施术者和中了幻术的人，其他人并不会发现这里多了什么。”

    库洛姆试探性地咬了一口，浓郁的香气随即充斥整个口腔。少女期期艾艾地道谢，接着问：“那个……里包恩先生说我需要提升实力，请

    泽田纲吉打断他说：“varia？！他们之前可是我们的敌人，那些家伙很危险！”

    ？”

    “你越熟悉，构筑出的就越真实。这种熟悉不局限于真实存在的事物，只要你在脑子里勾勒出每一处细节，那连这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也能‘构建’出来。”

    “至于另一个，则来自我力量的直接‘构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真实存在的。不过，你也能看出来我对六道骸并不熟悉，构筑出的形象还有很多瑕疵。”

    雾与雾。

    不管少女内心在纠结什么，没开口拒绝，varia雾守就当她同意了。玛蒙爱财，所以更不会做“做拿了钱却不办事”这种败坏个人口碑的事情，良好的行业评价才能带来更多的生意，更多的钱。

    震耳枪声响起，泽田纲吉跌倒在地，惊恐地看着腿间地上冒出的硝烟，差点咬到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