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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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次我学到最好的一点就是：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看轻敌人。”

    他将挂在腰间的机器抛向水面，说：“我会记住这一点的。”

    无论精神还是力量都大幅度消耗的云守，决定还是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攻击方式。

    然后，原本平静的水域骤然翻滚起来。

    幻象的威力似乎有所减弱，目光所及终于不再只有漆黑的水体。铃兰看到不远处一缕银白色转瞬即逝，似乎是敌人发现攻击不起效，要与自己拉开距离。

    幻术师的小小身躯彻底失去了力量，正在缓慢地向上浮，很快染红了周身的海水。

    一只利爪般的手掌劈开海水，直直抓向varia云守的脖颈。

    谁会想到敌人里有一条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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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即使我经历了那么多，还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

    琴酒想：“

    石榴又吐出几口水，之前混乱的大脑渐渐恢复清明。附近虽然昏暗，也能勉强看清附近的水波，不再是刚才那种伸手不见五指、会让人怀疑自己失明的无光。

    “大概还在下面吧。”铃兰停不下来似的游来游去，不停地掀起水花。她鼓起脸颊，说：“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就把他解决掉了。”

    他咳出气管里的最后一滴水，说：“看来，快结束了。”

    只是敌人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就算不站而逃，只怕状况只会比现在更难看。这么想也是只发发牢骚，只自嘲罢了。

    “看来玛蒙的计划是要失败了。”琴酒把最后一颗子弹塞进beretta，耳边隐约传来水面上的声响，淡然地想。“自己的任务看上去也不怎么成功。”

    数根极细的银针正悬停在几厘米之外，一根刚刚好停在右眼前，锋利的针尖堪堪触碰到眼球。细微的疼痛从肩膀传来，她这才发现已经有攻击落在了身上，悄无声息地在皮肤上留下一个细小血点。

    玛蒙想：“失败了。”

    如果再晚一瞬……

    察觉到敌人并不会被海水所困扰，琴酒当即放弃看上去威胁更大的石榴，转而去解决能在水中自由活动的铃兰。

    她鱼尾一摆就想追上去，下一刻又被银针逼停。仍有数量庞大的银针停留在保护罩内，其上附着的银色火焰熊熊燃烧，100%浓度的“雨”属性也无法浇熄。

    “呕……”石榴拼命咳嗽着，海水不断地从鼻腔里涌出。他捂着脸，即使刚脱离死亡的阴影，仍能断断续续地抱怨：“咳……咳！笨蛋，你打得太用力了！你是想打死我么？”

    仅存的幻象消失，录出其中对战的白兰与玛蒙。数条狰狞的衔尾蛇巨兽环绕在幻术师身边，将整片海水搅得动荡不安。

    额头一瞬间布满了冷汗，惊吓使得铃兰一动不动，深蓝色的瞳孔止不住地缩小。

    真不甘心。

    玛蒙在发现海水能一定程度地阻挡射线后，就把战场定在水下。首先利用幻象扰乱敌人的感官，玛蒙对白兰，琴酒则去与另外两人周旋。虽然水下对他们的行动不利，但这种劣势想来对敌人也是同样的。

    铃兰咬牙，挥手撤掉了水母防护罩，在收回火焰的同时猛地向上一窜。银针果然没有失去动力，擦着她的尾巴尖冲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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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对方的力量超出预估，那么敌人对己方攻击方式的熟悉程度简直令人诧异。为什么铃兰能将自己的射击全部躲掉？就仿佛她已经十分熟悉这种攻击方式，熟悉到，能在霎那间判断出如何躲避和破解。

    仅剩的火焰很难将其他两人解决，不如集中精力去解决威胁最大的人。如果是最开始的白兰，琴酒一定不会这么选。但和玛蒙战斗过后，力量和精神都有所消耗，并且很可能是胜利的一方，那么即使是白兰，也很有可能会出现一瞬间的松懈。

    银白色的长发在身后荡开，配上他本就苍白的肤色和一动不动的姿态，仿佛是一尊雕像飘在水中。

    与常人不同的□□，让因幻象而损伤的部分，只需要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恢复完好。石榴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问道：“另一个敌人呢？”

    琴酒也确实在静静地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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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雨”属性的火焰护盾足够让任何突然袭击变成慢动作。即使利用动物匣兵器阿格斯诱导对方先手攻击，特殊的武器匣子也被那个夸张的护罩全部挡下。

    一眨眼间：玛蒙命令衔尾蛇攻向白兰；白兰和白龙分别干掉一只巨兽；石榴从琴酒脖子一侧抓下一大片血肉，差一点就能直接拧断他的脖子；鹦鹉螺炸弹在云守背后炸开；琴酒射击，但因为爆炸的震动，原本瞄准白兰额头的子弹从右臂钻了进去；白兰的右臂炸开；衔尾蛇死死咬住白兰的腰侧；玛蒙被白龙从腹部贯穿；衔尾蛇消失。

    另一边，大概是因为之前被幻术愚弄，真·六弔花也想

    敌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琴酒相信如果移开视线，就能看到对方已近在咫尺。

    玛蒙用尽全部力气，将话说得干脆：“你还在等什么，难道在等我求饶么？”

    将白兰他们拉入幻象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玛蒙的能力范围已一缩再缩，再没有精力去庇护自己之外的人。

    “走吧。”他重新潜进水中，连声音都带上了杀意。“别让其他人打扰到白兰大人的战斗。”

    白兰微笑道：“我说过了，我叫白兰，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

    “呕……”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玛蒙嘴角滑落。小婴儿单薄的身影泡在水中，与面前的敌人相比，看上去十分弱小、可怜。但就是这个看似无害的身影，利用仅是谈话时思维的一瞬松懈，几乎将白兰三个永远困在这片海域里。

    阿尔克巴雷诺和白兰之间的对决绝不会悄无声息，现在这种平静和四周幻象的退散，说明幻术师已经无力施展大规模的幻术，退而选择收缩范围，将力量集中在周身。

    “休想逃走！”

    即使所剩的能量已经不多，铃兰还是抽取火焰包裹住自己，奋力向水面游去。

    “……你，你到底是谁？”

    鲜血四溅。

    他拉开保险，把火焰附进子弹，确保子弹不仅能击中敌人，更能在血肉的挤压下碎成一块、一块的。

    石榴冲着他的救命恩人拖长声音：“笨蛋——”

    “你才是笨蛋！”铃兰鱼尾乱摆，双眸扫过海面，一边试图找出敌人的踪迹，一边回嘴，语气十分不满：“陷入幻象差点被淹死的人是你不是我。快给我说‘谢谢铃兰大人的救命之恩’！”

    暂时摆脱敌人的varia云守并没有游远。真·六弔花之间的同伴爱，给了他去海面换气的机会。凭借往日varia的训练，如果在水中保持静止不动，此时肺里储存的氧气够他漂浮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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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非要真得问出什么，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彩虹之子里最惜命的一个，却也是最早离开人世的一个。

    小东西顺着水流摇摇晃晃地飘向玛蒙，碰到他的衣角又弹回来，被水波推着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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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接近昏迷的石榴突然感到有股巨力撞在自己腹部，强烈的疼痛和呕吐感竟然换来一丝清明，让他察觉正有人拽着自己向上移动。不过几秒之后，头上一轻，终于又能呼吸到久违的空气。

    今夜无风，只有海浪声“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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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铃兰发火，石榴自顾自地拉开衣领，将燃起火焰的戒指按在胸口上的武器匣中。一层黑色的鳞片飞速覆盖上皮肤，呼吸间，已经完全看不出红发男人本来的样子。与其说是人，倒更像是某种人型恐龙。

    在战斗中，机会从来都是双向的，此刻的优势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变为劣势。人鱼形态下的她比人类适应水下环境百倍，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这个追敌的好时机。

    特殊武器匣释放出耀眼的蓝光，连四周的黑暗都被驱散了片刻。【听兰书屋】铃兰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状况：本应被消灭的敌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一股银白色的火焰从他手中的武器匣中喷涌而出。

    狙击手本来就不应该去近距离战斗。等待，计算，无尽的耐心，一击毙命才是他应该做的。

    在战斗中，不能给敌人任何机会。琴酒冷笑，手掌中慕然燃起仅剩的火焰，银白色的火焰边缘锋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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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罗开匣！”

    “我好久没玩得这么高兴了！”白兰真心实意地大笑出声，连血肉模糊的伤口都阻止不了他的开心。他艰难地用受伤的右臂鼓掌，说：“这次我学到了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新东西。”

    拼尽全力却无法改变战局，玛蒙内心止不住地自嘲：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顾一切地逃走。

    不及思考，化身人鱼的少女瞬间将所有火焰都化为防护罩，一个内部充斥着100%“雨”罩子，会将任何进入其中的物体“镇静”到完全静止。

    决胜就在那个瞬间。

    让对手尝尝溺水的滋味，反而没有直接杀掉琴酒，而是抓着他的脖子飞快冲向海底。

    现在机器的远近已经无关紧要，非73射线持续的削弱作用，要照射足够久才有致死的可能。而正是因为幻术师不顾自身虚弱，强行创造大范围幻象而受到反噬，才导致他被白兰轻易地打中，连衔尾蛇的攻击都功亏一篑。

    海水将那头张扬的白发浸了个透湿，原本竖起的发丝现在全部垂了下来。白兰咳出一口水，用还算完好的左手试图把头发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