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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聊天聊太久了,忘了吃饭了,肚子有点饿。”

    这三天,李鹤雪收拾了自己出租屋里的用品,留下的衣服抽真空,家具用防尘袋罩上。

    “不过有一点,你要是在大城市受到了欺负,可不能忍气吞声,实在不行就报警,有些人就是你越忍让他越猖狂。”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的创口也日渐好转,等到林鹤雪准备处理公司的问题时,已经是八天后了。

    林鹤雪一一在手机备忘录中记下。www.qingqiu.me

    “唉,罢了罢了,你这孩子打小就有主见,我也不该老想着把你困在这里。”听到林老汉一番肺腑之言,母亲也让步了。

    “是啊,做完手术就没什么了。”母亲不愿意看到她伤心过度的样子。

    “怎么了,是在想公司的事情吗?”林父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出院,坐在家里客厅的母亲看到眉头紧皱的林鹤雪,问。

    “是啊,你去这么远的地方,我和你爸少不得关心,要不然还是在这里找个合适的工作,我和你爸再攒点钱给你在县里付个房子首付,你有地方住,也方便我和你爸爸去看你。”现在周围没有帮腔的,母亲又开始劝说起林鹤雪来。

    两天后林鹤雪登上了高铁。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自己说出决定时父亲愤怒的脸和决绝的话:“这么多年你的书白读了?!连父母都不管了!”“你要是去了就别回这个家了!”与如今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反差。

    辞职手续办的很顺畅,三天内就在人事部办好了手续。

    “你这孩子,都说了我这边没什么的,还是要辞职,真是的。”

    虽然父亲已经出院了,但毕竟刚刚做完手术,行动不利索,自己的老家正在丰收,母亲一个人忙起来也是力不从心,林鹤雪狠下心,干脆辞了职,打算等忙完这一阵再找新的工作。

    “在大城市还是要以保护自己为先,尽量不要和陌生人发生什么冲突,现在社会上有些人可极端了,一生气就伤人的。”父亲也不放心她,嘱咐道。

    “老婆子你也是,干嘛老是想让女儿回这里,大城市机会多,年轻人想留在那里打拼多好啊,我还以女儿愿意奋斗而感到骄傲呢。”当初反对声音最激烈的父亲反倒成为了支持她的一方。

    其实这话半真半假,林鹤雪在上任之初确实工作很多,但不打电话的主要原因还是不想听到父亲母亲老生常谈的话——劝自己回老家,之后则是因为被一滩鼻涕虫给黏上了,心情糟糕,不愿被父母听出来,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担心。www.yeying.me

    “那我就一个人享用这些美味咯。”父亲夸张地长大了嘴巴,假装吞咽的动作,引得林鹤雪发出笑声。

    “害,除了做完手术后那个麻药后劲有点大,头晕了一天,其实也没啥。”

    林鹤雪尊重也在乎自己母亲的想法,所以当两人对未来的规划产生分歧,她感到痛苦纠结,总感觉母亲活在了一个无形的框架里,这透过枷锁的交流让她喘不过气。

    在她传统的观念里,总是要几代同堂,儿孙绕膝,亲友间时时相互走动才算是美满的大家庭,女儿一走,她身上就像被割下了一大块肉似的,即便日子久了习惯了,但还是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林老汉最初对女儿的远走感到生气无奈,但是久了也不得不宽下心,更何况听到同乡里有人的子女在城市里有了出息,回乡了给母父把房子修得宽大敞亮,还把他们带出去四处旅游的事,他也心生向往。

    她打算家里的事稳定后再回这座城市工作。

    父亲的肚子传来“咕咕”声。

    “你吃吧,我和妈妈在来之前就吃过了。”

    “那爸爸现在感觉怎么样?”

    “遇到精神有问题没法沟通的人就离他们远点,也不要和他们理论了。”想起上次看到的精神病患上街伤人的新闻,母亲补充道。

    他也指望着女儿闯出点事业,有朝一日能够带着他和老伴见见世面。

    年轻人终究要往城市里走的,总不能强迫他们留在乡下,而自己和老伴又惦念着田间地头的,一时半会舍不得离开,不可能一直和子女住一块,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大胆地往大城市走。

    “谢谢爸爸。”林鹤雪感动于父亲的通达。

    “知道这些就好。”

    “唉,算了算了,由你了。”知道她这样做也是一片孝心使然,母亲摆摆手。

    “那时候我忙着租房子,而且我刚刚进公司,工作有点忙,回到家就没什么力气了,可能就忘了打电话了。”

    “我都会注意的。”

    “妮儿想干什么趁着年轻抓紧去干,不要犹豫,你的事业起来了我和你妈也享福。”

    就像是她的名字里的鹤一样,她天生就应该是迁徙的候鸟,扬起翅膀高高飞翔,穿越万水千山寻觅,最后选择最合适自己的侯留地,而不是被困在方寸之间。

    “要是他们催你回去,你就赶快回吧,我这边没事了,你爸都出院了,医生也说没问题了,不用担心我们两个。”

    一位不速之客将她堵在门口。

    林母打开饭盒,食物的香气顷刻钻进人的鼻子里。

    “现在我能吃能喝,胃口都变大了,感觉也有点力气了。”

    “年轻人忙事业我理解,但是以后有空了可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我买了后天的票,亲自去公司办了辞职手续,然后回来和妈妈一块收粮食。”

    林鹤雪搀扶着父亲坐到病床上,愈发感觉到父亲瘦了,两条手臂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和覆盖着的皮,剩下的就是骨头了。他的手指也像一根枯枝,粗糙暗淡没有光泽。

    “对了,你们两个要是饿了就和我一块吃,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的。”

    “你这妮子,出去了就不经常打电话给我和你妈了,之前上学的时候还能两三天打一次,上班了一周也不见得打一次。”

    *

    正式离职那天,空气很晴朗,深秋正午的阳光也不刺激,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李鹤雪汲取着太阳的能量,感受着元气涌入身体里。

    “没事的,我不会和陌生人吵起来的。”

    “不用操心我的工作的,我自己会安排好的。”

    “哎呦,这是干什么,别哭啊。”一看到她蓄满水珠的眼眶,父亲就知道她要哭了。

    “没啥的,也不用太担心我。”

    “倒是你,我很担心。”父亲语气变得严肃。

    母亲做的大多是清蒸菜,没过多久,两菜一汤就出锅了,分别是清蒸鲈鱼,白灼虾,青菜瘦肉汤。

    她们到的时候父亲正站在病房窗户旁,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发着呆,直到林鹤雪轻声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鹤雪啊。”

    母亲用两个大的盒饭将这些菜和米饭打包好,领着林鹤雪往医院方向去了。

    这种文化有着深厚的基础,老一辈每个人出生开始就浸泡在这种思想里,母亲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耳濡目染,希望家族兴旺,家人团圆的想法已经深入骨髓,有这样的念头几乎可以说是必然的了,再说母亲实在算不上一个作威作福的封建大家长,相反,她耳根子软,善于倾听子女的想法,总想着法子在贫瘠的生活里开出一朵花来,送给她亲爱的孩子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因为性别亏待过林鹤雪,哥哥有的她都有,没有因为村里长舌夫的话让林鹤雪嫁人换彩礼,支持林鹤雪读书深造。

    “医生说我的情况算是好的嘞,做完手术再住院观察几天就能恢复了,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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