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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这些年……都这么过的？”邓菊的声音不知不觉缓和了下来：“创业应该也不容易吧？”
那时候的邓菊从不听她抱怨。
他曾经不愿意像旁人谈及的对话，此时已经平静的说了出来。
她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道：“你和你妈最近还有联系吗？”
“那也是因为你值得。”赵清瑶不想听他自我菲薄的话，主动打断道。
比他想象中更有能力和野心的年轻人。
可王艳霞并不这么认为，转而又会向他们抱怨：“哪有那么容易有出息啊？这读大学不花钱啊？我听说那大学生的生活费都要好几千，我这早上晚上都不停的，一个月就那一两千，哪里供得起？而且我这社保还没交呢……”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过问了。”
用钱去买断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情。
他眼底笑意一深。
过了一会儿，她从浴室里走出来，见他站在窗边发愣，正想说话，他却感知她的存在，率先关上了窗，转身向她看来。
宋言呈仿若未闻道：“我那时候打游戏一晚上差不多能挣一两百吧。”
“可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始终没有得到回答啊。”赵清瑶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不由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两个人便开始吵架。
赵清瑶愤愤不平道：“这下好了，不仅我外公是你外公了，我妈也是你妈了。”
那些从未被她在意过的细节，此刻都在她的脑海里复苏，她到超市买东西或者从小区门口经过的时候，总能听到王艳霞带着哭腔的抱怨。
他莞尔失笑，把盘子里的苹果和橘子，用小刀一一分成块放到她面前道：“他们那是爱屋及乌。”
那一刻，周遭有片刻的安静，赵清瑶也没想到他会回答，怔怔地望着他，一时没回过神。
邓菊就愣住了。
又听他道：“我当时的生活费和后来读书花得都是用得这笔钱。”
赵清瑶眼睛里闪过一抹心疼，起身抱住了他。
在他拥有这份成功之前，又是怎么扛住这份压力的呢？别人尚有父母作为后盾，他有什么呢？
孩子不仅没有如她所愿的长歪，还越长越好，甚至成了她的女婿。
甚至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良心。
他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谈。
赵清瑶也没有再多问。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她没有想到的。
打心眼觉得王艳霞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王艳霞之所以过得这么苦，就是不够努力。
宋言呈宽薄的眼睑轻轻眨动，没有否认，但也不理解她这么诧异的语气，是因为什么。
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孩子命苦，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自己家里都一堆的烂事，哪有心情还管别人的闲事。
“那钱……你给她多了吗？”赵清瑶怕他误会又补充道：“我不是说要管你的钱，我只是……”
她听到宋言呈的话以后，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少年在深夜里单薄的身影，那时候她总是嗤之以鼻，觉得他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将他的脸贴在自己肚子上。
“我也想，我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体会到我的不容易，从而来理解我。”
可是关于这个小孩的离经叛道，她还是听了很多，比如除了成绩好，一无是处，天天逃课往网吧跑，她不止一次在老赵面前说过：“这要是我的小孩，我一定选把那家网吧砸了，再顺手给那个网吧举报了，”
她感觉自己这几十年都没他这几个月过得精彩。
不由叹了口气：“那小宋，阿姨，不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读书那会儿为啥不能就好好读书，非要去打那个游戏啊？”
吃完盘子里的水果便准备去洗澡了，他抽出桌上的纸巾，不慌不忙擦拭着手里的刀具道：“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她的时候，做不到像面对你父母时那么心平气和。”
宋言呈温声打断道：“挣钱。”
赵清瑶也知道应该给他时间静静，点了点头，往浴室里走去。
吃过饭后，邓菊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跟看自己儿子似的，什么都想给他买，生怕他苛刻和委屈自己。
邓菊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控诉有多么的荒唐。
而他有野心，却并不薄情。
而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我不是她嘴里那个不懂事的小孩，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替她分担了，可我那时候也是一个小孩子……我能做得就那么多，但我已经做到我所能做到的最好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我不理解她呢？”
把面前的果盘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他看着她洗过的头发，自然的走到床边，拿起放在床头的吹风，示意她坐在窗边，跪在身后替她吹干了头发。
他薄唇微抿，终是什么都没说，松开抿紧的嘴唇，若无其事道：“去洗澡吧。”
他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你……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不管谁管？”他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打断道：“给了。”
就是把这个结彻底剪掉。
“瑶瑶，其实我早已经不在意了，”只是今天恰好提及了，难免有感而发，他从她怀里抬起头道：“毕竟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去计较这些，难免会显得幼稚。”
赵清瑶对她的想法浑然不知，可看到邓菊哭了，宋言呈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顿时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
如果这是赵清瑶……
而他后来也找到了“解开”的方法。
宋言呈没有回答。
他垂下眼睑：“我不需要她有多了解我，她只要有一点点儿理解我就好了。”
一晃这么多年。
她想了想，如果是她的话，她就算自己累死也绝对不会让赵清瑶去吃这样的苦。
邓菊目瞪口呆。
“我从前觉得只要我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但是当我面对的世界越来越大，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就会发现很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你就是这样拿下我爸的？”
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邓菊也没有说话，只是自己脑补一下了那个画面，那么点儿大个孩子，独自在那么远的地方求学，周围的同学不仅和自己一样厉害，家庭条件也会比自己更好，他为数不多的值得骄傲的优点，都会在这里变得平庸，那时候他都如何面对这种落差？
“然后呢？”她好奇的追问道。
挣不到几个钱，还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真是什么都是自己在扛。
故而她现在想到关于宋言呈的那些事都会觉得生气，以至于在得知宋言呈考上燕清的时候，也只是酸不溜溜的说了一句：“光成绩好有什么用，这品行不行还是没用。”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但他没有再任何人面前展露分毫，始终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
赵清瑶连忙替他打圆场道：“你问这些……”
邓菊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王艳霞那个总是挡在单元楼门口，被她嫌弃过无数次的小推车。
只是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对他而言，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生活，早已成为他的日常。
他唇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宋言呈点了点头。
邓菊不由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
“我知道，”他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才这么想不明白：“我每次想要和她沟通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会觉得我在埋怨她，跟我说她那些年有多不容易，就像越绑越紧的结，怎么解都解不开。”
赵清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没有说话。
起身到一半的赵清瑶又坐了回去。
尽管赵清瑶早已听过，但依旧为之沉默。
赵清瑶回答不了他。
在江南的水乡里，氤氲一片。
回到民宿，邓菊又给宋言呈削了一个苹果和橘子，这件事才算勉强作罢。
“我跟别人说这些的事，一点儿都不觉得苦，甚至有一种在讲另一个人故事的感觉，可在她面前不是这样的，觉得自己什么都苦，但是她一样都理解不了。她只觉得我得到了我所有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不肯和她和解？她还要怎样对我，我才能理解她的不易。”
怎么可以让那么小的孩子就为了钱发愁呢？
赵东成觉得她过于极端，两个人每次一说这个事就要吵架，继而延伸到赵清瑶身上，“看你这个闺女，非说学理科以后好找工作，结果你看看那成绩……”
眼眶微微发红，“可是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
赵清瑶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
漂亮落寞的小男孩，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邓菊光是想着就红了眼眶。
不再去期盼她的理解。
旁人纷纷安慰她，等孩子长大就好了，他们家阿呈那么会读书，以后一定有出息。
叔叔不了解宋言呈，但听完这些事以后，也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种阻力和压力。
好几个小时不理对方。
他们走进餐厅，二楼的包厢外只有一艘乌篷船缓缓驶过，宋言呈用一种娓娓道来的讲述着他的这些年。
她说宋言呈，赵东成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说赵清瑶不行，根本不等她说完，就开始反驳：“人家孩子那成绩已经很好了，是你要求太高了。”
] “那你这些年……都这么过的？”邓菊的声音不知不觉缓和了下来：“创业应该也不容易吧？”
那时候的邓菊从不听她抱怨。
他曾经不愿意像旁人谈及的对话，此时已经平静的说了出来。
她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道：“你和你妈最近还有联系吗？”
“那也是因为你值得。”赵清瑶不想听他自我菲薄的话，主动打断道。
比他想象中更有能力和野心的年轻人。
可王艳霞并不这么认为，转而又会向他们抱怨：“哪有那么容易有出息啊？这读大学不花钱啊？我听说那大学生的生活费都要好几千，我这早上晚上都不停的，一个月就那一两千，哪里供得起？而且我这社保还没交呢……”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过问了。”
用钱去买断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情。
他眼底笑意一深。
过了一会儿，她从浴室里走出来，见他站在窗边发愣，正想说话，他却感知她的存在，率先关上了窗，转身向她看来。
宋言呈仿若未闻道：“我那时候打游戏一晚上差不多能挣一两百吧。”
“可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始终没有得到回答啊。”赵清瑶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不由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两个人便开始吵架。
赵清瑶愤愤不平道：“这下好了，不仅我外公是你外公了，我妈也是你妈了。”
那些从未被她在意过的细节，此刻都在她的脑海里复苏，她到超市买东西或者从小区门口经过的时候，总能听到王艳霞带着哭腔的抱怨。
他莞尔失笑，把盘子里的苹果和橘子，用小刀一一分成块放到她面前道：“他们那是爱屋及乌。”
那一刻，周遭有片刻的安静，赵清瑶也没想到他会回答，怔怔地望着他，一时没回过神。
邓菊就愣住了。
又听他道：“我当时的生活费和后来读书花得都是用得这笔钱。”
赵清瑶眼睛里闪过一抹心疼，起身抱住了他。
在他拥有这份成功之前，又是怎么扛住这份压力的呢？别人尚有父母作为后盾，他有什么呢？
孩子不仅没有如她所愿的长歪，还越长越好，甚至成了她的女婿。
甚至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良心。
他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谈。
赵清瑶也没有再多问。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她没有想到的。
打心眼觉得王艳霞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王艳霞之所以过得这么苦，就是不够努力。
宋言呈宽薄的眼睑轻轻眨动，没有否认，但也不理解她这么诧异的语气，是因为什么。
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孩子命苦，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自己家里都一堆的烂事，哪有心情还管别人的闲事。
“那钱……你给她多了吗？”赵清瑶怕他误会又补充道：“我不是说要管你的钱，我只是……”
她听到宋言呈的话以后，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少年在深夜里单薄的身影，那时候她总是嗤之以鼻，觉得他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将他的脸贴在自己肚子上。
“我也想，我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体会到我的不容易，从而来理解我。”
可是关于这个小孩的离经叛道，她还是听了很多，比如除了成绩好，一无是处，天天逃课往网吧跑，她不止一次在老赵面前说过：“这要是我的小孩，我一定选把那家网吧砸了，再顺手给那个网吧举报了，”
她感觉自己这几十年都没他这几个月过得精彩。
不由叹了口气：“那小宋，阿姨，不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读书那会儿为啥不能就好好读书，非要去打那个游戏啊？”
吃完盘子里的水果便准备去洗澡了，他抽出桌上的纸巾，不慌不忙擦拭着手里的刀具道：“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她的时候，做不到像面对你父母时那么心平气和。”
宋言呈温声打断道：“挣钱。”
赵清瑶也知道应该给他时间静静，点了点头，往浴室里走去。
吃过饭后，邓菊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跟看自己儿子似的，什么都想给他买，生怕他苛刻和委屈自己。
邓菊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控诉有多么的荒唐。
而他有野心，却并不薄情。
而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我不是她嘴里那个不懂事的小孩，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替她分担了，可我那时候也是一个小孩子……我能做得就那么多，但我已经做到我所能做到的最好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我不理解她呢？”
把面前的果盘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他看着她洗过的头发，自然的走到床边，拿起放在床头的吹风，示意她坐在窗边，跪在身后替她吹干了头发。
他薄唇微抿，终是什么都没说，松开抿紧的嘴唇，若无其事道：“去洗澡吧。”
他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你……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不管谁管？”他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打断道：“给了。”
就是把这个结彻底剪掉。
“瑶瑶，其实我早已经不在意了，”只是今天恰好提及了，难免有感而发，他从她怀里抬起头道：“毕竟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去计较这些，难免会显得幼稚。”
赵清瑶对她的想法浑然不知，可看到邓菊哭了，宋言呈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顿时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
如果这是赵清瑶……
而他后来也找到了“解开”的方法。
宋言呈没有回答。
他垂下眼睑：“我不需要她有多了解我，她只要有一点点儿理解我就好了。”
一晃这么多年。
她想了想，如果是她的话，她就算自己累死也绝对不会让赵清瑶去吃这样的苦。
邓菊目瞪口呆。
“我从前觉得只要我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但是当我面对的世界越来越大，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就会发现很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你就是这样拿下我爸的？”
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邓菊也没有说话，只是自己脑补一下了那个画面，那么点儿大个孩子，独自在那么远的地方求学，周围的同学不仅和自己一样厉害，家庭条件也会比自己更好，他为数不多的值得骄傲的优点，都会在这里变得平庸，那时候他都如何面对这种落差？
“然后呢？”她好奇的追问道。
挣不到几个钱，还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真是什么都是自己在扛。
故而她现在想到关于宋言呈的那些事都会觉得生气，以至于在得知宋言呈考上燕清的时候，也只是酸不溜溜的说了一句：“光成绩好有什么用，这品行不行还是没用。”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但他没有再任何人面前展露分毫，始终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
赵清瑶连忙替他打圆场道：“你问这些……”
邓菊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王艳霞那个总是挡在单元楼门口，被她嫌弃过无数次的小推车。
只是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对他而言，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生活，早已成为他的日常。
他唇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宋言呈点了点头。
邓菊不由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
“我知道，”他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才这么想不明白：“我每次想要和她沟通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会觉得我在埋怨她，跟我说她那些年有多不容易，就像越绑越紧的结，怎么解都解不开。”
赵清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没有说话。
起身到一半的赵清瑶又坐了回去。
尽管赵清瑶早已听过，但依旧为之沉默。
赵清瑶回答不了他。
在江南的水乡里，氤氲一片。
回到民宿，邓菊又给宋言呈削了一个苹果和橘子，这件事才算勉强作罢。
“我跟别人说这些的事，一点儿都不觉得苦，甚至有一种在讲另一个人故事的感觉，可在她面前不是这样的，觉得自己什么都苦，但是她一样都理解不了。她只觉得我得到了我所有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不肯和她和解？她还要怎样对我，我才能理解她的不易。”
怎么可以让那么小的孩子就为了钱发愁呢？
赵东成觉得她过于极端，两个人每次一说这个事就要吵架，继而延伸到赵清瑶身上，“看你这个闺女，非说学理科以后好找工作，结果你看看那成绩……”
眼眶微微发红，“可是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
赵清瑶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
漂亮落寞的小男孩，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邓菊光是想着就红了眼眶。
不再去期盼她的理解。
旁人纷纷安慰她，等孩子长大就好了，他们家阿呈那么会读书，以后一定有出息。
叔叔不了解宋言呈，但听完这些事以后，也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种阻力和压力。
好几个小时不理对方。
他们走进餐厅，二楼的包厢外只有一艘乌篷船缓缓驶过，宋言呈用一种娓娓道来的讲述着他的这些年。
她说宋言呈，赵东成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说赵清瑶不行，根本不等她说完，就开始反驳：“人家孩子那成绩已经很好了，是你要求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