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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i于是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上的尖耳朵——而后才起身去接那通电话。

    列章队长确信自己并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情报。

    她把他骗到那艘人来人往的飞艇上抛头露面,又将他们今夜的约定弃之如敝履。他本该生气的才是,可是他却是这般温柔和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的眼神看起来那般恳切,甚至连姿态也低得可怜。

    “只要你不想,没有人能干涉你的意志,我保证。”Pri认真地回答,没有一刻的犹豫。

    他的话语虽然温和而坚定,可抬眸时目光却有片刻的游移,因此艾露伊并不确定他火种里的真实想法——但除了相信他的话,她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在独居的老工匠的火种里,艾露伊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学徒而已了。鼓石依然把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当成了亲人——他看不出她究竟有多大,算是女儿,还是孙女比较合适?但这都不重要,只要这样说能让这些警官更加重视就行。

    超级领袖的话语抚慰了她不安的火种,她将极光的残躯放在手心中,递上前来,忍不住继续倾诉道:

    屋外的雨势越来越大,风吹着雨幕从艾露伊的身后打进屋里。Pri一边询问一边激活了门边的感应按钮,一扇晶璃门在精灵的背后合上,也掩去了屋外的雨声。

    “我不要……Pri,我不想做那个实验。”小精灵说道,她笃信超级领袖会鄙视自己的自私行为,所以神情也略显忐忑,“至少,现在还不要,繁殖……”

    只有如此近距离才能感受到的火种温度,总是让人难以割舍。但她还是乖乖地后退了一些,让Pri能安心去处理他的正事。

    “可是,您也没有和我说过,胚胎组混选实验的事。”小精灵又呢喃道,眼神依然哀怨。

    还好,她虽然略微紧张地颤抖了一下,但没有什么防备或抗拒的动作。

    列章队长已经第一时间接到了探长的通知——探长大人表示失踪人员已经找到,任务已经结束了。

    火种源在上,Pri对今夜的约会期盼了两天两夜,可好不容易盼来的小精灵却是这般模样。他的火种都要碎了,根本顾不上再追问什么。

    无论那位“艾露伊小姐”的身份有多么让人好奇,领袖之池的事毕竟不是他们能随意揣测和议论的。列章队长向来不是一个多事的汽车人,所以当警局接到这通凌晨时分的报警电话时,尽管火种有十二分的纳闷,他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直接向领袖之池汇报。

    说到这一句时,精灵那双濡湿的光学镜也随之暗淡了下去。片刻后她的眸光又闪烁了一下,话语中含有明显的惊惧:

    ——报警的是一位老工匠,名叫鼓石,家住工匠区189号。他声称他的养女失踪了,他的养女也叫艾露伊,外貌也与领袖之池的艾露伊小姐一模一样。

    ------------

    在水深火热的星际间浴血征伐了无数纪元的超级领袖,此刻却只敢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小精灵的后背,像安慰着一只从捕兽夹中逃出的小猫:

    Pri始终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的伤心,只有火种陪着她一起心疼而已。他把从她手中接过的那只触角握在手中,一手绕过她的斗篷,然后轻轻地将她往自己的肩头搂近了一些。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妥当,只想让她安心一点——在说到墨诺拉太太的时候,她的神情明显惊惧了很多。

    她的尖耳也随之低垂,双翼与翼骨之间的磁力也因消极的情绪弱化了许多,以至于晶莹的翅膀像是脱落了一般萎靡地拖在地上。尽管有斗篷保护,浊雨依然在她银白色的身躯与淡紫色的护甲上留下明显的痕迹,更凸显了她的狼狈。

    “她知道1号协定的具体内容吗?”

    Pri俯身半跪着,又伸手理了理小珍珠身后的固流钢斗篷:“抛物线博士目前所破解的内容里,只提到了精灵族被放逐一事,其余的我们也无从知晓……艾露伊,请你相信我,墨诺拉虽然年迈,但也并非那场事变的亲历者……她说的也需要经过证实。”

    面对艾露伊的质疑,Pri显得有些愧疚。这也是他的紧张不安所在——他确实刻意隐瞒了此事,而且也似乎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动机。因为不管小珍珠是否愿意这么做,她都应该有……足够的知情权。

    Pri的耐心与关切让艾露伊的火种恢复了一些安定,抽噎声也轻了下去。精灵微微抬眸相望,又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头。

    小精灵一口气说了很多,因为伴随着难以自控的啜泣而断断续续,或许她也漏掉了一些信息。

    她默默地望着他,轻轻点头。她的光学镜里虽有怀疑,眉目却是温顺的。

    小精灵依旧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是墨诺拉太太不会同意的……也许您会笑话我把一只虫子当成了亲人,但是,那只鹦鹉就那样……杀死了极光,我真的很难受,对不起……”

    这副叫人心疼的样子,简直是要他这条九百万岁的老命。

    艾露伊愣住了,他的承诺令她动容——在保护自己这件事上,他的确从未食言。无论外面的狂风浊雨有多么猛烈,在这座高耸巍峨的塔楼里,在他的庇佑下,她依然感到安宁、温暖。

    “她说……我要,不停地繁殖……和你们塞伯坦人。”艾露伊睁着明亮的光学镜,开始抽抽搭搭地诉说着。

    他轻拥着她耳语,声色中的爱怜与疼惜已无以复加。小精灵于是仰起头,在领袖先生的臂弯中与那双幽蓝沉静的光学镜对视:

    鼓石从前不曾担心过艾露伊的早出晚归,毕竟在塞伯坦,年轻人夜不归宿实在是正常不过的现象,尤其是对于她这样孑然一身的孤儿来说。

    超级领袖的模样最终还是让精灵卸下了所有的猜忌和防备,原本沉静的面容也终于忍不住流露出了最真实的哀伤。她伸出手腕,打开了腕甲上的环表。一只蜷曲焦化的黑色丝状物躺在那里,Pri一眼便能认出那是那只元蝶被烧焦后的触角。

    超级领袖凑身上前,扶住了艾露伊隐隐颤抖的肩膀。他的警觉与疑虑使他很想向她解释什么,可是他的火种已经因她的哭诉而方寸大乱了。

    “墨诺拉太太呢?她为什么会和霸天虎雇佣兵有联系?我以为……她是你们汽车人这一边的。”

    “极光如同你的战友一般,我很抱歉,艾露伊……我们把它带回虚萤湖,好不好?”

    汽车人的通讯仪响起了外部的通话请求。他一向是忙碌的,艾露伊知道。可这样忙碌的领袖先生却被她诓骗,白白在提拉曼号上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一想到自己言而无信的举止,艾露伊就愧疚得不敢再直视他。

    眼下这只小精灵的状态比什么都重要——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却把这些显得有些迷糊的话说得又慢又轻。即使她看起来已经这么伤心了,却还在竭力忍耐着哭泣的本能。

    “她还说……塞伯坦不会接纳我们,您也,也不会接纳我们……”

    “她比卡里西奥殿下还要年长……”艾露伊喃喃地答道,被泪水浸渍过的紫色光学镜却愈发显得亮晶晶的,“她说她……活了二十亿年,可是,博士爷爷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今晚不同,那丫头不知为何竟然不肯接他的电话,也迟迟没有回家,而偏偏外头又下了浊雨。鼓石觉得,不管她要不要继续在自己的店里帮忙,还是找了更好的地方去,至少都该和自己说一声。

    “……墨诺拉的确很早就提过……这个建议,虽然有些成功的案例,可毕竟只是实验,总归还是有风险的。所以我没有立刻告知你,而且……艾露伊,无论你愿不愿意,我,我都尊重你的决定。”稍加思虑后,Pri解释道。

    埃罗匹斯公馆的实验室就像是一个缠绕着她的梦魇,那位诡秘的墨诺拉太太所做的一切也使她惊魂未定。

    不过汽车人也只能稍稍安心,因为她的眼眶仍是湿漉漉的。

一些事。可是,她可以相信他吗?尤其是现在,他明明该生气的。

    赤铁堡-直隶警署总局-会客厅/**:**

    在与超级领袖独处的宁静中,艾露伊的不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淌着几滴泪水的眼眶中那哀怨的眼神:“她只说,我们的祖先是被驱逐的……是不是真的?您从来没有告诉我……您知道那份协定的全部内容,是不是?”

    “我知道的,我,我该听她的话……可,可是领袖先生,”精灵的眼眶已盈满了泪水,嘴里则不停地呢喃着,“墨诺拉太太,她是,是一个精灵……她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你们的先祖把我们的先祖赶走的……”

    “别怕,艾露伊,别怕……我在这里。”Pri沉沉地呼吸着,尽可能让自己能够从容地安抚她的情绪,“你说……墨诺拉太太也是一名精灵,她也是寒冬王庭的子民吗?”

    “可是我,我不敢相信她,您知道吗?她认识霸天虎雇佣兵,她,她还很有钱……地球上的霸天虎说过的……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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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艾露伊一旦开始她的倾诉,便一时也不能自已。无论是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被光学组织过滤后的洁净透明的能量液——还是满是畏惧的凝视着超级领袖的目光,都非她所能克制。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仿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

    说着,小精灵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她是个精灵……这确实让我意外。但她与霸天虎雇佣兵的联系另有他故。”Pri微微蹙眉,望着她认真解释道,“别害怕,墨诺拉不是那个幕后雇主,她也无法强迫你做任何事……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这里很安全,艾露伊,暂时先留下,好吗?”领袖似乎并不计较,又或是暂时将被放鸽子的事情抛之脑后。出于对她的忧虑与同样不舍的私心,他试探性地询问,如同讨好一般。

    他的声音轻缓而温柔,言辞则无比恳切。精灵的神色于是变得茫然,最终,她还是乖巧地向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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