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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挂断电话，祝意看了一会儿电子书，到了学校，刚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
缘净大师在禅房内念经，北开源敲开他的门，进去尚算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关门。”北开源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刘承续心说你这散跟不散没什么区别。
近两年他们的关系每况愈下，因为床事不合，因为教育理念相左，因为摩擦与冷战，在钢丝绳的最窄处摇摇欲坠。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北开源在烟雾缭绕中仓促站起身，随手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回家了。”
祝意跟学生们约好时间见面，然后才坐车去往学校。m.wannengwu.com
刘承续怕他出事，连忙给他的司机打电话，跟着他一起出门。
“四五粒，”蒋屹说：“那不是一个星期就用完了吗？”
壶底导热很快，发出‘刺啦’声响，祝意扶着把手，专注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你们俩都十二年了，你怎么会抵触他？”蒋屹有点吃惊。
祝意沉默了片刻：“……挺爽的，就是，抵触。”
蒋屹给他发消息。
司机拉着北开源从喷泉另一侧转出去，北开源怒火烧心，只想不顾一切即刻冲回去质问。
祝意问：“你怎么了？”
“我在医院。”他说。
咋了呢？
祝意笑了起来：“晚上不行，晚上有约，明天。”
“我不去。”祝意说，“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药还有好几粒。”
司机从喷泉右侧转过来，匆匆从驾驶室下来，飞快地拉开后厢车门。
他顿了一下，说：“四五粒。”
“草。”北开源又骂了一声。
北开源在时停时走的风中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消息页面积攒了两页，他滑上去，红字未读数字还在增加，唯独置顶的那个头像却始终安静着，没有一丝变化。
“又是问一下，”北森声音高起来，在空旷的环境下格外尖利，带着隐约被撕裂的回音，“都多少年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
他是寺里最大的香火施主，别说这个时间晚，就算更晚一点，只要北开源想，寺里叫得上名讳的大师都要穿衣登鞋打坐迎接。
蒋屹又叹气，有点无奈。祝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快到学校了，回头说。”
刘承续张了张嘴，跟着叹了声气，不禁猜测道：“祝老师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我没事，师殷还在医院，我陪着他。”他那边有明显的气流声传过来，似乎是无声的骂了一句什么，“他手指断了，接了三个小时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因着这动作，车钥匙从桌上掉下去，北开源盯着挂在钥匙上面的铜葫芦嗤笑了一声。
蒋屹：那有什么，现在谁还没有夜生活了。
中途蒋屹问他药有没有用，他回了还行，蒋屹把电话打过来，被他拒接了。
祝意已经拿定主意了，回的话还是跟以前一样：“等忙完这段时间，以后再说。”
他的衬衫垮了，领口松垂，但是侧颊依旧硬挺。
朋友跟他面对面坐，有点担心他从沙发上掉下去，在他低头去捡钥匙的时候伸手扶了他一把：“你悠着点。”
“你在哪里？”北森在手机里面问。
北开源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说：“去清净寺。”
“我就是回去找他。”北开源说。
“两……”蒋屹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还是得去。”
“行，”蒋屹约他，“一起吃晚饭？”
刘承续点点头。
不等刘承续说点什么，就听着北开源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北开源靠着沙发抽烟，暂时性地安静下来。
刘承续装修这里的时候不知道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勾当，这包厢内的灯光已经全开，但还是暗的要命。
“学校。”祝意说。
残存的理智拉扯着他，祝意此刻必然已经熟睡。
祝意沉默不语。
风刮他的衣摆和头发，像是不断在怒火中烧的天秤上加码。
“我倒也没要求那个。”北开源在不清不白地灯光下自嘲般笑了一下，“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算夜不归宿，他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蒋屹也跟着一块笑，但也没有继续打趣他：“看你们和好，我真的替你高兴。”
祝意顿了一会儿，才说：“不能这样说你哥。”
北开源对着顶上的灯光慢慢地吐出一口烟雾，白烟盘旋上升，将他平日里暗沉沉的眼神挡住，半遮半掩地添上了许多风雨欲来的燥郁。
祝意接了，率先道：“正准备回你消息呢。”
北森那边静得出奇，祝意问道：“你在哪里？”
北开源到了门外，司机还没来，夜风把他整晚发闷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一点，他抬手接过刘承续递过来的最后一根烟，却没点燃。
缘净大师起身给他点燃一炷香，插在
北森等了片刻，没能等来他的回应，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都是骗你的，你瞎吗？”
“嗯，”祝意说了谢谢，又说，“明天见。”
北开源呼出一口气。
北森平息了一下呼吸，再开口时冷静了一些：“我哥没跟你说吗？”
他打开凉水冲手背，看着那一片飞快的红起来，痛才后知后觉般蔓延开来。
北开源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刚一皱眉，刘承续立刻便道：“关关关，走吧。”
祝意回道：太尴尬了，别打电话，我这边还有司机在。
北森哼了一下，“咔”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来。
缘净大师朝他回了礼，微笑着说：“这个月来的勤一些。”
他以为是北开源，拿出来一看是北森。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他声调实在太低，而且鼻音明显，“因为他心虚，他不好意思催我，他得躲着我。”
祝意接了电话，将资料都放在桌上，拿起水壶接了半壶水放在底座上。
整晚被烟熏火燎过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很颓废，下午来的时候整齐干净梳在脑后的发丝已经散开，几根垂在前额，投下的深暗阴影像冬夜里长在夜空中的枝干。
祝意出神手滑了一下，热水翻到他手背上，不锈钢的水壶滚在桌面上，发出‘当啷啷’一阵零碎碰撞的响声。
深夜，酒后，一旦闹起来，将产生无法挽救的后果。
蒋屹叹了口气：“你找个时间，我给你推荐个医生，给你好好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应该是学生到了。
北开源把车钥匙扔在桌面上，又是一声当啷脆响，他拍了拍桌子，眼角的红在昏暗灯光下依旧醒目：“他现在跟我睡觉，都要靠吃药。”
蒋屹停了一下，才不解地问：“你这个‘别扭’我一直搞不懂怎么个意思，是不爽吗？”
这一晚上他没少喝，一杯接着一杯的，像是没完了。
北开源拧眉愣了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否认：“不可能。”
包厢内越发乌烟瘴气。北开源随身不带烟，刘承续带的那包只剩下最后两根。
刘承续给他点烟，点好了又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祝意张了张嘴，嗓子有点干涩：“晚上我问一下。”
祝意想了想：“两三个月是没问题的。”
北开源烦躁起来：“草。”
祝意也说不清楚，含糊道：“再说吧。”
祝意有点哭笑不得，没等编辑好信息发过去，蒋屹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朋友给他递烟，北开源接过来，摸出打火机，打了两次都没起火。
“哈”，北森难以置信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吗祝意，专门下来渡他的，妈的，你可以来医院求证，或者随便找一个人问，看北开源的名声怎样，外界都怎么评价他，看他到底有没有从当年那个浑身恶习的问题学生改邪归正！”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刘承续看着他上车，担忧道，“你不会跟祝老师吵架吧？”
“吹吹风，”他站在台阶上，望着会所外被七彩灯光照耀的喷泉，手里夹着烟说，“散散烟味。”
刘承续扶着车门要上不上，要关不关，还有些犹豫。
“要不别走了，”刘承续犹豫了一下，说，“这会儿回去，祝老师应该正好在家。”
“我跟他十二年的时间，”北开源把酒杯往玻璃桌面上一砸，发出一声脆响，“十二年。”
北开源正在金域良缘跟朋友喝酒。
刘承续劝道：“你们都老夫老妻了，哪能还跟热恋的小情侣一样黏糊，那也不太现实。”
北森长长吸了口气，又喷在手机的话筒上，一瞬间出现的电流声叫祝意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
“有十一点了吧，”北开源说，“他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别回了，耽误时间，直接说吧。”蒋屹说，“还行是什么意思，到底管不管用啊，管用再去买两瓶囤起来备用，别等以后断货了买不到。”
他慢吞吞走下台阶，刘承续要伸手扶他，被他摆开了。
祝意不知道该什么说，只含糊不清道：“前面还是别扭，可能是时间不够，药效没发挥出来，最后的时候感觉挺好的。”
祝意站在原地没动，一手紧紧扣着热水壶，另一手捏着手机，听北森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狂妄，自大，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意愿做事，不能有一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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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净大师在禅房内念经，北开源敲开他的门，进去尚算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关门。”北开源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刘承续心说你这散跟不散没什么区别。
近两年他们的关系每况愈下，因为床事不合，因为教育理念相左，因为摩擦与冷战，在钢丝绳的最窄处摇摇欲坠。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北开源在烟雾缭绕中仓促站起身，随手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回家了。”
祝意跟学生们约好时间见面，然后才坐车去往学校。m.wannengwu.com
刘承续怕他出事，连忙给他的司机打电话，跟着他一起出门。
“四五粒，”蒋屹说：“那不是一个星期就用完了吗？”
壶底导热很快，发出‘刺啦’声响，祝意扶着把手，专注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你们俩都十二年了，你怎么会抵触他？”蒋屹有点吃惊。
祝意沉默了片刻：“……挺爽的，就是，抵触。”
蒋屹给他发消息。
司机拉着北开源从喷泉另一侧转出去，北开源怒火烧心，只想不顾一切即刻冲回去质问。
祝意问：“你怎么了？”
“我在医院。”他说。
咋了呢？
祝意笑了起来：“晚上不行，晚上有约，明天。”
“我不去。”祝意说，“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药还有好几粒。”
司机从喷泉右侧转过来，匆匆从驾驶室下来，飞快地拉开后厢车门。
他顿了一下，说：“四五粒。”
“草。”北开源又骂了一声。
北开源在时停时走的风中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消息页面积攒了两页，他滑上去，红字未读数字还在增加，唯独置顶的那个头像却始终安静着，没有一丝变化。
“又是问一下，”北森声音高起来，在空旷的环境下格外尖利，带着隐约被撕裂的回音，“都多少年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
他是寺里最大的香火施主，别说这个时间晚，就算更晚一点，只要北开源想，寺里叫得上名讳的大师都要穿衣登鞋打坐迎接。
蒋屹又叹气，有点无奈。祝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快到学校了，回头说。”
刘承续张了张嘴，跟着叹了声气，不禁猜测道：“祝老师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我没事，师殷还在医院，我陪着他。”他那边有明显的气流声传过来，似乎是无声的骂了一句什么，“他手指断了，接了三个小时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因着这动作，车钥匙从桌上掉下去，北开源盯着挂在钥匙上面的铜葫芦嗤笑了一声。
蒋屹：那有什么，现在谁还没有夜生活了。
中途蒋屹问他药有没有用，他回了还行，蒋屹把电话打过来，被他拒接了。
祝意已经拿定主意了，回的话还是跟以前一样：“等忙完这段时间，以后再说。”
他的衬衫垮了，领口松垂，但是侧颊依旧硬挺。
朋友跟他面对面坐，有点担心他从沙发上掉下去，在他低头去捡钥匙的时候伸手扶了他一把：“你悠着点。”
“你在哪里？”北森在手机里面问。
北开源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说：“去清净寺。”
“我就是回去找他。”北开源说。
“两……”蒋屹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还是得去。”
“行，”蒋屹约他，“一起吃晚饭？”
刘承续点点头。
不等刘承续说点什么，就听着北开源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北开源靠着沙发抽烟，暂时性地安静下来。
刘承续装修这里的时候不知道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勾当，这包厢内的灯光已经全开，但还是暗的要命。
“学校。”祝意说。
残存的理智拉扯着他，祝意此刻必然已经熟睡。
祝意沉默不语。
风刮他的衣摆和头发，像是不断在怒火中烧的天秤上加码。
“我倒也没要求那个。”北开源在不清不白地灯光下自嘲般笑了一下，“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算夜不归宿，他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蒋屹也跟着一块笑，但也没有继续打趣他：“看你们和好，我真的替你高兴。”
祝意顿了一会儿，才说：“不能这样说你哥。”
北开源对着顶上的灯光慢慢地吐出一口烟雾，白烟盘旋上升，将他平日里暗沉沉的眼神挡住，半遮半掩地添上了许多风雨欲来的燥郁。
祝意接了，率先道：“正准备回你消息呢。”
北森那边静得出奇，祝意问道：“你在哪里？”
北开源到了门外，司机还没来，夜风把他整晚发闷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一点，他抬手接过刘承续递过来的最后一根烟，却没点燃。
缘净大师起身给他点燃一炷香，插在
北森等了片刻，没能等来他的回应，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都是骗你的，你瞎吗？”
“嗯，”祝意说了谢谢，又说，“明天见。”
北开源呼出一口气。
北森平息了一下呼吸，再开口时冷静了一些：“我哥没跟你说吗？”
他打开凉水冲手背，看着那一片飞快的红起来，痛才后知后觉般蔓延开来。
北开源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刚一皱眉，刘承续立刻便道：“关关关，走吧。”
祝意回道：太尴尬了，别打电话，我这边还有司机在。
北森哼了一下，“咔”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来。
缘净大师朝他回了礼，微笑着说：“这个月来的勤一些。”
他以为是北开源，拿出来一看是北森。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他声调实在太低，而且鼻音明显，“因为他心虚，他不好意思催我，他得躲着我。”
祝意接了电话，将资料都放在桌上，拿起水壶接了半壶水放在底座上。
整晚被烟熏火燎过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很颓废，下午来的时候整齐干净梳在脑后的发丝已经散开，几根垂在前额，投下的深暗阴影像冬夜里长在夜空中的枝干。
祝意出神手滑了一下，热水翻到他手背上，不锈钢的水壶滚在桌面上，发出‘当啷啷’一阵零碎碰撞的响声。
深夜，酒后，一旦闹起来，将产生无法挽救的后果。
蒋屹叹了口气：“你找个时间，我给你推荐个医生，给你好好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应该是学生到了。
北开源把车钥匙扔在桌面上，又是一声当啷脆响，他拍了拍桌子，眼角的红在昏暗灯光下依旧醒目：“他现在跟我睡觉，都要靠吃药。”
蒋屹停了一下，才不解地问：“你这个‘别扭’我一直搞不懂怎么个意思，是不爽吗？”
这一晚上他没少喝，一杯接着一杯的，像是没完了。
北开源拧眉愣了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否认：“不可能。”
包厢内越发乌烟瘴气。北开源随身不带烟，刘承续带的那包只剩下最后两根。
刘承续给他点烟，点好了又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祝意张了张嘴，嗓子有点干涩：“晚上我问一下。”
祝意想了想：“两三个月是没问题的。”
北开源烦躁起来：“草。”
祝意也说不清楚，含糊道：“再说吧。”
祝意有点哭笑不得，没等编辑好信息发过去，蒋屹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朋友给他递烟，北开源接过来，摸出打火机，打了两次都没起火。
“哈”，北森难以置信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吗祝意，专门下来渡他的，妈的，你可以来医院求证，或者随便找一个人问，看北开源的名声怎样，外界都怎么评价他，看他到底有没有从当年那个浑身恶习的问题学生改邪归正！”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刘承续看着他上车，担忧道，“你不会跟祝老师吵架吧？”
“吹吹风，”他站在台阶上，望着会所外被七彩灯光照耀的喷泉，手里夹着烟说，“散散烟味。”
刘承续扶着车门要上不上，要关不关，还有些犹豫。
“要不别走了，”刘承续犹豫了一下，说，“这会儿回去，祝老师应该正好在家。”
“我跟他十二年的时间，”北开源把酒杯往玻璃桌面上一砸，发出一声脆响，“十二年。”
北开源正在金域良缘跟朋友喝酒。
刘承续劝道：“你们都老夫老妻了，哪能还跟热恋的小情侣一样黏糊，那也不太现实。”
北森长长吸了口气，又喷在手机的话筒上，一瞬间出现的电流声叫祝意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
“有十一点了吧，”北开源说，“他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别回了，耽误时间，直接说吧。”蒋屹说，“还行是什么意思，到底管不管用啊，管用再去买两瓶囤起来备用，别等以后断货了买不到。”
他慢吞吞走下台阶，刘承续要伸手扶他，被他摆开了。
祝意不知道该什么说，只含糊不清道：“前面还是别扭，可能是时间不够，药效没发挥出来，最后的时候感觉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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