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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对那阉人确实宠爱。”
“只是陛下若得知我们杀了李臣坚……”
二人私下再次相约于明月楼上，密谋起了铲除李臣坚之事。
二人坐在月色下沉默着，心中存在着各自说不出的苦闷。李庭越不明白何顺为什么突然提及他的未来，而何顺脑海中则继续回转着郑福今日突然来掖庭之事。
几刻钟过去，李携还穿着一身里衣就将二人招入房中。
“陛下昏庸，贪图享乐，不理朝政，任由奸宦霍乱朝纲，而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不然你我迟早要落在他的手里。”
“那就替我寄封信出城吧……”王俭拿起身旁的薄兽皮，提笔写信。
“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既是乌合之众，又何足挂齿？击退流民后重重有赏！”李携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躲在他身后的刘美人手脚不老实，正偷摸挑拨着他的欲念，既然是零星流民，李携自然无心理会。
“你想过离开掖庭之后，你能干什么吗？”何顺又问。
“诺。”寇如意在一旁磨墨。
“小子，去睡吧，要起风了。”何顺沉声道。李庭越一脸懵懂地点点头，回房睡下了。
让小二送了壶茶又送了点吃食后，王敦理便命人守住二楼入口，不让无关人等上来。
“约莫五千人，听闻军队里的兵卒皆由锦州与乔州受灾的难民组成。”来人一五一十地回复道。
高白述人美心善，医术高明，在掖庭集赞了不少好人缘。何顺也是得了高白述的帮助，才答应找个机会帮她联系王俭。可也正是那时，他才知道高白述肚子里怀了先帝的孩子。
“只是什么？”
“想。”李庭越语气坚定地回答。
乔州位于长乐以南，北门外山峦崎岖，段焜带着一群流寇攻打东西南三门已经算是围住了长乐，怎会想着绕路去北门爬山？
几日后，正如王俭所料，第一个发言的官员在家突然病逝。www.qinxiang.me李臣坚这一招下来，有几个闹得厉害的立刻辞官，告老还乡，批准之后皆死于回乡的路上。有些走不掉的就干脆窝在家里装疯卖傻，当然，也不排除有些是真的被吓傻了。
“相侯速说。”
李庭越听何顺说过，自己的母亲高氏生他的时候，他是脚先出来的。高氏足足花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因为难产过世。
他自小混在人堆里，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只能往嘴巴上抹蜜，哄得掖庭里的姐姐妹妹教他识了不少字，讲了不少道理与故事。
“陛下，乔州有零星受灾的流民跑来长乐附近闹事，小的请陛下命禁军死守长乐四门，击退这群不识好歹的流民！”李臣坚和于进二人贵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相侯，往事已矣。如今家里几个小辈都被我以探亲之名送去了娘家，你要做什么，便大胆去做吧。”寇如意伸手抚了抚王俭灰白的头发。她与王俭做了几十年夫妻，能明白他为子嗣长虑却顾，也能理解他为朝廷殚精竭虑。
“小子，你想离开这掖庭吗？”何顺神色复杂，李庭越读不懂他的情绪。
王敦理听闻最近官员死的死，疯的疯，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这几日终于回味过来的时候，每日担惊受怕，噩梦连连，心中对王俭更是感激。
“段焜他儿子段明半月前支持王敦义出兵你忘了？”
“干爹为何不提段焜？”
“羽林军……”于进故意提了嘴羽林军。
“相侯，那该如何是好啊？”王敦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已经十几天没睡过好觉了，脸上透着厚厚一层脂粉都挡不住的蜡黄。www.lanran.me
“没有。”李庭越垂下头，有些丧气，没过多久，他又抬起头道，“要是我离开掖庭，你能跟我一起吗？”
郑福与李臣坚同为中常侍，但他与李臣坚关系不好，也没尚书台混个一官半职，手无权力的他在禁宫里自然而然就会变得边缘化。
“这有何关系？”
“你不说我到忘了，打发他去守北门得了。”李臣坚语气淡漠。
太后知道高白述与先帝暗通款曲之事，可碍于高家在民间的声望又不能将她处死，草草寻了个理由将高白述打发去了掖庭干活。
王俭知道再拖下去，这朝廷都要变天了，他实在是没想到李臣坚这阉人在十年之间已有了这么大能耐，近乎能控制住整个长乐。
他知道李臣坚只命他去守城，是为了让他独占赏赐，只是王敦理那儿说都不说一声，也未免太过厚此薄彼。
李臣坚和于进刚入院子就听见房内传出的靡靡吟声，二人只能耐着性子等李携完事。
“中郎将莫急，李臣坚能够在宫里作威作福主因虎贲中郎将于进是他在宫外养大的干儿子，受制于他。若是中郎将可以错开羽林军与虎贲军守卫禁宫的时间，利用羽林军迅速拿下李臣坚，则大计可成。只是……”王俭吞吞吐吐，开始故弄玄虚。
“这……”
“我有一计，只是……”
遇不到流寇，自然就得不到任何赏赐。
丞相府内。
“这都怪我啊！当初……当初……咳咳咳咳……”王俭对着寇如意哭叹。
十日后，乔州距离长乐最近的丰乐城莫名聚集了一大半流寇，他们直言内宫污秽，打着清君侧之名，由乔州刺史段焜带领，向长乐进发。
李臣坚听到这则消息时，段焜带领的军队已行军过半。一开始，从未处理过乱兵之事的李臣坚霎时间有些慌了神，立刻将于进找来商议对策。
掖庭。
还有些官员脾性耿直，入宫跪在殿内，坚持上奏出兵涔中渡，被李臣坚下令不给吃食不给水，最后活活饿死。
王俭与王敦理虽然想法不一，但都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将李臣坚处理掉。
月下一只飞鸟试图飞入禁宫，却被羽箭瞬间射中翅膀，兀的一声惨烈的鸟叫划破了夜晚的静谧。
“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带着手下军队在各个大门驻守，务必击退段焜。”
恰逢先帝头疾频发，宫内外的大夫看了个遍都不见好，正好有人推荐继承了高首衣钵的高白述，先帝便宣她入宫治病。
“干爹实在高明。”于进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夸赞。
可是他懂得的道理越多后，反而愈发迷茫，在这小小掖庭里，知识反倒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在何顺找他谈话之前，李庭越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什么未来。
于进当然记得，段明还是他偷偷下的黑手。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还能上朝的官员数量在半月之内锐减一半。
“干爹莫慌。”好在他干儿子于进脑子到还算清醒，他转头询问前来送消息的斥候：“段焜一共带了多少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五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先帝在掖庭的遗腹子。
李臣坚听闻段焜手头上一共才五千余人，还是临时东拼西凑出来的流民后立刻松了口气，他连忙带着于进去刘美人宫里寻那不靠谱的皇帝李携。
当年的高家家主，高氏姐妹高白芷与高白述的父亲高首是大梁最出名的神医。可惜医者不能自医，在高白芷嫁给了赵顾麾下的副将陈平后，没过多久高首便与世长辞。
若不是他踩了自己那么一脚，估计小命就要折在宫里了，自己那哥哥大概也要被召回。如今朝廷虽然没有答应增兵攻打涔中渡，起码哥哥他人还没事。
“这段焜定是怀恨在心，不然怎么半个月便草草凑了五千兵马来长乐扬言要杀我？”李臣坚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让陛下知道此事因我而起又有什么好处？全部退给灾情便是。”
何顺苦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回答。他想起今日忽然来到掖庭的郑福。
“诺。”
在他察觉到李臣坚与士人间的矛盾后，便与士人们越走越近，同时这些年他还收了王俭不少好处，所以才敢冒险替王俭来掖庭传送消息。
“诺。”李臣坚听到重重有赏四字下意识地侧目望了眼于进，二人非常默契地领悟到了对方的想法，缓步退出了房门。
这一来二去，二人暗生情愫，高白述没多久就怀了先帝的孩子。但好景不长，高白述甚至还没有正式的名分，先帝就在一日夜里突发恶疾逝世。
云雾如薄纱，皎月藏其后。夜空似乎感受到了二人心中的苦闷，云雾逐渐散开，银色的月光泻下，为月下所有东西都披上一层薄薄的绒光。
] “陛下对那阉人确实宠爱。”
“只是陛下若得知我们杀了李臣坚……”
二人私下再次相约于明月楼上，密谋起了铲除李臣坚之事。
二人坐在月色下沉默着，心中存在着各自说不出的苦闷。李庭越不明白何顺为什么突然提及他的未来，而何顺脑海中则继续回转着郑福今日突然来掖庭之事。
几刻钟过去，李携还穿着一身里衣就将二人招入房中。
“陛下昏庸，贪图享乐，不理朝政，任由奸宦霍乱朝纲，而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不然你我迟早要落在他的手里。”
“那就替我寄封信出城吧……”王俭拿起身旁的薄兽皮，提笔写信。
“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既是乌合之众，又何足挂齿？击退流民后重重有赏！”李携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躲在他身后的刘美人手脚不老实，正偷摸挑拨着他的欲念，既然是零星流民，李携自然无心理会。
“你想过离开掖庭之后，你能干什么吗？”何顺又问。
“诺。”寇如意在一旁磨墨。
“小子，去睡吧，要起风了。”何顺沉声道。李庭越一脸懵懂地点点头，回房睡下了。
让小二送了壶茶又送了点吃食后，王敦理便命人守住二楼入口，不让无关人等上来。
“约莫五千人，听闻军队里的兵卒皆由锦州与乔州受灾的难民组成。”来人一五一十地回复道。
高白述人美心善，医术高明，在掖庭集赞了不少好人缘。何顺也是得了高白述的帮助，才答应找个机会帮她联系王俭。可也正是那时，他才知道高白述肚子里怀了先帝的孩子。
“只是什么？”
“想。”李庭越语气坚定地回答。
乔州位于长乐以南，北门外山峦崎岖，段焜带着一群流寇攻打东西南三门已经算是围住了长乐，怎会想着绕路去北门爬山？
几日后，正如王俭所料，第一个发言的官员在家突然病逝。www.qinxiang.me李臣坚这一招下来，有几个闹得厉害的立刻辞官，告老还乡，批准之后皆死于回乡的路上。有些走不掉的就干脆窝在家里装疯卖傻，当然，也不排除有些是真的被吓傻了。
“相侯速说。”
李庭越听何顺说过，自己的母亲高氏生他的时候，他是脚先出来的。高氏足足花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因为难产过世。
他自小混在人堆里，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只能往嘴巴上抹蜜，哄得掖庭里的姐姐妹妹教他识了不少字，讲了不少道理与故事。
“陛下，乔州有零星受灾的流民跑来长乐附近闹事，小的请陛下命禁军死守长乐四门，击退这群不识好歹的流民！”李臣坚和于进二人贵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相侯，往事已矣。如今家里几个小辈都被我以探亲之名送去了娘家，你要做什么，便大胆去做吧。”寇如意伸手抚了抚王俭灰白的头发。她与王俭做了几十年夫妻，能明白他为子嗣长虑却顾，也能理解他为朝廷殚精竭虑。
“小子，你想离开这掖庭吗？”何顺神色复杂，李庭越读不懂他的情绪。
王敦理听闻最近官员死的死，疯的疯，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这几日终于回味过来的时候，每日担惊受怕，噩梦连连，心中对王俭更是感激。
“段焜他儿子段明半月前支持王敦义出兵你忘了？”
“干爹为何不提段焜？”
“羽林军……”于进故意提了嘴羽林军。
“相侯，那该如何是好啊？”王敦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已经十几天没睡过好觉了，脸上透着厚厚一层脂粉都挡不住的蜡黄。www.lanran.me
“没有。”李庭越垂下头，有些丧气，没过多久，他又抬起头道，“要是我离开掖庭，你能跟我一起吗？”
郑福与李臣坚同为中常侍，但他与李臣坚关系不好，也没尚书台混个一官半职，手无权力的他在禁宫里自然而然就会变得边缘化。
“这有何关系？”
“你不说我到忘了，打发他去守北门得了。”李臣坚语气淡漠。
太后知道高白述与先帝暗通款曲之事，可碍于高家在民间的声望又不能将她处死，草草寻了个理由将高白述打发去了掖庭干活。
王俭知道再拖下去，这朝廷都要变天了，他实在是没想到李臣坚这阉人在十年之间已有了这么大能耐，近乎能控制住整个长乐。
他知道李臣坚只命他去守城，是为了让他独占赏赐，只是王敦理那儿说都不说一声，也未免太过厚此薄彼。
李臣坚和于进刚入院子就听见房内传出的靡靡吟声，二人只能耐着性子等李携完事。
“中郎将莫急，李臣坚能够在宫里作威作福主因虎贲中郎将于进是他在宫外养大的干儿子，受制于他。若是中郎将可以错开羽林军与虎贲军守卫禁宫的时间，利用羽林军迅速拿下李臣坚，则大计可成。只是……”王俭吞吞吐吐，开始故弄玄虚。
“这……”
“我有一计，只是……”
遇不到流寇，自然就得不到任何赏赐。
丞相府内。
“这都怪我啊！当初……当初……咳咳咳咳……”王俭对着寇如意哭叹。
十日后，乔州距离长乐最近的丰乐城莫名聚集了一大半流寇，他们直言内宫污秽，打着清君侧之名，由乔州刺史段焜带领，向长乐进发。
李臣坚听到这则消息时，段焜带领的军队已行军过半。一开始，从未处理过乱兵之事的李臣坚霎时间有些慌了神，立刻将于进找来商议对策。
掖庭。
还有些官员脾性耿直，入宫跪在殿内，坚持上奏出兵涔中渡，被李臣坚下令不给吃食不给水，最后活活饿死。
王俭与王敦理虽然想法不一，但都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将李臣坚处理掉。
月下一只飞鸟试图飞入禁宫，却被羽箭瞬间射中翅膀，兀的一声惨烈的鸟叫划破了夜晚的静谧。
“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带着手下军队在各个大门驻守，务必击退段焜。”
恰逢先帝头疾频发，宫内外的大夫看了个遍都不见好，正好有人推荐继承了高首衣钵的高白述，先帝便宣她入宫治病。
“干爹实在高明。”于进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夸赞。
可是他懂得的道理越多后，反而愈发迷茫，在这小小掖庭里，知识反倒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在何顺找他谈话之前，李庭越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什么未来。
于进当然记得，段明还是他偷偷下的黑手。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还能上朝的官员数量在半月之内锐减一半。
“干爹莫慌。”好在他干儿子于进脑子到还算清醒，他转头询问前来送消息的斥候：“段焜一共带了多少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五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先帝在掖庭的遗腹子。
李臣坚听闻段焜手头上一共才五千余人，还是临时东拼西凑出来的流民后立刻松了口气，他连忙带着于进去刘美人宫里寻那不靠谱的皇帝李携。
当年的高家家主，高氏姐妹高白芷与高白述的父亲高首是大梁最出名的神医。可惜医者不能自医，在高白芷嫁给了赵顾麾下的副将陈平后，没过多久高首便与世长辞。
若不是他踩了自己那么一脚，估计小命就要折在宫里了，自己那哥哥大概也要被召回。如今朝廷虽然没有答应增兵攻打涔中渡，起码哥哥他人还没事。
“这段焜定是怀恨在心，不然怎么半个月便草草凑了五千兵马来长乐扬言要杀我？”李臣坚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让陛下知道此事因我而起又有什么好处？全部退给灾情便是。”
何顺苦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回答。他想起今日忽然来到掖庭的郑福。
“诺。”
在他察觉到李臣坚与士人间的矛盾后，便与士人们越走越近，同时这些年他还收了王俭不少好处，所以才敢冒险替王俭来掖庭传送消息。
“诺。”李臣坚听到重重有赏四字下意识地侧目望了眼于进，二人非常默契地领悟到了对方的想法，缓步退出了房门。
这一来二去，二人暗生情愫，高白述没多久就怀了先帝的孩子。但好景不长，高白述甚至还没有正式的名分，先帝就在一日夜里突发恶疾逝世。
云雾如薄纱，皎月藏其后。夜空似乎感受到了二人心中的苦闷，云雾逐渐散开，银色的月光泻下，为月下所有东西都披上一层薄薄的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