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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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它们做甚？夫人捉妖本领了得，我放心得很。”
“此处只有我在，不必如此拘谨，”白玉禾捕捉到她的心思，双臂抱于胸前，斜斜地靠在亭中柱子上，“你年纪尚小，何苦扮得那么辛苦？”
她刚要再挖苦他两句，却察觉到愈发浓郁的妖气正顺着他的鲜血肆意而出。
想必那些妖物就是被他的血液吸引，不能再放任他流血，她不禁咬牙切齿：“是啊，我心疼得很。”
用罢早膳，沈灵雨带着小椿将庭院打扫干净，又包扎好白玉禾手上的伤，他已不再流血，妖气也渐渐散去。
沈灵雨阴恻恻地望着这位闲散世子爷：“我听闻夫君素来很会弹琴，怎么到我这里，弹的净是些不能入耳之物？”
“夫君，你没有正经事可做吗？”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一松手，纸鸢顺势飞上天空，她停下脚步仰头去望，如墨般的眼眸中似有星光璀璨。
事到如今，图穷匕首见，沈灵雨正好也懒得同他废话，她左手掐诀，右手握紧刀柄，闪到白玉禾身后。
刹那间，失控感烟消云散，她的眼眸中恢复清明，像是从梦魇中惊醒，久久不能平息。
沈灵雨跑得有些气喘，她慢慢停下脚步，面上仍带着笑，心却渐渐凉下来。
腥臭的血溅了满地，众妖纷纷躁动，向她发起攻击。
白玉禾捧起纸鸢，站在离沈灵雨五步之遥的地方，望着她在草叶间轻盈奔跑，她的裙摆摇曳着，沾染上清凉的露水。
她的眼神冷而凛冽，那是紧盯猎物时的表情。
说罢，她蘸了蘸碟中岩彩，小心翼翼地在宣纸上勾画出形状。
实在招架不住这股未知的强大，沈灵雨下意识想要逃走，手腕却忽地被他拉住。
近些日子，沈灵雨完全打不起精神来。www.xunxue.me
“骨架已经完成，夫人来画些图案罢。”
“实在难听。”沈灵雨言简意赅地评论道。
种种迹象表明，师弟在捉镜妖那晚出了事。
白玉禾受宠若惊：“不过是扎破了手指，你竟这般心疼？”
白玉禾没有回头：“是吗？那真是辛苦夫人了。”
继而补充道：“若是想家，可以回去看看。”
许是白玉禾弹得累了，琴声渐渐停歇，沈灵雨觉察到头顶有一片阴影投下，并没有理会他，垂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白玉禾无辜眨眼：“陪伴夫人怎么不算是正经事呢？”
如今，缚妖
白玉禾看着她的侧脸，难得安静片刻，没有再聒噪。
沈灵雨的意识变得有些浑浊，她恍惚间在他身旁坐下，手中失去力气，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白玉禾似是没注意到一般。
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沈灵雨揉了揉眉心，将他手中剪刀夺走，嫌弃道：“你怎么这么蠢，这都能受伤？”
沈灵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手中红月刀依旧嗡鸣不已，她心道：“此妖如今终于露出马脚，我蛰伏多日，亦无需再等，当下将他捉住究竟能有几成的把握？”
与其等待一个不靠谱的允诺，不如尽早将他捉去，转身上山，再也不做什么世子妃。
白玉禾道：“夫人喜欢么？一会儿去放纸鸢可好？”
沈灵雨睫羽一颤：“这是……纸鸢？”
翅膀是乌黑，嘴头是明艳的亮黄，燕尾蘸上群青画出奔腾的波涛，渐渐的，眼前之物与记忆重合，沈灵雨不由得扬起嘴角。
“夫人恐怕不记得，之前你从幻境中醒来时提到了纸鸢，可惜我手笨，熬了一晚上才将将做出雏形。”
“夫君，你在做什么呢？”
不出半刻，沈灵雨将纸鸢拎起来左看右看，白玉禾在一旁满意点头：“夫人手真巧。”
沈灵雨看着萧嵘长大，知他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可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断然不会不吭一声便离开。
笔迹有些笨拙，却是一笔一画，写得极为认真。
“夫人，过来坐。”
他望向她的眸中仍旧光芒流转，却似乎染上了几分妖冶。
“你就不想知道那些妖物为何而来？”
“你看，飞起来了！”
天还未亮，雾气朦胧，空气里湿漉漉的，仿佛生出很长的绒毛，黏腻地挂在身上，沈灵雨揉揉眼睛，手中红月刀正嗡嗡作响。
沈灵雨问：“你方才说，我可以回观中看看？”
小石桌上铺满了纸笔，而她正趴在上面奋笔疾书，手边尽是些团成团的废稿，白玉禾屏息立在她身侧，瞥见一角，上面写着：“……眼下观中无人，我亦无法抽身，望师父速归。”
师弟杳无音讯，而白玉禾一反常态，开始黏在她身边，话也渐渐多起来，明明之前对她退避三舍，如今却不知在抽什么风。
待她气喘吁吁地踹开白玉禾屋门，白玉禾正绑着襻膊缩在几案旁，哼着曲儿，手中裁裁剪剪，不知在做些什么。
在侯府生活两月，好歹夫妻一场，虽是假的，却也享受了一番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这样想着，她出声问道：
她绣花，白玉禾摇个扇子在一旁吟诗作对；她同侯夫人喝茶，白玉禾端个茶杯凑过来插话；她上街，白玉禾跟在她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尾巴。
他被她踹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身见她满身血污，故作惊奇道：“啊呀，夫人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白玉禾说的话向来是三分真七分假，沈灵雨只当随便听听，后来也没有再提起过。
沈灵雨并不避他：“师弟失踪，师父却在山外逍遥，我写信催催他。”
她随手拿起茶盏一饮而尽，滋润干涩的喉咙，强作镇定道：“你怎么忽然做起纸鸢来？”
他为何能如此淡然？她离他极近，一息之内即可斩断他的脖颈。
沈灵雨：“……”
白玉禾脸皮极厚，三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并不能败坏他的兴致，沈灵雨便在这呕哑嘲哳中久久沉默着。
这气息中带着甜香，就像是荒芜沙漠中的一枚红果，仿佛能够让人永远地沉溺，难怪会引来那么多妖邪。
闻言，她朝几案上望了一眼，只见案上尽是些打磨好的竹条竹片，在火上烧过，被弯折出漂亮的弧线，白玉禾脚边堆满了竹筒和碎屑，他正拿着剪刀，比着竹条圈出的形状，一点一点剪开宣纸。
白玉禾轻笑一声：“夫人同道长的感情甚笃。”
她将目光放在白玉禾身上，心中寻思，此妖妖力过于强大，方才不过流了一点血，便招来那么多妖邪，更古怪的是，他的妖气竟会让人眩晕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可她无法长时间离开侯府，只能拜托一些动物精怪，让它们替自己出门寻一寻。
白玉禾没等到她的回复，手中的动作未停，剪刀仍在“咔擦咔擦”地剪，而他的头却慢慢偏了偏，从窗前的镜中，他看到沈灵雨正在背后盯他。
话一出口，她连忙掩掩嘴，收起一惊一乍的模样，勉强恢复了端庄娴静。
沈灵雨手下一顿，许是动作幅度太大，墨珠掉在纸上，洇开一小块，她下意识埋怨：“啊呀，又写坏了一张！”
二人仍隔着老远含笑对视，沈灵雨则悄悄打起算盘：若想捉他，须得转变思路，光靠一身功夫硬碰硬是断然不行。
沈灵雨刚要面露喜色，却见白玉禾嘴皮子一动，心下一沉，便听这厮说：“届时，我与夫人同去。”
二人拿着纸鸢来到城郊，此时太阳初起，晨风习习。
二人于湖边凉亭中纳凉，白玉禾正抚琴弹些不成调的曲子，沈灵雨觉得耳朵颇受摧残，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他的琴弦。
沈灵雨向前走了一步，刹那间，盘在树上的大蟒吐着猩红的信子，直冲她的手臂，她抬手一挡，趁着大蟒咬住手臂不放时将它拦腰砍断。
举手投足间，是少女独有的欢喜。
这是什么情况？
有什么东西带着凉意递到手中，她低头一看，是支玉杆毛笔。
满院子都是些被这妖气吸引而来的妖物鬼魅。
沈灵雨瞥见他手上布满被竹子倒刺划伤的破口，还没说话，便见白玉禾剪刀一歪，痛得“嘶”了一声，连连甩手。
“夫君你可知，方才门外妖物肆虐。”沈灵雨从他的身后缓缓靠近，脚下是猫儿一般的步子。
白玉禾噙着笑望她，忍不住心想，算上今年的生辰，她也不过十八岁，理应是这般明媚的。
白玉禾点头：“自然可以。www.mingxian.me”
翌日清晨，沈灵雨尚在睡梦中，恍然间觉察到一股浓郁的妖气，她连忙翻身跃起，拎着刀冲出门去。
有的盘踞在树杈上，眼睛一眨也不眨，聚精会神地等待着；有的匍匐在地上，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口水垂在下巴上；还有一些模糊的黑影，诡异地扭曲着，贴在石墙上。
……
这么多妖邪齐聚一堂，这场面她可没见过。
上月十五他虚弱无比，她趁机在他身上结下缚妖印，沈灵雨推测，这日便是他的破绽。
白玉禾问道：“夫人在给无为子道长写信？”
却听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轻笑一声，朗声道：“知音难觅，知己难求，对待旁人，随意弹些通常之曲便可，而面对夫人，自是要用心弹奏，倾注全部心血——夫人感受到了么？”
这厮怕不是个傻的罢。
“想放纸鸢，到街上买便是，何苦自己动手？”沈灵雨心中一动，却压下情绪，嘟囔道，“丑是丑了点，能飞就行。”
“夫人莫动，小心被划伤。”
] “管它们做甚？夫人捉妖本领了得，我放心得很。”
“此处只有我在，不必如此拘谨，”白玉禾捕捉到她的心思，双臂抱于胸前，斜斜地靠在亭中柱子上，“你年纪尚小，何苦扮得那么辛苦？”
她刚要再挖苦他两句，却察觉到愈发浓郁的妖气正顺着他的鲜血肆意而出。
想必那些妖物就是被他的血液吸引，不能再放任他流血，她不禁咬牙切齿：“是啊，我心疼得很。”
用罢早膳，沈灵雨带着小椿将庭院打扫干净，又包扎好白玉禾手上的伤，他已不再流血，妖气也渐渐散去。
沈灵雨阴恻恻地望着这位闲散世子爷：“我听闻夫君素来很会弹琴，怎么到我这里，弹的净是些不能入耳之物？”
“夫君，你没有正经事可做吗？”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一松手，纸鸢顺势飞上天空，她停下脚步仰头去望，如墨般的眼眸中似有星光璀璨。
事到如今，图穷匕首见，沈灵雨正好也懒得同他废话，她左手掐诀，右手握紧刀柄，闪到白玉禾身后。
刹那间，失控感烟消云散，她的眼眸中恢复清明，像是从梦魇中惊醒，久久不能平息。
沈灵雨跑得有些气喘，她慢慢停下脚步，面上仍带着笑，心却渐渐凉下来。
腥臭的血溅了满地，众妖纷纷躁动，向她发起攻击。
白玉禾捧起纸鸢，站在离沈灵雨五步之遥的地方，望着她在草叶间轻盈奔跑，她的裙摆摇曳着，沾染上清凉的露水。
她的眼神冷而凛冽，那是紧盯猎物时的表情。
说罢，她蘸了蘸碟中岩彩，小心翼翼地在宣纸上勾画出形状。
实在招架不住这股未知的强大，沈灵雨下意识想要逃走，手腕却忽地被他拉住。
近些日子，沈灵雨完全打不起精神来。www.xunxue.me
“骨架已经完成，夫人来画些图案罢。”
“实在难听。”沈灵雨言简意赅地评论道。
种种迹象表明，师弟在捉镜妖那晚出了事。
白玉禾受宠若惊：“不过是扎破了手指，你竟这般心疼？”
白玉禾没有回头：“是吗？那真是辛苦夫人了。”
继而补充道：“若是想家，可以回去看看。”
许是白玉禾弹得累了，琴声渐渐停歇，沈灵雨觉察到头顶有一片阴影投下，并没有理会他，垂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白玉禾无辜眨眼：“陪伴夫人怎么不算是正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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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禾看着她的侧脸，难得安静片刻，没有再聒噪。
沈灵雨的意识变得有些浑浊，她恍惚间在他身旁坐下，手中失去力气，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白玉禾似是没注意到一般。
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沈灵雨揉了揉眉心，将他手中剪刀夺走，嫌弃道：“你怎么这么蠢，这都能受伤？”
沈灵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手中红月刀依旧嗡鸣不已，她心道：“此妖如今终于露出马脚，我蛰伏多日，亦无需再等，当下将他捉住究竟能有几成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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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禾道：“夫人喜欢么？一会儿去放纸鸢可好？”
沈灵雨睫羽一颤：“这是……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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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恐怕不记得，之前你从幻境中醒来时提到了纸鸢，可惜我手笨，熬了一晚上才将将做出雏形。”
“夫君，你在做什么呢？”
不出半刻，沈灵雨将纸鸢拎起来左看右看，白玉禾在一旁满意点头：“夫人手真巧。”
沈灵雨看着萧嵘长大，知他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可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断然不会不吭一声便离开。
笔迹有些笨拙，却是一笔一画，写得极为认真。
“夫人，过来坐。”
他望向她的眸中仍旧光芒流转，却似乎染上了几分妖冶。
“你就不想知道那些妖物为何而来？”
“你看，飞起来了！”
天还未亮，雾气朦胧，空气里湿漉漉的，仿佛生出很长的绒毛，黏腻地挂在身上，沈灵雨揉揉眼睛，手中红月刀正嗡嗡作响。
沈灵雨问：“你方才说，我可以回观中看看？”
小石桌上铺满了纸笔，而她正趴在上面奋笔疾书，手边尽是些团成团的废稿，白玉禾屏息立在她身侧，瞥见一角，上面写着：“……眼下观中无人，我亦无法抽身，望师父速归。”
师弟杳无音讯，而白玉禾一反常态，开始黏在她身边，话也渐渐多起来，明明之前对她退避三舍，如今却不知在抽什么风。
待她气喘吁吁地踹开白玉禾屋门，白玉禾正绑着襻膊缩在几案旁，哼着曲儿，手中裁裁剪剪，不知在做些什么。
在侯府生活两月，好歹夫妻一场，虽是假的，却也享受了一番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这样想着，她出声问道：
她绣花，白玉禾摇个扇子在一旁吟诗作对；她同侯夫人喝茶，白玉禾端个茶杯凑过来插话；她上街，白玉禾跟在她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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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禾说的话向来是三分真七分假，沈灵雨只当随便听听，后来也没有再提起过。
沈灵雨并不避他：“师弟失踪，师父却在山外逍遥，我写信催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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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能如此淡然？她离他极近，一息之内即可斩断他的脖颈。
沈灵雨：“……”
白玉禾脸皮极厚，三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并不能败坏他的兴致，沈灵雨便在这呕哑嘲哳中久久沉默着。
这气息中带着甜香，就像是荒芜沙漠中的一枚红果，仿佛能够让人永远地沉溺，难怪会引来那么多妖邪。
闻言，她朝几案上望了一眼，只见案上尽是些打磨好的竹条竹片，在火上烧过，被弯折出漂亮的弧线，白玉禾脚边堆满了竹筒和碎屑，他正拿着剪刀，比着竹条圈出的形状，一点一点剪开宣纸。
白玉禾轻笑一声：“夫人同道长的感情甚笃。”
她将目光放在白玉禾身上，心中寻思，此妖妖力过于强大，方才不过流了一点血，便招来那么多妖邪，更古怪的是，他的妖气竟会让人眩晕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可她无法长时间离开侯府，只能拜托一些动物精怪，让它们替自己出门寻一寻。
白玉禾没等到她的回复，手中的动作未停，剪刀仍在“咔擦咔擦”地剪，而他的头却慢慢偏了偏，从窗前的镜中，他看到沈灵雨正在背后盯他。
话一出口，她连忙掩掩嘴，收起一惊一乍的模样，勉强恢复了端庄娴静。
沈灵雨手下一顿，许是动作幅度太大，墨珠掉在纸上，洇开一小块，她下意识埋怨：“啊呀，又写坏了一张！”
二人仍隔着老远含笑对视，沈灵雨则悄悄打起算盘：若想捉他，须得转变思路，光靠一身功夫硬碰硬是断然不行。
沈灵雨刚要面露喜色，却见白玉禾嘴皮子一动，心下一沉，便听这厮说：“届时，我与夫人同去。”
二人拿着纸鸢来到城郊，此时太阳初起，晨风习习。
二人于湖边凉亭中纳凉，白玉禾正抚琴弹些不成调的曲子，沈灵雨觉得耳朵颇受摧残，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他的琴弦。
沈灵雨向前走了一步，刹那间，盘在树上的大蟒吐着猩红的信子，直冲她的手臂，她抬手一挡，趁着大蟒咬住手臂不放时将它拦腰砍断。
举手投足间，是少女独有的欢喜。
这是什么情况？
有什么东西带着凉意递到手中，她低头一看，是支玉杆毛笔。
满院子都是些被这妖气吸引而来的妖物鬼魅。
沈灵雨瞥见他手上布满被竹子倒刺划伤的破口，还没说话，便见白玉禾剪刀一歪，痛得“嘶”了一声，连连甩手。
“夫君你可知，方才门外妖物肆虐。”沈灵雨从他的身后缓缓靠近，脚下是猫儿一般的步子。
白玉禾噙着笑望她，忍不住心想，算上今年的生辰，她也不过十八岁，理应是这般明媚的。
白玉禾点头：“自然可以。www.mingxian.me”
翌日清晨，沈灵雨尚在睡梦中，恍然间觉察到一股浓郁的妖气，她连忙翻身跃起，拎着刀冲出门去。
有的盘踞在树杈上，眼睛一眨也不眨，聚精会神地等待着；有的匍匐在地上，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口水垂在下巴上；还有一些模糊的黑影，诡异地扭曲着，贴在石墙上。
……
这么多妖邪齐聚一堂，这场面她可没见过。
上月十五他虚弱无比，她趁机在他身上结下缚妖印，沈灵雨推测，这日便是他的破绽。
白玉禾问道：“夫人在给无为子道长写信？”
却听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轻笑一声，朗声道：“知音难觅，知己难求，对待旁人，随意弹些通常之曲便可，而面对夫人，自是要用心弹奏，倾注全部心血——夫人感受到了么？”
这厮怕不是个傻的罢。
“想放纸鸢，到街上买便是，何苦自己动手？”沈灵雨心中一动，却压下情绪，嘟囔道，“丑是丑了点，能飞就行。”
“夫人莫动，小心被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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