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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脸上的错愕,楚绒继续:“我见过你和段橪走在一起,你俩关系好像挺不错,耍我玩有意思吗?”

    楚绒懒得打字,摁住语音条给他回:“刚醒。”

    电影结束,苏尧在厕所门口等楚绒。两个小时的电影,一点都没进他脑子。

    苏尧解释:“我的伤疤是去年打篮球蹭到了篮球架划的,不是故意骗你,就是想用这点吸引你的注意。段橪手上的那道疤和我差不多,我好奇问他由来才知道。我和段橪关系也没多好,只是同班同学,一起参加过竞赛打过篮球。我很早就想认识你了,但一直没有途径,所以就通过这次契机,以这种方式来接近你。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实在抱歉。”

    “楚绒。”段橪转过身,面上看不出情绪。他扫了一眼楚绒没有布料遮挡的双腿,眸色暗了几分,“作业写完了吗?”

    声音有些哑,杯子里水已经空了。

    她就着杯子里的水,边吃菜边喝水,两三下就囫囵吞枣般解决了午餐。

    苏尧一脸诚恳,“对,想和你交朋友。”

    楚绒特别喜欢汤泡饭,已经到了没有汤就吃不了饭的程度。

    楚绒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戒备起来,面上却是玩味挑眉,“你这是?”

    楚绒并不珍重段燃送给她的东西,她房间里的物品大多数都是段橪买的。段橪就算买支笔,都会买两支,一支自己用,一支给她。

    段橪坐在靠近过道的一边,低着头认真地修理已经坏掉的CCD相机。

    屏幕的光打在楚绒脸上,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她颧骨有些高,嘴唇薄而嘴角下垂,给人强势和凉薄之感。这样的女生,一看就不好驾驭。可雄性就喜欢征服,挑战性越大,自然越有成就感。

    苏尧看楚绒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自觉还有希望,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什么问题?”

    要下雨。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答应跟我一起看电影。”苏尧找了个话题打破僵局。

    该不该承认呢,活了十七年,楚绒没在电影院看过电影。姜甜她们曾约过她,可她知道一群女生出来,肯定不止看电影。标签上面的数字,她没有能力覆盖。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正好在震动,楚绒翻了个身把手机捞起来,睡眼惺忪地解开锁屏。

    好像没有。

    这个问题实在没有问的必要,因为肯定没有。

    苏尧这番话很体面,这几年楚绒很少听到有人解释这么多话。纵然被她揭穿了谎话,这人还能镇定自若,心理素质着实不错。

    周六,楚绒睡到下午一点。www.xingyin.me房间里漆黑一片,外面的光只能沿着窗帘的缝隙钻进来。

    没想到就没想到吧,关她什么事,楚绒想说这个。

    在楚绒刚要迈步之际,苏尧拉住她的胳膊。

    楚绒觉得他是愧疚,得到了本该属于她的明目张胆的偏爱,所以匀一些给她。就像段晓梅每个月给他一千块钱的生活费,段橪总会放三百在楚绒的枕头下面。

    很蓝的天,可远处已经阴沉沉一片。

    苏尧卸了力,可却没松开半分,“我选你可以吗?”

    她瞥了一眼苏尧脚上的鞋,显眼的logo代表昂贵的价格。她不知道贵的是鞋本身,还是标志。

    她有预感,跟苏尧的走近,就意味着她已开始抽离自己塑造的只有楚绒与段橪的世界。想与不想,似乎不重要。www.qingluo.me就算现在不想,高考后也会分开。他现在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逃离吗?

    楚绒自己也没想到,有些事还没能下定决心。

    挣脱的力道慢慢减小。

    楚绒把两个电话都摁了免提,说话的同时,盯着段橪的背影。

    “桌上有饭。”段橪说这句话的时候,头也没抬。要不是在场的也没第三人,楚绒还真以为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苏尧昨晚加了她的微信,只是打了声招呼外加确定明天去看电影的时间。点开对话框,是对方发的“睡醒了吗”这四个字。

    今天太阳估计是在西边出来,段橪竟然还在家。平日的周末,段橪早早出去泡图书馆了。

    头发长得没胡子快,理发店也不止只剪头发。几块钱刮胡子的正常行当,硬是被做成了令人想入非非的别样交易。

    如果她是个能开口要东西的人,那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她不是,得到也意味着失去,她拥有的本就不多。

    首先楚绒想到的是,苏尧能给她什么。

    “我带你逃离这里。”

    她讨厌欺骗,厌恶自以为是。

    图什么?

    楚绒叹息一声,下床去倒水。

    打开房门的一瞬,她被客厅里坐着的人吓一跳。

    楚绒是个做事目的性很强的人,只会交于她有益的朋友。和姜甜交朋友是因为漂亮,看着赏心悦目。跟顾星交朋友是因为成绩好,能在学习上指导她。和校外的那帮人交朋友是因为他们可以依附。

    这个店面只有段晓梅一个人经营,去店里光顾最多的人群不是女性,而是一群挺着大肚腩、嘴里荤话不止的“好丈夫们”。

    苏尧想,这样的楚绒要是挽着他胳膊跟他撒娇是怎样的呢?

    楚绒应好。

    楚绒绽出不屑的笑容,“你道歉了,我就要接受吗?还有一点,我不跟段橪的朋友做朋友。看完这场电影,就做回陌生人。”

    楚绒怔在原地,回想刚才照到镜子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肯定不能看。她故作淡定地端着水杯绕过段橪,猛灌了两杯水,却迟迟不再站起来。

    可看着苏尧人畜无害面庞的时候,话又变成了,“为什么想不到,你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吗?”

    苏尧给人的感觉是温和的,润物无声那一款。而楚绒略上挑的狐狸眼,就在昭示着她满身的刺,叫人靠近不得。

    菜是她爱吃的,但少了一样她的最爱,那就是汤。

    现在的氛围尴尬地她头皮发麻,习惯太可怕了,她已经习惯了段橪语言上的淡漠。

    好半天,苏尧才停止笑,“不好意思,我刚才实在没忍住。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恐怕今天也约不出来你。楚绒,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多有诱惑力

    楚绒不知道苏尧在笑什么,只冷冷地盯着他。

    楚绒出来,看苏尧傻站在门口,拍了拍他的肩,“就在这里分别吧,打赌的五百块和电影票钱周一我会叫人送给你。说起来,我也欠你一声抱歉。但你也骗了我,还是拿我比较在意的事。咱俩谁也不用原谅谁,到此结束。”

    楚绒僵住。

    楚绒停下脚步,她的视线落在对方手臂上的疤,“问你个问题。”

    把话说开,楚绒舒服了不少。可旁边的苏尧一路沉默,直至电影快接近尾声,他才惊醒般看向旁边的女生。

    以楚绒蹲坐的角度看不见餐桌上有什么,她说了句“谢谢”后,讷然地踱进卫生间刷牙洗脸。磨蹭了许久,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走那边。”楚绒率先转到另一个方向,她不想从理发店前走,所以总会绕一段路。

    “你这条疤,到底怎么来的?”

    门的年代较久远,打开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段橪始终低着头,整个人浸浴在阳光里,楚绒觉得他此刻像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神明。她看不到段橪的脸,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与苏尧约好在小区门口,楚橪没有先寻找苏尧的身影,而是看向段晓梅的理发店。

    楚绒实事求是:“没有。”

    由于衡远中学的特殊位置,而经过中考筛选从原来学校掉队的人就需要从城里到镇上上学。这些人不喜欢窄子门,嫌这名字难听,也嫌这地方穷。这里没有商场,没有乐园,甚至连个电影院都没有。很多人来了一个学期就转去了一中,那边有更好的教育资源,他们称这里是乡下。

    楚绒不信他的话,“你今天可以为了达到目的选我,那就会在之后的某天为了另一种目的放弃我。”

    段橪提醒,“晚上下雨,记得带伞。”

    他们之间有一条线,就是不说多余的话。段橪会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楚绒,但似乎也仅限于此了。他们之间的“兄妹情”更多地只是在衣食起居和物质层面,一句简单温情的“早安”俩人从没互相说过。

    吃完了饭,段橪还在修CCD。

    苏尧来找她,估计是从他们口中的城里过来的,而他们现在也要去城里看电影。

    这台CCD是段橪送给楚绒的礼物,坏了之后就被她一直存放在抽屉里。上周想拿去修,结果走得急,放在柜子上就给忘了。

    果然如段橪所说。

    楚绒吃痛地想要甩开,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没想到苏尧看着瘦弱,力气倒不小。

    再从房间里出来,她已换了一身裙子,还化了淡妆。通过客厅的镜子看去,楚绒觉得淡妆果然不适合自己,又回去换了个艳丽的唇色。

    在学校比成绩,校外比家世,她楚绒要一样没有一样。别人选不选择她是其次,这种互选让楚绒朋友也不多。

    就苏尧昨天的说辞,要是相信了才是脑子进水。

    “谢谢。”楚绒接过。

    “和我交朋友?”

    脱去校服的苏尧依旧有少年感,白t牛仔裤,眉眼带着笑,与楚绒的“女混子”气质完全不同。

    楚绒收住笑,她仔细端详苏尧说话的神情。要是发现一丝说谎的破绽,立马转身就走。

    吃饭的时候,先是顾星给她打电话,问她和苏尧电影看得怎么样。接着又是苏尧,问她什么时候出发。

    段橪将CCD相机递给楚绒,“下次别乱放。”

    说完,楚绒潇洒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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