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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老鼠来说,猫的力量就是‘绝对的力量’。”李禛笑够了,便低下头,冷静地解释道,“可老虎,会在意猫的绝对力量吗?”

    李禛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仰起头,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在走廊中肆意回荡。

    还是说,师雨楼掌握了什么孙曼英不知道的情报?

    在触碰到那东西的一瞬间,李禛的思绪就变得混乱,甚至来不及探查光团到底是什么。

    师雨楼道:“我不能告诉你。”

    “真没有。”

    而李禛就要悲催得多。她被禁止接触外界一切信息,也无法随意走动。于是她只能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盯着棚顶的灯出神,像是死人一样活着。www.roumeng.me

    一切试图破坏规则的行为,都会立刻被监控器后的安保人员捕捉到。到时候所受的惩罚,就不止关几天禁闭这么简单了。

    师雨楼脚步顿了一瞬:“她和你说的?”

    随着这个气团的运转,更多的灵丝从中抽离,向着那仿真合金骨架和生物硅胶皮肤上涌去。最后,一路向上,朝着头部攀爬。

    实际上,这栋大楼的道路、结构并不复杂,她一个人也能走完。但侯百秀存在的意义不只是为她领路,更是监视她的行动。

    她的视线顺着墙壁上移,最终落在那只机械眼上。机械眼检测到了她的注视,微微挪动方向,那黑洞洞的“瞳仁”直挺挺地对准她的脸。

    师雨楼则总是在摆弄一些特殊的仪器,或是用不同的药片和液体配置药水。闲下来的时候,他会捧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观看,每隔一会儿,会就翻动雪白的纸页。

    可几天过去,那本厚厚的书还是剩下一大半没看完。

    依照她刚才的观察来看,这东西整体呈现出椭圆形,但粗略扫去,就会发现光团凹凸不平,不像是普通的鹅卵石,倒像是一枚……

    不过李禛醒来后,便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灵气的稀薄。加上孙曼英的介绍,更让她对后世的真实模样感到好奇。

    不过她清楚的是,前世她识海里并没有这么个东西……难道是这个仿生人身体里自带的?

    放一个复生者在楼中乱逛,是谁也不乐意看到的。当然,她也没有能够进入其他楼层的身份凭证。

    师雨楼摇摇头:“生命之轮确实很重要,得到研究资格的研究员,瞬间便能一飞冲天。但对我来说,有比生命之轮更值得研究的项目。”

    “你?好吧。”

    而在这蜘蛛丝的巢穴中,一个灰白色的、由‘气’凝结而成的气团正在飞速旋转着。

    师雨楼的思路被她打断,倏地回过神。他伸出一只手关掉机器,站起身来:“没什么。可能是比较常见的数据反刍问题,休养几天就会恢复了。”

    “那很好啊。”李禛下了实验台,站到地板上,“既然没问题,也不需要额外的检查,我就先回去了。侯百秀呢?”

    光可鉴人的天花板模糊地照出她的面容,走廊上所有的监视器都被她惊动,齐齐朝她的方向转过来。一道道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移动而挪动。

    李禛疑惑道:“那我怎么办?”

    她叹口气,随口道:“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李禛心神巨震,顾不上继续探查情况,连忙撤掉灵力,从识海中抽出精神,猛然睁开眼。

    李禛眨了眨干涩的眼:“没什么,就是眼睛有些干。发生什么了?”

    她的语气如此平和,没有刻意地讽刺和挖苦,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若真有更有价值的项目,她不一定是这么个狂热的态度。

    李禛转了转脑筋才将时间与自己所知的时辰对应。她沉默一瞬,才道:“这么晚了。”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身体发生了一些排异反应,疑似数据出了问题。”

    李禛躺回床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知何时,师雨楼将实验室收拾干净,正站在一旁看她。

    它的躁鸣声骤然停止,一切恢复如常。参差起伏的线有规律地在屏幕上跳动,完全看不出,就在刚刚,它发出了具有警告意味的嘀嘀声。

    实际上,在她全新的身体中,在那些树根一般盘根错节的人造经络之中,在不断流转的温热鲜血之中,几条蜘蛛丝一样细的灵丝正试探着向前游走,慢慢探入她的每一条筋脉。

    “李禛……”

    无影灯的光芒平静地投射而下。师雨楼站在她的床边,脸上还带着肉眼可见的紧张。见她睁眼,他松了一口气,目光瞥向床头的感应式心电监测仪。

    早在几千年前,在李禛的那个时代,灵气旺盛能凝结成江河,优秀的天骄层出不穷,有些强大的修士甚至能移山填海,以一己之力改变天候。www.sichao.me

    “下午8点。”

    可惜的是,时过境迁、文字演化,昔日出身世家的天骄李禛,甚至认不全这短短的几行字。

    紧接着,识海中掀起巨浪。

    “为什么?”

    “你一直没醒。”师雨楼走到仪器前,低着头调试着什么,“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仅仅表面上看是这样。

    李禛收回凝视着他的目光:“在想生命之轮。”

    “4号。”他关了灯,推着李禛的轮椅向前,“你在想什么?”

    再向前走。

    那是虚无的颜色。

    李禛侧过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以她的位置,能看到那台机器上的所有数据和文字。

    师雨楼道:“那是‘绝对’的力量,也是许多复生者追求的东西。”

    似乎是识别到她没有恶意,机械眼骨碌碌转了转,又换了个方向,没有再正对着她了。

    在这栋“L”形大楼中,每个走廊都安装着这样的监视器,他们默不作声地监控着每一个角落。

    李禛点点头:“你不想要吗?我听说其他复生者也在争夺这个东西。”

    “这样的故障很常见吗?”

    “嘀嘀嘀”的声音紧张而急促地自耳边传来,中间夹杂着师雨楼急切的呼唤:“4号!4号!”

    走廊的灯光尤为冷寂惨白,直勾勾地落到他脸上,显得他眸光阴冷,和白天时大有不同。

    十分古板地背出这句话后,他视线隐蔽地上移,落在天花板的一角。在那里,悬挂着一只半个手掌大的机械眼,它黑色的眼珠转动着,监视着室内的一切。

    李禛摸着下巴沉思一秒,对它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在原地枯坐片刻,逐渐平息心头的惊慌,李禛吐出一口浊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很常见,不过……”师雨楼皱起眉,“你真没感到什么不适吗?比如头晕、干呕、四肢麻木、心跳过速……之类的?”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李禛……”

    在虚无之中,一个鹅卵大的光点,正静静飘浮在半空。李禛驻足停在海面上,仰头看着它。

    因为刚醒来没几天,她暂时还需要输营养液度日。输液的感觉并不好,被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管子包围着,只能枯燥地等待着袋子里的液体用尽。



    “因为这是违反条例的。”他的语气淡然无波,“研究者条例第十三条:严禁向复生者透露任何外界信息。”

    心电监测仪的光照在师雨楼的身上,一行行数据在他脸上投射出一道道虚影。他扶了扶眼镜,查看了李禛的实时数据,慢慢眯起眼。

    “好吧。”师雨楼的隐瞒并未出乎李禛的预料。她扯扯嘴角,随意道:“在我看来,生命之轮的价值确实没那么大。”

    随着灵力的渗入,李禛“看”到了自己的识海。这是一片空茫茫的海,庞大而无人气。她站在海上,掬起一捧水,而每一滴水,都是一个片段的记忆。

    藤蔓状的灵力向上攀爬,终于包裹住那个光球。她略微皱起眉,正欲仔细探查,便忽地听到虚无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在实验室的时光枯燥又无聊。大部分时候都只有二人在场,偶尔侯百秀会被叫来帮忙。

    李禛放下手,踏着海浪向前走去。没有太阳和月亮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夹杂着斑斓光点的黑色。

    监视器。李禛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词。这个词是孙曼英教给她的。

    对于李禛这样闲不住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当然,对于遵守规则的人来说,这监控器不算什么。但李禛,再投胎八百次,她也成不了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师雨楼的单片眼镜发亮,透出一片蓝色光晕,至于在镜片上的时间显示器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什么项目?”李禛对他的说法持怀疑态度。她之前和孙曼英谈过,也见识到了孙曼英对于生命之轮项目的热切。

    师雨楼瞥她一眼:“保密。”

    前两天她是6点左右离开的。

    李禛转过头,只见那些试管烧杯被摆放得十分整齐,地板亦是干干净净,一丝灰尘也无。

    师雨楼脱下手套:“我带你下去。”

    一声声、一句句,最开始声音混杂在浪潮之中,嘈杂而模糊,而后越来越清晰,凝成一股细线,清楚地传入她的脑中。几秒后,这飘渺的声音退去,渐渐被新的噪音所取代。

    “他今日请假,提早离开了。”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李禛坐起身。她双目圆睁着,眼白中攀爬了道道扭曲的红丝,看着颇为骇人。

    “4号。”

    他自己愿意麻烦,李禛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大大咧咧地坐上轮椅,在门口看着师雨楼收拾东西的身影,思绪却渐渐飘散,想到了藏在她识海中的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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